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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城书剑录》 作者:盛海源

第11章 黄友根冷静救人 躲官兵再进蟒洞(2)

  刘会林刚开始还真有点担心六猴子学杂了,影响学枪。可是死里逃生的六猴子仿佛开了聪明悟,不仅枪练得到位,刀也舞得不逊色。张青岩也不甘落后,忙里偷闲,跟着六猴子习枪。刘会林也一直在给张青岩鼓劲,不时地给他指点指点。无形中,六猴子和张青岩成了刘会林、丁振家共有的徒弟。这两个小铁工刀枪齐练,刀来枪往,竟然成了弟兄们中练武的佼佼者。黄金龙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他是习武之人,深深懂得那武艺相通、互为迁移的奥妙之处,同时学两种兵器,比单科独进强多了,这里面靠的是灵感和悟性。他想,如果弟兄们都能像他们俩个这么有悟性,这么刻苦,这么上进,那该多好啊!

  然而,黄金龙还有他不放心的事情。原来,六猴子杀死大蟒的事情,尽管想做到密不透风,可那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终究还是隐隐约约地传了出去。不过,人们只是将信将疑,因为村里没有一个人见过那死蟒蛇,也没有哪一家伺弄过蟒蛇肉,也就不知道那杀死大蟒蛇的竟然是伙在一起杀了清兵的一个小铁工。

  这天夜里,刚刚睡下的黄金龙被人喊醒,来人告诉他傍晚时分换绦桥来了大队兵马,不下六七十人。报毕,来人连夜匆匆赶回了换绦桥。不用多说,来人正是黄金龙安排在换绦桥的暗哨。

  黄金龙赶忙叫醒丁振家、刘会林和叶功成,并把官兵到换绦桥的信息告诉了大家。丁振家听说官兵来了,气冲冲地说:“来的正是时候,乘机把弟兄们拖出去试一试!”刘会林冷静地说:“官兵有好几十人啊……。”丁振家把牛眼一瞪说:“你就吓得尿裤子了?”黄金龙赶忙制止丁振家说:“这倒不是怕不怕的事情。现在量他官府不一定知道我们在黄兴淑村,说不定只是来试探一下。如果,我们贸然跑出去抵挡,只怕官府以窝藏反贼的名义,怪罪这个村子,给乡亲们带来灾难!”是啊,黄兴淑村的人从来没有嫌弃过我们这一帮兄弟,我们又怎能辜负黄兴淑村父老乡亲的恩德?丁振家不吱声了。

  叶功成试探地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黄金龙说:“事情来得突然,一时想不出万全之策。我想暂时把弟兄们带到山上蟒洞里躲一躲,避避风头再说。那里偏僻,人迹罕至。在找到六猴子的那天晚上,我和振家兄弟主张埋死蟒时,就想到了这条后路。”丁振家这才恍然大悟说:“难怪金龙兄弟当时就劝我要埋蟒蛇呢!”黄金龙接着说道:“只是不晓得那洞里是否藏得了这多人?”这时,在窗棂的月光下,刘会林、叶功成相视一笑。刘会林说道:“这个就请大家放心了。前不久,我和功成兄弟两个人去探过,那个洞大得很,容我们20多个人没问题!”黄金龙高兴地说:“会林、功成兄弟做得真周到。这下好了,我去跟族公和友根叔通个气。你们三个分头通知其他兄弟,把所有东西带走,不留任何蛛丝马迹。今晚正好有月亮,我们连夜上山,先躲躲。”

  四个人立刻分头行动,等到黄金龙回来时,弟兄们拎着简单的包裹,带着武器,已经全部到齐了,叶功成的肩膀上还多了根长篙子。见黄金龙望着自己,叶功成解释说:“上山再说!”月光下,黄金龙望着精神抖擞的兄弟们,神色庄重地说:“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们连夜上山!火把我也带来了,只是路上不能点。大家一个接一个的挨着走。会林兄弟把棍子发给前面的兄弟,防蛇!说罢,黄金龙大步跨到队伍的前头,喊道:“走!”没想到,拿着棍子的六猴子、张青岩,几步跑到黄金龙的的前面,径直带着大家往后山走去。

  苍茫的月色送给山野一个神秘的世界,远处灰色的山岚仿佛像一个个巨大的怪兽匍匐在那里,似乎随时都在准备着猛扑过来。山风旋过茅草古树,发出呼呼的怪响。躲在树丛中的猫头鹰,不时“虎虎虎”地怪叫。还有那些被惊动了的倦鸟,也扑愣愣地扇起翅膀,毫无目的地在林中扑腾。六猴子和张青岩不停地敲打着草丛,有的兄弟迷迷糊糊地没有完全睡醒,有的不习惯这样匆匆忙忙赶夜路,多少有些趔趄。每当有不平处,黄金龙总是提醒大家注意脚下的情况。对去大蟒洞的山路,大家已不陌生。越过几个山口,穿过道道幽暗的山沟,一路攀上踩下,终于摸到了目的地。黄金龙正要解开绳子,却见叶功成把竹篙子往洞里一插,这一头紧紧抓住竹篙子,问道:“哪个先下?”

  黄金龙这才明白,叶功成带竹篙子来的确是个好办法,人顺着竹篙子往下滑,比套绳子省事得多,也快得多。黄金龙第一个站上前对大家说:“我先下。洞里黑咕隆咚的,我带了火镰盒子和火把,到洞里点着火,大家就方便得多!”六猴子大声抢着说:“我先下,这个洞我最熟!”六猴子还没有说完,只听得刺溜溜的声响,黄金龙已经滑到了洞里。六猴子赶紧弓下腰,两手抓住竹竿子,两条腿一夹,也就刺溜溜地下了。只听到扑扑腾腾、胡溜溜的响声,一个个小影子惊慌失措地闹了起来。六猴子说:“金龙哥,这是盐老鼠,不咬人的。”

  黄金龙一笑说:“六猴子,你成老江湖了!”随着,把一支火把递过去说:“拿着,我把火把点着。”黄金龙打开火镰荷包的盖,取出火石和火绒。用左手拿住火石并将火绒压在火石与手指间,右手握住火镰的荷包,将像镰刀一样的铁块刀口对准火石猛击。那一点点火星在眼前闪耀,不一会儿火绒就冒烟了。黄金龙对着冒烟的火绒,嘘了几下,火把就点燃了。

  有了火把就有了生气,20多个弟兄都刺溜溜地下来了。那山洞真叫大,火把虽亮,但显得暗多了。洞里一股股风吹过来,那飘动的火苗几乎要熄灭了。刘会林告诉大家,这是一个穿山洞,里面还有好长一段路,虽然那天和叶叶功成探过,但没能走到头。火光飘忽在弟兄们的脸上,忽明忽暗。

  黄金龙叮嘱道:“弟兄们,大家挨个把位子找好,把带来的衣物放在地上好好睡觉。我们要尽量保持体力,说不定要打一天的饿肚子。等一会儿,我们就要灭掉所有的火把。若洞里点火,洞外冒烟,那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官府这里有人吗?因此,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们不得不这样做了!”鲁大牛说:“其他的不怕,就是怕肚子饿!”丁振家也怕肚子饿,只是自己已经是当师傅的人了,多少要讲点身份,有些话就不好提了。袁汉山轻言细语地劝导道:“大牛兄弟,别叫金龙兄弟为难了,日子再难熬,大家都在一起!”大家都没有吭声,丁振家突然冒了一句:“睏醒!”“好主意!大家现在睏醒,蓄精养锐,莫耗力气!”刘会林带头响应。

  一阵响动以后,洞里一时安静了下来。不知道洞里的哪块地方有一滴泉水,正在“咚、咚、咚”地滴着,显得那样响亮。

  尽管洞里弥漫一股股土气,还不时受到蚊子的袭击,但在黄兴淑连日上午练兵、下午生产,弟兄们真的有些累了,很快,洞里响起了鼾声。黄金龙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显然这一伙官兵是冲着他来的。他们究竟听到了什么风声?他们将会在这里驻守多长的时间?黄金龙在默默地过滤有哪些地方疏忽了,可他实在想不清楚。黄兴淑村子不大,最讲同宗、同姓、同义。村里人接纳了他和他的铁工兄弟,就不会出卖他们。他断定,这伙官兵是来试探和示威的,早晚是要走的。不过,大牛说最怕的是肚子饿,这是句实在话。如果官兵驻村的时间长,那就得趁早考虑怎样不让弟兄们挨饥受饿。黄金龙想去找刘会林、叶功成等人商量,没想到刘会林和叶功却摸了过来。

  “金龙兄弟,万一官兵是到黄兴淑村来的,一时半刻走不了,我们得想办法把吃的东西准备好。”刘会林说。黄金龙一阵欣慰,弟兄们同我想到一起了,于是说:“我也在琢磨这件事情呢,只是……。”叶功成说:“金龙哥,我和会林兄弟商量好了。这个洞,我们虽然没有走到头,但还是探过。现在洞里有风,说明是通的,一定能找到出洞口。我们两个乘天还没亮的就摸出去,买些干粮回来,弟兄们就不会饿倒了。”刘会林接着说道:“我们两个都不是本地人,没有熟人,行动起来方便。”叶功成犹豫了一会说道:“我还想去找一下我干爹。”黄金龙好奇地问道:“你干爹是……”刘会林附在黄金龙的耳朵轻声说道:“盛铁王!”黄金龙眼睛一亮,不觉惊喜地说道:“是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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