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TXT小说天堂 收藏本站(或按Ctrl+D键)
手机看小说:m.xstt5.com
当前位置:首页 > 世界名著 > 《恋爱中的博尔赫斯》在线阅读 > 正文 盲人摄影师(3)
背景:                     字号: 加大    默认

《恋爱中的博尔赫斯》 作者:阿尔维托·曼古埃尔

盲人摄影师(3)

略萨对安第斯山脉印第安人的仇恨在他的小说和非小说中都非常明显。在《水中鱼》里分析充斥在“杂色的”秘鲁社会中的偏见时,略萨写道:谈到秘鲁的种族和社会偏见时,相信它们只是从上往下施行绝对是个大错误;和白人对混血儿、印第安人、黑人的轻视并行的,是混血儿对白人、印第安人、黑人的仇恨,这三类边缘人也相互敌视,感情——也许更准确地来说可以称之为冲动或激情——躲在政治、职业、文化和个人竞争背后,这个过程甚至不能称为虚伪,因为它很少是理智的,更疏于公开表露。如亨伯特-莫洛特(Henbert

Morote)在文章《普通的巴尔加斯-略萨》(Vargas

Llosa,

Tal

Cual)(1997)中指出的,这是把压迫者对牺牲者的恨与牺牲者对压迫者的恨等同起来。这就是说那些几百年来被否认了身份、语言、文化和基本权利的人仇恨他们的压迫者是错误的。但作为作家的略萨对此有更好的认识:“多数情况下,[偏见]是无意识的,发源于隐藏的对理智盲目的自我;它是随着母亲的乳汁一起生成的,自从秘鲁人出生时的第一声啼哭和牙牙学语时就成形了。”这当然不能证明略萨的偏见是正确的,但它确实解释了这种偏见。有趣的是,当略萨写到距离他很遥远的印第安人,如居住在亚马逊河的印第安人时,偏见减弱了,小说家再一次说话:这些印第安人是有趣的人,让人感兴趣,奇异但是鲜活,尊敬人也受人尊敬。这是在略萨最好的小说之一《讲故事的人》(The

Storyteller)里发生的,这本书类似《黑暗的心脏》(Heart

of

Darkness),库兹在秘鲁的丛林中心没有发现恐怖,而是感受到愉快,通过将自己完全交付给另一种文化而学习它,让它用自己的声音讲自己的故事。用略萨的话来说:“讲故事的方式是感受另一种文化的核心并生活在其中,洞穿它的本质,取得它的历史和神话的精华,使它的禁忌、意象、祖先的愿望以及恐惧具体化。”第二个略萨应当把这几句话铭记。同时,当政治家巴尔加斯-略萨和魔鬼签约时,小说家略萨也正在与他者持续对话,从记述同胞的苦难转到记录他们的快乐。1988年他开始写作自己称为“色情小说”的东西,在取名恰当的丛书“垂直一笑”里出版了《继母礼赞》(In

Praise

of

the

Stepmother)。《唐-瑞格伯托笔记》(The

Notebooks

of

Don

Rigoberto)则在几年后问世。略萨曾把色情小说定义为“幽灵的共谋”、“幻想的同谋”;这些幽灵或幻想从没在略萨的作品中缺失过,在《唐-瑞格伯托笔记》和《继母礼赞》里,它们只是浮到了表面。多数当代色情小说(我相信,无论以何种语言写就)在探索感官表象时会沉湎于绝望或痛苦,少数作品能有嬉戏的勇气。从乔治-巴塔耶(George

Bataille)到尼克尔森-贝克(Nicholson

Baker),色情小说家通常坚持罪恶的报应,而略萨却提倡一切免费的游戏,没有强加的服务费和穿衣模式。《继母礼赞》是《菲德拉》(Phedre)的欢乐版,仅作了一些小改动:是少年冯科引诱了他的继母、美丽的卢克瑞希亚,而她的丈夫唐-瑞格伯托试图用一个机巧的色情幻想限制她。即使这部小说结局很差劲(卢克瑞希亚被踢出家门,而嫉妒的瑞格伯托又为她的离去备受折磨),读上去也像一本喜气洋洋的色情故事,在第二卷《唐-瑞格伯托笔记》时这种感觉更加确定。《继母礼赞》从许多油画里借用了一系列场面,从约尔丹斯(Jordaens)的《坎德洛,利迪亚之君》(Candaules,

King

of

Lydia)到弗拉-安吉利科(Fra

Angelico)的《天使报喜》(Annunciation),通过这些场景,唐-瑞格伯托和他早熟的儿子描述着美丽的卢克瑞希亚的荣光。在《笔记》里,描写被局限在一位画家埃贡-席勒的作品里,通过画家受折磨、振动且色情的画作,这狄俄尼索斯般的一家人释放出了他们想象的欲望。哪些场景是真实的,哪些又是白日梦?这当然不重要:色情的幸福只有一部分是身体性的,它的大多数部分是由文字和图画、故事和意象、作为小说家和画家的爱好者组成的。略萨的语言总是怪异复杂,《笔记》里的语言差别很大:从淡漠的描述到倒胃口的幼稚,从17世纪神秘多情的西班牙语到当代秘鲁的政治和广告——译者的任务并不轻松。比起西班牙语,英语里的色情词汇要少一些。西班牙语里的勃勃生气很快变成英语里的黄色淫秽,翻译出的有关性的暗喻听上去扭曲生硬。即使最甜蜜最普遍的空虚在言辞保守的英语里也缺乏恰当的同义词。然而即使语气里有所缺失,略萨的色情故事仍然通过英译本闪闪发光,它们十分愉快地欢呼着我们的身体对天堂的想象。如诺思罗普-弗莱(Northrop

Frye)所言,伟大文学的“眼界超过其最好读者的眼界”,尽管它以某种方法排除了偏见带来的道德方面的丑陋,但这种文学不可能同时既是伟大的文学又憎恨文学本身。也许当作家向偏见屈服时,他对艺术的掌控就变得不足,语言也跟不上,这样他就只剩下标签和象征,而这些只是语言的皮毛而已。这样的情况发生在聂鲁达反对尼克松的诗歌里、切斯特顿反对闪族人或表达种族偏见时、斯特林堡(Strindberg)对妇女的恶骂声中、彼德-汉德克(Peter

Handke)为塞尔维亚暴行找借口时,以及庞德、塞林纳(Céline)和很多人身上。对弗莱而言,一个优秀的作家的作品是读者阅读时“从没意识到周围情况”并能在其中得到成长的作品。我相信这点对于小说家略萨来说是成立的,他无与伦比的书——雄心勃勃、睿智、傲气、宽广、亲切、悲惨、愤怒、嬉戏、矛盾、有启发性——它们的界限无情地延伸出另一个略萨(它们不成功的读者)所及之外。

wWw:xiaoshuotxt?net.T.xt..小.说.天.堂.
上一章 返回列表 (可以用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 加入收藏阿尔维托·曼古埃尔作品集
恋爱中的博尔赫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