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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诞行为学2》 作者:丹·艾瑞里

第22章 以出人意料的方式挑战生活中的常规(4)

  总而言之,大家就像温水中的青蛙。我们的任务是弄清楚适应性如何在我们身上起作用,因而可以利用有利的一面,防止不利的一面。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须测量水的温度。如果水太热了,我们必须跳出来,寻找一个清凉的池塘,找到并且享受生活的乐趣。引用伟大的哲学家柯密特的话就是:“【青蛙】只要有虫吃就是好日子!”

  疼痛是同时受到体能和精神因素影响的感受,正因为如此,它成为体能适应【例如青蛙适应逐渐加温的热水】与快感适应【例如人们对自己新车的气味习以为常】之间有用的桥梁。

  有关男人与女人对疼痛的耐受力孰高孰低,它与分娩是否有关--这一问题仍然没有最后结论。

  旧金山是个例外。

  我经常有种强烈的感觉,熟悉我的人看到我时,看到我的伤痕,总是把我的外貌与智力密切联系起来。因此,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就是能够证明我的大脑和出事故以前同样好用。

  事实上,葡萄酒的品质与价格的相关度并不像人们认为的那么高,不过这个问题我们留到将来再讨论。

  美丽的标准:

  你会选择谁做你的终身伴侣?

  面目全非的少年

  护士站里一面大号穿衣镜在等着我。几个月以来我连几步路都走不了,要通过一整条长廊来到护士站绝非易事。我好像走了好几年,最后终于转过了拐角,一寸一寸地朝着镜子挪动,以便正对着镜子仔细地看着镜中人:弯曲的腿上缠满厚厚的绷带,弓着背,胳膊上缠着的纱布毫无生气地耷拉着,整个身体不成人形,镜子里的形象既陌生又遥远,怎么看也找不出半点“我”的样子:我本来是个18岁的帅气青年,这绝对不可能是我!

  最糟糕的是脸,右侧脸颊完全裂开,裂开的皮肉像融化的蜡烛一样耷拉下来。右眼拉到了耳朵附近--嘴和鼻子的右侧--右侧的耳朵烧得焦黑,而且变了形。

  越仔细看,我越不能理解,身体的每一部分都不同程度地变了形。我站在那里,拼命想把镜中的形象印在头脑里。镜中的形象在回盯着我,难道原来的我已经被埋进这个影子里面了?里面那个残缺不全的人瞪着我,我只觉得左边的眼睛有点熟悉。这真的是我吗?我简直无法理解,也不能相信或者接受这个面目全非的身体就属于我。在此前的多次治疗过程中,身上的绷带被拆掉,我见过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我知道身上有些部分烧伤有多严重。别人也说过我的右侧脸颊伤得非常厉害。但无论如何,站在镜子前面之前,我无法把这一切联系在一起。我想盯住镜子里的形象,又想赶快离开,拒绝承认这一现实,两种欲望交织在一起,让我难以自拔。过了不长时间,我的腿开始疼痛,这迫使我决定转回身去,回到病床上。

  如何应对身体上的创伤对我的折磨已经够大了,还要承受自我形象方面的沉重打击,这给康复过程增加了难度。像当时这样的年龄,我正在努力寻找在社会上的地位,理解作为一个人、一个男人的意义。突然间,我被“关”进了医院,一住就是3年,从之前认识我的人眼中【起码是我的母亲眼中】那个“英俊少年”变成了完全不同的人。失去了原来的容貌,也就失去了我们大家--特别是年轻人--如何自我定义的关键要素。

  是否有女孩愿意与我约会?

  以后的几年里,很多朋友来看我。我看到他们中有的人已经出双入对--身体健康、英俊漂亮、没有病痛折磨,他们过去在学校里曾经是我的同龄人和朋友--他们互相倾慕,成为恋人,后来有的又经历分手,完全自然地沉浸在爱情的追逐中。在发生事故之前,我非常清楚自己在青少年社交金字塔中的位置。我和同一层级中的几个女孩约会过,她们中谁愿意和我约会,谁不愿意,我大体都了解。

  但是现在,我问自己,我可以从什么地方融入社交舞台呢?失去了自己的容貌,我知道自己在“约会市场”上已经贬值了。过去和我约会过的女孩现在是否会拒绝我呢?我相当肯定她们会。我知道她们这样做的逻辑。说到底,她们有更好的选择,如果命运使我处在她们的位置,难道我不会如此吗?如果漂亮的女孩都拒绝我,我是否一定要娶个有某种身体缺陷的女人?我这一辈子就这样“尘埃落定”了?我是否一定要接受这样的逻辑,我的约会价值降低了,就必须改变对于恋爱对象的期望值?或许还有希望,将来某一天会有某个人,不介意我的伤疤,懂得欣赏我的聪明才智、为人幽默、擅长烹调,而且爱我?

  我无法摆脱这样一个现实:我追求恋爱对象的市值已经大幅降低,不过与此同时,我仍然觉得受到损伤的只是我的一部分,只是我的外貌。我没有感到我【真正的我】的存在价值有任何实质改变,这使我更难以认同自己突然贬值的这种观念。

  灵与肉的激烈战争,谁是胜者?

  我对大面积烧伤了解不多,原以为只要烧伤痊愈,我就能恢复到烧伤以前的状态。其实我从前有过一些小的烧伤,痊愈后多数没留下什么痕迹,充其量就是个别微不足道的小伤疤。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次烧伤的情况完全不同,伤口开始愈合仅仅是漫长而艰苦的恢复过程的开端--同时也是烧伤以至身体变化引起的心理挫折的第一步。

  我需要面对的是几乎每过一个小时伤口就会收缩,并且需要无休止艰难地对付紧绷的皮肤。我的全身还要包裹在好像芭蕾舞演员穿的那种紧身衣里,在穿衣之前用绷带紧紧捆住我的身体,使用各种装置把我的指头拉直,把颈部固定起来,这些措施对治疗有用,却使我感到自己简直成了个外星人。这些用来支撑、活动身体的装置让我越发感觉形体上的自我与以往如隔霄壤。我开始憎恶自己的身体,似乎它背叛了我,成了敌人。就像《青蛙王子》和《铁面人》中的主人公一样,我觉得人们根本看不到我的本来面目。

  青少年时期的我并不太喜欢哲学,不过这时的我已经开始思考我每天要面对的心灵与肉体分裂的问题。我的身体被可怕的疼痛缠绕,而我又在这一禁锢中苦苦挣扎,到后来,我认为自己应该努力战胜它。我尽力对自己的皮肤进行拉伸,我设法与疼痛作斗争,我的头脑中坚信自己的心灵正在征服肉体,并且不断取得胜利。我对灵与肉的观点坚信不疑,竭尽全力一定要使灵魂在这场战斗中取得胜利。

  发动这场战斗的同时,我还暗下决心让自己的行为和决策只接受心灵的命令,而不服从肉体的指挥。我不能让疼痛统治我的生活,不能让肉体左右我的决策。我要学会忽略肉体的呼唤,生活在自己原有的精神世界里。我决定从那一刻起做自己的主人!

  我还下决心规避我在约会市场的贬值问题,干脆就不再想这回事。既然我要从各方面都忽略肉体的存在,自然就不应放任肉体对恋爱的需求。只要把恋爱从生活中移除,我自然无须介意在社交金字塔上的位置,以及谁会想与我约会等。问题解决了。

  但是,受伤后的几个月,我领悟到无数禁欲者、僧人,以及纯化论者反复学到的一个教训:让心灵完全战胜肉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我在医院里每天像犯人过堂一样的苦难包括可怕的浸浴治疗,护士们把我浸在盛着无菌液的浴缸里。过上一会儿,她们开始把我身上的绷带一条条地揭下来。揭完了再把坏死的皮肤刮掉,然后在伤口上涂一层药膏,最后把我重新包裹起来。这是每天都要进行的,不过每逢我头一天做过植皮手术,她们就会跳过浸泡这道程序,因为在我身体其他部位的细菌可能会从水中传染到新的手术创口上。碰到这样的情况,护士们就在病床上实施海绵擦洗,因为绷带得不到浸泡,揭起来就会更加痛彻心肺。

  我印象最深的一天,海绵擦洗过程中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绷带揭完以后,一个叫塔米的年轻漂亮护士给我擦洗腹部和大腿。我突然感到身体说不清哪个部分发生了几个月内没有过的冲动。我既害羞又尴尬--出现了生理反应,不过塔米只是嘻嘻一笑,安慰我说这是好事,说明我恢复得不错。她从正面把话题岔开,稍微减轻了我的尴尬,但作用不是很大。

  那天夜里,我独自躺在房间里,耳边响着各种医疗器械声音合成的交响曲,我回头反思白天发生的事情。我的青春期荷尔蒙又在起作用了。它忘掉了我已经今非昔比,面目全非,而且公然不顾我不再听命于肉体的决心。事到如今,我认识到自己关于心灵与肉体严格分离的想法,事实上是不准确的,我必须学会让灵魂与肉体和谐相处。

  我现在又回落到了相对的常态--就是说,同时具有心理和生理需求的人--我开始重新思考自己在社会中的地位。尤其是我的身体功能得到改善,而疼痛不那么严重的时候,我会沉思那些驱动我们走近某些人并远离某些人的社交进程。我大部分时间还躺在床上,实际上也做不了什么事,不过我还是开始思考自己未来的感情生活会怎样。因为我一遍又一遍地对形势进行分析,我关注的重点不久便发展成为对广义上恋爱活动的兴趣。

  郎才女貌与适应性择偶

  无须对人类本性作精细的观察就可以认识到,无论是鸟类、蜜蜂还是人类,都是同气相求。在很大程度上,美女与俊男约会,“美学缺憾者”与其貌不扬者约会。社会科学家对这种“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现象作了长期研究,并称之为“同征择偶”。我们当然可以想到秃顶、有才、富有,或者位高的“美学缺憾者”娶到了美貌如花的女人这种例外情况【例如伍德·艾伦与米亚·法罗,莱尔·拉维特与朱莉娅·罗伯茨,几乎所有的英国摇滚歌星都娶了名模等】,但是,同征择偶依然很好地描述了人们寻求他们的恋爱对象的取向。当然,同征择偶并不仅限于美貌、金钱、权力,以及其他如幽默感之类的优点也能提高一个人的吸引力。但是,在我们的社会中,美貌比其他优点更容易决定一个人在社交金字塔中的位置与同征择偶的潜力。

  你位于社交金字塔的哪一层?

  想象你到达晚会会场,刚一进门,主人就在你的前额上写了点什么。他告诉你不要照镜子或者问别人。你在会场转了转,发现会场的男男女女前额上都标着从1到10的数字。主人对你说你的任务就是尽量找到数值最高,而且愿意和你交谈的人组成一对。你自然朝数字为10的人走去,但是他【她】看了你一眼就走开了。接下来,你又去找数字是9或8的人,以此类推,直到后来一个数字是4的人向你伸出手,你们一起交谈。

  这个简单的游戏描述了同征择偶的基本过程。我们在现实世界里玩这个游戏时,实际上就是数值高的寻找数值高的,中等数值的与中等数值的配对,低数值的与低数值的牵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游戏中价值是写明了的】;对方的反应帮助我们估计出自己在社交金字塔中的位置,并且找到综合情况与自己相仿的人。

  对于那些位于魅力阶梯最上层的男女来说,同征择偶是好消息。但是,对于我们大多数位于中间或者底层的人又意味着什么呢?我们能够适应自己在社交金字塔中的位置吗?我们怎样学着诠释史蒂芬·斯蒂尔斯的老歌《碰到谁就爱谁》?这就是有一天我和伦纳德·李还有乔治·勒文斯坦一边喝咖啡一边讨论的问题。

  乔治没有说明他指的是谁,他向我们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有这么个人,体貌不是很吸引人。这个人被限制在只能和与他有同等吸引力水平的人约会和结婚。除此之外,这个人还是研究学术的,无法挣很多钱来弥补先天的容貌不足。”乔治继续说,把话题引到了我们下一个研究项目的中心:“这个人以后会怎样?他会不会每天早上醒来看着睡在身边的人想,‘算了,我就这样了’?或者他设法学着通过某种方法作出适应和改变,不再对自己充满怀疑。”

  美学缺憾者对自身美貌有限这个事实有一个适应过程,对此进行观察的一种方式可以称做“酸葡萄”策略--名称来自伊索寓言《狐狸与葡萄》,我们从中可以了解到一种可能适应的过程。炎炎夏日,狐狸从田间来到葡萄架下,成熟的葡萄颗粒饱满,颜色诱人,从藤子上倒垂下来,当然是最美的解渴之物。狐狸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向前助跑,突然起跳去抓葡萄。不过,可惜没够到。它跳了一次又一次,但就是够不到。最终它只好放弃,垂头丧气地离开,嘴里嘟囔着:“我肯定这是些酸葡萄。”“酸葡萄”的概念来源于这个故事,是说人们有种倾向,对得不到的东西就会反过来瞧不起它。

  这个寓言告诉我们,当涉及美貌问题,适应性会产生巨大魔力,使人们觉得自己追不到的那些吸引力非常高的人【葡萄】,变得不那么吸引人了【酸了】。不过,真正的适应性远远不只是改变我们对世界的看法和排斥我们得不到的。真正的适应还含有这样的意义,即用阿Q精神法,让我们接受现实。

  这些方法到底怎样起作用呢?适应的方法之一:美学缺憾者可以降低自己的美学理想,例如,从完美阶梯的9或10降低到与自身匹配的水平。或许他们会发现大鼻子、秃顶,或者牙齿不齐倒成了优点。人们一旦适应了这种标准,再看到某些明星照片,例如哈莉·贝瑞或者奥兰多·布鲁姆,就会立即耸耸肩膀说,“我可不喜欢她那个又小又平的鼻子”,或者“哎呀,你看他那油光瓦亮的头发,还是黑的”。

  人群中那些其貌不扬的人可以利用另一种适应方式:不改变审美观,而是寻找其他优点;我们可以寻求,例如,谈吐幽默或者心地善良。拿到《狐狸与葡萄》的故事环境里,就相当于重新评价更容易吃到的不那么多汁诱人的草莓,摘不到葡萄,草莓吃起来也比过去可口多了。这一原理在约会问题上是否同样适用?

  我有个容貌一般的中年女性朋友,几年前在“默契”婚恋网站上结识了她现在的丈夫。她对我说:“你看这个人,长相不值得一提,秃顶、超重、满身体毛、比我大好几岁。不过,我现在已经认识到这些东西都不那么重要。我想找个聪明、有才能、有幽默感的人--这些优点他都有。”【你注意到没有?“有幽默感”在媒人口中早已经成为“其貌不扬”的代名词了。】

  因此,美学缺憾者有两种适应方式:改变审美观点,降低标准去适应并非完美的人,或者改变对人整体观察的侧重点,重新审视哪些品质重要,哪些不重要。把话再说得直截了当一些,考虑下面两种可能性:【1】那些只吸引矮个子、秃顶男人的女士,一开始就喜欢配偶的这些特点吗?【2】这些女人是否还是喜欢高个子、有头发的男人,只是因为找不到,从而改变标准,把侧重点放到非体貌特征,诸如心地善良或者有幽默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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