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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我千千岁》 作者:墨然回首

第28章

  离七月二十尚有几日。

  这两日里,我天天躺在房子顶上把自己假想成一条正在风干中的熏鱼,与熏鱼稍微有点不同的是,我时不时还要遭受到留欢和施千里的骚扰。施千里天天耳提面命我这场婚事的重要性,留欢狐狸则眼睛眨都不眨地蹲在我身旁,好半宿冒出一句:“你真决定要嫁人了?”问完后也不等我回答,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嫁谁不好偏要嫁给他。”

  如此往复循环,时日偷换,悄无声息。

  而岑鹤,消失地无影无踪,仿佛他这人从没出现过。有几次想问留欢他去了哪里,张了几次嘴打了个岔转开了。这一次的离开也不过就如他当时离开东国一样,聚散总归无常,他若真要离去,留与不留都是一样。

  十六日这夜,屋顶上的我终于摆动着四肢和干涸井底的鱼蛙般憋着力坐了起来,往下面爬去。明天要见故人,总不至于这么蓬头垢面地就去了,洗漱一把还是必须的。

  水榭的屋子架地并不高,凭着我的身手从上面跳下来本无大碍,可未曾预想这几天在屋顶上躺尸躺得过久,手脚僵化的很。一时不慎,脚踝一歪咔嚓一声四肢大敞地扑在了地上,半天起不来。

  脚踝处钻心地疼,我使了几次力只听又一声咔嚓,这回恐齐根断得彻底了。恨恨捶了一下地,手脚一摊,索性不再动。只想攒攒力气,一会自个把骨头接上。

  “你这性子还真没变,自己摔了就跟自己生起了闷气。开口喊一声人会死吗?”后脑勺被不重不轻地敲了一下,眼角处反射着浅浅银光,不用看就知道这是某个消失了好几天的人:“一个姑娘家,倔得和头牛样有用么?你是人妖又不是公牛精。”

  我的眼眶里瞬时蓄满了泪水,不帮我就算了还嘲笑我!狠擦了把眼泪,我恨得牙痒痒道:“你才人妖,你全家都是******人妖!”哼唧!

  背后衣裳向上一提,我被他轻轻松松地拎了起来,他轻飘飘道:“看你骂我骂得和以前一样顺口,怎么,摊在屋顶上这么多天,想清楚了?要不要和我私奔逃婚?”

  “……你真不要脸,老娘是有婆家的人了!”我张牙舞爪地挠了过去,却怎么也碰不到他:“呸!小人!姬华胥,岑鹤!你这个为师不尊的!当初是你丢下我的,现在还想诱拐我?门缝都没有……哎呦!”

  拳打脚踢的我在被丢到石凳上时,脚面重重撞在了石桩子上,我飙泪破口大骂道:“你要敢****我诅咒你天天来月事!你他……痛,痛!”

  脆弱的脚踝被他捏在掌心里,他蹲在下方笑得透心凉:“你再骂一句试试看?再骂一句,我就将你另一只脚也废了。你不是就爱看男角拘禁着女主又疼又爱的戏文吗?我就把你永远放到身边好好‘疼爱’。”

  我彻底闭嘴,面对从温文尔雅转变成邪魅残暴型的姬华胥,我招架功力有限。

  银白的温暖光芒融进我骨头里,疼痛缓缓褪去。我尝试着动了动脚,虽稍显得些不灵便但已活动无虞。

  “妖怪里面会医术得甚少,”掠开裙角瞅了眼,半丝伤痕未留:“你这手医术使得倒不错,从哪习得的?”

  他放下卷起的衣袖,与我坐在一处:“自学的。”

  见我怀疑地看着他,他长长地吐出口气:“我原本认为只要通晓天地阵法、精修法术武艺就可了。可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小姑娘。”

  “那个姑娘是个体弱多病的娇怯美人,而后你为了博得美人芳心和她长相厮守,就去学了医术?”我不带喘地一口气接完,这真是个狗血又感人的故事啊。

  他斜觑了我一眼,突然伸手探进我的衣襟,凉得我打了个颤,刚想一掌劈断这随时占我便宜的爪子,可下一刻我就僵硬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了。他的手指抚摸上了我颈子上的疤痕,那道丑陋的经过千年时光都不能愈合的伤口。它于我,就如七寸于蛇,每次碰到它就不可抑制地回想起剑割进血肉的感觉,恐惧,疼痛瞬间湮没了我。

  “这道不可消去的伤口,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曾做了怎样一件蠢事。”他张开整个手掌包住了疤痕,源源不断的灵力波浪般涌入进来,和清泉一样涤荡在我体内。暖暖的,熟悉的,有什么埋藏已久的呼之欲出。

  最近谈情说爱多了,就算是根木头桩子打造的脑筋也开了一些窍。他如是说,我便猜度到那小姑娘其实就是我了。我不得不承认,对于他我是有埋怨的。纵然成妖,我亦不能摆脱为凡人时的一切。

  我曾深深地怨恨他为何在那时丢下了我,到现在这个深深淡成了浅浅,却还是在怨恨着的。若他留下来或者干脆带我一起走,或许我现在就不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动不动咬人喝血。

  一个会咬人脖子的姑娘,一点都不美好。

  “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带你往人世间走一趟散散心。”他歇了半日才又开了口,嘴角含着淡笑:“到时候还如以前那般你我对酌烤鱼下棋,可好?”

  过段时间我已身为人妇了,再与你私下外出似乎极不合礼数的。纵然妖界没那么多规矩,但总能我才一嫁过去就给我这国主夫君带上一顶绿帽子,岂不是要闹了个天翻地覆。

  可见他说的情真意切,我怎么也说不出推诿的话来,含含糊糊地敷衍了几字。风月之事我沾染得少,实践经验不多,看俗世里男男女女爱恨纠缠、生离死别的,总觉得这不是个好东西。轻则两厢生怨、重则伤筋动骨。

  说到底,我是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一朝被这渣师父丢弃,从此畏惧成病了。

  相伴着坐了没多久,一个鬼吏现了形请了他往罗酆山去了,隐约听得是酆都大帝邀他商议事宜。

  我探着脑袋道:“看你与酆都大帝交情非浅,你莫不是在地府担着什么差事?我告诉你啊,这酆都里俸禄虽高,但差事可累人了。你瞧黑白无常整日里连飘都没个……”

  后面的话被他落在我额上的吻给堵了回去,他似轻笑出声,重新披上阔敞的斗篷:“别乱跑,等我。”匆匆而去。

  “啧,忙成这样还不忘来风花雪月。”留欢从屋顶三两下地跃到了我身旁,指头一揩挺翘的鼻子:“呸,我老爹一定不是我亲爹,先让我帮岁崇那厮看老婆,后又将我送到这混蛋手中任意差遣。”

  我捧着腮,看着岑鹤离开的方向发着呆。

  “死女人,你听到我说的话了没……”

  “啊?哦,他是个混蛋。”我点了点头,在留欢满意的眼光里,飘飘然道:“不过勉强算得上一个迷人的混蛋。”

  “……”留欢望着我的眼神倏尔变得很可怕,他压低着嗓门道:“蠢女人,我劝你一句,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我凉凉地看着他,一个才化成人形的狐狸崽子扮什么感情军师。

  他恼羞成怒道:“你若知他现在做着的事就会明白我没有在糊弄你,他连自己都保全不了,朝不保夕,一旦被发现就是天大的篓子。到时候万一你被牵扯进去,我再求我老爹都保不了你。”

  我眼皮跳了两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等等,你先别说。”我粗粗疏通了一下关系:“暂不提你涂山氏保我一事,姑且就从你话里看,你老爹既能把你送到岑鹤手下去,就说明他二人关系匪浅。真若出了事,怕你们九尾一族也脱不了干系。”

  他被我头头是道的说法唬得一愣一愣的,我撑着石凳小心地蹭到地上,朝后挥了挥手:“少年,我还要提醒你一下。我马上要嫁人了,若被拖累也是被我未来的国主夫君拖累。你要么好自为之,要么赶紧找个好婆家嫁了。我听说你的主子不是天上的帝君夫人吗?问一问她收不收二爷,你们九尾一族素来都是吃香的联姻对象嘛。”

  石桌被打碎得很干脆。

  竹含含约的是子时见面,在鬼界里阴阳颠倒,时辰也随之颠倒。白日里的晌午时辰就是人间所谓的子时,此时奈何桥头风寒波怒,成队鬼或哭或笑地飘过桥,众生百态,一目囊尽。

  我赶来的时候恰逢善恶两队鬼去投胎,善的挨个有序地接过孟婆的汤喝了下轮回道,恶的则被押往了血河池受虫蚁毒蛇的折磨。

  在密密麻麻的鬼里找出一个数千年没见过的姑娘,实在是为难我这双不大灵光的眼珠子,手搭凉棚寻了许久。忽而队尾处出了点小骚动,执着锁链的鬼差骂骂咧咧地从前往后而去。

  袖子被扯了一扯,低头一看,见着满面尘土的一张鬼脸心悸惶恐地哀求道:“殿下快带我走,快带我走。”

  她已面目却非,亏我还识得这一把铃铛似的清脆嗓音,眼见鬼差掉头往这边来了,她催得更加紧。情急之下,我一卷袖子收了她,泰然自若地走下了桥。

  沿着忘川走了一段路,我突地停下了步子,一甩袖放出了她:“你刚才走的不是善道?”

  她匍匐在地,蜷缩得像个婴孩,头都不敢抬:“多亏殿下相救,否则奴婢要入了那血河池,怕再也出不来了。”

  这玩笑开大了,她若是个善鬼,被我放了到时和酆都大帝说一说也就无妨了。可若是要入血河池的,哪个不是满身罪孽,由判官报备上去亲自盯着的。

  “含含,我识得你起,你就是个心善温顺的姑娘,到底犯了什么罪孽被判进了地狱中?”

  泪水将她脸上的尘土冲刷了下去,露出她尚可称得皎洁的面容:“殿下,奴婢罪孽深重不值得殿下关心。奴婢,奴婢此番寻来殿下,只是想告之殿下,东琊国主您万万嫁不得。”

  我怪道:“如何嫁不得了?你又是怎么得知我要嫁给东琊国主了?”

  她伸着枯缩成一团的手,尽力撑起身,恳切地望着我:“倘若奴婢说他已有了个心仪的姑娘了呢?东琊国主在地府也算得上一号人物,自他成了妖主后风头更甚,地府里谁不知晓?他与她姑娘早已两心相许,何况那姑娘的家世也是极好的,若非与你早有婚约,他,他又怎会弃了那姑娘……”

  我绕着忘川水边的一簇红竹转了两圈,笑道:“这么说来我到是个插足的了?隔了这般长的岁月偶然得见,你还能存了这份贴切心思委实不宜。”

  “殿下待奴婢如亲姐妹,奴婢实在不忍看殿下嫁错了郎君,入门后受尽冷落。”她骨架似的身子微微颤抖,随时都似能塌了。

  我挑了根粗细正好,光滑无刺的竹竿,横手劈断,蹲下身递给她:“妖鬼不同道,我渡不了你功力。你将就撑着点……”

  她咬着唇,瞧了眼自己的一身枯骨,不禁悲从中来,握着竹竿哭得很是哀恸。

  半晌,我道:“含含,你的话我都想信。可你也知道上次我见你时,那些鬼对你都是避之不及,而那时你说话都艰难。你我主仆一场,你若要我助你从地府逃出去也是可以,只是你要先告诉我,谁让你来对我说这些话?是岑鹤吗?”

  她手里的竹竿霍地掉落。

  唉,想要轻松嫁个人,怎么就那么难呢?我的忧郁逆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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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妻不可追容我千千岁朕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