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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不在撒哈拉》 作者:嘉倩

第3章 :青春是一个人的欧洲

  青春是一盘孤独的番茄炒蛋

  到荷兰留学,第一次一个人生活。

  就在这有些凄凉的学生公寓里,红色窗帘内,我度过了一整年。

  一个人通马桶,一个人换灯泡,一个人通下水道,一个人扛大米回家,一个人去上课,一个人回家温习功课,一个人读书看电影,一个人去图书馆,一个人打工,一个人扛下所有功课,一个人哭着寻找坚强的理由。

  没有人做伴,生病头痛欲裂的情况下给自己煮粥,多喝水,吃些清淡的东西;没有人做伴,才知道马桶是要经常清洗的,不只抽水那么简单,有情调的话还喷一点芳香剂;没有人做伴,才知道虫子没有那么吓人,不需要尖叫着喊老爸,自己迅速脱下拖鞋就冲过去了;没有人做伴,听见半夜门铃响了,不去胡思乱想也不理睬,只是继续看书或者窝在被子里面;没有人做伴,当遇到人生最低潮的时候,就大方地允许自己放声大哭,然后给自己抹眼泪,哭饿了就去做饭。一个人得把生活给撑起来,有棱有角,有模有样。

  再多的困难和喜悦只有和自己分享,冷静和淡然就是这样渐渐养成的,浮躁和娇气也褪去了一大半。

  一个人久了,对于一个友好的微笑,都会放大成心底里炙热的温暖;对于那些能够触及灵魂的旋律和歌词,会心潮澎湃;对于电话网络,不再有任何的依赖,洒脱地生活着;对于爱情,没有期待,也更小心翼翼了;对于节日,不痛不痒,就算外面烟火漫天自己的日子还是柴米油盐地过着。

  有时想不通,闷坏了,就一个人乘火车去鹿特丹。走在街上,我突然有种在家乡的感觉,看着一辆辆车呼啸而过,霓虹灯闪烁,想着家,走着路。

  在荷兰不再像是澳门,外面吃饭更贵了,为了省下一笔生活费,我不得不去学会做饭,从最简单的番茄炒蛋做起,一点点增加难度。后来厨艺增长,我发现做菜不难,什么都可以炒一炒,自己临时创造都可以,但是番茄炒蛋还是我桌上最常见的一道菜,因为做起来很快,拌着白饭吃也很美味。

  那时起,我对番茄炒蛋产生了强烈的依赖和满足感。用省下来的钱,我去了欧洲其他几个国家旅行。味蕾的满足、心里的愉悦暂时让我忘记一个人的辛酸,旅行带来的是不可预知的惊险和快乐,还有心境的豁达。

  青春,或许就只是一道简单的家常小菜。在大酒店里面吃着山珍海味的人永远不会点番茄炒蛋,但在一无所有、最饥饿落魄的时候,最想念的就是它。

  黄色是生命,红色是热情。番茄炒蛋道尽了现在我们的青春岁月,虽然极为平凡,但是生命与热情相互彻底渗透。青春是一头困兽,充满矛盾,还好我们仍然有一颗纯粹到不和这个世界妥协的心。

  易普生说:“世界上最有力量的人是最孤独的人。”

  经过第一年一个人的生活,我才明白,其实成长,就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才迸发出来的力量。一个人想多了,就找到了对待世界的方式;一群人的时候,往往受到太多别人的影响而缺少自己真正的想法。我的青春,就是这样一盘孤独的番茄炒蛋,平凡却很灿烂。

  荷兰,二十岁的牙套妹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感到牙齿上的重量,舌尖舔了舔两排牙齿的表面,一丝金属的冰凉。医生把镜子递过来的时候,我试图抿起嘴巴,可是那两排钢铁撑起了嘴唇,无法闭上!于是,我对着镜子咧开了嘴。天啊!一嘴的灰色钢丝!

  富有戏剧化的这一幕,发生在我二十岁生日那天。来到欧洲后,我遇到了太多的挫折:初到荷兰时去学校报到得知自己被分错了专业,靠自己争取换回了喜欢的专业,万分刻苦地学习赶上耽误的课程,曾经成绩优秀被同学拥戴的我面对老师的打击、同学的孤立只有一个愿望,赶紧按时毕业。离这个目标的期限还有两年半的时候,我做了这个决定,想要戴上曾经就想过但一直没有耐力与勇气的牙套。

  我想要灿烂的笑容,等到毕业的时候,想要绽放。也许是自卑惯了,也许是因为来到这里后遇到了太多把自己打到尘埃里面的挫折,所以,我想给自己一些希望,即便摘掉牙套后,没有很大的改变,还是平平凡凡的,至少拥有放肆的笑容就够了。

  我用这个希望,告诉自己要沉淀下来,甚至还有小女孩的异想天开,戴着牙套还可以找到真爱。

  牙套的这个工程,从排队预约到拔牙的前期准备,都是自己在奔波的。找了很多家荷兰的诊所,最终确定了一家专业的医院。考虑到最后成效,我也非常爽快,以一不做二不休不惜赴汤蹈火的姿态选择了钢制牙套。

  戴的第一天,我的心情就立刻从新鲜变成了痛苦,只要一说话,钢铁就会刮到嘴巴内壁的肉,有时候一咽口水还有血腥味。夜晚很难入睡,钢丝开始产生作用,牙齿感觉很紧,又牵连着神经,疼痛令人难以入睡。

  戴牙套的日子,除了受很多生理上的苦之外,出门更是害羞与人交往,有时候害怕一张开嘴对方看见自己的满口钢丝被吓到。

  幸运的是,我有一次收到了一个陌生人的鼓励。在餐馆打工的时候,我端着盘子给客人上菜,一个荷兰大叔看着我说:“你知道你多特别吗?很多人打耳钉唇钉,可是你很摇滚,牙齿上满满的两排钉,很时尚,很特别!”看着他真诚的样子,我咧开嘴笑了。

  丑小鸭变成天鹅,灰姑娘变成公主,这些童话我已经不再相信,但我实实在在地相信时间的力量。就算一开始的自己,很笨很傻总是出错,只要怀有一颗单纯坚持下去的心,就一定会成功,一定会实现梦想,一定会成为想要成为的人。

  不和别人比较,只问自己有没有比昨天的自己更好一点,哪怕一点点就够了。

  一个人的埃菲尔铁塔

  “明天我要去巴黎!”在日记本上,那个懵懂的女孩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写道。

  还没有来得及写完那篇日记,我就匆匆背上书包出门赶电车。半夜的露天火车站候车,风吹得有些萧索,双手冻得快要僵掉,即便如此,也阻挡不了我要去巴黎的那颗火热的心。七个小时以后,我就要站在那块充满浪漫气息的土地上了,那浪漫的铁塔,浪漫的法语,浪漫的香水,浪漫的梧桐街道,甚至我觉得只是从嘴里缓缓吐出“巴黎”两个字都是浪漫的。

  虽然身在火车站,可是我等的却是长途大巴。因为生活拮据,我订了凌晨大巴的票,从海牙前往巴黎,第二天凌晨四点抵达。为了省去一笔住旅店的费用,当天再乘坐半夜的大巴返回。

  大巴迟到了,在风中已经一把鼻涕的我立刻上了车。车里很温暖,混杂着不同人的味道。在半梦半醒之间,我感受着大巴通过一个个暖黄色的隧道,眼皮被一盏又一盏路灯的微弱光芒抚摸着。

  抵达的时候,我兴奋非常,丝毫不像是一晚没有好好睡过的样子。凌晨的巴黎,一切都在沉睡,天,仍然是漆黑一片。巴士车站下面就是地铁站,还没有开始运营,隐隐约约有一股骚臭味,流浪汉蜷缩在一边沉沉地睡着。

  不久,第一班地铁来了。

  穿得臃肿的我,随意扎个马尾,背着一只中学时候就在用的书包,莽莽撞撞地跨出了地铁。一出来,眼前就是大名鼎鼎的凯旋门,这感觉就好似在家门口吃拉面,无意一转头,突然发现隔壁跷着腿嗍面条的就是一个电影明星。

  曾经只是在画册或电视里面才看到过这个圆拱建筑,多少个日日夜夜见证着巴黎的车水马龙,现在它就在眼前安详地与我对视着。此刻的巴黎,下着微微小雨,天还没亮,街上只有少许的车驶过。

  随后,我漫无目的地一直走,一直走,穿过香榭丽舍大街,这里的店还没有开门,偶尔会有流浪汉落魄地走过,高大而气派的奢侈品店此刻却显得寂寥非常。在一个街道转角,远远的,我看见了埃菲尔铁塔,巴黎的地标,那极致的浪漫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需要时间的缓冲。

  离铁塔越来越近,每次望过去,它都像是一幅画。我就在一个高处,隔岸静静仰望着它,即便它在眼前,仍然感觉是假的。

  一个游客也没有,天还没有亮。我坐在地上,打开书包,拿出了面包和水,吃着我的早餐。这一刻,我觉得整座铁塔都是我的,前所未有地感觉自己是一个富足的人。

  天渐渐亮了起来,马路上的汽车也多了,行人熙熙攘攘,我这里的观望台也开始有了其他的游客。临走前,我拍下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孩眼睛瞪得很大,傻里傻气地笑着,嘴角还有面包屑,穿着红色的大衣看起来很臃肿。

  从铁塔再出发,我又没有了目的地,索性四处乱走。

  当我行走在这些街道上,心里不断地呼喊着,原来一个城市真的可以形容为“有气质”,每一条街道都像是电影中的画面。就连路上的老太太都是那么优雅,更不用说那些拿着画板、穿得个性而典雅的年轻女人,甚至连拿着咖啡杯匆匆赶路的上班族都显得别有韵味。周围那些奶白色的欧式大楼,雕刻精致的窗台栏杆,一长串我所不知道怎么发音的街牌都让我感到巴黎的气质。虽然我是格格不入的,但也无所谓,游客只是一个过客,一个陌生的并不重要的插曲。来过了,不留痕迹;离开了,只会单方面的想念。

  天终于大亮。

  有一位老人拄着盲人拐杖在过马路,这个充满粉色向往的小女孩脑海里只是突然闪过《天使爱美丽》里面的镜头,想都没多想,第一件事情就是奔过去搀扶他。

  “我刚来这里,早上刚刚到的。巴黎真漂亮,冬天就是有点冷,不过比起荷兰这里好多了。第一个来迎接我的就是凯旋门,别提多好看了!后来去看了埃菲尔铁塔,真高,是不是晚上会更好看?”我用英语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他似乎一句都没有听懂,但没有拒绝我的搀扶,嘴角还有笑意。他说起了法语,可惜的是我也一句都不懂。

  “我不懂法语。我有的是时间,可是不知道要去哪里,就四处逛逛看看。”我看着他说道。

  把他送到了另外一个街区的入口,道别后,我继续上路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很开心,就算有点奇怪也无所谓,这是我在巴黎交的第一个朋友。

  之后我继续走着,直到累了,就在草坪坐下,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午餐——煎饺,肉香四溢。

  一整天,我都在不断地行走,在每个街区留下了我的足迹。我就是这样一路观察着行人,注视着这座城市每个街角片刻发生的故事。浪漫是什么,我还没有概念,只是感觉这里每个人都那么有趣,幻想每个人都是一部电影,一个故事。

  第一次来巴黎没有去过任何一个博物馆、美术馆,没有去商店购物,甚至没有看遍所有旅行必去之地。

  一个人,只是傻头傻脑地一路狂走。

  希腊,我不是你沿途的美景

  旅行中有种现象很奇怪,越是被广为流传的美景照片,越是被大家死命认定为梦想之地,去之前万般向往,可抵达了以后,就只是“哦!就是这样啊”,有时前去“著名景点”,往往只记得当时的美,然后像完成任务一样在大家公认的好地方拍照,再然后,不带任何故事回家了。

  离开雅典前往传闻中的圣托里尼,游轮在凌晨出发。天一点点亮起来,途径一座座小岛,爱琴海一片碧蓝,令人心旷神怡,图片中的那些美景早就刻在了脑海中,心情宛若见一回偶像一般。

  十二月的希腊,温暖如春。快到达时,我已经迫不及待地站在了船口。当头顶上的大门缓缓拉下,阳光一点点渗透进来,那份喜悦来自自由的召唤。在外旅行,心情爽朗,无须再多想繁重的考试压力,携一聊得来的同伴,更无须多余的人际关系。

  冬天是旅游淡季,游客不多,整个岛内许多地方是熟睡一般的寂静。而我偏偏认为冬天恰是圣托里尼最好的季节,人少而且温暖,即便不至于到下海的温度,但万分爽朗。之前,我见过夏日沙滩满是人的照片,人群簇拥下的圣托里尼是缺少灵性的。

  旅行这件事,人一多,就少了欣赏的心情,而且如同爱情一样,靠的都是感觉。

  去了解当地,可以观察公共设施,比如银行和政府,那些旅游纪念品店、免税店还有餐馆是不作数的。当然,更有效的是去当地居民生活的地方看一看。走出了游客聚集地,在一个角落,我找到了一家当地人常去的超市,有些落魄和寒酸,许多东西都已过期,从高昂的价格里看出这里的物资匮乏。的确,这座岛距离雅典市中心太远了,物资都是需要轮船运送的。

  马路边,有小饭店卖pita,这是希腊的特色食物,我很喜欢。用面粉做成的大饼,里面包着肉和蔬菜。我买了一份坐在马路边啃,不时有猫凑过来。我印象中城市里的猫都是怕人的,灵敏警惕得像鸽子一样,走近一寸,它就疾步几寸,但这里的猫从不怕人。

  掰下来分了一点儿给它,它却不吃,就在周围绕着走来走去,原来它是想和人交朋友。

  后来,当我在岛上继续行走时,发现这里原来是猫的天堂。它们会跟着人走,而且允许人去拥抱它们。小时候在外婆家和猫一起长大的小孩,看到这些猫,甚是开心。在蓝白世界里,我却回忆起灰灰的石库门内和猫儿们一起睡在床底下或是跑到屋顶追逐的童年。

  一些当地人在家门口晒太阳,我会伸手朝他们打招呼。看到美景,我就会被震撼一下,拍完了照片总有种饱足感。

  ?但人真是奇怪,有故事的地方忘了风景,有风景的地方忙着拍照,只记得美。

  难怪大家都梦想着来到圣托里尼拍婚纱照,婚纱照这件事本身就是“只为了美而美”的。摄影师安排好动作、场景,新人妆容精致,发型考究,或在草坪上欢笑奔跑,或在欧式庭院内温情对视,除了美,似乎没别的感慨了。

  想起后来去了南法的普罗旺斯,想必是看多了流传的照片,也被大家的普罗旺斯薰衣草情怀深深熏陶,但当我终于抵达那片梦幻的紫色世界时,拍下照片我就想走人了。陶铸写过:“杨树婀娜多姿,可谓妩媚极了;桃李绚烂多彩,可谓鲜艳极了,但它们只是给人一种外表好看的印象,不能给人以力量。”

  离开圣托里尼的时候,我看见窄小的山路,还有一块块世界各地美食的招牌。其实蓝白相间的房子内,还是平凡的生活,屋内摆设依旧是床、桌子、椅子。

  美丽的风景注定只是照片里的。如今欧债危机下,雅典出现在全世界面前的姿态不再是哲学起源地,亦不再是浪漫的度假目的地,却是新闻镜头前广场上暴乱动荡的景象:失业已久愤怒的市民,不断后退的防暴警察,路边眼神无助的孩童。

  临去前一星期,有反动者在闹市投放炸弹,造成全城恐慌,但去意已决的我,依旧踏上雅典的土地。马路隔几步路就有警察,住的酒店恰好在闹市区,四星级,但价格居然比青年旅社更低廉,早餐是包括在房费里的,并且是非常奢侈的自助餐。

  当我狼吞虎咽就餐时,听到有美国游客在聊天,“旁边的那栋楼就是上周被炸的吧?”于是,我明白了为何房租如此低廉,怪不得半夜几乎要睡着的时候,还能听到不断呼啸而过的巡逻警车声。

  想去的地方很多,常看新闻不免会沮丧,能去的地方越来越少。战争,自然灾难,种族问题……摧毁甚至夷平了一座座有故事的城市。

  当终于从遥望到亲临圣山上的卫城神庙时,我被那几千年前的遗迹深深震撼。许多人抚摸那些白色的石头,仿佛想要与历史更靠近一些。我好奇后人再看如今的我们,也会有种事后淡然的感觉吗?人生太短,青春相比宇宙的永恒更是转瞬即逝,最美的年华却最动荡,加上世事艰难,那些淡不去的疤痕,非无情的石头心,又该如何淡然面对?

  走出了卫城,下山时见到一个少年在弹吉他,我在一旁坐下。他停下片刻,便聊了起来。

  “每天你都在这里?”也许在两千年前这里就是苏格拉底发问的广场。

  “嗯,下午放学。”男孩回答道,英文很棒。

  “你在读书?”我以为他是流浪汉,听到他仍读书,很是惊讶。

  他摆弄着琴,说:“我在这里读大学,修政治。”

  “那你一定很有理想。”

  “想改变的太多了。无奈就来弹吉他。”

  ?欧洲诸多国家猛涨的青年失业率令人唏嘘,有着远大抱负的年轻人,刚走出校门就面临无处可去的迷茫。这中间,有人选择远渡重洋去寻找机会,有人将最美好的年华耗在了星巴克递咖啡,有人则握紧拳头如同这位圣山下的少年寻求改变。

  夜晚路过雅典大学,威严的大门石柱上居然被涂鸦了一句粗话。乱世下的青春,那些无奈和抗争所留下的伤口,是一道道淡不去的疤痕。

  一个未曾亲身经历的关于雅典的故事一直久久在心间:听说在雅典的一个小镇,在欧债危机席卷下失业的人们付不起房租,政府就用断电方式想赶走他们。傍晚开始,镇子里就一片漆黑,但是有个英雄,他是个电工,政府在哪里断了大家的电,他就到哪里去帮他们重新接上。

  有令人哀叹的局势,就必定有站出来的时代英雄。圣山下弹吉他的少年,应该早已毕业了吧。对我这个路过的游客而言,真正记住这一片土地的,就是这些“有脊梁骨”的美丽故事。

  那种美,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消逝而淡去,反而会越来越光芒万丈。

  小时候,我常常为一道选择题备感困惑:是当有漂亮脸蛋的大美女,还是当个朴素极有个性的才女?

  现在,就算不考虑注定的因素,如果我仅仅是一座美景,大家拍完照就走人,那样的事情我才不干。

  重遇巴黎,难忘的极致浪漫

  有时候,那个陪你一起去巴黎的人,可能并非爱人。

  保加利亚女孩贝拉要转学了。

  我们常常一起做功课。她是个话不多的女孩,很善良。有一天在教室里,贝拉突然转过身来对我说:“我要转学了,回保加利亚。”

  “怎么这么突然?”我正在做着笔记,听到她这句话愣住了,忍不住提高了语调。

  “为了在保加利亚的男朋友。”她笑着说,满脸幸福与甜蜜。

  “哈哈,原来如此!那什么时候回去?”

  “这个学期一结束,就转学。”她的语气里带着坚决。

  在她临走前不到一个月的时候,我们一起吃饭。贝拉说:“我还没有去过巴黎,想登上铁塔看夜景,想在那里吃一顿晚餐。还有,我想和你们一起去迪士尼乐园!”

  于是,黑人男生艾森爽快地说:“我们一起去巴黎吧!我开车。”

  这一趟行程就定了下来。同行的,还有另外两位保加利亚女生。清早五点,艾森开车一个个接我们,从海牙出发去迪士尼乐园。

  细心的保加利亚女孩们预先做好了寿司,还有各式的三明治。我们一路吃吃喝喝聊天,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一下子就到了目的地。

  整个下午,我们几个大孩子把迪士尼乐园几乎都玩遍了。那天不需要排队,可能因为是雨天,人有些稀少,我们奔跑着从一边赶到另外一边,觉得好玩的就再多玩几遍。

  过山车从小到大并且算上这次,我一共玩过三次,而且是在世界的三个地方玩,感觉完全不一样。还记得第一次玩是在日本迪士尼,玩完后突然天地颤抖起来,是地震,周围人都好似没有事情发生一样只是蹲在原地,没有一个人慌张。第二次是和爸妈在香港迪士尼,排了很久的队,阳光晒着头顶,感觉快要冒烟,进去后像是得到解脱一般,等待的时间实在难熬。而这一次,在地球另一端,当列车缓缓进入黑暗中开始惊险刺激的翻转旅途时,我感觉自己失去了重心。

  “哇!你叫得够狠!”走出后,贝拉看着我说。

  “哈哈,觉得好像要死掉一样!”

  想到开学时被分错专业,耽误了学习进度;忘带准考证被驱逐出考场,因此被十多门考试的压力压迫着;小组成员对小组功课的不负责任和中途退出,我只能一个人默默承担着,我就决定趁着这个机会,迎风大声尖叫,把所有压力尽情释放。

  果然,尖叫后,许多负担都不见了。

  因为迪士尼有不同区域的乐园,我们准备去另一个。快到出口的时候,我突然喊了一声:“啊!票子不见了。”大家都陪着我一路四处找票,却没找到。没有它,就不能去另一个乐园,于是我说:“你们先去吧。”

  可是,他们居然很有义气地陪着我留在这边。

  “我们一起吧,就在这里再走走!”贝拉挽着我的手说道。我感觉心里暖洋洋的,那是头一回在欧洲觉得自己被重视。

  突然,天空下起了大雨,我们奔到街边躲着雨,艾森拿出手机录下了每个人的样子。我还记得那时我戴着牙套口齿不清地说:“好开心啊!还有机会的话一定要一起再来。”

  看完了第一场迪士尼城堡燃放的烟花,我们就一起开车去了市中心。艾森把车停在了埃菲尔铁塔旁边,那天是我第一次看见夜晚灯光闪烁的铁塔,就像家乡的东方明珠塔一样璀璨。那天夜晚,人特别少,我们不用排队就登上了去往塔顶的电梯。电梯穿过了层层铁塔的内部结构,把我们直接送到了塔顶。

  站在冬日夜色中的巴黎铁塔之上,我的心里很安静。想着第一次来这里的自己,和这次已然不同。

  有的地方,是要注定看着你跳跃性地成长的。

  后来,贝拉回去了,她说她过得很幸福。

  后来的后来,贝拉分手了。她继续上路,去了美国读书。

  有时候,一起去巴黎,并不需爱人陪伴。能够一路上有朋友,或者仅仅是自己一个人和它约会,那也是浪漫的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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