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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你没商量》 作者:孙福海

逗你没商量(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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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牌大学毕业的夏雨田

夏雨田1937年生于北京,1962年毕业于华中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后任教师。可是只干了一年,他就进了武汉市曲艺队(武汉市曲艺团前身),说相声。他 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非常不理解他的选择,所以很反对。还好,父亲的同班同学老舍先生支持他,帮他做父亲的工作。父亲无奈地说:“说相声的出不了莎士比 亚。”老舍说:“未必。”因为他的坚持,与他恋爱已有两年的女朋友也跟他分手了。但他没有丝毫的动摇,已经选择了相声,就要干出个样儿来!

名牌大学毕业生说相声,他是中国第一人。

夏雨田有个姑母,旅居海外多年,改革、开放后与他取得联系。得知这个侄子以相声为业,就以为他落魄了,便劝他到美国深造,另谋高就,一切费用均由她负责。 他却婉言谢绝,回告姑母:“我搞的是中国民间艺术,倘若离开了养育自己的这块热土,不仅艺术之花会枯萎凋零,就连整个生命也会逐渐憔悴。”

他会说相声,可他不是科班出身,没拜过师,也没收过徒。1962年,侯宝林、刘宝瑞等到武汉,市文联的领导很重视这个大学毕业生,就让他拜侯宝林为师。侯 宝林也为能收一个大学生当弟子而高兴。在一般人眼里,有了“侯宝林弟子”这块金字招牌就是“吃,有人给饭钱,住,有人给店钱,走,有人给盘缠”。但他不这 么想,他觉得侯宝林在北京,不可能过多地关注自己的艺术成长,于是婉拒了这番好意。他真诚地对侯宝林说:“您不是我的师父,但永远是我的老师”。

1991年,久觉身体不适的他,查出肝硬化,住进了医院。但,他仍坚持在病床上创作。

我忘不了,在2000年的4月,他还应邀到天津,出席“中国曲艺牡丹奖鼓曲唱曲大赛(北方片)”,他和我都担任评委。那时,我们都已经知道他病情很重,作 为东道主,想尽量安排好他的休息和饮食,但他拒绝一切特殊照顾。每天看演出,别人休息啦,我们还得开评委会,我劝他“少看两场吧,有的演员你也熟,太累 了”。他认真地说:“我要对我这个‘评委’的职责尽责,不看演出就没有发言权,我不能在评委会上人云亦云。”且不说,他在评委会上的见地令我钦佩,就说他 的这种精神,绝不像一个有病的人。我听说,他回武汉后,健康就每况愈下。他本来很消瘦,可是肝硬化腹水使得他原本一百来斤的体重竟达二百斤,可他却停不下 来。他说:“创作可以止痛,是战胜病魔的一剂良方。”

长江发生了特大洪水,他也是腹水猛涨,毫不夸张,他的肚子比怀胎十月的孕妇还大。可是在医院的病床上,他每天坚持收看防汛抗灾的新闻,满脑子就装着洪峰和 “人在堤在”的铿锵口号。随之,创作激情也澎湃而起,于是铺开了稿纸,握笔在手。一位老专家来查房,对他的表现很不满,就说:“老夏啊,你可悠着点儿。我 不是吓唬你,你的生命已进入倒计时了!”他居然笑了,说:“我知道自己来日并不方长,所以才希望多写一点。我追求的不是生命的长度,而是生命的密度!”只 在短短的一个星期,他完成了七个反映防汛抗灾的节目,有相声,有小品,有评书,恰是一台晚会的容量。这台节目在武汉剧院演出,感动了武汉市民,感动了部队 官兵。

已经行将就木,可是他还是幽默十足。一天,医生给他检查后说:“胸部积水很多。”他竟然问医生:“是三峡还是葛洲坝?”医生笑了,笑得很苦涩。在他看来, 生命就是一场喜剧,生命的可贵就在于勤奋,在于创造。他在病床上即兴作诗:“我生命的计程车加速向死亡行进,也许我该谢幕了,我要让我的生命在笑声中延 续,在笑声中燃烧我的生命……”

就在他病重时,还应邀出席了他创作的大型舞台喜剧演出《活着就要活快活》。其中,有一句台词“人生一世,草生一秋。人的一辈子掐头去尾,就万把来天。快活 也是活,苦涩也是活,看你怎么活。活着就要活快活!”这是剧中主要角色“岔巴子”最后的感慨,也是夏雨田生命垂危之际对广大观众最后的寄语。

2004年7月30日夏雨田逝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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