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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亚故事集》 作者:莎士比亚

第8章 李尔王(1)

  在大不列颠的国王中,曾有一个叫李尔的国王。这天,李尔王决定把他已经考虑已久的事情向众人公布。由于自己年事已高,在听到死神的脚步声之前,他决定把国土交给年轻人去管理。

  国王有三个女儿,大女儿戈纳瑞,她的丈夫是奥本尼公爵,二女儿里甘则嫁于康华尔公爵,小女儿科迪利娅虽然仍然待字闺中,不过法兰西国王和勃艮第公爵都已经向她表达了自己如火般炙热的爱意。两人都为等待科迪利娅最后的答案而在宫中居住很久了。

  李尔王决定以女儿们对他的爱为衡量标准来划分她们的国土,将上述七人都叫到了大殿之中。随同李尔王的还有他的忠臣肯特伯爵。

  “我的女儿们,我今天要看看你们谁是最爱我的,以此来赐予你们土地,戈纳瑞,你是老大,从你开始吧。”

  “父亲,您就像是太阳一样,而我则是向日葵,时刻以你为中心。您就是我的一切,没有您,我就无法活下去。在我的心目中爱您胜过其他任何事物,我想再也没有哪个女儿像我这样爱她的父亲。噢!我对您的爱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戈纳瑞说。

  一旁的科迪利娅听完这些话后皱了皱眉头,而李尔王却喜笑颜开。

  “哈哈哈,我的好女儿啊,你对我的爱我已经了解了。来来来,看着地图上这一带都是你的了,从今往后,你和奥本尼的子孙将永远都是这片土地上的主人。”

  李尔王划出地图上国土的三分之一给大女儿后,然后转头向二女儿里甘说:“那么你呢,里甘?”

  “父亲,您在我心目中就是大不列颠广阔的土地,而我甘愿化作雨水,在您需要的时候随时滋润您,我把我全部的爱都倾注在您的身上。对您的爱,用什么语言来形容都是多余的!”里甘说。

  听了二姐的话,科迪利娅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在她看来,这些话都是姐姐们为了土地而故意说的,并非她们的真情实意。

  但是李尔王不这么认为,要不是当着众人的面,他真想拥抱一下二女儿。

  “里甘,从这里到这里,”李尔王指着地图说,“大不列颠土地中最为肥沃的三分之一都是你的了,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将永远向你和康华尔称臣。现在轮到你了,科迪利娅,你说的话换来的土地可并不比你两个姐姐差啊。”

  科迪利娅一直都是李尔王最喜欢的女儿,他认为科迪利娅也会说一些让他开心的话。他深信她的话甚至会让他比听到两个姐姐的话更让人高兴。可是,这次科迪利娅却让他大失所望了。

  “父亲,我没什么好说的。”科迪利娅淡淡地说。

  “什么叫做没什么?”李尔王惊讶地说。

  “我对您无话可说。”科迪利娅再次说道。

  “难道是我上了年纪,听不清楚,还是你太紧张了,说不出来吗?”李尔王说。

  “不,您没有听错。爱您是我天生的义务,不多不少。”科迪利娅说。

  “科迪利娅,我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不然的话,你就不仅仅是得不到土地那么简单了。”李尔王生气地说。

  “父亲,您给予我生命,抚育我成长,爱您是我的义务,没有什么好说的。姐姐们都说所有的爱都献给了您,那她们的丈夫呢,难道她们不爱自己的丈夫吗?我将来也会嫁于他人,爱我的丈夫,所以我无法将所有的爱都献给您。”科迪利娅说。

  “你说这些话之前你都考虑清楚了吗?”李尔王说。

  “是的,父亲,全部出自我的内心。”科迪利娅说。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女儿,你永远都别想得到我的土地,并且我和你断绝父女关系,从今往后,你我如同陌路人!”李尔王愤怒地说。

  科迪利娅什么都没有说,但却显得十分悲伤。

  “陛下,请收回您的话。”一旁的肯特开口了。

  “不,绝不收回,也不更改。不!要改,那最后的三分之一土地分给戈纳瑞与里甘,我将放弃王位,将一切国家事务都交由大女儿和二女儿以及她们的丈夫全权处理,我只保留国王称号,并挑选一百名骑士作为随从,而且以后在两个女儿的居所轮流居住一个月。”李尔王坚决地说。

  “陛下,难道您真的老糊涂了吗?”肯特说。

  “你在说什么?”李尔王质问道。

  “我说什么?我在说制止你犯错的话。我是不会向你的权力低头的,请您不要做如此轻率的决定,这是多么愚蠢的行为,并且我用人头向您担保您的小女儿对您的爱丝毫不会比她的两个姐姐少啊。”肯特说。

  “我现在正想要你的人头呢。闭上你的臭嘴!”李尔王冷冷地说。

  “即使您杀了我,我也要说。您现在正向错误的深渊坠去,快快回头吧。”肯特伯爵诚恳地说。

  “你这大逆不道的狗奴才。”李尔王的手握在了腰间的佩剑上,众人连忙劝阻。

  “陛下,不要被假象蒙蔽了您的双眼啊。”肯特伯爵说。

  “我叫你闭嘴,念你曾经有功于朝政。限你在五天之内滚出大不列颠的土地,如果第六天还有任何人在我的土地上看见你,我保证立刻下命处死你,若是你还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叫你血溅当场。”李尔王愤怒地说。

  “愿你们俩如你们所说的那样对待你们的父亲。”肯特伯爵对着两个姐姐说,然后无奈地摇摇头走出了大殿。

  那肯特伯爵一直忠于李尔王,他不惧生死,也要让李尔王认清眼前的真相,无奈那李尔王真是分不清是非黑白了。两个姐姐好听谄媚的话让他迷失了心智,而科迪利娅平淡却真实的话却点燃了他愤怒的火焰,那忠实的肯特就是这火焰下第一个不幸的人,那李尔王犹如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却有不肯听从肯特这个忠实医生的话。

  这会儿国王把法兰西国王和勃艮第公爵叫道了面前,告诉他们他们所追求的科迪利娅现在一无所有了,甚至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此刻的李尔王真是愚蠢啊,他难道就不知道科迪利娅对他的爱吗?也许这一切都是命运女神在捉弄人。

  两位求婚者在听完李尔王的话之后做出了截然不同的表示。勃艮第公爵马上说他已经决意不再追求科迪利娅,叫他娶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女儿回家更是万万不可能的。事实上,这个人追求科迪利娅就是为了李尔王的土地。在表明了自己意思后,勃艮第公爵就匆匆地离开了。而法兰西国王却不这么认为,刚才三姐妹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他非常认同科迪利娅说的话,认为她是一个善良真诚的好女孩,即使她什么都没有,他也决意将她娶回法兰西并给她最好的待遇,把她当作这世上最珍贵的财宝。

  第二天,科迪利娅就含着不舍的泪水向大家一一告别,令科迪利娅最为伤心的是父亲竟然没有出现,也许李尔王真的再也不认这个女儿,连分别前的最后一面都不肯见。她实在是放心不下,她的两个姐姐是那么的奸诈,她们如何能够好好地照顾父亲呢?两个姐姐见她依依不舍的样子,嘴巴毫不留情地讽刺道:“快到法兰西国王那里去吧,你是他的最珍贵的财宝呀。”就这样,科迪利娅不得不离开了。

  科迪利娅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这不,两个姐姐见最爱护着国王的科迪利娅已经离去,她们就开始合计着怎么样让李尔王变得一无所有。在她们看来,那一百名骑士就像是在对现今的主子示威一样,两人打定主意后就各自离开了。

  再说那肯特伯爵并没有听从李尔王的命令离开大不列颠,而是化装之后又重新回到李尔王身边。肯特知道李尔王是一名贤明的君王,只是上了年纪后难免会犯些迷糊。“老人不都喜欢听些好话吗?”肯特是这样对自己说的。他敬重李尔王,无论怎样他都会跟随着他,保护他。他知道李尔王这个月会到大女儿那里居住,于是他早早就在就在戈纳瑞的宫殿前等候着。当李尔王出现的时候,肯特冲了出来挡在前面。

  “你是什么人,快让开。”李尔王说。

  “我只是一个想找个差事干的人,我愿意服侍您,别人能干的事情我都干,而且干得还不错。”肯特说。

  “是吗?可是我已经有一百名骑士了,难道你没有看见吗?”李尔王说。

  “正如您所说,他们是骑士,是您身份的象征,但有些琐碎的小事他们是干不来的,而这个时候正好用得上我。”肯特说。

  “听你一说还有几分道理。好吧,你以后随我了。”李尔王说。

  看到李尔王完全没有认出自己来,肯特非常高兴。

  李尔王在大女儿这儿住了一段时间后,他就发现上至他的女儿,下至她的仆人,对他的态度都大不如从前。当他第一天到这里想要见大女儿的时候,她竟借口说身体不适,无法出面相见,而负责传话的仆人的态度更是难以令人忍受。后来,大女儿家中的一个管家甚至多次对李尔王出言不逊,李尔王大为光火,但又无法发作。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大女儿指使的,他万万没有想到当时大女儿说的话竟然都是违心的谎言。这时候,他又想起了科迪利娅,他不禁为自己的过失感到后悔与自责,有时候一个人想着想着便不禁老泪纵横。

  这一切都被肯特看在眼里,他对管家的行径也非常气愤,于是找了个机会狠狠地绊了他一脚,把那个狗奴才摔到阴沟里去了。李尔王知道后非常高兴,对这个新仆人更加喜欢和信赖。

  李尔王身边还有一个仆人,也依然跟随着李尔王。他常常用一些充满乐趣的歌曲逗李尔王开心,有时候他也会自编一些曲子给李尔王听。

  眼睛要放亮,不然看不清。

  耳朵别睡觉,不然会后悔。

  甜言虽然好,虚情藏其中。

  平淡未必坏,真言贵如金。

  有如此类的曲子李尔王听后当时虽哈哈大笑,可过后却又十分伤心,曲中句句就像是尖锥一样直刺他的心房。

  而那仆人不仅把这些歌唱给李尔王听,有时候还当着大女儿的面唱,使得大女儿非常难堪,为此她还惩罚了那个丑角。李尔王知道此事后非常难过,但是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大女儿连日来的冷淡和无礼终于有一天集中爆发了。她说父亲那一百名骑士必须削减至一半,不然就得离开她的王宫,因为那些骑士在她看来不仅浪费她的钱财,而且进进出出弄得整个王宫乱七八糟。

  李尔王听后十分愤怒,他不敢相信这种毫无良心的话从他的大女儿的口中说出,而且她还得到了他的半壁江山。他当着大女儿的面指着她的鼻子怒骂她是个恶毒阴险的妇人。事实上那些骑士有着良好的品行,从不大声喧哗吵闹,也不会把王宫弄得很糟糕,而大女儿所说的他们浪费钱财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以她现在的财力,要供这些人一日三餐简直是九牛一毛。

  李尔王忍无可忍,决定离开,到他的二女儿里甘那里去。虽然大女婿奥本尼极力挽留,说一切都会改变的,但在李尔王看来他只不过是个惺惺作态,他和戈纳瑞都是一路货色。到李尔王离开的时候,他在这里住了才半个多月。李尔王这时又想到了科迪利娅。可是,科迪利娅却因为他的昏庸而离开了大不列颠。

  李尔王差肯特送一封信到二女儿那里去,好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迎接他。但他怎能料到恶毒的大女儿在将父亲赶出家门后还不肯善罢甘休,她写了一封信,信里尽是对父亲不存在的错误的指责,她差管家送往里甘家。怎料肯特与那管家同时到达了里甘家。那管家一见肯特就破口大骂。肯特非常气愤,把他狠狠地揍了一顿。里甘和她的丈夫知道这件事情后,马上命人给肯特戴上了脚镣。他们当然知道肯特所假扮的仆人是李尔王的人,但二女儿和大女儿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对李尔王的仆人也不会客气。

  傍晚时分,当李尔王一进二女儿的王宫时,首先看到的就是戴着脚镣的肯特。这个下马威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不是明摆着里甘不会给自己的父亲好脸色看吗?李尔王大闹着要见里甘,而里甘磨蹭了好久才肯出来。在李尔王的强烈要求下,二女儿命人把肯特的脚镣取下了。

  随后,李尔王几乎是向里甘哭诉戈纳瑞的种种不是,岂料里甘的态度更是让李尔王吃惊,她竟然说大姐的要求都是合理的,要求父亲给大姐去陪个不是,然后将骑士削减至五十名。李尔王这会儿彻底的震怒了。大不列颠曾经的国王居然要去向他不孝的女儿道歉?但是,李尔王依然不相信二女儿会像他的姐姐那样忘恩负义,他相信自己的二女儿不会忘记李尔王曾经给她的半壁江山。

  然而事情再一次出乎李尔王的意料之外。里甘一听父亲要住在自己这里,马上开口说出了她的条件。

  “父王您要在这儿住下当然是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得把您的那些骑士削减至二十五名。”里甘轻蔑的说。

  李尔王简直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但这个时候一个令李尔王讨厌至极的声音传了出来。

  “二十五名有必要吗?我看还是十五名吧。”戈纳瑞一边说话一边从楼梯上走下来。

  “那就五名吧。”里甘继续说道。

  “我看一名都没有必要,我那里要多少有多少供您差遣。”戈纳瑞干脆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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