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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骨衫奇案》 作者:白艳平

第24章 胡来斗鼠记

  八月的腾格尔大草原,正是风吹草低见牛羊,日照曲那千里碧的好时光。黄云马场就座落在蜿蜒的曲那河畔,黄云马场是军马场。玉门关守军的军马大多是这里饲养出来的!

  黄云马场的场主名叫胡老海,他原本是个关内的马医,因为治疗马病的手段精湛,就被黄云马场的老场主请到了关外。老场主那木错病逝前,便将自己的独生女儿都吉娅托付给了胡老海,胡老海就成了这片马场的主人。

  别看胡老海妻子贤惠能干,马场的生意顺风顺水,可是他也有不如意的地方,胡老海只有一个儿子,名叫胡成风,人送绰号——胡来。这个胡来两臂一伸,能有四五百斤的力气,不管是摔跤和马术,在曲那河方圆百里之内,铁定是第一把金交椅。可是胡来天生就是个浑人,把他爹胡老海谆谆教诲的话都当成了耳边风,前几天胡来出去遛马,巧遇旋风马场的老萨昆,两个人比试摔跤,结果胡来竟把萨昆的胳膊摔断了。

  萨昆的女儿萨天骄武功高强,她挥舞着八宝银丝鞭,竟把胡来一顿臭揍,然后生擒活捉了。胡老海得到消息,急忙赶过来给老萨昆赔礼道歉,并把自己珍藏多年的一整段虎骨送给了萨昆疗伤,好话说尽,他总算把胡来救了回来。

  胡来回到黄云马场,就被胡老海用铁链子锁住,关到了蒙古包中。胡来气得“嗷嗷”怪叫。都吉娅也是担心啊,照这样下去,还不把胡来给憋屈坏了啊。

  都吉娅急得在蒙古包中直转圈,他搓着手对胡老海说道:“你还是把儿子放出来,然后给他找点事儿做吧,他要是有个事儿占着手,也不能总是胡来啊!”听着胡来发出的怪叫声,胡老海气得直跺脚,叫道:“给他个事情干?叫他去牧马,还是去贩马……这个混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他!”

  胡老海摸起马鞭子,气呼呼地来到关着胡来的蒙古包前。都吉娅害怕胡老海揍儿子,急忙跟了过来。

  胡老海“咣”的一脚踢开蒙古包的木门,怪叫着的胡来一见胡老海提溜着鞭子闯了进来,他不仅不害怕,反而一梗脖子,叫道:“爹,人都说我浑,我看你才不讲理呢!”

  胡来海一听,吼道:“你说,我哪不讲理了!”

  胡来眨了眨眼睛说道:“我可是一个干大事的人,你这样整天锁着我,岂不是埋没人才了!”

  胡老海的鼻子好悬没被气歪,他刚要举鞭子抽这个不肖之子,胳膊就被都吉娅抱住了,两个人正在撕扯,没想到蒙古包的门一开,老管家扎里一头闯了进来。他一脸急色地道:“当家的,又有两匹马的马腿被鼠洞折断了!”

  黄云马场的马匹过万,如十几匹头马带领,自然分了十几个马群。马群最怕的就是牧场上的草鼠洞,马群早出栏,晚归栏来回奔跑,马蹄子踩进了鼠洞中,马腿当时就会一折两段,这匹马就彻底报废了!

  鼠洞之祸可是困扰黄云马场很多年的难题啊。胡老海对儿子冷笑一声,道:“好,你小子不是人才吗,那你就处理一下子草场上的鼠洞吧!”

  胡来不知天高地厚,他一拍胸脯说道:“不就是鼠洞吗,我两个月就叫它们在马场上绝迹!”胡来被放了出来,先到草场上溜达了一圈,等他掌握了鼠洞的基本情况后,接着花银子雇来了一百多名牧民,叫他们扛上铁锹,然后浩浩荡荡直奔牧场深处,方圆百里的牧场绝不是小地方,这一百多个人进了牧场,就好像是往汤锅里撒了一把盐,立刻就没了踪影。

  胡来求胜心切,每天逼着工人们大挖特挖那些令人讨厌的鼠洞。等他干了十几天后,胡来才发现,挖鼠洞根本就没达到他预期的效果,人都说,狡兔三窟,这些可恨的老鼠们逃跑的窟窿更多,往往是他在前面挖,草鼠就已经在后面跑了,虽然他们也打死了几百只草鼠,但照这速度挖下去,就是干满3年也不能把草鼠在牧场中消灭啊!

  气得胡来要投毒杀鼠,可是那帮牧民都纷纷摇头,投毒是能把草鼠毒死,可要是毒死了马匹,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时间到了十月,胡老海挑了几千匹好马,送往玉门关,看管胡来的任务就落到了都吉娅和老管家扎里的肩上。

  老管家扎里自从胡老海走后,每天都到挖鼠的现场来查看情况,看着被挖开的草皮,他心痛得直皱眉头,要知道牧场的草皮一旦被挖开,没有个两三年绝对不能恢复原样啊,这个胡少爷,哪里是挖洞灭鼠,简直就是破坏草场啊!

  挖鼠洞这招算是彻底失败了!胡来急得眼睛通红,他一把捉住老管家扎里,嚷道:“扎里大叔,你说,怎么才能消灭草鼠啊?”

  扎里哭丧着脸说道:“少场主啊,这鼠洞之祸可是牧场自古以来最叫人头疼的难题啊,要是有招,恐怕早就有人想到了!”胡来可不管这些,他抓住扎里就是不放手,老扎里实在没办法了,他一跺脚说道:“猫能驱鼠啊,这法子你倒可以试试!”

  胡来一听,连竖大拇指。他立马叫手下人散布消息,一两银子一只,他要广收家猫,没用多长的时间,300多只大大小小的猫就收上来了。

  等胡来把这群家猫放出,牧场上的草鼠真好像到了末日,要知道这批家猫们每天都是不喂食的,一只又饥又渴的猫儿一天最少也得吃两三只草鼠啊。

  转眼3个月过去了,经过猫儿的捕捉,黄云马场的草鼠已经快要绝迹了,看着马腿被鼠洞折断的数量在逐渐减少,老管家扎里也是忍不住暗自点头,别看胡公子外号叫胡来,这小子干事还真有点魄力啊!

  可是去玉门关贩马的胡老海却始终没有回来。黄云马场上的草鼠没有了,那几百只猫儿被饿得“喵喵”叫。黄云马场上的旁边就是旋风马场,那帮猫儿们都偷跑到了旋风马场捉老鼠吃去了。冰消雪融,转眼春天到了,草原上重新见到了绿色,旋风马场上的草鼠也几乎被猫儿们吃光了!

  胡老海把手中的马匹买给了玉门关的守军后,本想立即回家,可是玉门关的大帅给他提供了一个消息,原来在伊犁的左叶湖,有个流沙山,那里的匈奴人新培育出了一种沙黄马,沙黄马不管从体型或者是耐力,都已经超过了胡老海繁育的蒙古马。

  胡老海听说有这样的好马种,急忙折道千里外的伊犁,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买回来20匹纯种的沙黄马,为了躲避匈奴军队的盘查,他领人牵着沙黄马绕道昆仑山,等胡老海回到黄云马场的时候,都已经是来年4月了!

  看着儿子胡来已经把马场上的草鼠都消灭了,胡老海也是相当的诧异,还没等他夸奖胡来几句,就听外面一片大乱,竟是萨昆领着女儿萨天骄找胡来算帐来了。

  用猫治鼠,萨昆以前也试验过,可是草鼠被抓光后,一种名叫乌头草的有毒植物却大肆疯长了出来。别看乌头草草叶有毒,根部却是甜丝丝的。草鼠最喜欢吃的食物就是乌头草的根部,草鼠没有了,乌头草就开始在草场上肆虐。

  乌头草虽然有毒,可是一匹马误食中毒后,其它的马就不会再吃乌头草了,说白了,乌头草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乌头草的花粉,一旦乌头草开花,有毒的花粉飘散,花粉落到没有毒的草叶上,那没有毒的青草也有毒了!

  胡老海急忙领着众人来到了自家的马场上,仔细一瞧草地,果然新出的草芽子里面混着不少乌头草的草尖。真要是叫乌头草生出来,到开花的时候一扬花粉,那整个马场可就危险了!

  胡老海还没等向萨昆赔罪,就听见身后的胡来和萨天骄因为乌头草的事吵了起来,两个人越吵越凶,最后一个抡拳,一个挥掌,竟打成了一团。十几个回合后,萨天骄抬手一拳,正揍在胡来的鼻子上,只打得胡来杀猪似的一声惨叫,鼻血长流!

  胡老海和萨昆急忙把两个人拉开。胡老海对着胡来的屁股便狠狠地踢了几脚,吼道:“赶快领人来旋风马场,一定要把乌头草全部清除干净,不然,我敲碎你的脑壳!”

  胡来一见闯了大祸,惹得父亲真的生气了,吓得他再也不敢吱声了,他又花高价雇了几百个牧民,连续干了3个月,总算把旋风马场的乌头草除的差不多了。

  等胡来回到黄云马场的时候,忽然惊奇地发现自家的马场中竟多出了十几条不长草的马路,原来胡老海和老扎里经过琢磨,终于想出了一个叫鼠洞不伤马腿的点子——他们先对那十几匹头马进行认路的训教,令每匹头马早出栏,晚回栏的时候,都带着马队走固定的马道。经过几个月的强化训练,马群跑出跑入就都在同一条路上了,因为马路上不长乌头草,草鼠就不会再那里打洞寻找食物了。而马群在遍布鼠洞的草场上吃草,如果不是受到了惊吓,他们是不会乱跑的!经过这样一变动,果然鼠洞断马腿的恶性事故就少了很多!

  看着牧场上不长草的马路,胡来惊讶得光张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胡老海捋着胡子说道:“不管是做事,还是做人,都要懂得规矩,如果只知道一个劲的胡来,那你小子可就真的不可救药了!

  胡来这一次真的算是服气了,他抹了一把冷汗,急忙点头认错,胡老海见儿子终于开窍了,他面露笑容地说道:“你在旋风马场干的不错,萨昆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你……!”

  胡来一听武功高强的萨天骄要做自己的老婆,吓得他连连摆手说道:“不行不行,我可架不住她打啊!”

  胡老海眼睛一瞪说道:“为父已经替你做主了,不愿意,小心我敲碎你的脑壳!”看着胡来霜打了也似的蔫样子,胡老海一转身回到了蒙古包中,等关上了门,他一把抓住都吉娅,两个捂着嘴都笑得直不起腰了。

  草场上不许养猫,这可是老辈子留下的规矩,他命老管家扎里给儿子出了那个养猫的馊主意,为的就是叫他多碰几次墙壁啊!

  猫儿们把黄云马场的老鼠吃干净后,又把旋风马场的老鼠消灭了,这一切都在胡老海的掌握之中……胡老海最后安排儿子到旋风马场去除草,目的就是叫萨昆发现儿子肯干的长处,然后好把萨天骄娶到家里来啊!

  有了懂规矩的萨天骄,不懂规矩的胡来就得老老实实地!你说胡老海能不笑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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