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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诞行为学2》 作者:丹·艾瑞里

第19章 以出人意料的方式挑战生活中的常规(1)

  适应的法则:

  如何提高我们的幸福生活指数?

  “人是有适应能力的动物,能习惯于一切事物。”

  --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

  人体拥有奇异的适应能力

  19世纪末叶,对青蛙、昆虫以及许多生物来说都是灾难深重的年代。心理学研究在欧洲和美国蓬勃发展【这部分归功于查尔斯·达尔文】,科学家们如痴似狂地对不幸的研究对象进行分割、肢解、重新组装。科学传记记载,他们曾把上述某些动物慢慢加热,以测定它们对环境变化的适应程度。

  这类研究最著名的例子就是一个无从考证的故事--温水煮青蛙。假如你把一只青蛙放到一锅开水中,它会拼命挣扎,并且很快地跳出来。但是,如果你把它放到与室温相同的水里,它会安稳地待在里面。接着,水慢慢加热,青蛙会渐渐适应水温,停在原处不动。如果你继续不断地加温,到头来就会把青蛙煮死在锅里。

  我无法肯定地说温水煮青蛙这个实验是否能成立,因为我没有做过,但是这个故事却道出了适应法则的精髓。普遍接受的假设是,一切动物,包括人类,经过一定时间就几乎可以适应一切。

  温水煮青蛙的故事一般是作为贬义使用。阿尔·戈尔发现这个典故可以很方便地用来比喻那些对全球变暖效应熟视无睹的人,还有人用它警示对于人权的逐渐侵蚀,商业人士和销售人员用它来证明这样的观点,即产品、服务、政策--例如价格--的变化必须通过渐进方式,这样顾客才会有时间来适应【最好是察觉不到】。对于适应性的上述比喻,人们已经司空见惯,《大西洋月刊》的詹姆斯·法罗斯在一家叫做“温水煮青蛙文档”的网上专栏中声称:“由于湿地缩小,水质污染,青蛙们的日子越来越艰难,政客们的陈词滥调也越来越没人听。我求大家可怜一下青蛙,让政客们的愚蠢说教也提高点层次,别再使用‘温水煮青蛙’这个愚蠢的杜撰了。”

  事实上,青蛙的适应能力确实了不起。它们能在水中和陆地上生活,它们能把自己的颜色变得与周围环境相似,有的甚至可以模仿它们有毒的“远亲”吓退敌人。人类也一样,人的身体对环境有奇异的适应能力,从严寒贫瘠的北极到炽热干旱的沙漠。身体适应能力是人类特性中最值得夸耀的技能。

  为了更好地观察人类奇妙的适应能力,我们来考虑一下人的视觉系统到底是如何运作的。如果你看完日场电影,从昏暗的电影院走到阳光下的停车场,猛然暴露在耀眼的阳光下,你的眼睛却很快就会调整过来。从昏暗的影院转移到明亮的阳光下,显示出适应的两种方式。第一,我们能很好地适应范围很宽的光谱,光照度从光天化日之下【照度最强可以达到100 000勒克斯】到黄昏日落【照度最弱达到1勒克斯】。即使在星光下【照度最弱达到0.001勒克斯】,我们也能分辨出某些东西。第二,眼睛的调整需要一点时间。我们刚从暗处来到亮处,眼睛不能完全睁开,但是过了几分钟,我们就习惯了新的环境,视觉系统就会正常运作。我们适应得非常轻松,以至于几乎感觉不出外面的实际亮度。

  对光的适应能力只不过是人类总体适应能力中的一个例子。人们遇到新的气味、物体表面、温度、环境噪音等,也会经历同样的过程。一开始,大家都有明显的感觉,但时间一长,人们就逐渐不再注意,到了一定程度,就习以为常了。

  说到底,人们对于周围世界进行观察与学习的注意力是有限的--适应能力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新事物过滤器”,它能够帮助人们把有限的注意力集中到事物正在发生的变化上,预见到可能带来的机会或招致的危险。适应能力让人们在瞬息万变的环境中,发现重要的变化并加以处理,同时忽略那些非重要变化。如果空气的味道5个小时以来一直相同,你不会有异样感觉。如果你在沙发上看书,闻到煤气的味道,就会立刻注意到并马上离开,到室外给煤气公司打电话。我们应该庆幸,人体能够熟练地适应许多不同层次的变化。

  疼痛耐量取决于痊愈的希望

  还有一种适应叫做“快感适应”。它与我们对痛苦和愉悦经历的反应有关。举个例子,我们通过假想来进行一个实验:闭上眼睛,假想你在汽车事故中受了重伤,腰部以下完全瘫痪,你会怎么样。假想你坐在轮椅上,再也不能站起来走路、跑步了。假想你天天要面对残疾的心理折磨与肉体痛苦,许多活动的乐趣再也享受不到了,你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已经化为泡影。想到这些,你可能认为失去双腿就会使你痛苦终生,永无出头之日。

  实际上,我们很善于观察未来,却预见不到我们如何适应它。很难想象,过上一段时间,你可能习惯了生活方式的改变,适应了你的残疾,并且发现一切并不像你原来想的那么可怕。你更难想象到,在新的条件下还会发现新的预想不到的快乐。

  很多方面的研究表明,人们适应的速度比我们想象得要快。问题是:适应是怎样进行的,它到底能否提高人们的满足感,如果能,会提高到什么程度?

  我上特拉维夫大学的第一年,有机会对疼痛适应的概念进行反思,后来又进行了实证检验。我最早学习的一门课程是大脑生理机能。这门课的目的是了解大脑不同部分,以及它们与行为之间的关联。哈南·弗伦克教授问我们,饥饿、癫痫,以及记忆的运行机制是什么?语言的产生与发展的原因是什么?我对生理学专业没有太大的兴趣,但实际上从许多方面来说,它都是非同寻常的一门课--包括弗伦克教授通过亲身经历指引自己的研究兴趣。

  弗伦克教授出生在荷兰,1968年移居到以色列时还不满18岁。他参加以色列国防军不久,乘坐的装甲车压到了地雷,装甲车被炸,造成他双腿截肢。鉴于这样的经历,弗伦克教授的主要研究兴趣--毫不奇怪--就是疼痛,我们在课堂上对这一课题作了某些详细探讨。我本人对这一课题也有很大兴趣,经常到弗伦克教授的办公室对此进行深入讨论。由于我们俩经历相似,我们对痛苦的讨论既有个人因素,又属专业研究。不久,我们发现我们在痛苦、痊愈、克服伤残方面有类似的经历。我们还在同一康复中心治疗过,尽管前后间隔了好多年,我们接受过相同医生、护士,以及理疗师的治疗。

  有一次到弗伦克教授那里去,我对他说刚去看过牙,钻牙时我没使用普鲁卡因或其他止疼剂。“我觉得挺有意思。”我说,“钻牙很疼,我能感觉到钻头打在神经上,但我还能忍得住。”奇怪,弗伦克教授告诉我,他自从受伤以后看牙科也从来不用普鲁卡因。我们开始琢磨,这到底是因为我们俩碰巧都是以疼为乐的怪人,还是由于我们长期经受疼痛,因此钻牙似乎就成了小菜一碟,对我们影响不大。从直觉上,或许我们都比较自信,我们认为很可能是后者。

  过了大约一个星期,弗伦克教授让我顺便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他一直在考虑我们俩的谈话,建议我们用实验证明这一假设,即假定我们俩别的方面都正常,对疼痛不太在乎只是由于我们的经历造成的。于是,我第一次亲身经历的社会科学研究就此开始。

  我们找了一家专门为在战争中负伤的军人服务的乡村俱乐部,在那里设立了一个小型实验室。那家俱乐部非常棒,有坐轮椅的人玩的篮球,给失去上肢或下肢的人开的游泳课,甚至还有盲人玩的篮球。【盲人篮球与手球相似,两边的边线就是墙,球里面有个铃,可以发出声音。】康复中心为我进行理疗的理疗师摩西是个盲人,他就是一支盲人篮球队的队员,我非常喜欢看他打球。

  我们在乡村俱乐部周围贴了告示:“诚招志愿者参加简短、有趣的实验研究。”参与者都不同程度地受过伤,他们急切地来到小实验室,迎接他们的是一个配有加热装置的水池,里面是热水,还有支温度计。我们已经把水加热到48摄氏度,并请他们先伸进一只手臂。参与者的手一放进热水,我们马上按下计时器并且对他们说,如果发烫的感觉上升到疼痛【我们称之为“疼痛门槛”】马上告诉我们。然后,我们让参与者继续把手臂放在水中,直到他们觉得忍受不住了【这叫做“疼痛耐量”】就把手臂拿出来。做完一只换另外一只。

  一旦参与者结束了实验,我们就向他们提出一些问题:受伤的时间与经过,第一次住院期间的疼痛情况【平均来看,这些人的受伤时间在参加我们实验之前的15年】,还有最近几个星期的情况。这样做挺费时间,不过我们还是设法收集了大约40个参与者的数据。

  下一步,我们想弄清参与者受伤的经历是否可以提高他们忍受疼痛的能力。如果想这样做,我们就需要找另外一组人作为参照,对不同组的“疼痛门槛”和“疼痛耐量”进行对比。我们原想征召一些根本没有受过伤的人--学生或者购物中心的顾客。但仔细考虑以后,与这些人比较,可能牵涉进许多别的因素。学生们比参与者年轻太多,到购物中心随机找来的人在个人经历、受伤与否、生活等方面千差万别,不具备可比性。

  我们决定采取另一种方法。我们把40份参与者的医疗档案拿到我和弗伦克教授曾经住过很长时间的那家康复医院,找到一个医生、两个护士,还有一个理疗师。我们请这些专业医学人士把这些人分成两组--轻伤组和重伤组。这样分开之后,我和弗伦克教授就有了两组人,除了受伤程度不同,相对来说他们在其他方面有很多共同点【参与者们都参过军,受过伤,住过院,都是同一个老兵乡村俱乐部的成员等】。对这两组人进行对比,我们希望弄清楚参与者们当年受伤程度是否影响到多年以后他们对于疼痛的感受。

  重伤组由诺姆这样一些人组成,诺姆在军队里担任拆卸地雷的工作。很不幸,在一次工作过程中,地雷在手中爆炸,好几块地雷碎片穿透他的身体,使他失掉了一条腿,一只眼睛失明。轻伤组的人中有耶胡达,他在执勤时摔断了胳膊。他接受了手术,加了个钛合金托盘修复肘关节,除此之外,他身体各方面都很健康。

  轻伤组的参与者报告说,他们的手臂放进热水后大约4.5秒钟就会感到疼痛【疼痛门槛】,而重伤组的人大约10秒钟才感到疼痛。更有意思的是,轻伤组的人把手臂放进热水中大约27秒钟拿出来【疼痛耐量】,而重伤组的人把手臂放进热水中可以持续58秒钟。

  特别引起我注意的是,为了防止参与者烫伤,我们设置了一个最长时限,不允许他们的手臂在水中超过60秒钟。我们事先没有把这个60秒规则告诉参与者,不过一旦他们到达60秒时限,我们就要求他们将手臂拿出来。在轻伤组,我们的这条规则派不上用场;在重伤组,除了一个人以外,剩下的参与者都需要我们提醒,才会将手臂从热水中拿出来。

  这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吗?我和弗伦克教授发现我们的推测并不像原来以为的那样,只是突发奇想--起码在疼痛反应这方面。更何况,我们发现这一感知痛苦的实验,似乎牵涉到更普遍意义上的适应问题。尽管实验的参与者是许多年前受的伤,但他们忍受疼痛的方式和能力似乎都发生了全面变化,而且这种变化一直持续很长时间。

  为什么过去的疼痛经历能够使参与者的反应有这样大的改变?我们从参与实验的两个人身上得到了暗示。与参加实验的其他外伤患者不同,他们一个患的是癌症,另一个患的是严重的肠道病,更不幸的是,他们都是晚期患者。我们当时写告示并没有明确参与者的条件,这两个没负过伤的人来应征我们的实验,我一时不知该怎样处理。我不想让他们白白受罪,但又不想挫伤他们的热情,于是就让他们参加了实验,但是,我没有把他们的材料列入研究范围。

  研究结束后,我又看了一下他们的数据,发现里面有些内容非常引人注意。他们对疼痛的忍受能力不但比重伤组低【他们的手臂在热水中停留的时间更短】,而且比轻伤组的人也低。尽管不可能仅凭两个人的数据作出有实质意义的判断,但我仍然猜测,把他们两个人的病痛与其他参与者【还有我本人】受伤状况进行对比就有可能得到线索,帮助我们理解为什么受过重伤的经历能导致人们对疼痛不那么在乎。

  我住院时,经受的疼痛都与痊愈康复相关。手术、理疗、浸泡疗法都非常痛苦,但我忍受住了,期待它们能使我好起来。即使某些治疗效果不明显或者没有作用,但我依然认为这些做法原本就是为我的康复而作出的努力。

  例如,在我受伤后最初几年,使我备受折磨的一种做法是皮肤牵引治疗。每次治疗都需要我坐下,弯曲肘部或膝部长达1个小时,此时伤疤部位只能缩小一点点,但已经长好的皮肤却绷得很紧,手臂或者腿部又不能完全伸直。为了纠正这种情况,我需要自己进行皮肤拉伸,有时需要用理疗方法协助--用力推挤绷紧的皮肤,还不能撕裂伤疤,尽管我已经感觉伤口仿佛已被撕开。如果一天之内不对缩紧的伤疤进行多次拉伸,它就会进一步紧缩以至于我无法完全行动。到了这一步,医生就需要重新安排皮肤移植手术,再向伤疤部分植皮,整个皮肤牵引的过程又要重来。

  在与皮肤收缩进行斗争的过程中,最让我感到难受的是我脖子前部的伤疤。每当我低头俯视或者放松肩部,皮肤的压力就会减小,伤疤部分就会收缩。为了伸展这些伤疤,理疗师让我整夜完全平躺着睡觉,头部伸出床垫下垂。这样,颈前部就能得到最大限度的伸展【这一睡姿留下的纪念是我至今还天天感到颈部疼痛】。

  我想说明的一点是,这些治疗方法尽管不舒服甚至痛苦,但目标都是减少行动,限制增大活动幅度。我猜测像我这样受伤的人学会了把疼痛与良好结果的希望相关联--这种痛苦与希望的关联克服了某些对疼痛的天生恐惧。从另一方面看,这两名参与实验的长期病患无法建立疼痛与康复希望之间的关联,相反,他们更可能把疼痛与病情加重或者死亡联系起来。缺少了正面的关联,疼痛对他们来说就变得更可怕了。

  这些想法与最早对疼痛做过的最有意思的研究不谋而合。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一个叫比彻的医生被分配到意大利的安齐奥滩头阵地,他在那里救治了201名伤员。根据他的记录,他观察到尽管伤兵受的都是“穿透伤”和“大面积软组织损伤”的重伤,只有3\/4的人要求使用止痛剂。比彻把这些医疗记录与各种事故中受伤的平民相对照,发现与战争中受伤的士兵相比,受伤的平民要求止痛剂的人数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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