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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亚故事集》 作者:莎士比亚

第9章 李尔王(2)

  原来,刚才里甘磨蹭了半天不出来就是在和戈纳瑞商量呢。戈纳瑞觉得那一封信还不能够明确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于是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教唆自己的的妹妹该如何恶劣地对待自己的父亲。那里甘其实也根本不需要戈纳瑞怎么多说,她早已有自己的打算。这会儿她们俩简直就是比赛着在气自己的老父亲呢。

  这位可怜的老人在这两个无情的女儿接二连三的刺激之下,变得有些神志不清了,曾经的大不列颠国王到现在已经沦为一个连一名随从都没有权利拥有的穷光蛋,曾经威风八面的李尔王现在不得不向他的两个女儿乞求怜悯。他口齿不清地向身后的骑士宣布他们可以离开了,这会儿他似乎要用尽所有的力气来诅咒他的两个女儿,此时脑海里又浮现小女儿科迪利娅的身影。他到现在终于醒悟,只有科迪利娅是最爱自己的,他现在后悔莫及,当初不该轻信两个姐姐虚伪的甜言蜜语。

  最后他大声的起誓要让这两个恶毒的妇人受到他们应有的报复,然后疯疯癫癫的跑了出去。

  这会儿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至。她的女儿命人紧闭大门,不准李尔王进来,而李尔王也不屑回到那丑恶的妇人那去。他只愿这狂风暴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就当是上帝对他曾经的愚蠢的惩罚。

  这可怜的老头怎受得住大自然无情的摧残,那两个蛇蝎般心肠的女人简直是要杀死她们的父亲。李尔王踉踉跄跄地走在荒原上,那个仆人也一直跟在李尔王身后,还有一个人一直跟在不远处,那就是葛罗斯特伯爵,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两个女儿对待李尔王的残酷方式,但是他又同时受命于那两个女儿,只得跟在后面,看有没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过了一会儿肯特也追了上来,劝李尔王找一个地方避避雨,但李尔王毫不在意的拒绝了,他认为现在这点雨对他来说完全算不了什么,他想要淋一场雨,让自己获得片刻的宁静。

  忠诚的肯特并没有就此罢休,最后他终于说通李尔王来到一个破草棚里躲雨。丑角最先进去的,但是又很快跑了出来,他惊恐的叫着里面有鬼,肯特进去一看,原来那鬼只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乞丐。他好像疯了一样,不停的用铁针扎自己的身体,口齿不清的在那里念叨着什么,也许他是想借此来博得过路人的同情,获得些许施舍吧。

  但李尔王却不这么认为,他见这个人衣不蔽体,便认定这个人是因为把自己的财产都分给了自己的儿女才会这么的凄惨。肯特听完这番话后觉得李尔王真的疯了。当东方的太阳再次升起时,肯特就四处找人,希望有个人能把李尔王送往一处安全的地方,这个时候他看见了葛罗斯特伯爵,他知道这个人良心尚存才会跟到这里来,于是他放心的将李尔王交予他,并嘱咐他将李尔王送到多佛的一处城堡,那里有他的好朋友。自己则马上赶往法兰西,把李尔王所遭受的不幸待遇告诉了科迪利娅,并狠狠的斥骂了那两个无情的姐姐。

  听完肯特的话,科迪利娅早已经是泪流满面。她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了她的丈夫,并希望丈夫出兵帮李尔王夺回属于他的土地。法兰西国王当即同意,他迅速的集结了一支部队,并由科迪利娅率领,准备向去征讨她的两个姐姐,但现在他们得去多佛看望李尔王。

  李尔王这会儿在做什么呢?他现在已经彻底疯了,他从肯特朋友那儿逃了出去,四处游荡,衣不蔽体,口里神神叨叨的说些什么,偶尔听得懂的一两句话不过只是证明他是个疯子罢了。大家立马四处寻找,当科迪利娅的仆人找到李尔王的时候,简直就无法相信那是李尔王,他头上戴着一个草叶编的王冠,衣服破破烂烂,面容憔悴,眼神空洞而没有光彩。

  科迪利娅想要马上见他的父亲,但是医生建议科迪利娅在这种时候不要再去刺激这个可怜老人脆弱的心灵。科迪利娅只得作罢,并向医生许诺,只要能够医好他的父亲,无论多少钱都愿意。

  奈何李尔王所受的打击实在是太大,治疗的过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李尔王多数时候只是两眼空洞的盯着天空,嘴里小声的说着什么,有时候还对着空气讲话。一次科迪利娅在远处偷看李尔王的时候,李尔王竟然对着空气说:“李尔王,你这个傻子,你也到了今天这种地步,哈哈哈,看你那蠢样,现在你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这老蠢驴。”但过了一会儿,他竟又跪倒在地上,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结结巴巴的说:“不,不要,科迪利娅,不要离开我。”然后大哭不止。科迪利娅这个时候真想冲出去对父亲说:“父亲,我在这儿,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但想起医生的话,科迪利娅只得忍住,默默地转身离去,而泪水早已趟过她的脸颊。

  也许上天有意让李尔王再见一次他的女儿,在医生不懈的努力下,李尔王终于恢复理智了。

  父女相见的场面真是催人泪下啊。李尔王那疯癫的大脑才恢复没有多久,这会儿又和他日思夜想的小女儿科迪利娅重逢,他真是高兴得快要晕倒了。同时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他的心头,对自己错误的行为的自责,对两个无情女儿的仇恨和对科迪利娅的愧疚,种种的这些,使李尔王流下了苦涩而又甜蜜的泪水。而科迪利娅只是拥抱着李尔王,希望给他以温暖,她不断的亲吻着他,希望抚平两个狠心的姐姐给他留下的创伤。

  “科迪利娅,我得给你下跪,乞求你原谅我过去的错误。”李尔王愧疚地说。

  “不不不,父亲,这些都是作为女儿应尽的义务。”科迪利娅连忙阻止道。

  “你有一万个理由弃我于荒野而不顾,而你那两个姐姐却有一万个理由孝敬我。”李尔王说。

  “父亲,您别这么说,我和我的两个姐姐都有义务孝敬您,而她们却忘记了这一点。除了照顾您,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替您讨回属于您的大不列颠土地。

  父女终于重逢,这可真是一件令人庆幸的事情,而那两个忘恩负义的恶毒妇人此刻又在做什么呢?自从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将父亲赶出家门之后,她们早已把李尔王忘记了。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尚且如此,她们又怎么会忠诚于她们的爱情,遵守她们应尽的妇道呢?

  这两个恶毒的妇人同时爱上了葛罗斯特伯爵的私生子埃德蒙,并且公开宣称这件事。这个埃德蒙同样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他不仅同两个有夫之妇保持关系,还做了一件天理难容的事情。原来,葛罗斯特伯爵把李尔王送到多佛的事情被他知道后,他便告诉了戈纳瑞,他想借此除掉他的父亲,当上葛罗斯特伯爵。为了讨埃德蒙的欢心,她当即下令将葛罗斯特伯爵捉来,并挖去了他的一只眼睛,并将他的伯爵称号授予埃德蒙。里甘知道这件事后,偕同她那走狗般的丈夫匆忙赶到。里甘命康华尔夺取葛罗斯特伯爵另外一只眼睛,就在康华尔要动手的时候,康华尔的一个仆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仆人拔剑刺伤了康华尔,康华尔愤怒地将那个仆人刺死,然后命人夺去了葛罗斯特最后的光明。但由于他自己身受重伤,不久就死去了。

  里甘见康华尔死去之后非但没有掉一滴眼泪,反而非常高兴,因为这样她就可以同她的埃德蒙在一起了。但是她的姐姐戈纳瑞怎能让她如愿,处心积虑地想要杀死她。可此时里甘对戈纳瑞还是有利用价值的,她们得联合起来一起抵抗科迪利娅的军队。

  于是,戈纳瑞、里甘、埃德蒙这三个心怀鬼胎的人开始商量如何同科迪利娅决战。奥本尼本想建议不要发动战争祸及无辜,但无奈自己没有任何权力,所以只好什么话也不说,以防这三个歹毒的人借机报复自己。

  葛罗斯特伯爵一个人走在荒野上,他现在已经彻底的绝望了,一心求死。葛罗斯特伯爵的另外一个儿子埃德加得知父亲出事后,马上找到父亲,想要帮助他。但是,父亲平时并不怎么喜欢他,而是对埃德蒙偏爱有加,他会接受自己的帮助吗?最后,他假扮成为一个乞丐,一路照顾葛罗斯特,并多次阻止他想要自杀的行为。而当葛罗斯特伯爵知道这个一直在路上照顾他的乞丐是他的儿子埃德加,还从埃德加的口中得知自己变成这样全是埃德蒙那畜生所为时,他感慨万千,悲愤交加,含恨而去。埃德加伤心地埋葬了父亲之后,发誓要替父亲报仇,杀死埃德蒙,于是加入了科迪利娅的军队。

  两军的决战在多佛附近展开了,也许永远都没有人知道命运女神的想法,科迪利娅率领的军队战败了。科迪利娅、李尔王、肯特、埃德加全部被俘。

  埃德蒙命士兵将李尔王、科迪利娅、肯特押入牢中,并把一封信交给了一名军官,命他半个小时之后再拆开。

  这个时候奥本尼来了,他恳求埃德蒙放了科迪利娅、李尔王以及肯特所假扮的那名仆人。这个要求理所当然地被戈纳瑞和里甘断然拒绝了。

  此刻唯一被留在埃德蒙面前的埃德加开口说道:“你这无情的畜生,我要和你决斗。”

  埃德蒙也想借这个机会光明正大地杀掉埃德加,以除后患。于是他以女士不宜观看为由,劝退戈纳瑞和里甘先离开了。

  决斗开始了,也许是埃德蒙太过于自信,也许是命运女神终于垂青正义的一方,埃德加刺中了埃德蒙,埃德蒙应声倒下。埃德加本想再刺一剑,结果这个混账的生命,奥本尼出面阻止了。

  “放过他吧,好歹他也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

  埃德加见埃德蒙伤得不轻,心中不忍,这才住手。但那一剑下手实在是太重,埃德蒙眼看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这个时候,一名仆人拿着一把带着血的刀跑了过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奥本尼问道。

  “您的夫人,这是从您夫人的心口拔出来的刀。”仆人慌慌张张的说。

  “什么?”奥本尼难以置信。

  “她在屋里高声叫着‘是我杀了她,是我杀了她’,然后一声惨叫,等我进去的时候,发现这把刀刺进了她的心口,而里甘则死在床上,嘴角还有血。”仆人说。

  原来,戈纳瑞和里甘退下后,戈纳瑞伺机在里甘喝的水里下了毒。岂料里甘死前恐怖的样子吓到她了,精神失常的她痛苦地了断了自己的性命。

  “但愿上帝宽恕她俩的罪过。”奥本尼悲伤地说。

  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埃德蒙说为了减轻他的罪过,请奥本尼差人快点去阻止那个送信的军官,因为信上是命那军官在打开信的时候缢死科迪利娅。埃德加虽然与科迪利娅相处不久,但这些日子他也认识了科迪利娅是个怎样善良坚强的女孩,况且他知道科迪利娅的死对李尔王将是致命的打击,他也不希望科迪利娅死去,于是他迅速取下埃德蒙的佩剑作为凭证向监狱奔去。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当埃德加赶到的时候,李尔王和肯特正在痛哭不已。奥本尼由于不放心,也赶了过来,然而他所看到的也只是一副凄惨的情景。

  李尔王痛哭不止,由于他的疯病刚好不久,这会抱着科迪利娅的尸体,却又有复发的迹象。肯特见状,连忙卸下他的伪装跪倒在李尔王面前。

  “国王,你可要保重啊,我是肯特啊。”肯特说。

  “肯特,你是肯特,你不是我收的仆人吗?少在这里胡说,滚到一边去。”李尔王带着哭腔说。

  这时一名军官来报,说埃德蒙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但是这已经不再重要,没有人关心这个,眼下的问题是应该如何安慰这位遭受重大苦难的可怜老人。

  奥本尼走上前去想要安慰他,但李尔王发疯似地叫所有的人都滚开。他喊道他要和他的女儿单独待会儿,就像他的女儿还活着一样。

  众人只得静静地退下,商议该怎么才能让李尔王重新振作起来。当肯特从奥本尼口中得知李尔王另外两个女儿也死去之后,也只是不住的叹息,感叹造物弄人。

  “这真是天大的不幸啊!”奥本尼说。

  “还有什么办法能抚平这个老人的创伤呢?”埃德加为科迪利娅的死深感痛心。

  “也许还有一个办法。奥本尼公爵,您原本是大不列颠合法的国王,现在您愿意交出王位吗?”肯特说。

  “噢,那是当然,如果能让李尔王从悲伤中走出的话,我非常愿意。”奥本尼说。

  他们的想法出发点是好的,但旁人根本无法了解李尔王此刻内心的伤痛,他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了。

  “国王,如果您愿意的话,您还是大不列颠的国王。”奥本尼说。

  “滚开,我只要我的科迪利娅。你们这些混账,国王能换回我的科迪利娅吗?”李尔王悲痛欲绝地喊道。

  “请国王以国家为重啊!”一旁的肯特十分着急。

  “科迪利娅,不要怕,父亲这就来了。”这是李尔王最后的一句话,他是对科迪利娅说的。众人见此景只是不住的叹息,似乎这一连串的变故已让大家的眼泪都流干了。

  奥本尼成为了大不列颠新任国王,他想请肯特和埃德加做他的助手,携手治理国家。埃德加同意了,但肯特却拒绝了。他知道自己心已经死了,随着李尔王去了。果然,过了不久,这个追随了李尔王一生的忠臣也忧郁地死去了。

  所有的这些不幸为我们留下了这样一个悲伤的故事,一个令人铭记一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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