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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孽》 作者:海佛

第22章

  杨安振拍了桌子,对姚小西说:“提审肖志和樊纲,释放没有参加的太保。”

  姚小西又问:“昝军的家属呢?”

  杨安振说:“这个女人吗?……太保们都交代了,太保们也放了,再不放她,就没有什么理由了。但是,她没有老实交代。昝军那天中午从家里出来,她肯定知道昝军的行动。如果昝军收受了钱财,她肯定把钱财隐藏了起来。想让她交代必须让她看到可怕的现实,必须动摇她的心智。”

  姚小西瞅老杨的眼角的伤疤,说:“动摇她的心智,我看到不如用欲擒故纵之法。放他出去,肯定会有人不放心,是不是可以……”

  杨安振举起了右手,说:“好主意,停,让我好好想想……”

  他在机要室里小声分析道:“这个女人是一颗棋子,如果动摇了她,就会让昝军动摇,昝军动摇了就会交代出那天谁给他发的短信,命令他准时把薛小奎的轿车撞下水库的。我们通过中间发短信的人,就可以查出来马牛村哪个村干部及时把薛小奎的行踪泄露了出来。只要抓到了马牛村的那个村干部,就能够知道幕后的神秘人物了?这个人物可不是黑社会,而是胸口镇的官员。这个官员才是真正的策划谋杀薛小奎的罪魁祸首。其他人都是实施者。包括六挠子、肖志等人。”

  “啊,”姚小西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说,“这样说来,袭击山鹰也是同一个人所为。”

  杨安振走到了姚小西跟前,拍了她这个网友的的肩头,摸了她的脸蛋,说:“流浪的云,你给我灵感了。袭击山鹰,是黑社会所为,他们不让山鹰侦查到薛小奎遇难的真相。”

  姚小西兴奋地说:“你有灵感了,如何走活这步棋呢?”

  杨安振站在她跟前,点头说:“关键还要看对手。下棋是两个人的事,我走一步他应一步,才能出彩,明白吗?”

  姚小西鼓着无声的掌,说:“你先走棋吧。”

  “走,释放昝军家属,释放那些没有打架闹事的太保。”杨安振指着她说,“让支智勇挨个挨个地跟他们谈话,谈完话,就让他们走人。你下去安排,你把张忠给我叫来,我单独跟他谈话。”

  姚小西下楼了,传达了杨安振的命令,派出所所长支智勇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跟那些没有参加此次犯罪行动的太保们训话要他们遵纪守法,如果在打架闹事扰乱社会治安,就要严惩不贷。

  楼上的杨安振也在跟昝军的仇人张忠谈话。

  “张忠,我问你几个问题,昝军是采矿场的保安,为什么要开车?”

  “保安是三班倒,他下班后就开车拉矿粉挣钱,拉矿粉挣的钱比干保镖多。”

  “自卸车是他的吗?”

  “是他的,是贷款买的。”

  “你怎么跟他是仇人?”

  “我不是跟他一拜的,本来关系就一般,因为争夺拉矿粉打架,就结仇了。”

  “张忠,我知道采矿场是胸口村的,有的人说是私人的,你给我说清楚。”

  “这回哪有公家的了,都是私人的。采矿场是郝家的。”

  “郝家的,你说详细一点?”

  “采矿场有厂长副厂长一大堆,其实都是为郝家干活。胸口村村支书,你不知道吗?”

  “郝强的侄子郝文儒。”

  “对。采矿场就是他们家的。”

  杨安振想想了,又问:“昝军出车祸之前的几天,都是跟谁近乎,你好好想想?”

  “跟肖志在一起,他们的关系好。”

  “肖志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跟那些厂长的关系怎么样?”

  “这小子功夫一般,到很会社交,跟郝文儒都能套上近乎,采矿场的运输活,他包了一半,就是他找到了郝文儒,郝文儒给厂长打点,别人不能干,就让他干,其实,他也没有干,又转手包给了别人,从中吃回扣。”

  杨安振点头,噢了一声,忽然问:“谁是六挠子?”

  张忠也是吃惊地看着他,碰到了杨安振锋利的目光就低下了头。

  “你不想说?金龙都交代了,你也想跟着昝军犯罪吗?”

  张忠低下了头,说:“六挠子,真的没有六挠子。”

  “带六字的人,你好好想想。”

  “小六大六老六,六指和六爷,好几个带六的。”

  “小六是谁?大六是谁?老六是谁?六指是谁?六爷又是谁?”

  “小六有好几个,都是些小家伙,我们一拜的有一个,就喜欢上网。大六也好几个,一拜的把兄弟都有一个大六……”

  杨安振说:“叫六的还不少呢,谁最有名,谁最厉害?”

  “当然是六爷了,他在胸口镇跺一下脚,胸口镇就得颤三颤。”

  “他比四大金刚呢?”

  “比四大金刚厉害。”

  杨安振惊奇地睁大了眼睛,问:“还有比四大金刚厉害的?”

  “你知道他是谁吗?郝强的六弟,郝文儒的六叔,郝逵。在胸口镇谁不怕他?他过去在黑道上混,郝强管教他很严,就不在黑道上混了,很少抛头露面。”

  “他现在在哪?”

  “听说他最近搞了一个东北口音的女混子,好久没在胸口镇露面了。”

  杨安振想起自己在金龙山庄被金龙的拐杖打昏后,听到金龙的长叹,是六挠子请他出山,害苦了他。能请动他的,除了这个六爷,还有谁呢?

  他又突然地问:“六爷是不是很讲义气也很无赖?”

  “对,非常讲义气也非常无赖。”

  “你知道他家住在哪里吗?”

  “他没有家,也没有老婆孩子,就自己一个人。平时住在酒店旅馆,也经常住在省道的酒店里跟小姐鬼混,现在带着一个女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你回去吧。”

  “我说的话您要替我保密?”

  “为什么?”

  “要是传到了六爷的耳朵里,我就麻烦了。”

  “你放心吧。只要你不说,保证就是安全的。”

  张忠走后,杨安振掏出了纸和笔,在一个图案上填写上了‘六挠子‘三个字。

  他听到了楼下的说话声,是放人的声音。姚小西开门,释放了昝军的家属,在院子里对昝军的老婆小萍说:“回家好好照顾孩子照顾老人,我们不会牵连无辜的。”

  释放的太保和昝军的家属走了,只剩下参加袭击山鹰的六个太保,包括肇事司机昝军一拜的老大肖志,他们被关押在审讯室里,面墙而坐。他们是有罪的人,等待着审判吧。

  姚小西上了楼时,杨安振吭了一声,她就走进了他的办公桌前。杨安振把一张纸交给她,上面有他布置的工作。

  他小声对她说:“联系核查肖志在4月25日中午的通话记录,更重要的是要查所谓六爷的手机。六爷姓郝,全名叫郝逵。查清楚六爷在薛小奎出车祸和山鹰遭袭击时候的通话记录和短信记录,他都接受了谁的短信,又向谁发了短信。一定要查清楚,非常重要。”

  姚小西接过纸,听着,不住地点头。

  28 密室里的魍魉 5月1日 星期五傍晚

  幽静的密室里,亮着玫瑰色的灯光。

  一张床,床的对过是一对沙发,沙发前是一张较大的茶几。茶几的中央放着高脚杯,茶几边放着香烟、咖啡、瓜子等零食,茶几的下面放着葡萄酒、白酒还有金色啤酒。

  床头靠墙,被窝里坐着一个披着金色长发的女人,穿着宽松的坎肩,胸口里的大乳房袒露着,她一边抽烟,一边玩弄手机。

  一个沙发上坐着头发弯曲成栗色的小男人,他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下拿出啤酒瓶,往酒杯里倒,仰头而尽。

  他喝完,重重地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对站在门口向他弯腰的大个男人说:“现在的问题很严重,那个姓杨的已经把目标指向了我们,用不了几天,他就会查出薛小奎车祸的真相。”

  他又倒了金色的啤酒,喝了半杯,继续说:“肖志招供了,那些孬种太保都招供了,连他娘的四个金刚也招供了。那个姓杨的很快就要查出来幕后凶手就是我。”

  床上的女人在玩弄手机,亮出了杨安振的彩照,跟他们看看,说:“那个姓杨的已经知道了六挠子这个名字。就是没有对上号,很快就会对得上号的。”

  栗色蜷曲头发的小男人,干了酒杯说:“查出来我,倒不怕什么。大不了,一命抵一命,我怕那个姓杨的不会就此住手,还会继续查下去,会对大哥和侄子不利,那个姓杨的也是个愣种,软硬不吃。”

  床上的女人操着东北口音,说:“那就干掉他。”

  栗色蜷曲头发的小男人说:“薛小奎的死因很快就被他查出来了。我们必须动手了,让他就此止步。只要有我六挠子在,谁也不能动我们家族的利益,更不能威胁到大哥和侄子。”

  床上的女人说:“六爷想亲手毙了那个姓杨的?”

  栗色蜷曲头发的小男人说:“我已经作好了准备,在我死之前,我要拉几个垫背的,不能那么便宜了用我们家族的钱财喂肥了的老鼠们。”

  床上的女人哈哈哈浪笑,说:“六爷说的对,那些肥胖的老鼠不能只会吃食不会咬人。”

  栗色蜷曲头发的小男人对身边的男人说:“你去安排一下老鼠,让他咬断所有的线索,把那个姓杨的给我引来,看我怎么毙了他。”

  床上的女人接了一声:“慢,六爷,不能让你的弟兄这么走了。”

  栗色蜷曲头发的小男人说:“跟着我的都是一些死士,都能够杀身成仁的。”

  床上的女人呦了一声说:“那更要死得有价值,还是让老鼠的人挡这位弟兄的枪眼吧。”

  那个弯腰的男人说了声:“多谢六嫂子厚爱,小弟会报答您的。”

  床上的女人晃动了一下身体,大白脚丫子从被窝里伸了出来,她坐在了床边上,看着栗色蜷曲头发的小男人,说:“六爷不同意吗?”

  栗色蜷曲头发的小男人说:“既然我已经暴漏了,就让老鼠的人去挡枪眼,如果挡不住,就让他把那个姓杨的给我引来。下去准备吧。”

  那个弯腰的男人,答应完,恭敬地出去了。

  赤脚穿着内裤的女人,掀开了枕头和被子,好多手机像青蛙一样裸露了出来。她挑选了一个,就给老鼠发送短信,下达了咬断所有线索的命令。

  发送完,脱光了衣服,露出硕长的胴体和丰硕的乳房。看看对面的男人,钻进了被窝里。

  栗色蜷曲头发的小男人又倒满了金色的啤酒,干了下去,脱下来衣服,颠簸着走上了床,钻进了女人的被窝里,说:“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床上的女人说:“六爷,你不一定死。”

  屋子里烟篆鸟动,人影晃动,似鬼蜮魍魉。

  29 马驴村的夜晚 5月1日 星期五夜晚

  肇事司机昝军的家属小萍带着孩子,下午回到了家。她家的大门敞开,到了晚上也没关。门前有两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镇得住马驴村的村民。

  闻讯而来的邻居、亲戚都来看望她,问这问那。

  跟着太保昝军生活的人自然带有一股匪气。

  她认为进派出所不是什么羞耻的事,反而认为是件自豪的事,她对担心害怕的邻居、亲戚们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昝军又不是用故意的,他们也喝酒了,他们要是不喝酒,也就躲开了。”

  她的邻居和亲戚都向着她说话,说:“派出所就是瞎胡闹,一人做事一人当,还兴牵连老婆孩子,还想拿小孩子抵罪不成。昝军到底怎么样?现在的人命是有价格的,城里人的命比农村人的命贵,当官的人命比老百姓的人命贵,昝军撞的可是当官的人。”

  小萍撇撇嘴说:“狗屁,命都是一样的,死了都是死尸。大不了陪几个钱,有什么稀罕的。不就是钱吗?”

  那些老实巴脚的人都知道昝军是江湖上的人,外面有好多朋友,她媳妇的话肯定没有说错。

  老百姓喜好打听,他们问完了,就离开了。到了傍晚,小萍的父母骑着三轮车,车里拉着饭菜,从村里来看闺女、外孙了。

  一家人围坐一起吃饭,说话,问寒问暖。吃完了,天就黑了,小萍就把她的父母送走了。她的父母本想住下来,陪伴孤单的女儿的。可是,他们的女儿还是让他们回去了,因为晚上昝军江湖上的把兄弟还会过来探望他们母子的,他们在,说话不方便。

  小萍的父母感到很光彩,自己的女儿嫁了一个在江湖上有名气的太保,村里人没有敢欺负他们家没有男儿了,还有好多外地的江湖朋友过来送这送那,多神气啊。

  送走了父母,小萍就掩上了门,给儿子洗完,送进了被窝里。孩子在外部习惯,到了自己的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她则打开了电视,吃着父母送来的零食,躺在床上了,看电视剧。

  看完了一集,播放广告的时候,门外有了脚步声。

  床上的女人很机灵,就把电视静音了,谛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脚步声进到了堂屋门,堂屋的铁门是关死的,有人轻轻地拍门了。

  “谁啊?”床上的女人很自然地问。

  “嫂子是我,铁柱。”

  “噢,是铁柱兄弟。”

  女人欣喜地开门了,像迎接久违的亲人一样那么开心,她撩发翘姿。

  两个吹风头的年轻人,穿着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走了进来。小萍就关上了门。

  “铁柱兄弟,我给你们倒茶。”

  “不用了嫂子。”

  “他们没有怎么着你吧?”

  “我没事。他们也就是吓唬吓唬我,现在没事了。”

  “那些平时了不得的太保连个女人都不如,公安局一问,什么都说了。我都想一刀子捅死他们。”

  “哎呦呦,那些平时像个爷们的男人,在派出所比狗熊还狗熊。你就是咬牙什么都不说,他还能打死你?他敢?我们还告他们行刑逼供呢。”

  “嫂子你是好样的。你现在没事了,昝军哥哥也快没事了,我们弟兄跟着跑关系,钱不够了,嫂子家里还有多少钱?”

  女人听说跑昝军的事,以为昝军也快出来了,就说:“要多少钱才能办成?”

  铁柱摇晃着手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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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奶颤栗官孽民国二十七年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