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暴雨灾难故事(1)

　　珠江大洪水

　　珠江是中国南方最大的河流，也是中国的第四大河，它流经云南、贵州、广西、广东等省（区）。这条大河滋养了中国最为富饶的地区之一，特别是珠江三角洲一带，这里稻田密布，桑麻蔽野，果木成林，鱼虾满塘，是全中国有名的鱼米之乡，重要的粮、糖基地。

　　然而，珠江也有发怒的时候，1885年6月，在暴雨的袭击下，珠江流域的西江、北江同时发生大洪水，致使广西、广东等流域内出现了严重灾情。

　　河水骤高二丈余

　　1885年6月，珠江流域出现了异常天气气候：在长达一个月的时间内，除云南少雨干旱外，贵州、广西、广东三省都出现了大面积降雨，特别是广西、广东的雨下得特别大。据史料记载，贵州省6月的降雨时间长达10天，而且雨量普遍较大，大雨使得很多地方出现了大面积积水，田地里更是一片白亮亮；而广东、广西的形势更加严峻，广东省从六月起“大雨连旬”，雨几乎没有停过，广西则“六月份天雨过多，河水陡涨，近河田庐多被水淹”。

　　在这场旷日持久的降雨过程中，有两个暴雨中心：一个位于桂江上游的灵川、桂林、兴安一带；另一个位于北江英德、清远、怀集一带。一场接一场的暴雨就在这两个中心区域内反复倾泻，导致了大洪水的发生。

　　桂林是当时的广西首府，6月中旬开始，桂林及其附近地区暴雨频繁发生，一场接一场的暴雨浇注在三桂大地上，使得河水迅速上涨。6月14日这天，流经桂林的河水突然猛涨，据史书记载，当时“河水骤高二丈余”，漫溢的河水涌进城里，将城内低洼的地方悉数淹没，居民的房屋被淹至一半以上，许多人赶紧爬上屋顶，坐在屋脊等待救援；洪水经过的地方，半数以上的石桥被冲垮，一座叫“开元寺”的寺庙当时停了不少棺材，洪水冲进寺里后，棺材全部漂浮了起来，其中的大部分棺材随洪水漂走……城内尚且如此，沿河两岸的损失更为惨重，由于洪水来得十分突然，许多居住在河边的人家来不及反应便被冲走，被淹死的人畜不计其数。

　　这场百年一遇的大洪水，不仅使桂林城被淹，而且西江上游的广大地区也受灾不轻：大洪水将灵川县城淹没了绝大部分，全城只有十分之一的地方没有进水，其余地方全部笼罩在滔滔洪水之中，无数人畜、房屋、田地被冲走或损毁，据灵川县的老人们回忆，当地二百多年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大洪水；在暴雨的袭击下，昭平县多处出现山体崩塌和滑坡，大水苍茫，村民房屋、田地不是被泥石流掩埋，就是被洪水淹没，而相邻的贺江贺县河水大涨，山体崩塌更加厉害，田禾、屋宇浸坏无数。

　　当时的广西巡抚（即一省长官）名叫李秉衡，他在给皇帝的奏报中这样写道：“本年五月内桂林、平乐、梧州、浔州、柳州等府属州县猝遭水灾，田庐被淹，人口亦有损伤……”李秉衡还列出了受灾的清单，据统计，广西有24个州县受灾，成灾五分以上田地共计11.3万余亩。

　　县官被迫逃离

　　在西江洪水暴涨的同时，北江也出现了大洪水。6月17日这天，是中国传统的端阳节，按照惯例，英德县会举行龙舟赛，然而这天暴雨不停，河里的水不断上涨，到了下午，水位上涨了三丈多。洪水溢出河道，涌进县城，一直漫到了县署门内。结果，端午佳节变成了一场悲剧，计划中的龙舟赛也成为一场救灾大会战。

　　其他地方的境况更加糟糕。在暴雨的袭击下，清远县从6月中旬开始，境内便洪水滔滔，险象环生。6月13日这天，大洪水达到了鼎盛高峰，江岸一带出现了喷水现象，水位一下涨了丈余，洪水涌上岸后，造成数以万计的房屋倒塌，97名来不及逃跑的男女老少被当场淹死。在怀集县，连续不断的暴雨造成大洪水，平地水深“二丈有奇”，冲塌房屋一万多间，60多名男女被淹死，当时全县人口只有几万，而受灾的人数就超过了三万，这种惨况可以说百年难遇。

　　在四会县，由于江水暴涨，全县被淹，滔滔洪水直逼县城。不到一袋烟功夫，洪水便上涨至城墙处。刚开始县官还指挥人们搬运沙袋堵截洪水，但洪水越来越猛，加上城墙浸泡时间过长，只听轰隆一声，一段城墙倒塌，洪水从缺口中凶猛地涌进城里，多人被当场淹死。眼看洪水已无法抵挡，为了保全自身性命，县官来不及收拾行李，便赶紧乘船逃跑了。

　　三角洲变成泽国

　　珠江的两大支流——西江和北江同时发怒，当这两条怒吼的河流汇聚在一起直冲下游时，美丽富饶的珠江三角洲便不可避免地成了一片泽国。

　　广东的省城广州，是洪水到来时首当其冲的地方。洪水在夜晚袭来时，城内的居民大多还在睡梦中，许多居住在低洼处的人不明不白便做了“水鬼”。当时，有一个广东人在京城做官，他接到家信后，迅速向上级领导作了汇报：“臣顷接家信及询之来京者，知今年入夏雨多，五月初六日（农历）西北两江同时陡涨，一夜水高数丈，上游各民堤多被冲决，直注省城（广州），西关外水深三四尺，城内一二尺不等。连日绅士善堂捞起民尸不下千百。传闻淹没人口万余，其漂流逃生者又过万余……其惨苦情形为近数十年所未见。”从这段话中，我们不难看出当时广州的水灾有多么严重。

　　除了广州外，珠江三角洲的南海、顺德、新会、三水等县大部分地方都被洪水淹没，变成了一片泽国，特别是位于三角洲河口区的南海县受灾最严重，全县的防洪堤十决其九，大片大片的庄稼被淹没。天地悲泣，美丽的珠江三角洲瞬间被茫茫洪水取代，变成了可怕的人间地狱。

　　海河大洪水

　　海河是一条流经河北、北京、天津的大河，历史上，海河屡屡发威，河水泛滥，给当地造成严重灾害。

　　1963年8月，特大暴雨降临海河流域，使得河水猛涨，形成了一场稀遇的特大洪水，造成巨大损失。

　　特大暴雨形成大洪水

　　1963年8月上旬，一场特大暴雨来势汹汹，不停地在海河流域的大地上倾泻。

　　8月2日，暴雨中心在淮河上游和海河流域南部形成后，很快便挥师北上，第二天，它在河北邯郸降下了466毫米的特大暴雨，一时间，当地天昏地暗，雨如倾盆，平地水起。然而，人们没有想到的是，这场特大暴雨只是灾难的开始。8月4日，暴雨区继续向北移动，暴雨强度和暴雨范围显著增大，这一天，暴雨中心獐弥站降雨量达到了可怕的865毫米，当地人形容：“雨不是降下来，而是好像有人直接将水从天上倒了下来。”大量的雨水落到地上，很快便汇聚形成了滔滔洪水，不但使当地直接受灾，而且造成海河水猛涨，形成了可怕的洪峰。8月5日，暴雨继续狂泻，这天的最大暴雨量仍然达到了500毫米。6日，暴雨的强度略有减弱，正当人们都以为这次暴雨过程将会逐渐走向消亡时，不料它却变本加厉，在源源不断的“后续大军”增援下，暴雨强度再一次增大，并掀起了新一轮特大暴雨的高潮。7日，暴雨中心的最大降雨量达704毫米，降雨总量为122.1亿立方米。旧灾未解，新灾又至，海河咆哮了，沿海两岸的大片土地被完全淹没，人们流离失所，四处逃命。

　　8日，雨区略向东移，暴雨中心移到北京来广营，在这里，一天的降雨量达到了429毫米。据当地老人们回忆，当天开始的时候，雨并不是很大，但不久后突然加大，再后来，雨不是下的，而是倒的，如果你端个海碗，打开窗户，胳膊往外一伸再缩回来，就是满满一碗水。无休无止的猛烈暴雨，使得北京东南护城河的水位超出了地面1米，整条河成了罕见的地上河。与护城河连通的93处下水道中，62处被水淹没。洪水顺着下水管道灌回下水口，把前三门大街的下水道铁盖顶起老高，城内顿时变成一片泽国，东西长安街、新华门附近、王府井南口等城中心的几条主干道积水达半米以上，小摊贩卖的大西瓜全部漂浮在水中，吸引了不少孩子前去追逐抓捞。与大西瓜一起在北京城里漂流的，还有870吨煤末儿、4000公斤劈柴、9000公斤冬瓜茄子、100公斤鸡蛋和100瓶白酒……9日，暴雨区东移至平原东部静海，海河流域终于从暗无天日的暴雨中得到解脱。

　　这场特大暴雨强度之大、时间之长、雨量之集中、分布面之广、降雨量之大在中国均属罕见，7天暴雨大于400毫米的雨带南北长520千米，东西宽120千米，暴雨造成海河及其支流猛涨，洪水漫过河堤，广大平原平地行洪，尽成泽国。据统计，海河全流域共有143个县（市）受灾，其中35个县（市）被淹，35个县（市）被水围困，死亡5881人；受灾耕地面积7294万亩，成灾面积6022万亩；损失约60亿元，国家为救灾、善后恢复水毁工程等，增加开支约10亿元。

　　刻骨铭心的记忆

　　经历过这场大洪水的人，都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让我们通过下面的故事，来了解那场特大洪水的危害和影响吧。

　　1963年8月初的一天傍晚，河北邢台地区上空黑云翻滚，云像一层厚重的帷幕，将天空严严实实地遮盖了起来。天气十分闷热，一切都显得惊恐不安。就在下地干活的人们收工回来的当儿，哗的一声，万千粗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激起了一阵阵尘土。

　　雨一下便不可收拾，很快变成了滂沱大雨。房屋顶上似有人在擂响大鼓，屋外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驰厮杀。人们心惊胆战地缩在屋里，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夜晚。第二天早晨起来，开门一看，眼前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洪水包围村庄，淹没了不少人家，许多房子倒塌，而一些建在低洼地带的房屋，洪水已经没过了屋顶；即将成熟的庄稼全部淹没在水里，只剩下一些高秆庄稼露出些许“脑袋”——一夜之间，村子变成孤岛，与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

　　为了阻挡洪水，大人们惊慌失措地忙着筑堤拦坝，紧张凝重的气氛迅速弥漫了整个村子。而不懂得洪水灾害的孩子们，感觉更多的是一种新鲜感。他们从小生长在大平原，一夜之间进入水乡泽国，不得不过起了新奇的“岛上”生活。

　　由于洪水围困，村民们的食品全靠空投。每天，头顶都有飞机将大包的饼干、馒头、烙饼投向水中，大人们再乘着临时做成的木筏去水里打捞，而孩子则会欢呼雀跃，并把眼睛死死盯在降落的麻包上，希望它能落得离自己近一点。洪水围困村子许多天，水势不再上涨后，一些人试着到水中去捞庄稼，看着他们一个猛子扎入水里，出来时将手里的玉米棒子、高粱穗子、茄子、南瓜扔进漂在水上的笸箩里，孩子们感到十分神奇，既羡慕又佩服。有一天，一个10多岁的男孩和哥哥坐着笸箩也去捞庄稼，他扎进水中后，脚被下面的庄稼茎干缠住，等到大人们赶到时，他早已停止了呼吸。这事使村里的孩子们第一次感受到洪水的可怕。

　　被洪水淹死的人的尸体，这时也被陆续打捞了起来。孩子们看到：自家门前经过的船只越来越多，其中有的船后面拖着死人，有次一条船就拖着三个人，长长的黑头发漂在水中，看上去令人心惊。

　　洪水退得很慢，渐渐地，空投的食品不够吃了，大人们开始制作各种工具捞鱼，当时水里的鱼很多，有鲶鱼、鲤鱼等。许多天后，洪水渐渐退去，人们才结束了梦魇般的日子。

　　河南大洪水

　　台风是暴雨形成的“发动机”，特别是超强台风，它不但能在沿海地区制造铺天盖地的大暴雨，有时内陆地区也会深受其害。

　　1975年8月，中国河南的驻马店地区因台风侵袭，一场特大暴雨降临在1万多平方千米的土地上，导致60多个水库垮坝溃决，近60亿立方米洪水肆意横流，造成了世界最大最惨烈的水库垮坝惨剧。

　　特大暴雨突袭

　　1975年7月31日，当年的3号台风在太平洋上空形成后，立即马不停蹄地向北移动。8月4日，台风在中国福建的晋江登陆。这一次，台风没有像往常那样，登陆后迅速减弱消失，而是以罕见的强力，越过江西，穿过湖南，并在湖南常德附近突然转身，北渡长江后进入了辽阔广袤的中原大地。

　　在台风携带大量暖湿空气进入河南的同时，北方也有一股强大的冷空气南下，这两股气团在驻马店地区很快相遇。它们势均力敌，水火不容，再加上驻马店境内的桐柏山、伏牛山地形比较独特，有助于暖湿空气抬升——在“帮凶”的助力下，一场罕见的特大暴雨形成了。8月4—8日，超过400毫米的降雨面积达19410平方千米，暴雨中心最大过程雨量达1631毫米，其中5日至7日，这3天的最大降雨量为1605毫米，相当于驻马店地区年平均雨量的1.8倍。位于板桥水库的林庄，短短6小时便降下了830毫米雨量，超过了当时世界最高纪录，也创造了中国同类指标的最高纪录。

　　那场暴雨到底有多大？据当地的老人们回忆，暴雨到来的那几天里，白天也像黑夜，天地间一片昏暗；雨粒粗大猛烈，仿佛弓箭一般，将树上的鸟雀全部击落在地，山间树林中遍地都是死雀；雨仿佛是从天上倒下来的，从屋里端出一个脸盆，只需一眨眼工夫，脸盆便装满了雨水。

　　暴雨同时伴随着惊雷。在河南方城杨家庄，一个球形闪电落在了一户农家院子里，火球钻进窗棂，引燃了木板屋子。这家老小赶紧救火，他们没有像过去那样跑出去挑水，而是顺势在房檐底下接雨水，很快便浇灭了火焰。

　　雨水迅速把门前的小溪灌满，紧接着，山上的堰塘垮塌了。山洪以极快的速度扩充着河水，平时一跃可过的小河，迅速变成十几丈宽的大河。山间巨石在洪水中互相碰撞，发出轰隆隆的巨大声响，而河谷地带的粗大树木，则被巨石击为齑粉或碎片。

　　无数溪流汇成小河，小河又汇成大河，它们浩浩荡荡地向水库涌去。之后，满溢的库水沿着平狭地带直奔下游，在下游的平原地区形成洪涝。

　　而更可怕的是，在无休无止的暴雨袭击下，一座座水库即将垮坝！

　　水库垮坝

　　这场特大暴雨，水库设计者们过去从未预料过，如板桥水库设计最大库容为4.92亿立方米，设计最大泄量为1720立方米每秒，而在这次洪水中承受的洪水总量为6.97亿立方米，洪峰流量1.3万立方米每秒。

　　水库水位全面上涨。8月8日凌晨1时，板桥水库大坝溃决，6亿立方米库水骤然倾下，紧接着，石漫滩水库大坝溃决、田岗水库漫决……这一天，驻马店地区的主要河流全部溃堤漫溢，60亿立方米洪水疯狂漫流，使东西300千米，南北150千米的范围内汪洋一片。

　　文城公社是板桥水库下游的一个大社，当洪水像脱缰野马冲出板桥水库决口，以每秒6米的速度冲来时，人们根本来不及逃跑，转眼间便造成9600人遇难。劫后余生的老人回忆，板桥水库大坝溃决时，出库洪峰声如山崩地裂，形如倒海翻江，所到之处，建筑、树木一瞬间消失了踪影；水面上人头攒动，人们拼命挣扎、呼救；遇难人的尸体和猪、羊、牛、马、鸡、鸭等动物尸体密密麻麻，顺水漂流；链轨拖拉机、重型机械车床等随水翻滚，景象恐怖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