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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庄园·1984》 作者:乔治·奥威尔

第40章 仇恨周(3)

  在过去的时代里,定义中的战争,迟早总要结束,一般非胜即败,没有其他选择。而且在过去,战争也是人类社会同实际现实保持接触的主要手段之一。历代的统治者都想要他们的人民对客观世界接受一种和现实相违背的看法,但是他们坚决不会鼓励任何有可能损害军事

  效能的幻觉。只要战败就意味着丧失独立,或任何其他的一般认为不好的结果,所以必须作好预防战败的措施。因此对于实际方面的事实不能视而不见。在哲学、宗教、伦理、政治方面,二加二可能等于五,但你在设计枪炮飞机时,二加二只能等于四。低效能的民族迟早要被征服,要提高效能,就不能有幻觉。此外,要有效能,必须能够向过去学习,这就需要人们对过去发生的事能有个比较正确的了解。当然,报纸和历史书总是带有色彩和偏见的,但却不存在像今天发生的这种作假。

  最好的保持神志清醒的方法就是战争,而对统治阶级来说,这也许是所有保障中最重要的保障。战争虽有胜负,但任何统治阶级却完全不能胡来。

  但是等到战争真正做到持续不断时,它的危险性也就不存在了。

  战争持续不断之时,就不再有军事必要性这种事情了。可以不再要求技术上的进步,也可以不再去管那些很明显的事实。上面已经说过,能称得上是科学的研究工作仍在为战争目的而进行,但基本上是一种白日梦,不会产生任何效果,但这并不重要。一切效能,甚至是军事效能,都不再需要。在大洋国里,除了思想警察以外,没有任何事情是有效能的。这三个超级国家没有一个是可以征服的,因此,实际每一个国家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怎么样颠倒黑白、混淆是非,都没有关系。人们仅仅是通过日常生活的某些事,才能感到现实的压力,也就是吃饭喝水的需要,住房穿衣的需要,避免误喝毒药或失足掉下高楼等等的需要。在生与死之间,肉体在享受和承受痛苦之间,仍有差别,但是仅此而已。大洋国公民与一切事物都相互隔绝,就像是生活在星际的人,连上下左右都不分。统治者在这样的国家中,他的权力是绝对的,就像是法老或者恺撒。他们可不能让他们的人民大批饿死,至少数量不能大到对自己不利的地步。在军事技术上,他们也必须保持和敌人一样低的水平,但是一旦达到了最低限度,他们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歪曲现实。

  因此,按以前的战争标准来看,现在的战争完全是假的。这好像是两头反刍动物,头上的角所顶的角度都不会使对方受伤。但是,尽管战争不是真的,但它还是有一定意义的。它耗尽了剩余消费品,这使它们保持了等级社会所需要的特殊心理气氛。下文就要说到,战争现在纯粹成了内政。过去各国都会认识到它们的共同利益,所以即使战争也不会造成太严重的毁灭,但仍旧会相互厮杀,战胜国总是掠夺战败国。而在现在这个时代里,它们相互之间已经不再厮杀了,战争已经演变成了统治者对自己百姓的压迫、剥削。战争的目的已经由征服别国领土或者说是保卫本国领土变成了保持社会结构不受破坏。因此,“战争”一词已名不副实。如果说战争由于持续不断已不复存在,此话可能属实。人类已经不再有像在新石器时代到20世纪初期之间所受到的那种特殊压力,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种不同的东西。如果三个超级国家互相不打仗,而同意永远和平相处,互不侵犯对方的疆界,相信结果会是一样的。因为即使是那样,每一国家仍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天地,永远不会受到外来危险的刺激。事实上永久的战争就等于是永久的和平。这一点,虽然党的大多数成员都理解得极为肤浅,却是党的那句口号“战争即和平”的本质含义所在。

  温斯顿停了一下,没有继续读下去。一颗火箭弹,在远处不知什么地方炸了。但这也并没有影响他在一间没有电幕的屋子里,一个人关起门来读禁书的那种天堂般的感觉。在那与世隔绝的安全的感觉里,还夹杂着点身体的疲乏、沙发的软意、面颊被窗外的微风吻着的痒意。

  这本书令他神往,或者更确切地说,使他感到安心。虽然他并没有在这本书上看到什么新东西,但这也正是吸引他的其中一个原因。这本书上所说的东西,正是他思想零零碎碎的集合。他和写这本书的人的头脑一样,只是没有人家那么有力,那么系统,那么无畏。在他看来,最好的书,就是把你已经知道的东西再告诉你一遍。他刚把书翻回到第一章就听到秋莉亚上楼的脚步声,于是他站起来去迎接她。她把棕色的工具袋扔在地上,投入了他的怀抱。他们距上次见面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我搞到那本书了。”他们拥抱了一会儿后松开时,他告诉她。

  “哦,你搞到了吗?那很好。”她没有太多兴趣地说,马上蹲在煤油炉旁边弄起了咖啡。

  他们上床半小时后才又回到了这个话题。夜晚的天已经变凉了,得把床罩揭起来盖在身上。下面又传来了已经听腻了的歌声和鞋子在地上来回的咔嚓声。温斯顿第一次觉得那个唱歌的女人似乎已经和这院子融合在了一起。只要是在白天,就会看到她忙碌在洗衣桶和晾衣绳之间,嘴里不是咬着晾衣夹子就是唱着情歌。秋莉亚躺在一边,快要睡着了。他伸手把撂在地上的书拾起来,靠坐在床头边。

  “我们一定要读一读。”他说,“你也要读,兄弟会的所有会员都要读。”

  “你读吧,”她闭着眼睛说,“大声读。我听着,这样你还可以给我解释。”

  现在是十八点钟。也就是说,他们还有三四个小时。他把书放在膝上,开始读起来。

  一、无知即力量

  有史以来,大概追溯到新石器时代结束以后,世上出现了三种人,即上等人、中等人和下等人。同时又把每一种人逐一向下划分,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名字,他们的人群数量和相互之间的态度因时代的变迁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但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社会基本结构。也就是说,即使是产生了大动荡或者是无法挽回的变化,总还是能够恢复到原来的格局,就像是陀螺仪,不管你把它朝哪个方向推着转,它总能恢复平衡。

  “秋莉亚,你没睡着吧?”温斯顿问。

  “没睡着,亲爱的,我听着。念下去吧,很精彩。”他继续念道:

  这三种人的目标是完全不可调和的。上等人的目标是要保持他们的地位;中等人的目标是要同上等人交换地位;下等人似乎没有什么目标,他们的生活始终都是劳苦的,偶尔才会去想日常生活以外的事。

  在历史上始终存在着一场一场永无休止的争斗,其大概的轮廓也基本相同。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似乎上等人的权力比较稳定,但迟早会有一天,他们对自己丧失了信心,或者对他们进行有效统治的能力失去信心,再或者就是对两者都丧失了信心。他们就会被中等人所推翻,因为中等人称自己是为自由和正义而奋斗,然后把下等人争取到自己这边来。一旦中等人达到了他们的目的,就又会把下等人推回到原来的奴役地位,而他们自己则成了上等人。不久,在其他两等人中又分裂出了一批新的中等人,这场斗争就会周而复始。

  三等人中只有下等人从来没有实现过自己的目标,哪怕是暂时实现自己的目标都从没有过。如果说整个历史从来没有物质方面的进步,那似乎有点言之过早。即使在今天这个衰亡时期,一般人在物质方面也要比几百年前好一些。但是不论财富的增长,或态度的缓和,或改革和革命,都没有使人类接近平等一步。在下等人看来,即使历史有变化,大不了就是统治者的名字改变了而已。

  到19世纪末期,许多观察家都发现了这样的反复现象。于是冒出了各派思想家,他们把历史看做是一种循环的过程,还要证明不平等就是人类生活不可改变的法则。当然,有一些人是相信这一学说的,只是换了一种说法而已。在过去,社会需要分成等级是上等人的学说。

  国王、贵族和教士、律师等这类寄生虫都宣传这种学说,人们更能接受学说中的能够在死后的冥界里得到补偿这一诺言。而只要中等人还在争取权力,就一定会利用自由、正义、博爱等这种好听的字眼。但现在,那些还没有掌权却在觊觎权力的人开始攻击人类友爱的概念了。

  在过去,中等人以平等为旗帜发动革命,旧专制一推翻马上就建立新的专制;而现在,新的一派中等人实际上是不等到那时候就宣布了自己的专制。社会主义是19世纪早期出现的理论,是从古代奴隶起义以来一直延伸到现在的思想之链上的最后一环,它没有摆脱历史上乌托邦思想的深刻影响;但从1900年以后,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社会主义,它们都越来越公开地放弃了要实现自由平等的目标。在20世纪

  中叶出现了新的社会主义运动,大洋国称其为英社,欧亚国称其为新布尔什维主义,而东亚国一般称其为崇死,其明确目标都是要实现不自由和不平等。当然,这种从老运动派生出来的新运动,往往还保持了其原来的招牌,而对于它们的意识形态只是嘴上说得好听而已。它们的目标都是在一定时期阻挠进步、冻结历史,社会再次发生常见的钟摆现象,然后就停止不动了。就像过去一样,中等人会把上等人赶跑,自己则成为上等人,不过这次,出于有意的战略考虑,新的上等人将永远保持自己的地位。

  之所以产生这种新的学说,一部分原因是历史知识的积累和历史意识的形成,而这在19世纪以前是根本不存在的。现在至少可以在表面上识别历史的循环运动,这样一来,它就是可以改变的。但是最主要,也是最根本的原因是,人类的平等早在20世纪初期,就已经可以做到了。人和人天生就是各有所长的,虽然有些人就是比别人强一些,但实际上,已经没有必要去区分阶级地位和财富差距。在以前的各个时代里,阶级区分不仅不可避免,而且是适宜的。不平等的是文明代价。但是由于机器生产的发展,情况就改变了。即使仍有必要进行分工,却也没有必要让他们生活在不同的社会或经济水平上。因此,从即将夺得权力的那批人的观点来看,人类平等也从争取实现理想变成了避免危险。要想在一个原始的时代里建立一个公正和平的社会实际上是不可能的,但人们更愿意相信有这样的社会。好几千年以来人类梦寐以求的,就是拥有一个相亲相爱的共同生活的环境,既没有法律,也没有牲畜一般的劳动。即使有些人会在每一次的历史变化中得到实际好处,但是这种幻想对他们也是有一定吸引力的。法国革命、英国革命、美国革命的后代对于他们自己嘴上说的关于人权、言论自由、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之类的话,有点信以为真,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们自己也受到了影响。但是一切主要的政治思潮在20世纪40年代,都变成极权主义了。就在即将实现人间天堂的时候,它却遭到了诋毁。每种新的政治理论,不论自称什么名字,都回到了等级制度和严格管制。在1930年左右,各种观点开始普遍地变得冷酷了,

  一些长期不再使用的做法,包括不加审讯地投入监狱、将战俘用做奴隶、公开处决、严刑逼供、扣押人质、强制人民迁徙等,再度变得流行;更有甚者,它得到了那些自视为开明进步的人士的容忍甚至辩护。

  只有在全世界各地经过十年的国际战争、国内战争、革命和反革命以后,英社和它的两个对手才作为充分完善的政治理论而出现。但是在它们之前,早在世纪之初的各种统称为极权主义的体制中就有了预兆。

  从这种混乱中诞生的世界,早就已经有了很明显的轮廓。同样明显的是,它将由什么样的一种人控制。新贵族大部分是由官僚分子、科学家、技术人员、工会组织者、宣传专家、社会学家、教师、记者、职业政客组成的。这些人出身中产薪水阶级和上层工人阶级,是由垄断工业和中央集权政府所构成的,这样一个世界,贫穷落后。论贪婪和奢侈,他们比不上以往的贵族,但是他们有更强的欲望,尤其是对于他们自己的所作所为更有自觉,更是一心一意要打垮反对派。还有最后一个极其重要的差别,那就是暴政,相比之下,以前的都可以说是不够彻底甚至是软弱无能。过去的统治集团总受到自由思想的一些教化,到处都留有空子漏洞,只注意公开的行为,对老百姓的想法漠不关心。和现在相比,甚至中世纪的天主教会也是宽宏大量的。部分原因在于过去任何政府都没有能力把它的公民置于不断地监视之下。但是由于印刷术的发明,舆论也就被操控起来了,而电影和无线电的发明更是推进了这一步。接着发明了电视以及可以用同一台电视机同时收发,私生活也就不复存在了。对每一个公民,或者至少每一个值得注意的公民,都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把他置于警察的监视之下,而人们所听到的一切宣传都是官方的,其他任何渠道都被掐断。现在终于第一次有了可能,不仅可以强迫全体老百姓完全顺从国家的意志,而且可以强迫全体老百姓舆论完全统一。

  从五六十年代的革命时期以后,社会又开始像过去似的,重新划分了上、中、下三等人。不过新的这类上等人同以往的不同,不是凭直觉行事,他们更知道如何去保卫自己的地位。

  他们早已认识到,寡头政体的唯一可靠基础是集体主义。如果财富和特权是共同所有的,则最容易保卫。在20世纪中期出现的所谓“取消私有制”,实际只是把财产集中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少的人手里,但与以往不同的是,现在拥有财产的是一个团体而不是个人。从个人来看,党的成员除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个人财物外一无所有;从集体来看,党拥有了大洋国的一切,因为它控制了一切,可以以它自己认为适当的方式支配生产出来的一切。在革命以后的几年中,党几乎是没有听到任何反对的声音就处在了这个统率一切的地位,因为是把这整个过程当做集体化的一个步骤而采取的。大家都会想当然地认为,在没收了资产阶级以后,就会实行社会主义。没错,资产阶级确实遭到了没收。工厂、土地、房屋、运输工具等等都被夺走了。因为它们不再属于私有财产,所以理所当然地被划分为了公有财产。英社是从以前的社会主义运动中产生的,它沿袭了以前用的好多词汇,因此,它在事实上执行了社会主义纲领中的一个主要项目,其结果是永远地使经济不平等,这是有预见性的,早就有意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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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动物庄园巴黎伦敦落魄记动物农场向加泰罗尼亚致敬动物庄园·1984上来透口气缅甸岁月乔治·奥威尔短篇作品一九八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