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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养:给孩子一个好性格》 作者:黑幼龙

第21章 黑立国篇(1)

  如果,黑家有一只“黑羊”的话,他应该就是那只黑羊。

  当年考零分、调皮捣蛋、爱玩火的火暴小子,因为父母的耐心、包容,与摔跤教练的赏识、鼓励,他的人生有了转变,开始积极主动地承担责任,甚至二十九岁就当上了社区医院的院长。

  一路坚持本色,尽情做自己,黑立国,黑家的黑羊。

  神奇的生命大逆转

  从当年抱着零分回家,到现在担任社区医院的院长,有些亲戚还是会跟我开玩笑说:“黑立国,以前看你四肢发达,没想到,头脑也不简单!”

  如果,黑家有一只“黑羊”的话,我应该就是那只黑羊。

  我在家排行老二,和大哥立言相差十四个月。因为年纪相近,母亲常让我们穿一模一样的衣服,好像我和大哥是一对双胞胎。

  不过,我和大哥真的是很不一样。

  大哥功课很好,常常考班上的第一名,而我呢?如果班上有五十名学生,第四十八名通常就是黑立国。

  记得小时候,父亲到美国罗耀拉大学攻读硕士,全家跟着在美国住了两年,然后又搬回台湾,学校老师担心我们的功课会跟不上,主动提议要帮我们课后补习,大哥很听话,就参加补习,而老妈虽然提醒我:“如果不补习,会考鸭蛋哦!”我还是死不从命。

  考试成绩下来了,大哥的成绩果然很好,而我真的就考了一个零分,而且还很高兴地跟老妈说:“妈,真的给你说中了,我今天国语考鸭蛋。”

  哭笑不得的老妈,居然也没骂我,只是对我说:“下次你就会进步,考十分,一个鸭蛋加一根油条。”

  除了功课不好,我还调皮捣蛋,从小就对鞭炮情有独钟,常放鞭炮去攻击别人,甚至跟邻居的孩子“开战”,用冲天炮你来我往,搞得“烽火四起”。有时候,玩鞭炮玩过头,甚至连农夫田里的稻草堆都遭殃。

  我的脾气也不太好,很容易生气。有一次,老爸开车载全家由洛杉矶沿太平洋一号公路到旧金山,我大概是晕车身体不太舒服,情绪处于“低气压”状态。经过漫长的车程,我们到一家中国餐馆用餐。餐桌上有个圆形转盘,上面摆了一小瓶酱油,不知道是谁把酱油转到我面前,我突然一股火气蹿上来,手一挥,“哗啦”一声,把酱油瓶打翻,很不高兴地说:“是谁要我吃酱油?”

  (至今,老爸仍不时跟我开玩笑:“黑立国,你还记不记得‘哗啦’?”)

  进入青春期的我,脾气就更硬了。那时候,我们又搬到了美国,家里养了只圣伯纳犬,我们四个孩子要负责清理狗大便。有时脾气一来,我就用铲子铲起狗大便,倒在邻居家的院子里,惹得对方很不高兴,跑来向父母亲告状。

  到了高中,我功课还是没起色,只对运动感兴趣,老妈开始有点儿急了,忍不住问我:“你不想上大学了吗?”

  我反问她:“为什么要念大学?念社区大学有何不好?垃圾车司机赚的钱还比老师多两倍,你知道吗?”

  老妈也够绝,回了我一句:“以你的体格,考垃圾车司机绝对没问题。”

  我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继续跑去运动、打球。当时,我的父母应该也对我不抱太多期待了。

  然而,突然之间,命运出现了转机。

  高二那一年,因为摔跤教练的鼓励,我开始对读书感兴趣,成绩就像加足油门的飞机,一直往上攀升,我甚至还申请到加州大学尔湾分校,跌破不少人的眼镜。大学毕业后,我顺利申请进入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医学院,成为一名医生,后来进入西雅图一所社区医院工作,并在二十九岁时担任院长。

  从当年抱着零分回家,到现在担任社区医院的院长,有些亲戚还是会跟我开玩笑说:“黑立国,以前看你四肢发达,没想到,头脑也不简单!”

  包括我的父母,许多人都认为,是因为高二时遇上了那位摔跤教练,才让我完全变了一个人。至今,我还是很感谢那位教练的鼓励。但是,我没有忘记,在成长过程中,父母亲用最大的耐心和包容,让我尽情做自己,我从不因为课业表现不佳,就觉得自己矮人一截。

  而正是因为有了这份自信心,才会让这看似神奇的逆转,发生在我身上。

  黑羊“顺手牵羊”

  在我身上,好像天生就有着调皮捣蛋的基因。我还真是属于说到就做到的“行动派”,即使到了美国,我还是不改“大胆实验”的习惯。

  那时候,我和大哥黑立言应该才三四岁。有一天,在洗澡时,我们开始玩“谁比较高”的游戏。

  不论怎么比,大哥就是比我高一点儿,我不服气,就跳到浴缸边上,“你看,我比较高!”

  老哥不甘示弱,他也跳上来,“我就是比你高!”

  还是不服气的我,左顾右盼,看到位置更高的洗脸盆。为了“与哥比高”,我又站到洗脸盆的边缘上,扬扬得意地说:“怎么样,我还是比你高吧!”

  “谁说的!”老哥也跳了上来,那可怜的洗脸盆,突然就承受了两个小男孩的重量,砰的一声,整个垮下来,喷了满地的水。

  值得庆幸的是,在洗脸盆垮下来的前一刻,我和老哥就跳开了,因此没有受伤。只是老爸回来后,闯祸的两兄弟不免屁股挨棍,他一边打,一边还问我们:“你们怎么没受伤?”

  如今想起来,心中还有点儿纳闷老爸的反应,居然是—“你们怎么没受伤?”

  在我身上,好像天生就有着调皮捣蛋的基因。

  小时候,住在中央新村,前面就是一片绿油油的农田,对于喜欢大自然的我来说,那里真是一个小乐园。

  有一次,看到农家在田边堆起了高高的稻草堆,我心中突然浮现了一个好玩的念头:不知道把鞭炮丢进稻草堆里,会发生什么事。

  我还真是属于说到就做到的“行动派”,只听见轰然一声,整个稻草堆全着起火来,农家气急败坏地跑来救火,看到惊慌失措的我,正要落跑。事后,农家不免上门告状,让老爸、老妈频频道歉。

  即使到了美国,我还是不改“大胆实验”的习惯。

  有一次,当我知道是汽油让车子产生动力,于是我想到了一个点子:“如果把火柴丢到汽油里,会不会让汽车跑得更快?”

  我果真就动手“验证”自己的假设,而且还很聪明地不挑自己家的车子来实验,而是找邻家的车子当“苦主”。结果才打开汽缸盖,把没点燃的火柴丢进去,就被对方发现了。不用说,我又挨了一顿骂。

  除了“玩火”,我的“前科”还真是不胜枚举。

  那时候,我迷上了“怪盗亚森罗苹”,光是看书还不够,索性想自己来“实境演练”,于是找爷爷下手。爷爷发现钱不见了,经过一阵子追查,找到我这名“怪盗”,那天晚上,爸妈就在我的床边,狠狠地训斥了我一顿。

  最严重的一次“罪行”,发生在我高中毕业那一年。

  当时,我和大哥很爱打回力球,就是缺一副回力球手套。

  有一回,我和妈妈去大卖场购物,我顺手牵羊,偷拿了一副回力球的手套,藏在外套中。事实上,卖场里的警卫已经盯上我了,我们一走出卖场,警卫立刻前来“抓贼”。虽然,对方后来不追究我的行为,但是我心中已经深感后悔,觉得自己所做的事很可耻。

  后来,爸爸从台湾飞来美国。我相信,他一定已经知道我犯的错。当他一进门,一如往常地,跟孩子们又搂又抱,我躲在角落中,不敢面对他。

  这时候,只听见爸爸拉大嗓门喊着:“黑立国在哪里?来给爸爸抱一下!”

  我走到他面前,爸爸伸开手臂,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那一刻,我告诉自己,这一辈子,再也不做让父母丢脸的事了。

  回想过去,每当我做了这些调皮捣蛋的事,父母亲虽然都会惩罚我,但是他们总是很清楚地让我知道,错的是我的行为,并不是我这个人,他们不会为我贴上“坏孩子”的标签,从此完全放弃我。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

  “卡内基奶奶”力挺的“叛逆少年”

  奶奶的个性,就是这么勇于追求自我,而且行动力超强,想做什么,就去做到。我总是可以从她身上感受到旺盛的生命火光。我觉得,奶奶就像是一个传递火种的人。

  刚搬到美国不久,有一次因为我捣蛋,母亲对我发脾气,我嘟着嘴,心情非常差。

  奶奶就走过来,安慰我:“黑立国,跟奶奶一起去散步吧!”

  我跟着奶奶在路上慢慢地走着,心情也就不像刚开始那么差。散步了一阵子,奶奶带我走进一家餐厅,为我点了一个苹果派。当我吃着又热又甜的苹果派时,奶奶又对我说:“黑立国啊!你是奶奶最宠爱的孙子哦!”

  不知怎的,这段平淡的小事,我一直深深地记着。我不知道,奶奶是不是对每个孙子都说:“你是我最宠爱的孙子哦!”至少,她让我觉得,在她心中,我真的是很重要的人。

  多年后,当我在卡内基课堂上,学到人际关系金科玉律中的“衷心让他人觉得自己很重要”,我不禁心想:奶奶虽然没有上过卡内基训练,但是她却把卡内基精神实践得这么好!

  说起来,我的奶奶还真是个传奇人物。

  听说,当年在北京,奶奶的父亲是个大官,家里非常有钱,奶奶虽然贵为千金小姐,却没有乖乖地坐在家里,等着别人来安排她的命运。

  她进了燕京大学念书,因为运动细胞强,还进了校队。后来,她遇到了爷爷,那时他只是个军人,也没什么钱,但是奶奶就是决心要嫁给这个穷小子。奶奶的家里当然很反对这门婚事,而我爷爷又跟着部队离开,眼看着是没希望了。

  但是,她才不甘心被命运打败,便逃家去找爷爷。奶奶从天津坐船,以参加劳军团的方式,一个一个部队去找,总算追上爷爷的部队,两个人便结婚了。

  奶奶的个性,就是这么勇于追求自我,而且行动力超强,想做什么,就去做到。

  很多年后,她又一个人跑到美国。我们每次去看她,她总是煮各种好吃的西式料理给我们吃,有时候,心血来潮,还会跟儿孙们一起打乒乓球,我总是可以从她身上感受到旺盛的生命火光。

  老爸强调过不止一次,奶奶是影响他最大的人。他的个性开朗、乐观,爱说笑话,喜欢跟人交朋友,而且包容力很强,这一点,堪称得自奶奶的真传。

  在老爸的书中,曾记录过这么一段往事:

  “我十六七岁时,仓皇转进军校就读,真觉得人生已经走到绝境,但是母亲写了一封信给我,她说我的前程还是很光明的。我本来如死水般的心情,仿佛随着这个鼓励,慢慢活动起来了。我知道,至少在母亲心中,她没有把我看扁,她永远不会放弃我。”

  我觉得,奶奶就像是一个传递火种的人。她曾经让我的父亲在人生的绝境中,重新看到希望的光,对于我这个功课不好又会闯祸的孙子,她又是一派“侠女心肠”,非常挺我,觉得我“叛逆有理”。

  或许那是因为,年轻的她也曾经是家族里的“黑羊”吧?

  大哥立言分享过一段关于奶奶的回忆。

  他大学时交了一个女朋友,其父亲是外交官,家世和条件都很出色,奶奶就对大哥说:“黑立言,你好厉害,第一次交女朋友,就和这么漂亮的女孩交往。”

  后来对方把大哥甩了,奶奶又说:“黑立言,没关系,你会找到更适合自己的对象。”

  在奶奶眼中,即使发生了再糟糕的事情,她都能解读出正面的信息,既然天还没有塌下来,与其让自己愁眉苦脸,不如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感谢我的“卡内基奶奶”,是她教会了我们看待人生的方式。

  摔跤场上的转折点

  不论是麦克森教练,或是我的父母亲,他们从来没有逼我读书,或是要求我当听话的“乖乖牌”。很神奇的是,正因为这样,我的人生发生了改变。

  一向不爱念书的我,却在高中时,成绩开始突飞猛进,说起来,跟我参加摔跤校队很有关系。

  摔跤?一听到这个字眼,很多人大概会讶异,这么多运动项目中,我为什么会对摔跤特别感兴趣?

  其实,那是因为,当时我觉得自己的英文并不好,如果参加球队,需要很多团队合作,英文不好,可能会影响我的表现,在心理上,我就是有点儿怕怕的。至于摔跤是一对一的竞技,摔得好或摔得不好,责任都由自己一肩扛起,这也比较符合我的个性。而且,摔跤校队中,普遍来说,大伙儿的课业成绩并不是特别好,这也让我比较没有压力。

  我的摔跤教练叫做麦克森(Mikelson)先生,三十多岁,个子不高,但是全身肌肉练得很结实。运动场上有种“魔鬼教练”,要求很严格,对球员总是又吼又骂;还好,麦克森教练并不属于这一类型,他是一个很喜欢鼓励队员的教练,只要你做对、做好了,他绝对不吝于赞美你。

  记得有一次,我们全队到另一所学校比赛,结果成绩惨不忍睹,几乎每战皆输。每一位队员都不敢抬头看教练,大家心想,大概是免不了一顿臭骂了。

  然而,教练只是淡淡地说:“我们出去跑一跑!”(Let’s go out for a run!)

  等我们跑了一阵子,心中的乌烟瘴气似乎也“跑”掉了,然后教练对我们说:“每个人都觉得好多了吧?”(Everybody feels better?)

  那次经验,在我心中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当我们做错事情时,其实自己心里不是不知道,但若是遇到有人用训斥的方式来责备我们,那只会激发我们的防卫心理,我们反而死不认错。

  麦克森教练对于我们的比赛失利,并没有用任何谴责的字眼,而我们也学习到一件事:当你用正面的态度去面对失败,失败就不再是那么难堪的事。

  进入摔跤队第二年,麦克森教练就选了我当队长。

  坦白说,我摔跤的功夫并不特别出色,即使到现在,我都还不完全明白教练这个选择背后的深意。我猜想,可能是因为麦克森教练也很重视队员的课业表现,而我的课业成绩还算过得去。后来,他常常以我为例,勉励大家用功,向我看齐。

  教练既然这么看重我,我当然也不好意思让他没面子,不知不觉地,在课业上花了更多时间,成绩立刻就有了起色。

  那时候,教我们生物学的内维尔(Neville)老师,每个月有一次考试,然后会依照考试的名次,安排我们的座位顺序。我从座位的变动,就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成绩像是搭了电梯一样地往上升,然后越学越感兴趣。进了大学后,我就主修生物学,因为生物学跟医学之间有很大的相关性,也让我日后走上了医生这条路。

  高中快毕业时,其实发生过一段插曲。

  当时,我有很多摔跤队的伙伴选择自愿入伍服役。据说,只要你自愿去当兵,退伍后,政府就会提供一笔奖学金,送你进大学念书。我心想,反正家里经济状况也不好,当兵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父母亲并不同意我的决定,但是年轻气盛的我,当然不可能听得进他们的意见。于是,母亲就带我去见新兵招募的负责人,让我自己去了解状况。

  一开始,我真是兴奋极了,而对方看我是亚洲人,成绩也不错,更大力鼓吹我入伍,说我可以在军中担任跟计算机有关的职务,退伍之后,找工作不是问题,让我越听越心动。

  对方看我的眼睛在发光,就越说越起劲,强调当兵还可以周游全世界。我听到这里,突然想到,我才来美国没几年,暂时还不想被分配到别的国家。于是我问对方:“我可不可以选择去哪里?”

  对方听了我的问题,微微一笑:“孩子,人在军中,部队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他的意思当然就是,我没的选。

  在那个年纪,我最在乎的事情就是,可以为自己的未来作决定。如果当兵之后,我只能乖乖地让部队为我作决定,那跟我当初的想象,可有一段落差了。

  于是,我打消了去服自愿役的念头。

  现在回想起来,母亲那一招,实在高明。如果他们只是一味反对,我的反应一定就是:“你们懂什么?”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我会执意去当兵。但是他们的做法是:让我自己去发现状况,再把决定权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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