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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朋友》 作者:庄雅婷

第4章 爱情指标(4)

  通常,我们对婚恋交友网站的认识还停留在大家互相上传档案,然后看见合适的就互通邮件,感觉再好些就传看照片,最后见面的这么个模式里。而自发的那种交友社区也曾经蓬勃过一阵子。后来发现婚恋交友很容易跟不靠谱网恋以及一夜情之类的弄混,于是大家也都不是很起劲了,毕竟,你不知道电脑那端到底是什么。可是如今的婚恋交友网站都可高端啦,无数心理专家和婚恋专家坐阵,您想注册还得先做套测试题来检验到底是什么性格,电脑好为你匹配相似的或互补的异性。所以,别以为就默默地翻看符合自己条件的异性的资料就可以找到心仪的对象,你要是不交钱当会员,优质男女的资料通常都不对你开放。

  所以,在所谓“网络寒潮”中,各种类型的婚恋网站一枝独大。我朋友去了那家着名的网站之后,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的孤男寡女为了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完全不吝啬付好多钱。好吧,为了终身大事,还得对得起咱这个“高素质优秀单身贵族”的称号,交个五六千块当VIP会员还是能接受的。不过我那朋友说,那不过就是行价而已,你要是打通客服专线,会有专人加专家为你量身定作择偶方案,价钱从六万到二十万不等。当时我们的疑问是:真的会有人花二十万相亲吗?我朋友回答:真的!他还出了机票叫工作人员去参观他的半山豪宅呢!以及彻夜的谈心就是为了让客服明白他要找个什么样的姑娘!

  所以我朋友后来每日都陷入了狗血八点档的电视连续剧里,这些白金、钻石、双钻石的客户在择偶方面充满了狂野的想象力,每天都有匪夷所思的新要求冒出来,因为付了大价钱,所以更加严苛。有花了十五万需要一个专业级别的筛选分析调查报告PPT的;还有起码罗列了五十个关键字进行搜索的,比如,北京人+处女+硕士+168身高+父母教师家庭+公务员+体重50公斤+……你根本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心思给自己限定的这些指标。女会员是更加隐性的挑剔,她也不说男人们哪里不符合标准,她会说通过他那只留着挖鼻孔的长长的小拇指指甲就觉得这人不靠谱;还有已经卧床三个月却每天都要求客服安排相亲对象上门的……总之,从一早到公司,我的朋友就陷入了狗血状态,深深不能自拔,因为在那里,爱情是被放在最后考量的指标,要充分满足前面那些苛刻而挑剔的条件,才能涉及见面;而真的千辛万苦找到了和他或她匹配的异性,最后三个字“没感觉”,又把我朋友的工作打回起点。其实,她才是体会人生挫败感最多的人啊。

  我那个朋友刚跳槽的时候,身边的单身女子都雀跃得很,说这下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不过在听她讲了那么多故事以后,都觉得,缘分啊,还是慢慢等吧。

  和前女友合影

  我有一个朋友,女的。好人,但是善妒。但是你说她是那种醋坛子其实又不尽然,对她来说,精神上的占有欲高于一切--当然,我其他的朋友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她因为善妒所做出的事情到底是出于对自家老公的爱,还是出于自我尊严不容侵犯,或者难道是前女友这种人际关系确实会永远像阴云一样笼罩在头顶?

  这其实可以延伸到另外一个场景:分手后大伙儿还能不能做朋友?江湖据传,分手后还能继续做好朋友的男女,要么就是其中一方还无奈地默默地隐忍地爱着另一方,要么就是其实当时爱得就不够。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分手以后,可以继续做朋友,但其实看来也没什么必要,当然你们要是还有利益关系则另当别论。只不过,有时候,要是真的是已经相恋多年的两个人分开,这其中经过了漫长的成长岁月,爱情早就转成亲情了,就算日子过不下去,有时候就say个hello,看看自己爱过的那人现在什么样子,跟照镜子一样来比照自己是成长了还是退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的那个朋友嘛,她的爱情和婚姻其实真的已经很浪漫很传奇了,只是,前女友像心中的刺一样时不时地戳到她。这年头,谁都有个把前任,如何平淡地处理这些关系确实成了复杂的一课。是个女人当然就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和前任还有任何牵扯,可如果他真的是那么绝情地断绝一切音讯,她又要开始怀疑是否这个男人太过冷血--“他可以这么对她,就难免这么对我”,这样的内心独白偶尔会幽幽地泛起;此外为了表现自己的风度,女人总不好过于粗暴地喝止这种前任问候的方式,“那样也许会把男人推远的”,这是另外一种独白。

  当然,不是每个前女友都是无辜的。她们失去了爱情,却有时不愿意放弃“亲情”或“友情”,有的人因为不甘心还妄图享受来自前男友的暧昧或便利,有意无意地利用曾经的肉体关系在时至今日享受超友谊的对待。所以,你说,我那朋友如果这么想,她还压得住火吗?

  有一天,她在自己老公的开心网上发现了前女友的访问记录,当然,也留下了她自己的。于是,她立刻将屏幕截图然后贴在了自己的空间里,起了个名字叫“和某人的前女友合影”。在她看来,这是一种表面上“我不过是看看你现在的生活好不好,我曾经爱过的男人现在什么样子了”的心情,而背后是一种挑衅行为:我就算知道你已经结婚有老婆了,并且我知道登录上来的话会留下记录,但是我还是要这么干。所以我那个暴虐的朋友就发飙了,简直就想给所有的前人们讲那个“老和尚背姑娘过河”的故事,中心思想就是:施主,他和她都放下了,您怎么还放不下?

  不过反过来说,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有时真的很想知道自己交往过的人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八卦是本性,就好像我那个朋友最后讲的故事一样:某日,某女发现自己的男友和前男友都在访问自己的博客空间,心中暗自觉得这些人都是爱着或者曾经爱过自己的。而真实的结果是:访问她博客的是她现任男友的前女友和前任男友的现女友。

  花痴没前途

  我有一个朋友,她就是那种传说中将爱情视为“不死不灭的疲惫生活的英雄梦想”型的美女。你知道,有些女子真的是永远都离不开爱情的。她们并不在乎婚姻,但是她们忠于自己和爱情。从某种角度来说,我同意她的生活态度,因为咱们看杰出女性的传记,通常是她们就算到了老年都依然散发着性感优雅的味道,从而继续被年轻人爱慕。爱情总是让人显得年轻。

  可你如果经历几次恋爱就会知道,套路其实都是一样的,无非是一见倾心,迂回反复,从第一次牵手开始到结伴出游或者同居生活拉开序幕,最后又是因为什么失败的。爱情之所以让人年轻,就是因为那种紧绷着的“不确定性”,两个人永远处在一种不能尘埃落定的氛围里,最后人就会变得很古怪。所以你看已婚女性总有一种踏实和稳定感,哪怕心宽体胖也不算什么太大不了的事。

  我的那个朋友有一天突然发现,她和其他女友没什么话说了。是啊,人家都结婚了,虽然烦恼也不少,但是跟恋爱期的烦恼相比,那无疑是升级版,都不是一个段位的。她变得都没那么八卦了实在是因为没法说现状:啊,换了个男友,还不知道以后如何;嗯,最近又吵架了;这个貌似也不适合结婚……都是诸如此类没有一个结果的事情,完全不像两口子打架或婆媳打架那样有个明确结局,反正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她那些恋爱故事,说来说去全是没谱的事,最后自己都懒得提了。

  最近这姑娘看起来有点儿怪怪的,虽然追求她的男人依然不少,但是她好像也没什么劲头了。我们追问她原因,她说,经历了几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之后,完全不能评价当下的男女关系,人和人在一起比以前更容易,分手也更轻率。尤其是,假如你真的很爱对方,并且愿意为之做些什么的时候,你会发现有的问题完全不是你做些什么能够改变的。所以,她在感慨:我决定不再把爱情排在人生的第一位,因为我最近觉得,爱情是投入产出比最差的行业。如果把精力用在其他事情上,起码有付出就有回报,一分耕耘就有一分收获。天道酬勤,诚不我欺。可是爱情就是这样,你尽管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肝肠寸断,也未必就能收获些什么。

  其他女友听了就笑:爱情本来就不应该排在人生第一位,你才想明白啊。告诉你,什么年龄干什么事,这才是真理。

  集体去偷欢

  我有一个朋友,男的。大概三十八九岁。离婚一年多。据说是好不容易才花费了大半身家换得自由身,可见一段婚姻对他的折磨是多么严重。等离婚过了大半年优哉游哉的自由生活之后,突然又觉得被“琐事”困扰,衣食住行倒是好办,小时工加干洗店以及外卖送餐都搞定了,“性生活不能自理”这事就比较麻烦了,其口头语是:“虽然我也想保持品德高洁,但是我也是个活生生的男人啊。”

  我们一众朋友常去的那间餐吧楼上是本城着名的“交友酒吧”,也就是传说中的“一夜情”酒吧,话说起来,虽然大家每日在楼下露天餐吧消磨时光,或喝咖啡或晒太阳,就从来没有动过念头要上楼去看看那里面是什么个状况,大抵在于一想起“一夜情”三个字就油然而生道德上的优越感,生怕涉足此地会引起其他客人和服务生的投射联想。再加上在下面喝咖啡的时候经常被面目古怪的中年大叔问路,已经不对上面的帅男密度抱有任何期待,于是大家就在楼下咖啡馆里看着过往行人嘿嘿猜测,已经成了乐子了。

  有一天按惯例又在打量上楼去的一众男女,我那个朋友幽幽地说,其实我刚离婚的时候比较无聊,在那间酒吧颇为混过一段时日呢。于是大家就high了,纷纷表达了对之刮目相看的感想。啊,这么说起来我们好像是一堆无聊刻板的卫道士似的--其实都想去亲身感受那种荷尔蒙过剩的乌烟瘴气。一夜情酒吧嘛,无非就是服务生可以帮忙传个小纸条,墙上有液晶屏滚动交友信息,每个台子前也许还有内线电话可以直接拨打……总之,就是个色欲版的联谊中心嘛。

  其实,我那朋友说,这些都不必要,大家来这个地方都心知肚明是来干什么的,从一出电梯开始,你就可以接受各种炯炯目光的上下打量和扫射了。他当然是回归单身以后百无聊赖才去的,也颇有几分哥们儿总算可以放浪形骸一下的轻松感,结果去了两次就受不了了,问其原因,他说,虽然我也想在酒吧和陌生女人发生点儿什么故事,但是一进去就好像掉进了狼窝的感觉,太不美妙了,you know,假如你进了一个地方,那里面的人从理论上讲都有可能跟你发生性关系,然后遭遇那种自以为是挑逗其实却很喜感的眼神勾引,真的,已经可以说很糟糕了。要是当时再喝了点儿酒,也说了傻话做了傻事的话,出门被冷风一吹,简直就觉得弱智到自己都不能接受的地步--为了发泄身体里的力比多,把自己的智商降到这个水准,实在是可耻啊。

  更主要的一点,也是我们这些在楼下喝咖啡的人可以看到的一点就是:独自去偷欢的人是可耻的。根据心理定势,很多人喜欢集体行动,即使是表现在一夜情这件事上也是如此,不管是人多壮胆还是图个其他热闹,我们每日在楼下看见轰轰烈烈过去的都是一堆堆结伴去寻找艳遇的家伙。也许是一群青春少艾的女孩,还有可能是一群面目模糊衣着古怪的大叔,于是我们这些坏人就可以在楼下露天咖啡座打量着他们或她们,玩近似于猜单双号的游戏,然后分析集体艳遇的可能性。结论是--你怎么可以在一间酒吧里勾搭了一个陌生人然后跟同伴们一一道别,然后就跟着他走掉了?所以,其实,这样的酒吧,大家都是去看热闹的,少女们集体前往当然是这个年纪依然期待奇遇发生的动机,而大叔们骚动寂寞的心,也需要寻找一个出口去开开眼界。我那个朋友上楼去过两次以后,基本不再相信“邂逅”和“缘分”了。用他的原话来说:“还是你们给我介绍个知根知底身家清白的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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