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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小说 > 《山河》在线阅读 > 正文 第十五章 军旅情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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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 作者:时未寒

第十五章 军旅情怀(4)

许惊弦未得军令,不敢擅自入阵。看着战友们或比拳脚刀枪,或较骑术弓箭,大是羡慕,不知不觉往前走了几步,靠近训练场边。
赤虎自恃力大,站好马步立桩于场中,由秦勇刚等几人合力推动。他眼角余光瞅见许惊弦过来,乍然收劲,几位士兵立足不稳,赤虎顺势抓住秦勇刚的胳膊,借劲猛然一推,秦勇刚踉踉跄跄地朝许惊弦撞来。
许惊弦正看得入神,冷不防被秦勇刚撞个满怀。赤虎哈哈大笑:“喂,训练场可不是你小子随便闲逛的地方,还是快回去洗马吧。”
许惊弦当然知道赤虎故意找茬儿,虽不疼痛,却咽不下这口气,瞪着他道:“瞧你那天拼得脱力,活像掉了半条命,恢复得铤快啊。”
赤虎那天举石锁输给了许惊弦,被同伴好—番嘲笑,引为奇耻大辱,所以才千方百计要找回面子,听他揭短,恶狠狠地道:“小子,有种再比一场么?”
许惊弦笑道:“还是免了吧,我怕你举不起石锁反被碰死了。”
赤虎勃然大怒:“石锁是死的,举得再多有个屁用。敢与我比拳脚么?”
秦勇刚还算稳重,低声道:“军中有令,严禁私斗。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一旁的军士亦纷纷相劝,那日举石锁许惊弦虽然占了上风,但只看外形,谁也不相信身体单薄的他会是膀阔腰圆的赤虎的对手。
许惊弦不愿生亊,强压满腔怒火,缓缓转身离开。
赤虎只道许惊弦害怕,大笑着在场上耀武扬威地来回地踱步:“嘿嘿,若不敢就滚远些,掐死你事小,害得我受军棍可不划算。”
许惊弦听他口出狂言,哪还按捺得住:“比就比,不要以为我怕你。”
赤虎眼睛一亮:“若是被我打残可别去告状。”
“呸,你留神自个儿的胳膊腿儿吧。”
见两人各不相让,众人便起哄道:“趁着穆头不在,那就依着江湖规矩比一场,谁输了都自认倒霉,不可再纠缠。”
赤虎嘿嘿一笑:“那就麻烦众位兄弟给我作证,这小子是自个儿洗马时被踢伤了,可不怨我。”听他口气,像是已稳操胜券。
两人入得场中,对视一番,赤虎狂吼一声,跨步前冲,朝着许惊弦当胸就是一拳。
甫一出手,许惊弦便知他仅习过些军中擒拿格斗之术,强冲硬打,并无高深的武功根基,只是仗着力沉劲猛,强冲硬打,绝非自己的对手。
许惊弦并不反击,让过赤虎的拳头.轻巧地从他身边掠过。赤虎反应倒快,猛一回身,右脚反踢,双拳倒击而出,许惊弦再度避开。
几个照面下来,许惊弦凭着小巧功夫贴身游走,赤虎拳脚齐施,却连对方的衣衫都沾不到,大骂道:“小兔崽子只会耍滑头。”话音未落,却见许惊弦眼中怒色乍现,右掌蓦然击出。
赤虎大吼一声:“来得好。”沉腰坐马,亦是一拳掏出。
许惊弦气愤赤虎出语伤人,明知他臂力过人,却偏偏不避不让,硬接他一拳,借以削弱对方气势。这—下两人皆尽全力,拳掌相交,齐齐一震,同时大叫‘哎哟’,各自退开几步,揉着自己的胳膊。
原来两人几日前力举石锁耗尽臂力,皆拉伤了肌肉,这一下以硬碰硬,引发伤势,顿觉双臂酸胀难忍。
许惊弦道:“既然不分胜负,就不用再比了吧。”
赤虎怒喝道:“你给我住嘴!”他使着蛮劲,忍着臂痛再度一拳击出。他向来自恃力大,又极为争强好胜,许惊弦能安然接他一拳实是大出意料,若是就此袖手罢斗,在旁人眼里与认输何异?
许惊弦见赤虎执意纠缠,皱着眉头闪过。此刻若要伤他,原是轻而易举,但他终究是自己战友,如下手重了,被穆鉴轲问起来可不好交代,须得想个法子让他知难而退,灵机一动,已有了对策。
再斗了几招,许惊弦故意卖个破绽,动作略一迟滞,胸□门户大开。赤虎哪会放过如此良机,全力一拳击来。但就在拳头堪堪及身的刹那,许惊弦猛然转身滑步,同时脚尖微微一勾……
赤虎眼前一花,满以为必中的一记重拳全然击在空处,收劲不住,再被许惊弦借力一勾,再也站不住脚,重重摔在地上。
许惊弦笑道:“如此总可以收手了吧……”一句话尚未说完,却见赤虎在地上打个滚,十指箕张如爪,朝着自己双腿合抱而来。他见这蛮汉如此不知进退,亦有些着恼,原地不动轻轻—个旋身,避过赤虎双手。赤虎收势不住,鼻子正撞在许惊弦的右脚足跟上,登时血流如注。
这一下看似赤虎自己收势不住,其实全凭许惊弦料敌机先,算好他撞来的方向与角度,才能提前作出判断,手足不动却令对方受到重挫。
赤虎大叫一声,爬起身来还要再打,忽听一声怒吼传来:“都给我住手!”却是穆鉴轲恰好赶了回来。
众军士暗暗咂舌,穆鉴轲平日虽是爱兵如子,与手下称兄道弟毫无顾忌,可一旦遇上违反军纪之事,皆是严惩不贷,许惊弦与赤虎只怕难逃重责。
穆鉴轲飞身下马,怒视众人,目光停在赤虎的鼻子上:“怎么回事?”
赤虎抹一把鼻血,满不在乎地道:“我与吴言对练,自己不小心撞了一下。”
众士兵也帮腔道:“是啊,他两人只是普通练习,并不是打架。”
“穆头你刚才也看到了,是赤虎自个儿收不住势撞在了吴言的脚上,只是训练中的误伤,不必大惊小怪。”
穆鉴轲冷冷望着许惊弦,一字一句地问:“告诉我,是误伤么?”
许惊弦知道穆鉴轲眼光高明,自己方才那一招怕是瞒不过他。但若是承认自己有意借力伤人,不但与赤虎之间的梁子再难解开,只怕全营将士都会视己为敌。他略一犹豫,终于还是咬紧牙关道:“报告统领,属下确是误伤。”
穆鉴轲面上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冷笑道:“你很能打么?”
许惊弦身体挺得笔直:“报告统领,属下自幼习武,决不会给侦骑营丢脸。”
“那就来和我打一场!”穆鉴轲咆哮如雷,“你若是输了就滚出侦骑营。”
许惊弦吸一□气,不卑不亢:“如果我羸了呢?”
“我来给你洗马!”
众军士面面相觑,不知穆鉴轲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倒像是有意和许惊弦过不去,绝非他平日为人。
内中原因仅两位当事者心知肚明。方才那一幕穆鉴轲明明看得真切,许惊弦却坚决否认有意伤人,不啻于当面挑战统领的判断力与权威,这才引来穆鉴柯的怒火。而许惊弦屡次受他排挤,自然也不肯退让半步。
赤虎上前一步:“报告穆统领。在属下一再要求下,吴言才答应和我比斗,若要惩罚,属下也难辞其咎。”
许惊弦未想到赤虎竟会替自己说情,不由一怔。此人虽然蛮不讲理一再挑衅,却也是个磊落坦荡的汉子,望着他鼻上长长的伤口,颇觉内疚。
穆鉴轲并不理会赤虎的求情,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柄木刀,回头漠然望着许惊弦:“你平日惯用什么兵刃?”
许惊弦情知这一战难以避免,取了一把木剑。他自从经过斗千金点拨在山洞中胜过香公子后,对自己武功极具信心,加上这段时间用心研习《用兵神录》,对天下各式兵器的特性了如指掌,料想穆鉴轲虽曾是搏虎团的勇士,但亦不过精于马术骑射、冲锋陷阵,武功上未必能胜过自己。可穆鉴轲毕竟是侦骑营统领,深得手下士卒敬重,自己万一赢了一招半式,只怕日后也难以在侦骑营中立足,不由大感踌躇。
穆鉴轲横刀于胸,稳立场中,沉声道:“来吧。”
这一刻,许惊弦忽然想到当年暗器王林青在君山栈道上与湘西鬼王厉轻笙动手过招的一幕,心中已有了主意,提剑来到场中,与穆鉴柯对面而立。
穆鉴轲喝道:“还等什么?出手吧。”
许惊弦恭敬道:“属下不敢先发招。”
穆鉴轲不屑道:“若在战场之上,你也与敌人这般客气么?”话音乍落,猛吸一□气,已准备出手。
许惊弦见他左肩微晃,已判断出这一刀将劈往自己的中路,蓦然抢身上前,落脚处不偏不倚,正踏在穆鉴轲必经之路上。
穆鉴轲一怔,许惊弦虽未出剑,却端端卡住自己的身位,无法发挥战刀的威力,只得中途变招,将要迈出的步履收回,改而斜进。
许惊弦以阴阳推骨术料敌机先,身形急转,又踩在穆鉴轲将要落足之处。穆鉴轲两度出手被封,只好再行变化,侧身抬掌击向许惊弦面门,木刀往他下三路削去。许惊弦不等他掌动,看似脚下一滑,却径直迫入他身前两尺处。相距如此之近,彼此都无法施展出完全的剑招与刀路,但木剑尚可以使出点、剌、挑、勾等诀制敌,木刀的砍、劈、挥、踢向许惊弦右腿,这一腿已无意伤敌,唯求许惊弦稍作闪让,便可腾出适合攻击的距离。
许惊弦随之跟进,根本不给穆鉴轲反击的空间,浑如自戕般倒提着掌中木剑,但剑柄却有意无意地撞向穆鉴轲腰侧。穆鉴轲见他这剑虽似不成招式,所攻之处却务须照应,腿踢到中途又只好变作梅花步,斜踩而回。
如此连续数招,许惊弦并不出剑,却每每抢先一步占住穆鉴轲的出手方位,迫得他数度变招,却始终无法形成像样的攻势。若是穆鉴轲武功稍差一些,必会不顾一切与许惊弦抢攻硬拼,偏偏他曾在搏虎团中受过明将军的指点,稍解武道,亦可算是江湖二流好手,明知不可为便自然改招换式,因而被逼得束手束脚,游斗良久竟然找不到机会攻出一招。
当年暗器王林青在君山栈道上与厉轻笙相遇,厉轻笙占据天时地利,在栈道上以逸待劳守候林青,本是隐占上风。但林青借偷天弓远攻之利,凭着微妙的步法始终保持着最适合发挥弓箭攻击力的距离,最终未发一招一箭,就已慑退蓄势待发的历轻笙。
许惊弦武功虽不及林青,但他身怀阴阳推骨术能够提前察知穆鉴轲的行动,再加上深谙《用兵神录》知晓对方木刀的性能与刀路,逆用弈天诀迫敌露出破绽,将这种借势摄敌的战术发挥得淋漓尽致。
其实许惊弦亦是迫于无奈,他看到穆鉴轲体形魁梧,料他必也是出招快捷,招疾力劲,自己手臂尚未痊愈,与之硬碰全无把握,又不愿当众令他失了统领的颜面,不得已方采用如此战术。
众军士武功不济,只看到两人兔起鹘落,身法飘忽,眼花缭乱之余,却浑不解两人为何只是一味移形换位,在场中大兜圈子。有人曾见过穆鉴轲出手,知他刚猛勇决,气势慑人,往往数刀间便分出胜负,而今日对许惊弦久战无功,恐怕是遇见了对手。唯有穆鉴轲心头自明:许惊弦年纪虽轻,但举手投足之间浑然天成,不见丝毫勉强,武功无疑已趋大成,若非他有意手下容情,自己早就一败涂地,溃不成军。
再斗了几招,穆鉴轲蟇然大叫一声,跳出圈外刀朝训练场边的箭靶上劈去,只听一声炸响,箭靶被他拼尽全力的一刀劈得碎,木屑散落一地。穆鉴轲这一刀蓄势良久却始终无法击出,心头憋闷极,刻总算一舒胸臆。
众士兵不明就理,还道穆鉴轲不愿对许惊弦下狠手,故意以此shi威,齐声喝彩。穆鉴轲怒骂道:“你们胡吼什么?这小子武功高我太多,再打下去亦是自取其辱。既然技不如人,不如趁早罢手。”诸人听他如此说,皆暗吃一惊。
许惊弦原是要给穆鉴轲留些面子,所以才故意保持不胜不败之局,想不到他直承不敌,倒是不失磊落。
那日在山洞中击败香公子尚是出于侥幸,亦得益于香公子轻敌,但此次与穆鉴轲对敌,许惊弦已将阴阳推骨术、《用兵神录》、弈天诀融会贯通,加以御泠堂的屈人剑法与忘忧步法,方才兵不血刃赢得此仗。
这一战,可谓是许惊弦由剑法与战略上真正结入一流高手境界的分水岭!从此之后,他欠缺的就只是对敌经验与充沛内力。
穆鉴轲瞪着许惊弦,喃喃道:“见鬼,凭天行果然给我带来个高手啊……”咬牙切齿地大喝一声,“牵马来。”
旁边有人牵来坐骑,穆鉴轲一掌拍去:“牵我的马做什么?你这是故意羞臊我么?快去牵那小子的马过来。”原来果然是愿赌服输,要替许惊弦洗马。
有人低声道:“嘿嘿,穆头今日才算是真的见鬼了。”众人齐声大笑,望向许惊弦的眼光中夹杂着惊讶与钦佩,再无敌意。
许惊弦终于放下心中大石。这些单纯的军人根本不会忌人贤能,在他们眼中,士兵击败统领不但不是冒犯,反而是一种荣耀。他已经用自己的能力得到了战友们的认可,他是侦骑营的战士,也是侦骑营的光荣!
许惊弦心情大好,脱口道:“穆统领不用费事了,属下已将营中所有马匹清洗干净,包括木头在内……”一言出口,众人才知道他给自己的坐骑起名为“木头”,越发笑得前仰后合。
穆鉴轲瞪着许惊弦,满脸哭笑不得,低声道:“随我来。”
许惊弦不知他对自己如此“不敬”的行为要如何处置,心头忐忑不安。随他来到僻静处,却听他沉声道:“我穆鉴轲是个固执的人,第一次见你留下的印象始终不会更改。作为军人,最忌同室操戈,而你刚才有意伤了赤虎,更加深了我的判断——你是爱出风头、行事轻浮之人。”
许惊弦不料他旧事重提,无语望天,实在是百口莫辩。
穆鉴轲继续道:“但你知我为何容你留下么?那是因为你方才明明是故意伤人,却还当面否认。虽然是对我不尊重,但我权且认为你是为了维护侦骑营的团结,所以才执意不肯承认……”
许惊弦一愣,从未想到穆鉴轲心思如此细密。或许他对自己有误解,但无可置疑他绝对是一位优秀的统领,所以才能得到全体侦骑营士兵的衷心爱戴。这一刻他对穆鉴轲的印象全面改观,心怀感激:“穆头……”
“只有侦骑营的兄弟才能够这样叫我,你还不够资格。”穆鉴轲一摆手打断许惊弦的话,“你武功比我想象的还要高明许多,或许你可以做一位及其出色的战士,但是我依然不认为你合适侦骑营。”
许惊弦不服:“为什么?”
“作为一名合格的侦骑营战士,当你潜伏敌后,获得了需要的情报后,你首先考虑的不应该是杀死多少敌人,而是如何活着回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情报送交上级,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必须忍辱负重,甚至苟且偷生……所以,侦骑营要求的素质不是武功高强,而是有服务全军的大局观,更需要有一种坚韧的忍耐力。而你明知赤虎有意挑衅,却还沉不住气与他斗气,好勇斗狠,意气用事。“穆鉴轲摇摇头,满脸不屑,“在你的身上,我根本看不到这种必需的忍耐力。我不会耽误你的前程,如果你要离开侦骑营,我会客观地汇报你的能力,相信在其他部队,你会得到更好的发展。”
许惊弦倔强地一甩头:“不!我要留在侦骑营。我一定要给你证明,我决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穆鉴轲冷笑:“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许惊弦气极:“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更改对我的判断?“穆鉴轲点头:“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到目前为止,你的所作所为对我没有说服力。”
许惊弦几乎是吼了出来:“下一次行动,请统领批准属下参加!”穆鉴轲毫不掩饰的轻蔑让他愤怒若狂,他只想证明自己。
泰亲王叛军集结于金沙江南岸,严阵以待朝廷大军。沿江一线都被封锁起来,桥梁尽毁,船只调于南岸,凭天堑而立。交战双方皆默认了焰天涯附近百里为停战的中立地带,因此滇、贵两地的难民大量涌入。平心而论,此举对叛军更为有利,一来可避免明将军派出的探哨细作混杂于难民之中;二来亦是泰亲王收买民心之举。
随着明将军率兵马推进川南,能否安然渡过金沙江,已成为了左右这一场战争胜负的关键。而宜宾府,就是这场渡江战役的焦点。
这两天许惊弦始终处于矛盾之中。经过与穆鉴轲一战,他已隐成为侦骑营的第一高手,同营士兵对他的态度大为改观,感情渐笃,就连赤虎亦不再来找他麻烦,他终于感受到军旅生涯中最真挚的战友之情,但在他内心深处,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所肩负的秘密任务。而剌明计划一旦成功,杀死明将军替林青报仇雪恨的同时,是否也间接地把身边的战友送上绝路?
如果有选择,他宁可投身叛军之中,与明将军决一胜负;或是为国效命,在战场上与敌人真刀真枪地大战一场。不像现在,他只能做一名不可见光的卧底,小心掩饰着自己的身份与真实意图。
而扶摇,一直没有出现。
五日后,明将军大军抵达宜宾,在金沙江北岸驻营。筑石成堡,垒土为城,并在沿岸多处战略要点设立大型抛石机,以防叛军战船突袭。同时派兵砍木伐林,准备造船渡江。
在穆鉴轲的安排下,许惊弦很快就得到了证明自己的机会。
这日清晨,江面上浓雾四起。穆鉴轲率领许惊弦、赤虎、秦勇刚以及另四名侦骑营战士,一行八人悄悄离开侦骑营,沿江东下,直到了下游二十里处,才见到两名化装成当地百姓的士卒前来接应。
此刻穆鉴柯才宣布此行的任务。在大军南渡之前,侦骑营将要潜入南岸侦察地形,查知敌军军力调动、火力配置,并绘下敌军布防图。
当下八人将马匹拴在林中,合力将一根早就准备好的巨木拖入水中,那巨木粗达丈许,不修枝叶,外表看似无奇,其实树内已被掏空,由军中能工巧匠安设木轮桨叶,乃是一只经过巧妙伪装的独木舟。
几人换上水靠,四人藏于巨木中,另两人在巨木枝叶间负责警戒,还有两位水性精熟的士兵则潜入水下,开动机关,往南岸缓缓行去。这一带离主战场距离较远,方便避开敌军的巡逻舰只。再加上有那巨木的掩护,远望去就如一根顺流冲下的断树。
半个时辰后,来到北岸,将巨木藏于港湾深处。又脱下湿衣,换上当地百姓的装束,将兵器贴身暗藏。穆鉴轲留下秦勇刚与一名战士在江边守卫巨木,率领着许惊弦、赤虎与另三名士兵小心离开江岸,攀上附近一座小山峰,由高处远远眺望着敌军营寨,记下重要的战略要点,并绘成图形。
山道上时常出现小股叛军,六人或费于密林深处,或乔装为砍柴的樵夫,偶有敌军询问,穆鉴柯则以当地口音回答,并未露出破绽。
此刻许惊弦才真正理解应该如何做一名优秀的侦骑营战士,正如穆鉴轲所说,武功高强仅在其次,敏锐的观察力、坚韧的意志、谨慎的行动以及随机应变能力才是最重要的素质。
等到任务龛成,已将至中午。六人下山往江边赶去,眼看离那藏巨木处只有百步远的距离,忽听到身后蹄声雷动,回头望去,却见一队叛军正朝他们飞驰而来,粗粗估计应有五百之众。(下期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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