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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的微笑,恶魔的泪》 作者:南绫

第5章 重逢

  如何回到一万年后的地球,是次要的问题。现在所要解决的,是如何找到十郢流。

  只要一想到那个优雅气质的黑发男子只身一人待在一万年的远古地球,她就会无端觉得好笑。离开无路,抱怨无人,不知道他这二十多天来是怎么过的?天才的学究者到了原始社会,能顺利找到食物和水源吗?她怀疑得很。

  “司珞安笑什么?”少年将手里刚采的无花果递给她,示意她快吃。

  “没什么。”她接过那两个果子,看看他空掉的手,问,“你的呢?”

  “琉拉不饿。”他在她身边坐下,屈了一条腿,手臂很自然地搭在膝盖上,然后安静地看她。

  少年的背上,没有羽翼,他似乎已学会了如此自如地收缩它们。昨天为了维持同一个姿势温暖她,应该很累吧。司珞安微微顿了顿,递了一个无花果给他,“这个你吃。”

  “琉拉说了不饿啊……”少年还想说什么,司珞安已经将那果子塞入他手里。

  “吃吧,吃完了才有力气上路!”她拨开他脸上的一缕黑发,帮他夹在耳后。

  “司珞安……”少年捏紧无花果,眼眸顿时雾水弥漫。

  “怎、怎么了?”他怎么又来了?

  “司珞安!”少年倏地侧身抱住她,将头埋入她颈窝。

  “干、干什么?”她头一阵痛。

  “司珞安果然不喜欢琉拉的翅膀,昨天有翅膀就不肯理我,今天没有翅膀就对我好……”

  司珞安的额前黑线三条。原来他能感觉出来……

  “琉拉不要司珞安这样,琉拉会难过……”他静静地伏在她颈窝,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轻柔的,带着青草与天空的气息,如大自然的呼吸,她并不讨厌。

  “对不起,其实,并不是讨厌你的翅膀,真的。”

  少年放开她,美丽的脸上落寞未褪。

  “真的?”他看着她琉璃色的眼,问道。

  “嗯,真的!只是有点不习惯,慢慢就好了。”这个少年啊,已经懂得要求比“不讨厌”更多的东西了。

  “快吃吧,吃完我们上路。”她顺手拉了缕他的长发在手心搓揉。

  “嗯!”少年低头看了眼她的手,脸颊不觉浮现淡淡红晕。

  两人绕过湖泊,才向东面走没多久,就遇上了从大道经过的阿摩利人队伍,正确来说,是看到。

  他们两个当时在浓密严实的森林小道上,大道的队伍并没有发现他们。

  队伍中多了一辆板车,车上,蓝眼的少女被反手绑在上面。她低着头默默哭泣,衣裙肮脏发丝凌乱,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是塔依拉。”司珞安眉头微皱,果然,她的出现还是害到了别人,“琉拉,除了塔依拉以外,部落里还有人看见过你吗?”

  “没有。”少年摇摇头。

  司珞安低头略一沉思,开口:“琉拉,因为你和我的出现伤害到了这里的人,所以我们得先救出塔依拉,明白吗!”“司珞安怎么说,琉拉就怎么做!”少年凝视着她,重重地点点头。

  “很好。”她勾起唇角,淡淡一笑。

  由于考虑到队伍人数众多,而她又是他们人人愤恨的对象,所以司珞安并没有打算与他们发生正面冲突。她和琉拉放慢脚步,偷偷地隐在树林中跟踪着队伍,准备找寻机会偷袭救人。

  巴比伦人的队伍穿越密林,一路朝东南方而去,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阿亚瑟斯曾说过他们的行程是回位于两河流域——即巴比伦尼亚平原上的古巴比伦城。

  根据她所知道的历史,古巴比伦王国于公元前十九世纪中期由阿摩列依人建国,史称古巴比伦王国,约公元前1894到公元前1595年。其第六代国王汉谟拉比智慧英勇,先后征服其他城邦,统一两河流域,建立一个强大的中央集权制国家,成为西亚古代奴隶制国家的典型。所颁布的《汉穆拉比法典》是古代西亚第一部成文法典。其经济文化高度发展,特别是数学和天文学。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尚未弄清楚他们所在的时代究竟是古巴比伦的哪一时期。

  悠悠历史,早已被时空洪流淹没消失无踪的朝代,如今却突然陷入,再加上身旁的带翼少年,真令她有错坠梦境的感觉。

  在跟踪的第十二天下午,树林旁队伍行进的平地陡然开阔,一条流淌的大河跃入众人视野。河流自西北向东南蜿蜒流淌,河岸位置比平地位置要低许多,两岸葱翠碧绿,河水颜色很深。

  “幼发拉底河……”司珞安轻轻叹了口气。一万年后的地球上早已消失的河流,发源于安那托利亚山区,与底格里斯河汇合之后入海,总长两千七百多米。河流承载着悠悠历史与文明,跨越了万年,真实而不可思议地呈现在她的面前。

  “司珞安,河岸那里,好像有很多人。”琉拉拉拉她的衣角,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阿亚瑟斯的队伍已经在河岸前停下。河岸边,远远地立着很多人。再仔细看,那些人排列得整齐异常,穿着相同而正式的衣服。

  司珞安微蹙起眉,拉着琉拉隐身入树后。

  河水,缓缓流动,发出潺潺声响,青翠繁茂的林前空地上,数十队排列有序装备着佩剑的男子迎风而立。当阿亚瑟斯的队伍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为首的将领高举起手中的佩剑。将领的身旁站着一位男子,他站姿安静优雅,明明是烈日当空的午后,他却用一块白色的斗篷将自己严实地包裹起来,浑身上下只留一对眼睛露在外面。

  那是一双黑色的眼珠,此刻视线正定在面前的队伍上。

  随着将领的举剑,整个列队中的人都欢呼起来,仿佛在欢迎重要的人士归来。三声齐呼后,列队中所有人——除了那个安静优雅的神秘人,全部整齐地单腿跪地。

  “……”

  “&*%@※○◎&*@#……”他们欢呼着她听不懂的语言。

  全体下跪?!司珞安蓦然一惊,阿亚瑟斯究竟有着怎样的背景?竟然能让这么多人对他下跪?!

  然而,令她更吃惊的事,接着发生了。

  当阿亚瑟斯走出队伍来到将领面前时,那位优雅神秘人慢慢伸手揭下了身上的斗篷。黑色的半长发飘扬在混着沙土的风中,烈日炎炎,那光芒与他的黑发黑眼映衬出非凡的光辉,那是一张优雅俊美并带着几分干练帅气的东方脸孔,五官的熟悉度令隐身树阴的司珞安立刻放开身旁少年的手,几步走出树林。

  “十郢流?!”

  这一刻,万年前的阿亚瑟斯、巴比伦、幼发拉底河,甚至于争战,都显得渺小不堪!很难形容她此刻的震惊与错愕,自这一队远古士兵中走出的身穿古式衣服的人——竟然是十郢流!

  欢腾的列队和队伍突然安静下来,众人一起回头,愣愣地看着那个突然从树林出现的紫发女巫。队伍里有人暗暗传递着视线,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只要阿亚瑟斯一声令下,他们就立刻借着擒获之名将她当场击毙。

  然而,他们的首领却只是回头看了看她,并未发出任何命令。

  “十郢流……”司珞安犹疑着收住脚步,眼中微露不解。他的确是十郢流,但为什么会穿着古代的长袍,戴着古代的配饰?

  就在她犹豫间,那黑发男子已扯下白色斗篷冲向她,将措手不及的她抱个满怀。

  “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司珞安……”他紧紧搂住她,在她耳边厮磨呢喃,重逢的喜悦让真实情感如洪水般涌出,再无掩饰。他拉着她的手,细细察看每一处,最后情不自禁地扶住她脖子,在她前额印下重重一吻。

  “见到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他顾不得她瞳底的诧异,再度抱紧她。

  见状,队伍里的人纷纷相互对视,面露异色,他们的祭司大人怎么了?

  “十、十郢流……”突来的热情让她有点无法适应,她拍着他的背,示意他先放开,“我也很高兴你平安无事,不过……你好像热情了点——对了,琉拉也在。”

  “琉拉?”他放开她,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朝树林处看去。

  烈日下的树阴,让光分成明与暗的两块,那个黑色长发的少年,就站在这明暗分界线的中央。他脸上的神情有些怪怪的,既不激动,也不喜悦,只是给人感觉淡淡的冷。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视线却定在十郢流仍然拉着她手臂的手指上,静静看着。

  从司珞安放开他的手冲出树阴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这样看着了。

  不是说,因为要救塔依拉,所以不能轻易暴露行踪吗?

  为什么现在为了十郢流,可以什么都忘记呢?

  他不太懂,只是突然有些冷。当他们很亲密地拥抱亲吻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连灼人的阳光也有些冷。

  他有些木然,有些僵硬,他无法迈开脚步上前。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面对好不容易找到的伙伴微笑。

  司珞安是他的朋友,十郢流也是啊。

  但,为什么他现在连个微笑都无法给予呢?

  心底处,不仅仅有冷的感觉,还有丝丝抽紧的痛。

  那是什么?

  少年站在距离他们很远的位置,用近乎透明的浅蓝色眼瞳静静看着。

  “琉拉……”司珞安发现到了他的异样,轻轻地叫了声,“琉拉,过来这里。”

  少年动了动,最终开始一步步上前。走到她的身边,拉紧她的衣角,他依然是安静的,他只是听她的话走过来而已。

  河岸的天空,那么湛蓝那么无垠广阔,白云悠然,有矫健的鹰盘旋于高空之中,发出阵阵鸣叫。

  司珞安,你是否可以只对我一个人温柔呢?

  少年的心底有这么一句话,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很努力地朝十郢流挤出一个笑容——但,他仅仅是为她而笑的。

  夕阳,将西方的天幕与白云染成橘色,放眼望去,那种色彩的天空和云、宽阔无垠的苍穹,都美好得令人屏息。在她的时代,从来都不曾有过如此美丽的落日。未来的天空,早已被人类过度发展的科技工业给污染,永远都只呈现出一种死败的灰白色。

  此刻,眺望着河岸余晖,司珞安才发现,这个地球也曾有过如同神赐般的景象。空气清爽,晚霞柔和,植物葱翠,飞鸟成群,河水清澈。

  在潺潺流淌的幼发拉底河岸堤上,阿亚瑟斯的队伍被安置到士兵们早已准备好的帐篷中。司珞安隐约感觉,阿亚瑟斯的背景绝不简单。

  当然了,她的朋友十郢流看起来更加不简单。

  因为她的跟踪曝光,队伍里被她打败过的人个个都对她的出现咬牙切齿,眼底闪着憎恨的火光。但是,因他们的祭司大人对待她非常之尊重和热情,自然的,她的地位也得到了提升,再加上祭司的一番合理解释,司珞安已经从可疑的女巫,变成了神派来世间的使者。

  对于这个新身份,司珞安哭笑不得地接受了。

  另一方面,那天琉拉是在晚上出现救了她,所以对于带翼生物的样子,他们并不清楚。虽然众人也怀疑这个拥有象牙色肌肤美丽到不似真人的黑发少年就是那晚的奇怪生物,但由于少年背后并没有诡异的巨大双翼,所以这个猜测最终也作罢了。

  短短一个多月,彼此都是流落远古的未来人,为什么十郢流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融入这个世界,被人所认同,而她却变成人人欲除之而后快的女巫呢?

  难道是她的交际手腕太菜了……还是她遗世孤立的冰冷吓着了这帮原始人?

  “关于我的经历,稍后再告诉你。现在不是很方便。”在重逢之后没多久,他只在她耳旁说到这里,随后便被阿亚瑟斯的人传唤去了。

  总而言之,对他的交际手腕,她由衷佩服。

  虽然现在有十郢流力保她,令队伍里的那帮人不敢造次,但直觉告诉她依然有人在仇视她。那些视线,总是掩在男人们的背后。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那是三个女人的视线。

  在搭建着一排排整齐帐篷的营地西侧,司珞安正背靠着一棵粗大的树干。她身边的地上摆着士兵分配给她的肉汤和烙饼,肉汤香浓,冒着热气。

  她凝视面前的食物,并不是因为粗陋的器皿让她觉得食物难以下咽,相反,她其实已经好久没看到这些原自地球上真实动植物所给予人类的资源了。

  在未来,食物大部分都是蛋白质碳水化合物之类的合成品,因为土地的贫瘠,早已种不出任何粮食。动物也日趋减少,人类根本不可能在狭小的空间内大量地去饲养这些供食用的生物。所以,在未来,只有位居高层的国会议员或是超级大富豪才有享用那些真实食物的权力。

  之前因为阶下囚的身份,她从来都没好好地看待过这些食物。在安静下来的这一刻,她静静望着它们,嗅着它们的香气,忽然莫名觉得流落到这个时空也不算太坏的事。

  她提唇微微笑了笑,准备伸手去拿它们。而这时,一双掩在长长裙摆下的性感双腿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只是短短片刻工夫来到她身边,并踢翻了那碗肉汤和一旁的装着烙饼的盘子。

  “哎呀……是谁把汤放这里的,想烫死我啊!”性感的小腿上红了一片,腿的主人立刻尖叫起来。她的声音引来了附近不远处的几个男人,他们看到她被烫到,立刻小心翼翼地扶她在一旁的石块上坐下。

  司珞安依然坐在树下,视线稍抬,自打翻的食物上慢慢扫到她脸上。

  果然是她,金发碧眸的女人。如果没记错,上一次在塔依拉的部落里,也是她先开口挑衅的。傻女人,又急进又愚笨,每次都冲在前面当炮灰。

  “好疼……呜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金发女人娇柔地捂着红肿的小腿,哭得梨花带雨,一些得意的视线却从低垂的眼帘下探出。她就不信,她会斗不过她!反正这女人根本听不懂巴比伦语言,只要她一口咬定,她根本无力辩驳!

  胸大无脑……司珞安托着下颌,无奈摇头。

  其实,十郢流在去见阿亚瑟斯前早已用他的腕表(那是他全身上下唯一拥有的高科技物件)为她植入了古巴比伦帝国的语言以及其他一些资料。所以,此刻她能非常清楚地听懂那女人的哭诉——还真不是一般的无聊。

  “你不是神的使者吗,为什么要做这么卑鄙的事?呜呜……”

  神的使者?拜托别再提这个可笑的称呼了。

  “你究竟对我哪里不满了?你以为这样对我,就可以令我害怕了?呜呜……”

  拜托,别哭了!就算是美女,哭起来也会变难看的……

  司珞安渐渐不耐烦,起身几步上前,盯着她,淡淡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她和旁边的几个男人都是一愣,奇怪,她怎么突然会说他们的话了?

  “好吧,那我只能称呼你为金发女士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看上你们那位首领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想,看来这是唯一的答案。金发女士,请收起你的无聊心态,对你们三位女士所轮流服侍的那个男人,我真的半点兴趣也没有!”十郢流已经帮她卸去女巫的身份,而她却依然敌视她,所以这是唯一的理由。

  “你……你胡说什么?你这个不懂礼数的女人……”

  “行了,在我没真的发火之前,你最好闭上你喋喋不休的嘴!”司珞安冷下琉璃眼瞳,凝固了语气,“像你这样只懂得糟蹋食物的女人,满脑子除了你的男人还想得到什么?”她瞪她一眼,之后毫不客气地从她身旁擦过,顺带推了她一下。金发美女自石块上朝后跌下,姿势狼狈,完全没了之前的优雅姿态。

  “你、你竟然敢对我无礼!”金发美女——娥比娜在几人恭敬的搀扶下站起,指着司珞安的背影怒骂,“不要以为换了个身份我就拿你没办法!等着吧,我不会放过你——”这时,一道挺拔矫健的身影跃入她视线,娥比娜眼神一转,立刻朝对方开口,“伊恩!阿亚瑟斯在哪,我要立刻见他!”

  被唤住的金发男子旋身,他看了眼远去的紫发女子,碧色眼瞳闪过一丝不耐,却依然恭敬地朝她回道:“抱歉,现在恐怕不行,阿亚瑟斯正在和祭司大人以及将领商谈正事!”

  “正事?”娥比娜沉下脸,冷笑一声,扬手就给了他一掌,“贱民!不要以为现在站在阿亚瑟斯身边就能够随便说话,见不见他,何时轮到你说不行!”

  金发男子吃了一掌,却没有发怒,只是抬起视线,依然恭敬,“伊恩并不是随便说话。阿亚瑟斯现在正在谈事,如果您坚持要见他,伊恩当然不能阻拦。但如果见阿亚瑟斯是为了那个女人的事,那么伊恩还希望您能考虑清楚,毕竟,祭司大人是站在她那一方,加上刚才的事并不是她挑起,一旦争论起来,只怕您会吃亏。”

  娥比娜艳丽的脸庞白了又青,怒气明显高涨,然而思索之下,她明白伊恩并没有说错。阿亚瑟斯向来讨厌身边的女人制造事端,加上他对那个女人多日来的例外,她就算见到他她也未必能将那女人治罪。

  “算你会辩解!”她收起神情,傲慢地朝伊恩抬高下颌,“不过,希望你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和过去,下次再敢对我无礼,我绝对不会如此简单让你过关!”说完,她提着长裙转身离去。那几个男人也随即跟上。

  伊恩站在原地,半边脸孔依然火辣辣地痛。然而他的碧瞳竟然平静无波,就如同一池深潭,幽远而触不到底。

  远方,天际已吞下最后一丝余晖。

  日落了,温度下降,周遭原本炎热的一切都渐渐冷却。

  在经过架着庞大篝火的热闹营地中央时,司珞安看到了篝火后用木板临时搭成的餐台,上面坐着阿亚瑟斯、将领还有十郢流。三个人边吃边不时说些话,感觉上,十郢流已俨然是他们的一分子。

  她勾勾唇角,拿了好几份烙饼转身朝营地东侧而去。

  夜幕,像是巨大的黑色宝石,上面有璀璨的星子,还有婆娑起舞的月娘。一道纤细的白色身影,在月华笼罩下在她的帐篷前来回走动。

  她挑挑眉,一直到走近后才发现,那个穿着远古衣饰的人,是琉拉。

  轻便的马夹式上衣,简单的及膝亚麻布白裙,一条束腰的佩饰,少年的脸上静静,没什么表情,然而当他一回头看见她时,顿时散发出明亮的光彩。

  “司珞安!”他跑上来拉住她的手,紧紧不放。

  黑色的绸缎长发梳理得非常整齐,静静地垂下散开在象牙色的光洁肩膀和手臂上。他前额的中央戴着一块琉璃色的椭圆形宝石,以黑色结带系住。细致的五官依然夺目,透明的浅蓝眼瞳沉静而单纯,同以往任何时候一般安静地注视着她。

  “好看吗?是他们给我的衣服,说回到巴比伦后会更热,穿这个比较好。”随着他的靠近,那股清新的青草与天空气息再度袭来,她终于确定,这是他身上的独特味道,就像他的眼瞳,纯净而透明,美好而自然。

  等一下,他刚在在说什么?

  “他们,给你换的?!”想到少年身上与寻常人不同的特征,司珞安脑袋里顿时“嗡”的一声,“你——”

  “不是,不是!”少年连忙摇头,“琉拉是自己换的,琉拉怎么会让别人给换衣服。能帮琉拉换衣服的,只有司珞安……”说着,他低下头,像是想到某件美好事情一样微笑起来。

  “……”看到他的表情,她脑袋里又是“嗡”的一声,“咳咳……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少年低头磨蹭了半天,终于抬头看她,“琉拉……晚上可以睡在司珞安的帐篷里吗?这里的人,琉拉都不认识,不喜欢……”

  “但是——”她想尝试着说些什么,但那少年的身体已经靠了上来,他偏过头,轻柔地摆在她肩膀上,“司珞安一个人睡不会想琉拉吗?琉拉只要一小会看不到你,就好想你……”

  这、这算什么理由……

  “琉拉。”她拍拍他,示意他站好。面前的少年身体虽然有些单薄,但身高却比她高。两个人都站着的时候,她需要微微抬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神,“琉拉,你要学会自己一个人,万一有天,我不能在你身边——”

  “司珞安要去哪里?”他紧张地捏牢她的手,就怕她会突然消失。

  那指尖,是冰凉的,就像他从冰内出来,第一次接触她的时候,那般冰冷彻骨。其实司珞安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很依赖她的模样?他拥有匪夷所思的力量,但此刻为了想去她帐篷里睡觉,可以用柔怯的眼神哀求她。

  如果换作普通的或是正常的男子这样对她说,她恐怕早冷冷一脚踹去,让对方闭嘴了。但琉拉不一样,诡异的身体构造,少年的外貌,内心却仍是个孩子。

  单纯孩子的哀求,她没法拒绝。

  她按着太阳穴,开始头痛,“我只是说万一,并没有说真的要去哪里。”她微叹,“好吧,晚上你过来睡吧!”

  “司珞安……”少年美丽的嘴角泛起轻柔笑意。

  她拉着他,掀开帐帘走进去,“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洗澡了,也没换过衣服,所以——”她在稍有些潮湿的土地上铺了两块厚毛毡,并拉开距离,“你睡那里,知道吗?”

  少年看看两块毛毡,点点头,“嗯。”

  皎洁的月,升入半空,静静笼罩大地,将一切都覆上层淡淡柔光,衬着深广苍穹,格外迷人。堤岸上的营地内,除了巡逻的士兵,众人都已进入沉沉梦境。

  黑发黑眸的优雅男子,悄悄朝营地的某一个帐篷而去。脚步停下,他伸手,拨开帐篷的门帘,借着月光,里面安睡的人看得不是很清晰。于是,他放轻脚步走入帐篷内。

  里面的空间不是很大,地面湿气又重,不知道司珞安是否睡得习惯。

  他来到厚毛毡前蹲下,将手里的毛毯加盖在睡梦中的人身上。然而,就在这一刻,他的手却僵硬地停下来。

  宽大厚实的毛毡上,睡着两个人!

  司珞安,还有那个黑色的少年。

  毛毯下,她的紫发和少年的黑发互相交叠缠绕,她的头搁在他伸开的臂弯中,看起来简直像是依偎在他的怀里。

  他微微颤了颤,手指慢慢收紧,心头有一股不适感渐上。他蹙眉闭眼,压下了想将那少年自她身边拉开的冲动。随后,他伸手轻抚了下她的发。

  他知道,她一定很容易醒来,她是那种警惕性极强的人。

  果然,下一秒,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就睁开了。发现来人是他,她安静地掀开毛毯,却发现身旁不知什么时候紧紧偎着她安睡的少年。

  她抬头看了十郢流一眼,朝他无奈一笑,接着跟他出了帐篷。

  深夜,堤岸上风有些大,带着湿漉水气,吹着她裸露在外的双臂。

  “他怎么——”月光,在黑发男子俊美的轮廓上投下一抹阴影。

  “什么?”看到他欲言又止,她微微不解。

  “没有。”他勾起性感的薄唇笑了笑,决定不问愚蠢的问题,“我过来,是解答你所有疑惑的。有什么问题,现在尽管问吧。”

  “你到底是怎么变成古巴比伦帝国的祭司的?”她在岸边找了块干爽的草地坐下。

  “这也是逼于无奈。”他提起代表祭司身份的长袍,挨着她坐下,“那天被弹出飞船后,可能是角度的偏差,我降落在这条河对面不远的一片密林里。当时,密林里聚集了很多人,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年长老人,穿着白色长袍。他们面前搭建了一个形状奇怪的高台,众人正跟着那老人跪下朝天祈拜,周围满是酒、麝香以及山羊。而我,就恰好在这个时候落在他们的高台上——”

  “那个高台应该是梯形塔式建筑,这个时期的人认为塔顶可以通天,只有在塔顶的最高处,才可以和神灵沟通——所以,你在他们眼里成了神的使者?”司珞安失笑。

  “对,当时他们正在求雨,杀了几头山羊。为首的是巴比伦国都的祭司长,密林后有一个依山的部落,是他们——阿摩利人最早居住的部族,那里现在依然有部分原住民。而祭司长特意从国都赶去,便是为他们所祈雨。凑巧的是,就在我出现后没多久,密林中便下起大雨,祭司长和我受到了原住民的最高仰慕,而我也让自己成为他身边的祭司。我在那个部落住了一个多月……”凉风,拂过他半长的黑碎发,在夜幕里划出寂寥的曲线,“这些日子,面对陌生的环境与人,很多次,我都以为永远见不到你了……直到几日前,巴比伦将领现身部落,祭司长匆匆回都城,我才会以祭司身份陪同将领渡过幼发拉底河来到这里。”

  “不错啊,巴比伦的祭司不是谁都能当的!佩服佩服……”

  “司珞安——”他忽地回头,黑眸在月下深邃而柔和,“这些日子见不到你——我居然觉得很寂寞呢。虽然周围都是人,虽然大家都以崇敬的态度对待我,但是内心却只有莫名惆怅……见到你的那刻,我的心就仿佛突然活过来了!”两人的目光对上,她感觉他的眼中似乎闪过些什么。

  其实,错入时空,远离熟悉世界的惆怅,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轻轻拍上他的背,“幸好,现在我们三个又遇上了。未来不管会再发生什么事,只要我们三个齐心,我相信任何困难都可以克服!”

  他看着她,瞳底渐渐显出惊讶,“司珞安,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她额前划下黑线,“……我这样说很奇怪?”说到安慰别人,她想她应该不会,刚才也只是看到向来沉稳傲然的他露出那种表情,才下意识说的。这种话,就算安慰人了?

  “没有,能得到你的安慰我很开心。”他慢慢笑开,眼底的惊讶敛起,柔和重现,“不过,你放心,现在我已经想清楚了。逆境是历练,只要我们努力,一定会找到回去未来的方法!”说着,他伸手,按住她摆在膝盖上的手指,

  优雅脸庞,在星月下散发着成熟的魅力。

  她淡略地笑,移开了与他对视的目光,转而投向不远处流动的幼发拉底河。

  见她沉默,他慢慢抽回手,“对了,你和琉拉又是怎么遇上的,为什么会跟在阿亚瑟斯的队伍后面?”

  “在途经一个部落的时候,队伍里的人想杀我,是琉拉出现救了我。”她微叹,“这是第三次了。”

  “呵呵,看起来是我落后了!”十郢流半真半假地说道,“下次有危险,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一定会在他前面赶到英雄救美!”

  “行了吧你。要论身手,我可不会输你。”她加深了笑容,琉璃色的眼映着夜幕中璀璨的星子,“至于我们跟踪阿亚瑟斯的理由,是因为我和琉拉的出现,连累了这个时空中原本无辜的人。你知道队伍里,有一个蓝眼睛的少女吗?她叫塔依拉。”

  “没注意,怎么了?”

  “她因为之前见过琉拉,所以可能被当成认识带翼人的可疑人物被阿亚瑟斯的队伍捉住了。我们跟踪队伍的理由,就是为了找机会救她。”

  “那她岂不是知道琉拉的事,这样你们的处境……”

  “她只是见过琉拉,但不知道他的名字,而且琉拉告诉我他之前偶然中救过她,所以我想她不会做对我们不利的事!十郢流,可以想办法救她吗?”

  “我知道了。”他凝重地点点头,“不过这件事要等到明天,我会想办法从阿亚瑟斯那里探一下情况。”

  “阿亚瑟斯……”提到这个名字,不知怎地,她心头就像突然被蒙上一层薄雾一般,有些迷蒙的不解,“阿亚瑟斯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们会用这样的阵势在这里欢迎他?”

  “目前我还不清楚。祭司长没说,将领也没有说。我心里是有猜测,现在还没有肯定。但只要再过五天,等我们回到巴比伦城——所有的答案就会有结果!”帅气的眉眼透出几分迫人气势,“我总觉得,这一次时空错位回到一万年前并非偶然。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不知道教授现在怎样,上一次扮演暴徒的事有没有遇上麻烦。”说着说着,她忽地站起,像是已经忍耐某种感觉到极限了,“……十郢流,我想现在有件事必须要拜托你!”

  “怎么了?”他紧张地跟着站起,“你——”

  面前的紫发女人拉了拉身上已经变成土色的无袖衫,“……事实上,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洗澡了!”

  “……”他愣了愣,随后,一抹释然微笑缓缓自嘴角勾起,“好吧,我来想办法。”

  月下,他朝她伸出手。

  “怎么?”她看看他修长的手指,不解。

  “让你握着啊!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他加深了笑容,一把拉过她,将她拖入迷人夜色中。

  在两人的身影离去后,草地不远处的帐篷门帘微动,在帘后站了许久的纤长身影缓缓走出。

  额前的琉璃宝石在月下发着幽暗的光,一张令人屏息的完美脸庞,浅蓝色的瞳底却似乎蕴着化不了的冰。

  司珞安,你知道吗?没有你在的帐篷,真的很冷。

  司珞安,我真的不想去讨厌十郢流——讨厌我们的同伴……所以,请你,只看着我,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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