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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否》 作者:小宽

第8章 吃人说梦(3)

  虽然厨师不愿意比身高,但是比比身价还是一桩乐事。最近有西方媒体公布了全球身价最高的10名厨师,其中排名第一的是戈登·拉姆齐(Gordon Ramsay),如果你看过一档美食节目《地狱厨房》,自然对这个暴躁愤怒爱爆粗口的厨师记忆深刻。他在2012年的收入是3800万美元。

  高,实在是高。就是不知道我现在转行做厨师是不是晚了。

  不足为外人道也

  美食专栏作家陈晓卿写过一篇文章,介绍杭州的一家餐厅,满纸芬芳之后,却没有奉上地址店名,原因是同行的人说:如果你想下次来继续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就不要把地址写出去。许多人也有此想法,台湾作家舒国治在他的《理想的下午》中写道:“为了那些‘秘密的角落’,很多作家只好在游记中故意隐藏其名,以免受观光客滥游以致不堪。”

  如今我爆个料,陈晓卿提到的那家神秘杭州小馆叫吴记饭店,在杭州的滨江——城乡结合部的小馆,菜品的确好吃得一塌糊涂。我有一次去杭州,碰巧去了那家餐厅,每道菜都质朴本味,尤其是鸭拐,是下酒妙品。

  北京也有不少这种私密少见的美味餐馆,更具私人气质,每次接待不了几个人,必然亲力亲为。北京前些年流行“私家菜”,这个名字早已经被使用过度,以至于当我真的发现几个私家菜的馆子后,不知如何称呼,先称其为“住家菜”。

  在我看来,开此先河的是“望京流水席”的黄珂家,每日大排筵宴,各路人马吃喝玩乐,只不过那完全是私人行为,去的人无需付费,都是朋友,所以没有推荐意义,介绍老黄家的牛肉如何,香肠如何,徒增遗憾。

  典型的是“田树的厨房”,这是一个租来的两居室,在富力城公寓里,主持人叫田树,河北人,80后,帅哥,曾经的梦想是做一个演员,以至于考了好几年北影。后来觉得自己最爱的是做菜,于是开了这样一个“魔幻厨房”,他兼职采买、大厨、服务员、陪聊,每天不亦乐乎。这是遵循内心的生活方式,从这一点上看,田树做了别人想做却没有勇气做的事。

  看他的菜,都是野路子,完全不是厨师的套路,但是其中有良心。鸡蛋都是老家一枚枚收的,猪肉也是农村老家喂养的,蔬菜能有机全有机,香油也是最土的办法磨出来的,做高汤是各种食材炖制6个小时以上的,如此做出来的菜,能有多难吃?何况他还有点小绝活,做春夏秋冬四季蒸碗,这是老家的红白喜事的筵席菜。

  田树20多岁,每天还为是不是收朋友的钱而费思量,他觉得朋友嘛,来家吃顿饭还给钱儿呀,但是朋友们都主动强硬地给,于是田树弄来一堆乒乓球,上面写上数字,抽到几打几折,如果抽到0,就可以免单。

  我有时把这里当成深夜食堂,晚上对着这个有点碎叨的小兄弟聊天;有时把这里当成显示资深吃货的处所,带一些朋友前来,几乎每个朋友都对这里赞叹有加,我也欣然自得,寻找一些犄角旮旯的美食,似乎是吃货之所以成为吃货的指标。

  另外一处小店做北京最好吃的热干面,其实提及这家我最有“此间乐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冲动,不想推荐是怕去的人多,不得不推荐是因为这里真的好吃。

  这不算是一个餐馆,仅仅是一个书吧,名为“好书吧”,适合呆坐,度过一个闲适午后,里面有不少英文原版书,也有各种文艺书籍,打扮得小巧而温馨。老板是个漂亮姑娘,叫潘潘,湖北人,她的父母退休了,来到北京,潘潘苦于在北京吃不到好吃的热干面,于是她妈妈开始在小屋里做好吃的热干面。

  这面条源于爱。爱实在是食物中最诱人的味道,阿姨需要定制碱水面,头一天煮了,电风扇吹干,熬制芝麻酱,把芝麻酱熬到香味飘出老远,特意从武汉找人捎过来做热干面的绝妙武器:辣萝卜干,切成碎丁,没有它,成色立减三分,晾干的热干面重新下锅,挑起,加入麻油、麻酱、萝卜干、香葱,趁热迅速而骄傲地搅拌,这时要迅速入口,不可拍照,不可发微博,体验热干面的“热”“干”“香”,两分钟之内,要吃得连萝卜丁都见不到,面下肚,余韵未绝,恍惚已经身在武汉街头,最后如梦方醒,大喝一声:这真的是在北京吃过的最好吃的热干面!

  如此好吃的面,本来是私家珍藏,后来朋友们都爱吃,又不想白吃,于是这里成了贴心小面馆。除了热干面还有一些小菜,诸如孝感米酒,米酒泡过的仔姜,自家泡菜。此处每天限量10碗,提前电话预定,如果你吃了一碗算是捞着了,吃两碗,则是赚大了。

  日本料理的两张面孔

  有朋友叫我推荐一家日本料理,要求口味地道,食材正宗,然后补了一句:“价钱无所谓”。对我来说,这个好推荐,在我的大脑餐厅搜索引擎里搜罗一番,还是弱弱地问了一句:您是想去中国人去的日本料理,还是日本人去的日本料理?

  这似乎是废话一句,但两者的确是大相径庭。如果细算,北京的日料店超过1000家(不是我胡诌的,是大众点评网上查询的),如果按照形式分,大概可以分为日式自助、居酒屋、寿司屋、烧肉、和食,直至怀石料理;如果按照我的狭义分法,只有两种:一种是中国人爱去的,一种是日本人爱去的。

  中国人爱去的日料以松子为口味代表,装饰很有日本情调,少不了榻榻米,来自祖国各地的服务员能亲切地用日文说“你好”,少不了各式刺身、寿司、天妇罗。就像我们出国去欧美,当地的中餐馆往往打扮得古色古香,亭台楼阁,往往叫丝路、江南、唐朝一样,这是异国心目中的中国,往往更得当地食客的待见。

  另外一种套路是自助,典型的是仙那度,288元套餐,无限量供应,这里讲究的是大而全,金枪鱼、三文鱼、北极贝、海胆、加吉、黄狮、甜虾、希鳞鱼、墨鱼、八瓜鱼、醋青鱼,一个都不能少,铁板烧、法国鹅肝、菲力牛肉、西冷牛排、蜜汁鸡排、盐烤大明虾、盐烤雪蟹腿,全都跟得上,这种餐厅给人的感觉是:超值。

  而日本人爱去的日本料理往往是另外一种:在餐厅里吃得到乡愁。这类餐厅往往小馆温馨,料理长要么就是日本大叔,要么就是久居日本,这种餐厅更能吃得到日餐的精妙。

  大德酒场在好运街,极小的门脸,白天都锁着,只到了晚上才悄悄开门,沿着楼梯向下,豁然开朗,仿佛有光。

  地下一层之外,还有地下二层,典型的日本居酒屋,可以先点一杯清酒,可以是吟酿,也可以是烧酒,开胃小菜先上,慢慢喝,叫时光变慢。料理长是个北京出生的80后,叫杨晨,在日本待了八年,在东京的居酒屋里,没有休息日,每天与寿司、烤鳗鱼、各种清酒为伴。这八年改变了他对美食的态度,那就是绝不苟且,选择最好的食材,出品最地道的美食。自己能做好的,就好好做,不能做好的,索性放弃。所以这里没有日式拉面,杨晨说,他觉得自己的拉面比不上日本街边的拉面水平,所以不做。

  可以点寿喜烧,寿喜烧也叫锄烧,算是日本料理中精致而细微的部分。这里并没有传统的牛肉,为了保持价格的亲民,而选择了鸡肉,而且是百年栗园的童子鸡,价格坚挺,肉质也柔腻。寿喜烧的妙处是用生鸡蛋蘸食,这里的生鸡蛋没有土腥味,也没有异味,每枚鸡蛋的成本是3元。

  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做酒场,甚至连金正日的死讯都是从贩卖海胆的商贩那里得知的,因为最好的海胆是产自朝鲜,金正日去世那些天,朝鲜的海胆禁运。许多日料的选择是大连海胆,而大德酒场的选择是:默默地把这道菜从菜单上删掉。

  新源里还有一家小店名为虎太郎,老板叫山佐,日本人,有点像《深夜食堂》里的人物,小店里出品关西风格的小玩意儿,诸如烤银杏、炸串、鸡肉卷之类的下酒菜,菜单都是日文,你要是不好意思问服务员就随便点,反正上面的字也能蒙个八九不离十。有一次我还冒失地走进一家连名字都是日文的小店:キッチン タベルナ,相当偏僻,里面人声鼎沸,便宜实惠,身处其中自己反倒成了异乡人。

  后来我还是求稳妥地给我的朋友推荐了几家备选餐厅,以上介绍的这些家都是在脑海里盘旋了一下,并没有输在手机短信里。我给他推荐的“价钱无所谓”的日餐选项有:国贸大酒店的滩万、银泰三楼的稻菊、盘古七星的花传美浓吉、三里屯北小街新开的四叶。都是顶级的日式餐厅,日本大厨,顶尖原料,完美口感,只是这些餐厅的主要客人也都是中国人,在北京的日本人不是不喜欢,而是他们大多数都——吃不起。

  恋爱饭

  先要溯本清源的话,在原始意义上的七夕,跟爱情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牛郎和织女,本是古人命名的两颗星星。古人观天象而标农时,记时令,七夕的时候,银河横贯南北,织女星的位置升到最高,此时预示着秋天的来临。古时候七夕又称为“乞巧节”,姑娘们编织纺线,祈求心灵手巧。原始含义为,快秋天了,天气将凉,需要准备寒衣。

  在上千年的演化中,有了牛郎织女的爱情传说,又有了各种商家的集体渲染,七夕俨然成为中国式的情人节。这个节日明显是西方情人节的“汉化版”,不过也好,叫中国男女多了一次约会饭局的理由。当“七夕代表爱情”已经是既成事实,讨论它的原始意义只不过是增加一点课外知识,这顿饭该吃还得吃。

  中国男女,谈恋爱总是躲不过上饭桌,恋爱就是请客吃饭,找个别致的地方,男人埋单,大餐一顿,男欢女悦,好事就成了一半。钱钟书很少写吃的文章,他在《吃饭》一文中说:“吃饭有时很像结婚,名义上最主要的东西,往往是附属品。”他管这个叫“主权旁移”。其实恋爱也挺像吃饭,那些附属品的东西,往往更主要,诸如氛围、格调、各种矫情,其实不过是温饱、相伴、细水长流、过日子。

  对于埋单的男同胞来说,这顿饭最重要的环节在于选对一个餐厅。选一个餐厅跟选一本书一样,代表着一个人的品位与格调。(这话怎么觉得这么矫情?)不要选择《100元吃遍北京》里推荐的餐厅,好吃有余,浪漫不足,骑着单车带她去吃卤煮?当然很特别,但是过于惊险刺激。也不能选择有过多连锁店的餐厅,吃海底捞吃金钱豹总是会觉得太没创意。还不能选择网上热门约会餐厅,你会发现人满为患,你几乎已经订不到位子。

  可以选择五星级酒店里的餐厅,这是无功无过的稳妥选择。其中最推荐的餐厅有两家:柏悦酒店的北京亮和国贸大酒店的国贸79,都是这个城市顶端,站在高处,窗外灯火辉煌,有一种身在银河,鹊桥相逢的氛围。

  这些酒店往往安排了七夕套餐,比如北京亮就是中西结合,既有散发着玫瑰香液的特级生鱼刺身搭配鸡尾明虾甜蜜开场,又有荷叶香蒸石斑鱼,紧致的肉质与荷叶的香气,搭配得恰到好处,当然少不了餐后甜点,是以树莓为主题的甜蜜七夕拼盘,点缀的鲜美樱桃。而在国贸79自然可以选择来自澳大利亚格津角的草饲牛肉,你可以跟女友介绍说这是21天干式熟成的牛肉,有特别的妙处。

  但是都还不够绝妙。如果叫我推荐,我会推荐一些更为绝妙的去处。雍和宫附近的京兆尹可以一试。许多人路过拥挤的雍和宫大街都能见到一个莫名其妙的招牌,上书“京兆尹”,这原本是古代官名,相当于北京市长,其实是家餐厅,做素食,餐厅经营者更愿意称为“蔬食”。门口很小,里面惊艳,整个装修设计师是张永和,稍微知道点建筑设计的人自然知道他来头响亮。

  这里食材都是顶级之素,全国各地寻觅好食材,叫素食有了别样风味。比如一款美人米炒芦笋尖,其实就是芡实与芦笋尖一起轻烹饪,芡实也叫鸡头米,江南常见,北方的往往颗粒粗大,这里的却是颗颗紧致。松茸蒲叶烧,又有了一点日式的委婉,装点得极为漂亮。在这里吃饭不好意思喧哗,轻声细语,就有了情人般的温柔。我本是不爱吃素食的人,来这里吃过两次,竟然也大俗里开出半朵委婉的花来。唯一要声明的是,得多点菜,菜量不大,不抗饿。

  另外一处也绝,从五四大街向西,看到沙滩北街向北,一直走,胡同越来越窄,越来越乱,周围都是坐在排档上吃烧烤喝啤酒的汉子,别犹豫,接着走,山穷水尽时,便是登峰造极处。这里就是Temple Restaurant Beijing,你看连个中文名字都没有,只知道这原本是个寺庙。这里以前是智珠寺,几百年保存完整,里面也基本上保持原貌,一进门有种古朴大方之气。这是许多在中国的外国人喜欢的调子,所以客人老外居多,做的也是法餐。出品与前门23号的布鲁宫有着相似的套路,套餐从几百到上千不等,服务精到,坐在古寺之中吃一顿红尘饭,也很是令人心生感慨。而心生的另一个感慨是,如此的绝妙之所,也成了世俗烟火地。

  如果有人问我七夕之夜会带着爱人去哪里吃饭,我心中自然有我的绝妙之所。去菜市场买菜,上好五花肉,上好雪花牛肉,时令时蔬,钻进厨房,三下五除二,端出款款不那么美味的菜肴,可能是一个小火慢炖的红烧肉,拿蒜头炒一个雪花牛,新鲜豌豆搭配上一点松茸,最后拿火腿与蹄髈炖一锅好汤。在吃饭之前,还忘不了用奶瓶冲200毫升奶粉,塞进我女儿的嘴里。所谓爱情,无非是跟爱的人吃一顿家常饭,所谓七夕,也无非是一个初级奶爸的平凡一晚。

  东仙西弛

  在没有成为一个“超级奶爸”之前,我是个标准的“饭局青年”。一到下午总会不自觉地拿起手机,看有没有人给我发晚上的饭局通知,要是一直等不到就会主动献身,给诸位吃货发短信,攒饭局。在硕大的北京城,我们这些孤零零的个体户,一直在饭桌上寻觅组织般的温暖感。这是一座圈子化生存的城市,每到夜晚,一个个零散在四处的饭局,连缀起一颗颗漂泊之心。

  北京的文艺饭局虽然不大,却有好几个局长,不得不提的是“东局”和“西局”,听着像是明朝的神秘组织东厂和西厂。

  东局的局长是大仙,西局的局长是张弛,这“一仙一弛”连缀起各路英雄好汉。大仙是个诗人,出生于50年代,年过五旬,菜过五味,依然在饭桌上挥斥方遒,我能在任何一个饭局上见到大仙的啤酒脸,可能是三里屯,可能是丽都,可能是工体的夜店。

  大仙局以各路文化人居多,诗人作家画家导演,间或一些演艺名流出没,在大仙的饭局上必备的是白酒,他的“喝酒经”基本套路是:饭桌上整白酒,度数越高越好,饭局撤下,去酒吧,则是单一麦芽威士忌。他不喜欢葡萄酒以及香槟,这都属于氛围酒,也不喜欢鸡尾酒,也尽量少喝啤酒,比利时修道院啤酒除外。

  几圈下来,大仙也不会醉,此时往往语言被酒精弄得精辟,口吐莲花,精言妙语迭出。他擅长各种混搭,一张嘴就是段子,这可以从大仙的各种随笔专栏中窥见一斑。在大仙局中,少不了各式姑娘,都是“仙妹”,年龄跨度从70后到90后,争奇斗艳,在酒桌上争酒,顺便拯救一下我们这些大龄男青年们的灵魂。上大仙局的姑娘们普遍能喝,啤酒三瓶起步,白酒四两动身。我记忆深刻的一次醉酒就是醉倒在大仙局长的妹子身下,那个姑娘叫于一爽,小二可以喝八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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