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毕业了，爱情正开始

　　沈重和陶楚楚不仅是老乡，更是一对风花雪月的校园恋人，可随着毕业之日无可挽回的来临，俩人这才发觉校园爱情真的是一出玻璃童话剧，现在到谢幕的时候了。沈重学的是企业管理，他的母亲已死，年事已高的父亲拥有一家颇为庞大的企业，急需他来接过这副担子，沈重将理所当然地成为未来的接班人。为此沈重需要一个助手，可陶楚楚不是这样的红颜助手，身为一个女孩子却出人意料地选择了颇为冷僻的生物学，在校园里的时候不甘寂寞的她甚至跑遍了大江南北，只为研究她喜爱的生物。

　　在离校前夕俩人作了一次长谈，结果是自说自话，像两条平行线只能怅望不能相融，唯有劳燕分飞各西东，沈重回他的企业，陶楚楚却打起背包，嘴里豪情万丈地唱着：“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说还要作一次野外考察。

　　时光如流水，一晃一年过去了，这天沈重家门口来了一个风尘仆仆背着行囊的女孩，她正是陶楚楚。楚楚到了门口一看心里不由得一惊，她看到奢华气派的沈家大门上贴上了一副新对联，不过不是红的，却是白的，也就是说沈家才死了人！

　　楚楚进了屋一看沈重在家，此刻的沈重一扫上学时的潇洒英俊，变得神色委顿憔悴不堪。看到一年未见依旧英姿逼人的楚楚突然出现沈重双眼顿时一亮，分手一年了，他发现自己不仅忘不了楚楚，对她的思念反而与日俱增，但眸子随即又黯淡下来，他的父亲才死了几天。楚楚惊讶地问：“沈重，我记得你爸爸身体一向不错，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沈重见问神色更黯然了，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爸爸死前已有了一种很奇怪的症状，就是夜夜做恶梦，他告诉我说他总是梦见自己变成一条烈日下的黑狗，渴极了，然后眼前突地出现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他兴奋极了，拼命地喝啊喝啊，可无论喝了多少水就是解不了渴。这梦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日日月月，到医院里检查也查不出病因，医生只说是爸爸工作太累了，需要休息。”

　　楚楚听了眼睛瞪得溜圆，嘴里喃喃说道：“怎么会这样呢？沈重，就是如此也不至于要了伯父的命啊？”

　　沈重悲怆地摇摇头，说：“爸爸受这噩梦的折磨几乎快要疯了，几天前的一个早上当我见一贯早起的他迟迟未起时心里忽然生了一种不祥之感，撬开房门一看，爸爸他早已……切脉死了！爸爸还留下一封遗书，说是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痛苦，唯有一死才能解脱。”

　　楚楚听了简直就像听天书似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忽又想到什么，说：“你报警了吗？我的意思是说会不会有人杀死了你父亲然后伪造了遗书？”

　　沈重凄然一笑，说：“楚楚，你思维也太怪僻了，寻常生活哪有这么多的谋杀？不过慎重起见我当时还是报了警，由于父亲也算得上个有影响的人物，警方可以说是相当重视的，一番勘察下来，结论是因为心理压力过大而自杀，遗书也确是我爸爸亲笔书写，绝不会有假的，另外，遗书若是伪造的话肯定对我不利，可实际情况是没有一丝一毫对我不利，所以断没有谋杀的可能。”

　　楚楚听了无话可说了，只是用怜惜的口吻说：：“你瘦了，可看上去倒也成熟不少，以前你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公子哥儿……”

　　正说着有一个人稳步走了进来，楚楚听到沈重站起来恭敬地喊了一声：“叔叔！”

　　楚楚一看，进来的是一个神色严肃的中年人，和沈重长的很像，想必是沈重的亲叔叔，便也跟着喊了声：“叔叔好！”

　　沈重向他叔叔简要介绍了楚楚，叔叔听了对楚楚客气地点点头，说：“听沈重说过你好多次，果然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唉，要是沈重爸爸见到你该有多高兴……你们聊，我不打扰你们了，沈重，你爸爸的企业还等着你打理，而我在南方还有事要处理，大后天一早我就得走了，我不可能一直帮你的，你是个男子汉，要振作起来，听到没有？”

　　叔叔走了，楚楚望着他的背影说：“沈重，你叔叔对你真不错，对了，你能说说你叔叔的情况吗？”

　　沈重点点头说了起来，原来叔叔一直以来就是沈重爸爸的助手，而且一直驻在最南方的某个大城市全面负责那里的业务，好多年了尽心尽力任劳任怨，这次爸爸故后的一切安葬事宜也全是叔叔一手料理的，要不是叔叔他真不知道该怎样处理。楚楚听了连连点头，说有这样一位叔叔真是幸运。

　　当夜两人挑灯叙话，然后楚楚就在另一间房里睡了下来，沈重听楚楚说今夜不走很是奇怪，转念一想她一直就是这么一个我行我素的人，也就随她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早起的楚楚忽然听到沈重的房间里传出一阵阵呻吟声，她一跃而起，猛地一下撞开门，却看到睡在床上的沈重双眼紧闭，却又满脸是汗，双手紧紧扼住自己的喉咙在床上扭转挣扎着，楚楚听到的呻吟声正从他口里传出来！

　　沈重在做恶梦！楚楚快步上前，一边用力摇他一边在他耳边大叫：“沈重、沈重！”楚楚的叫声立竿见影，沈重猛地一下睁开眼，四下茫然看看，看上去虚弱极了，忽又一下子脸色苍白，说：“楚楚，不好，我又做了跟爸爸死前一模一样的噩梦了！”

　　楚楚听了吓得花容失色，问：“沈重，听你的口气，难道你以前也做过同样的噩梦？”

　　沈重下了床，这时他已变得平静下来，说：“是的，实际上已有好多天了，昨天我向你隐瞒了这点，我怕吓着你，不想今天还是被你发现了，或许这就是命吧？唉，该来的终究会来，躲也躲不了的。楚楚，还亏你我分了手，否则会害了你的，我的意思是——说不定日后我也会像爸爸一样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切脉而死的。”

　　楚楚默默地听着，她知道沈重强自保持的平静下面隐藏着多么大的无奈和悲哀啊！以前他可是一个对未来信心百倍的家伙。

　　沈重照照镜子，然后呲牙一笑，说：“胡子长得飞快，两天不刮就面目全非了，可有人偏偏说这叫成熟，真是搞不明白，管他成熟不成熟，美女在侧，我得讲究点仪表是不是？”说着往脸上抹了香皂，拿起剃须刀就剃起胡子来，正剃着忽然轻叫了一声，原来锋利的剃须刀刮破了下巴！

　　楚楚在一旁心情颇好地歪头看着，她看到沈重的下巴满是紫色的血痂，看样子常常刮破下巴。刮完胡子后她又看到沈重洗起脸来，一向讲究生活品味的沈重没忘了在脸上抹上一些洗面奶。

　　接下来整整两天时间里沈重一直没看到楚楚露面，有心想打电话问她干什么去了，可又一想，还真不好问，我是人家什么人？

　　第三天早上楚楚出现了，然后她和沈重一同把叔叔送上了去南方的火车，在叔叔千叮咛万嘱咐的声音里火车缓缓开动了，沈重泪眼蒙眬，从今以后他就只有叔叔这一个亲人了，可一旁的楚楚却没心没肝地大嚼起口香糖来。当晚楚楚依旧没有走，她仍旧睡在沈重为她准备的小屋里。

　　夜色更浓了，沈重熄了灯躺在床上却迟迟不敢入睡，他怕噩梦又如期而至。就在他辗转反侧之际他没看到从门缝里爬进一只有小孩拳头大的黑影。

　　院子里无数的夏虫“啾啾”鸣叫着，似乎还有一种像哨子发出的“嘘嘘”的声音。房间里黑影像是闻到了人的气息，黑暗中一径向沈重爬来，沈重却茫然不知。

　　黑影以惊人的速度爬上了床，就在这时灯“啪”的一声亮了，随即“呼”的一声沈重耳边响起一阵急风，他吓了一大跳，掉脸一看，是神色万分紧张的楚楚！只见楚楚死死地压着一竿柄子长长的像小学生捕蝴蝶一样的网罩，网罩正压在他的床沿，罩子里赫然一只形状十分可怖的黑蜘蛛！

　　沈重惊魂未定，忽又听到院子里有响动，他正要跃起身出去查看，却听到楚楚用轻松的口吻说：“你放心，凶手跑不了，警察早就埋伏在那儿了，就等他自投罗网哩。”

　　楚楚戴好手套，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蜘蛛放入一透气袋子里封好。这时客厅里灯火通明，两人走出去一看沈重就呆住了，他看到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察正给一个人戴上手铐，那人不是别人，竟是早上乘火车离开的叔叔！此刻的叔叔垂头丧气，先前那庄重沉着的气派荡然无存，这是怎么回事？

　　楚楚早已神定气闲地坐了下来，调皮地看着张口结舌的沈重说：“请坐下，稍安勿躁，听我来解释这一切”，然后她像一个说书先生一样娓娓道来这背后隐藏的故事。

　　原来当楚楚听说沈重爸爸死前频做那个饥渴的噩梦时便勾起了她的注意，她到南方考察过，知道在中国南方的原始森林里生活着一种毒蜘蛛，这种蜘蛛体里含有一种生物碱，一旦进入人体那人便会做饥渴无比的噩梦，时间一长就会意志崩溃，并出现不可抑制的自杀倾向，所以她断定沈重的爸爸很可能中了这种蜘蛛的毒，可她回来迟了，沈重的爸爸已被火化，无从查证。

　　前天早上当她听说沈重也出现这种症状时就更确信有人投了毒，可毒是怎么投放的呢？当她看到沈重经常刮破下巴，并在刮破下巴后又习惯性地抹上洗面奶时不由得眼睛为之一亮：要是有人把这种蜘蛛的毒液偷偷注射进洗面奶，那么沈重在用洗面奶时不是正好把毒素抹进他下巴的伤口里吗？于是她偷拿了沈重的洗面奶到公安局作了化验，沈重两天不见她的原因正在于此。

　　化验证明楚楚的猜想是正确的，有人确在洗面奶里投了毒！接下来的问题是谁投了毒？投毒的人即是逼得沈重爸爸自杀的人！楚楚想到了沈重的叔叔，因为只有他常年生活在南方某个城市，而那个城市离生活着这种蜘蛛的原始森林并不遥远，如果是这样，那么沈重也会有危险！叔叔已上了火车离开，如果他要杀沈重必然会杀个回马枪，于是楚楚事先报了警，警察的秘密跟踪证明叔叔并没有乘火车到底，他在下一站就下了车，然后乘公共汽车回了头，他要对沈重下手！

　　楚楚一口气说到这里，看看目瞪口呆的沈重又说：“叔叔用注射毒液进洗面奶的方法逼你自杀显然太慢了，因为你年轻，抵抗力强，那么我想他一定会直接用蜘蛛咬你的，蜘蛛强大的毒液一旦进入你的身体，你很快就会出现像你爸爸一样的后果！接下来的一切你都看到了，我逮住了蜘蛛，警察叔叔逮住了你叔叔，就是如此！那只蜘蛛是你叔叔驯熟了的，那奇怪的‘嘘嘘’声也正是他发出的！”

　　沈重瘦弱的身子轻轻摇晃了起来，好半晌才镇定下来，走到叔叔面前，痛心地说：“叔叔，你是我亲叔叔啊，这是为什么？”

　　脸色灰白的叔叔不吱声，可又猛地扬头大叫起来：“为什么？我为你爸爸卖了一辈子的命，可他即使在意识错乱自杀前还是把所有产业留给了你，我依旧是两手空空，难道我还要做牛做马服侍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一辈子？”

　　警察带走已变得歇斯底里的叔叔，屋里只留下两个年轻人。沈重就像做梦一样，拉着楚楚的手问：“告诉我，你是怎么知晓这一切的？”

　　楚楚歪头一笑，说：“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可是生物系高材生啊！祖国各地奇奇怪怪的生物永远是我的最爱，还有，告诉你一件事，由于在生物方面还算卓越的才能，我已成功应聘到本市公安局，说实话我流浪得有点倦了……”

　　沈重“扑通”一声跪下一条腿，仰起脸一本正经地说：“那么也请你爱上我这个大生物吧！我忽然有个重大发现：毕业已一年了，而我们的爱情却刚刚开始，楚楚，陶警官，嫁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