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更替的历史

　　冥冥中，神似乎在安排着什么。命运的齿轮，在万年的跨越后，开始重新转动，而这一次，是否仍然会是悲剧呢？没有人知道的过去，没有人记得的过去，因为那是尚未发生的过去！当未来与过去相逢，命运究竟会如何转动？这天深夜，不同的人，开始着手不同的计划。

　　阿亚瑟斯队伍里的人分别留宿在四间部落房屋中，一间照例是他监视她的，一间安顿那三个女人。另外两间安排了其他一些人。

　　房屋前的空地上搭起了七八个帐篷，众人奔波劳累了一天，纷纷各自休息。

　　首领阿亚瑟斯似乎另有要事，他带着几个武艺高强的心腹，踏着夜色，早在晚餐后神情凝重地朝树林深处而去。

　　今夜的月色，喑哑深沉，夜幕中黑云重重。月亮攀升正空后，便躲入云层，整个大地顿时漆黑一片。

　　其中一间房屋的简易木床上，一道淡色的身影终于挣脱束缚，动作敏捷地朝门边摸去。

　　在这之后片刻，屋外，从左右两侧帐篷中闪出数十道暗影，暗影放低脚步，从后方包抄其中一间房屋。

　　漆黑中，另有一道身影从周边的树林中慢慢出现，截住了那道欲闪进树林的淡色身影……

　　……

　　片刻之后，少女塔依拉尖锐的呼叫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其他人。一时间，漆黑的部落被点燃的火把照得透亮，几乎如白昼一般。

　　部落的族人和借宿的巴比伦人还有那三个女人纷纷拥向发出声音的屋子，为首的是一名粗壮的中年男子，他是塔依拉的父亲。

　　屋门被推开了，柔顺的蓝眼睛少女缩在床板的角落上，拉着绒毯瑟瑟发抖，她的床前，几个粗壮的巴比伦男人正举着剑。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她愤怒的父亲冲上前推开吓坏他女儿的男人，将床上的少女护在怀里，“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是说只是普通的巴比伦商队吗？为什么会半夜带剑攻击我的女儿？我们只是普通的贫民，不是马里的军人！”

　　拿剑的巴比伦男人们根本没料到床上会是这个陌生的少女，他们的计划在瞬间被破坏，气得直咬牙。

　　“我们是什么人你不用管！为什么你的女儿会在我们首领的屋里？那个女巫呢，你们把她藏哪里去了？”金发碧眸的女人低喝起来，首领不在，她不必再躲在幕后。

　　本来今夜的计划应该是天衣无缝的，她们趁着阿亚瑟斯离开，让男人们除去大家心头不安的危险人物。然而，明明是关着女巫的首领房间里，为什么只有一个被吓坏的少女？

　　那么，那个女巫呢，她去了哪里？

　　巴比伦人强硬的态度引起了部落人群的不满，他们是中立派，原本也只是因为钱财才让出房屋让这些巴比伦商人留宿的，现在他们不但个个拿着剑，还蛮横无礼地对待他们的族人。

　　顷刻间，两帮人之间弥漫出对峙的火花，有几个部落壮汉甚至返回居住屋去拿他们的武器。形势，有一触即发的危险。

　　不远处的树林中，一双深蓝色的冰冷眼睛看着火光中的人群，一语不发。

　　一旁逃跑失败的司珞安静靠在树干上，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该出现了，不然，他们之中会有人受伤，特别是那三位美女。”他是个冷静智慧的男子，虽然年轻，可是却很有头脑。

　　他似乎早就知道自己队伍里的人对她不满，所以今晚将她安排到了其他的房屋，而留下那个少女独自待在中间的大屋中。

　　这样的男子，是可怕的。他始终安静深沉，让人无法猜透他心中的想法，却在不知不觉间部署好一切，然后站在一旁静静观看。他的这种近乎冷酷的态度，是她学不来的。比起他来，她似乎有人味得多。

　　“她们三个想要你死，你却还为她们担心？西德的女巫都这么愚蠢吗？”他冷冷回了句。

　　“拜托！我不是什么西德的女巫，我只是碰巧会说这种语言罢了。至于她们——”司珞安看着那三个身材妖艳的性感女人，不屑一笑，“你以为我是她们想杀就可以杀得掉的？我有手有脚，而且你也没打算让她们除掉我，不是吗？”她挑眉，瞥他一眼。

　　他的瞳底闪过一些什么，“你明明知道逃不了，为什么还做多余的事？”

　　“什么都不去尝试和努力，就更加没有逃走的希望了。”琉璃色的眼瞳静静盯着那位护着女儿从大屋里走出来的中年男子。他脸上有一种拼死的表情，他不惜一切在保护着他的女儿，哪怕他看起来根本就不是那些强壮巴比伦人的对手，他仍用充满警告的眼神瞪着他们。

　　这是父亲的爱。这种爱，无论在哪个时代，哪个国家，都是一样的。

　　一万年后，或者是一万年前，没有任何区别。

　　“你的人看起来要动手了，你不去吗？少女是你安排在大屋里的！”司珞安还是忍不住提醒。她不想因为她的关系，让这个时代不该发生的事发生。

　　阿亚瑟斯性感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以及他身后潜伏在树林里的心腹们都纹丝不动，似乎即将发生的争斗与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司珞安忍不住在心里叹气，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够淡漠了，不过比起这个人，实在差得远。

　　这种男子，一看就知道在战场上必定是能掌控全局的能人。只是，这里并非战场，而部落里的人也都是无辜者。她轻轻地挑了挑眉，从隐身的树林中走出，经过阿亚瑟斯身边的时候，他依然没动没开口，也没有阻止她的意思。

　　淡色无袖衣和紧身裤令她即使在杂乱的人群里也很容易被认出，正焦愤的巴比伦人拨开围拥的人群，数十把剑顿时一起指向现身的女巫。她清楚看到，那三个看似娇弱的女子，在他们背后得意地笑。

　　司珞安只是略微蹙起眉，丝毫没有要躲避。

　　“司珞安！”人群中，被吓坏的少女塔依拉突然开口，“他们、他们要杀你……”

　　“我知道。”她朝少女看一眼，琉璃色的眸子让少女奇迹般地安静下来。

　　树林中，阿亚瑟斯紧紧盯着紫发女人。

　　“要杀我？”她淡淡开口，询问巴比伦人。她相信，他们其实能听懂她的话，只是之前不愿意和她沟通罢了。

　　他们对看几眼，不懂她为什么要问这种多余的问题，女巫遭受惩罚，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既然如此，给我一把剑。”她自紧身裤的口袋里翻出一条发带，将紫色长发束起。

　　“什么？！”巴比伦人惊愕了，其实他们基本上都能听懂她的语言。一个女人，竟然要求一把剑？！这可真是笑话！“要剑，用来自杀吗？”他们放肆地嘲笑她。

　　“是决斗。”受不了男尊女卑这种古老观念的司珞安踹了嘲笑她的男人一脚。

　　“可恶的女巫攻击我！”殊不知，那一脚，却激怒了全部巴比伦人。卑微的女子，竟敢放肆！

　　“杀了女巫！让女巫消失！”

　　“对，杀了她！杀了她！”

　　“……”

　　树林中，金色短发的男子悄悄凑到他们的首领耳边低语：“阿亚瑟斯，要阻止他们几个吗？”

　　冰冷的男子不语，只是轻轻摇头，示意他暂不要动。

　　那个女人，她究竟想干什么？他发现自己突然很有兴趣看下去。

　　“女巫是不配说决斗的，你会使用巫术！”不知谁说了一句，众人几乎都没有看清，那个开口惹祸的人已经被司珞安一把从人群中揪出来。

　　她架势优美地夺过他手里的剑，然后提着他的破旧亚麻领口，将高大的对方拽到自己面前，“如果我是女巫，还用得着和你们这些笨蛋废话，直接用巫术让你们闭嘴不就行了！你非要这样愚蠢吗？真是没见过这么笨的男人！”

　　说着淡漠飘然话语的她，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那无法用语言来说清，单只是种感受，很淡，却很深刻。

　　看着她琉璃色眼瞳的同时，会不由自主地被她影响。就算根本不愿意，也会愣愣地被压下气焰，找不到继续下去的语言。

　　这个女人！

　　树林中，深蓝色的海洋眸子里激起某种惊异的神采。

　　她刚才出手并说话的那一刻，他仿佛看见某种夺目的火光在她身上闪动。

　　她不是普通的女巫！

　　司珞安利剑在手，不再与他们废话，直接用剑柄打昏了手里的男人。见状，部落的人忙散开并向后退去，在空地上围成一个圈，而那些恼怒的巴比伦人则提剑冲了上前。

　　深夜的战斗开始了，月光破除层层黑云，自天幕中洒下光辉。如此的明亮，如此的梦幻，她一定要从这群野蛮的人手里逃出去，然后弄清楚红月的真相。

　　柔和的月，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狰狞的红色，这和琉拉被冰封又有什么关联？

　　她一开始应战有些心不在焉，好在长期的体力训练和模拟战斗训练让她的身体养成了战斗习惯。只要遇上敌人，身体都会自动做出反应。

　　闪避，进攻，力度的使用，她简直就像天生的战斗机器一般。

　　昂教授培养下的人物，怎么可能只是区区懂得纸上谈兵的人呢！她琉璃色的眸子似乎含着笑，她在笑这帮野蛮人的愚蠢。

　　只要解开她的束缚，她相信，在这里，根本没有人可以打败她。

　　除了那个神秘的阿亚瑟斯之外，他们全都不是对手。

　　最后一记重击，她用剑柄打昏了第二十个巴比伦人，随后微微舒口气。好久没有这样运动了，感觉真是不错呢！

　　月光，照着那个女人的脸。

　　她束起的发是浅紫色的，在她打斗的时候，发梢依然轻柔地飘在风里。淡然与强烈，她的身上散发出两种极端的矛盾感，一切融合在那双琉璃色的眸子中却又是这么自然。

　　这个女人的身上，有一种熟悉的特质，她和他很相似！

　　阿亚瑟斯蓝色的冰冷眸底燃起无温度的火焰，他在树的阴影里静静看着她，紧紧地用视线锁定她。

　　“阿亚瑟斯，”他身边的金发男子——伊恩再度开口，“那东西今晚看来不会出现了，我们还要等吗？”

　　“再等等。”他依然低低地道。

　　部落空地上，司珞安挥挥有些酸痛的手臂，她面前已经横七竖八躺倒不少人了。余下的巴比伦人拿着剑在对她直瞪眼，而部落里的人纷纷露出幸灾乐祸的眼神。那个原本被吓坏的少女也从她父亲的背后探出头，用羡慕的蓝眸看着司珞安。

　　“如果现在我要走，你们应该不会再反对了吧。”她淡淡地拍去身上的尘土，嘴边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没人回答她，于是她转身，提步朝部落出口的大道而去。

　　决斗换来的自由仅仅维持了片刻，一支飞来的利箭刺中了她的手臂，刹那间，鲜红的血直流。她捂着伤口，身体倾斜在地。

　　人群中，大家面面相觑，是谁射出的箭？他们之中并没有人拿弓箭啊。

　　“司珞安！”少女塔依拉飞快地跑出人群，扶住受伤的她，“你怎么样，痛不痛？司珞安……父亲，快点来帮忙——”少女的善良出手并没有引来部落族人的首肯，包括她父亲在内，所有族人都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用疏离的目光看着流血的紫发女子。

　　“父亲，父亲，来帮帮我，求你了！”少女的声音在一遍遍焦急地重复，但却是徒劳。虽然巴比伦人很可恶，但他们并不想与他们为敌，他们绝对不想卷入别人的争斗。

　　微凉的手指搭上塔依拉的手臂，她回头，对上的是一双琉璃色的安然眼瞳，司珞安朝她轻轻一笑，“不必担心，小伤而已。”

　　这时，那些剩下巴比伦人又再度围住她，看情况是想趁着她受伤一举消灭她。

　　“你们……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攻击她！她已经受伤了！”少女的声音回响在寂静的山谷里，怯弱而无力，“这样……不公平，你们是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啊……”话到一半，她突然被她父亲用粗暴的力度拉回去。他强拉着她退到人群后，以免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放开我！父亲，司珞安受伤了，她会被杀害的！父亲——”少女的话，激不起任何一个人的同情。

　　在他们的眼里，她只是一个来自遥远地方的陌生女巫，是会给他们带来不幸的人。

　　司珞安用未受伤的手臂撑着地面，再度站了起来。

　　她面前，几把剑同时挥来，而她的手中，没有武器。

　　“不要——”少女在尖叫。瞬间，夜幕中有一道巨大的暗影笼罩住空地上的一切。众人仰头，那暗影挡住了月亮的光，他们分辨不清那是什么？

　　空地上的人在惶恐，树林里的人揪紧了心弦，只有少女塔依拉在激动地尖叫。

　　“他来了！他来了！”她伸出手臂用力挥舞，好让天空中的暗影能更清楚地看到自己。那个少年来了，他听到她的声音所以来了。

　　暗影直落而下，不是朝着她，而是朝着流血的司珞安，他伸开象牙色的纤长手臂，紧紧抱住司珞安，随后挥动巨大羽翼，在瞬间飞离。

　　那是什么？！

　　所有的人，惊慌失措。巴比伦人，部落的人，还有树林里的人。

　　“阿亚瑟斯，族长没有骗我们！果然出现奇特生物！看来少女是唯一的知情者……”伊恩放下手里的弓箭，向他们的首领开口，“您让少女做诱饵，的确成功让那东西现身了！可是，那东西为什么会救走那个女人？阿亚瑟斯，我们——”

　　“不准杀她！”高大的首领低声回了句，“可以用各种方法去捉她，可以让她受伤，但绝对不准杀她！”他的声音有不容质疑的力道，“还有那个生物，我要活的，不要死的！懂了没有？”

　　“是！”伊恩应着，没再多问。之前也是阿亚瑟斯的命令，他才会拉弓射伤那女子的，可现在看来他似乎并不想杀她。

　　“还有那个少女，一起带上队伍，部落里的人，尽快解决。”他静静地下着残酷的命令，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最普通不过的话。

　　背过身，他不去看即将变成血浴战地的空地。那种场面和颜色，会污染他的视线。

　　他的视线，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关注。

　　冰色蓝眸，凝视着那女子消失的夜幕，久久深沉。

　　风，呼啸在耳边。

　　双手之间所拥抱的，是他的唯一。

　　司珞安，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少年将精致妖娆的脸颊紧紧贴在她的肩上，将呼吸埋在她的颈窝间。他不敢有丝毫放松，只怕她又会在瞬间消失在他面前。飞船出事时，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在片刻间被座位上的热能装置带入高空，然后飞速降落在一片浓密的森林里。

　　当他回神的时候，司珞安不见了，十郢流也不见了！

　　恐慌，这是当时他唯一的感觉，然后是无底的寒冷。抬头仰望的光辉与温暖突然不见了，他好怕，怕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现在，他终于找回了她。

　　“司珞安……司珞安……”他在半空中低呼她的名字，手臂不知不觉地渐渐收紧。

　　紫发女子被勒得呼吸困难，加上手臂上的伤口在流血，她几乎晕倒在他怀里。

　　“琉拉……找个地方停一下……”面对极度依赖状态的少年，她只能先开口做要求，否则她相信他一定会带着她在半空中继续飞个把小时。

　　“嗯！”少年顺从地应着，继续拥着她，随后在密林的一片碧湖边降落。

　　月光微照，靠在树干上，她抬头看他。

　　他身上依然穿着她给的衣服，本来束起的发如今已重新散开，轻垂在身体两侧，黑如绸缎，不沾半点灰尘。

　　透明的浅蓝瞳里，闪着愤愤的光。奇怪，他向来都是柔怯的，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眼神？

　　“他们都是坏人！”琉拉握紧拳头，心痛地看着她流血的手臂。

　　原来是这样。司珞安浅浅一笑，“没事，小伤。十郢流呢？”

　　琉拉摇摇头，“没有见过，琉拉只想着找司珞安，忘记了……”他有些不安地低下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没事，琉拉很厉害呢，刚才还救了我！”她拉起他的黑发，在掌心轻揉。

　　少年赫然抬起头，眼里满是欣喜，“真的么？”在得到她的肯定后，他张开手臂紧紧拥住她，“司珞安……司珞安对琉拉最好了！”

　　“……”

　　司珞安再度可怜地被他热情的怀抱闷死。

　　拔去箭，用干净的湖水帮她洗净伤口，少年撕下衣服的一角将她的手臂包扎起来。

　　他不会流血，不知道流血的感觉，但是他有痛觉。而且那血的颜色很刺眼，鲜红鲜红的，如同记忆中，很久之前那种触目心惊的痛。

　　自从来到这个蓝色的星球后，他的脑里时常会闪过一些画面。画面不是很清晰，也不是很连贯，模糊中，却总是一片刺眼的红，汩汩地流着，连月亮也被染成红色……

　　在清洗完身上的鲜血后，司珞安找了棵大树打算靠着休息，但琉拉却坚持让她靠在他怀里。她看看他的翅膀，又看看他单薄的胸膛，他的过度关怀让她有些无奈，于是想接着提问来转移他注意力，“你认识那个叫塔依拉的少女？”“嗯，之前在山里救过她。那时我以为是你，救了才发现不是……”少年回答的同时，仍紧抱她在怀中，不让她挣开。

　　“琉拉，其实我——”她实在不习惯和这少年太过亲近，他的翅膀又展开了，看着不舒服。

　　“晚上很冷。”他用柔软的声音坚持。

　　“你可以用翅膀来御寒啊。”她无力。

　　“不是的。”他解释道，“是怕司珞安冷，所以琉拉要温暖司珞安。”说着，他将双翼包裹下来，将怀里的她保护得严严实实。

　　拜托，不要把黑色的羽毛理所当然地覆着她，她还没习惯这么大的鸟……

　　“我可以自己——”她试着挣开。

　　“司珞安又开始讨厌琉拉了吗？”少年垂下眼，默默地用透明柔怯的眼看他，那瞳底，有微微悲泣欲出。

　　这一刻，司珞安不得不宣告失败。

　　哭泣的孩子最大……对一个如此纯净的少年，她终究不忍心太过冷漠。

　　算了，就这样睡吧，晚上真的有些冷，不要多看那羽翼，在他怀里其实很温暖。她靠着他的肩膀，慢慢合上了眼。月光下，司珞安不会看见，在她安心闭眼睡去后，那个少年纯净的脸庞绽放了何等绚烂的笑容，柔怯的耀眼的明媚的。

　　他不是一个人了，他的司珞安就在最近的地方。

　　微微的风，轻轻自透着银光的湖面拂来，撩起他长长的黑发。他拢紧羽翼，将怀中人裹得更紧一些。在这个安静的夜里，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变得很遥远，只有怀里人的呼吸和心跳，如此真实如此温馨。

　　天空，月柔和。

　　不是红色的，是温柔的鹅黄色。

　　沉睡脑海的记忆，就请你不要再醒来了，继续沉睡吧。

　　现在的琉拉，很幸福呢……

　　什么都不想再记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