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死亡电波(2)

　　来到温泉旅馆，潘汉文有些担忧，三年了，不知像这种旅游地的小旅馆还会保留旅客住宿单吗？他装着来此度假，经过几次接触，就和年轻的旅馆老板打得火热。而这个小老板又是个喜欢吹嘘卖弄的主儿，在潘汉文的巧妙引诱下，他告诉潘汉文他原来是搞电脑的，所以他的旅馆早就“现代化”了，来这里登记的游客资料都输入了电脑，可以长久保存。

　　潘汉文心中大喜，但他没急于要看住宿单，他知道这种资料属于个人隐私，旅馆一般不会轻易泄露给外人的。怎么办呢？潘汉文眼珠一转，决定从这个小老板身上做文章。于是，他给小老板的宝贝女儿买衣服，买玩具，和小老板喝酒聊天，称兄道弟。当小老板知道潘汉文是个大公司的老板时，更是刻意巴结，亲热有加。

　　这天，两个人又在一间小包房里喝酒聊天，几杯酒下肚后，潘汉文突然放下酒杯，双手捧着脑袋，长吁短叹起来。小老板见状，忙问：“大哥，啥事不开心呀？”潘汉文又装腔作势地叹了一阵气，才说：“唉，家门不幸呀，你嫂子她……唉，不说了，做哥的我实在羞于启齿呀。”

　　小老板心领神会，说道：“大哥，是有人给你戴……妈的，吃了豹子胆了，竟敢在大哥头上动土。大哥，你说出他的狗名狗姓，兄弟我一定给你出这口鸟气，做了他也行。”

　　“不不不，咱可不敢做犯法的事，”潘汉文顿了顿说道，“有个叫郑大的家伙，背着我和你嫂子……三年前的12月20日，这家伙就住在你旅馆里，和你嫂子洗过温泉澡……我想查查这家伙的地址。”

　　“哈哈，查姓郑的地址，小事一桩。大哥你请稍等。”老板说罢，屁颠屁颠地走了。

　　看着小老板远去的身影，潘汉文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他甚至赞叹自己简直可以当个演员了。

　　过了约莫20分钟，小老板笑嘻嘻地推门进来，递给潘汉文一张纸条，潘汉文一看，上面写着：“郑大，住在三江市涉谷区东山路163号。”潘汉文心花怒放，忙举杯向小老板道谢。

　　郑大真有其人，这对潘汉文而言，实在太意外了。他没想到勒索者竟敢用本名。他暗暗发狠：你敢用本名，我潘汉文也不是省油的灯！俗话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找到你，把你灭口，不就一切OK了吗？潘汉文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一个周详的计划。

　　他翻开三江市地图，埋头寻找，结果真在涉谷区北侧找到了东山路163号。潘汉文立即开车前往三江，到了东山路，他把车子停下，戴上太阳镜，开始寻找郑大的住所。这儿是城乡结合地带，马路窄小，街市破旧，住户房舍多为老式平房小院。见此情景，潘汉文心中掠过一丝疑惑：这个勒索者，怎么会住在“贫民窟”里？

　　他正想着，只听“吱呀”一声，院门打开了，走出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她背着一个娃娃，手里拿着一只菜篮，像是去菜市场买菜。

　　潘汉文心想：她大概就是郑大的妻子吧。那女人和潘汉文擦身而过，从她的衣着能看出，她的家境并不宽裕。然而潘汉文却在想：穷则思盗，那些偷、骗乃至抢劫杀人者不多是因为穷吗？看来郑大也是这号人，因为穷，他就来敲诈勒索，我千万不能心慈手软，如果不除掉他，自己就会毁灭在他手里。

　　等郑大的妻子走远后，潘汉文立即走近那个住宅。只见窄小的庭院内，像万国旗一样晾满了婴儿的尿布。他看了一下表，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便到路边饭店草草吃了顿晚饭。

　　下午五点左右，潘汉文把车子停在一个可以监视郑大家的位置，准备在车内观察。这时，他见院子里的尿布已经收了起来，估计郑大女人已经买菜回家了。直到七点半钟，他才看到一个既矮又瘦的男人，嘴里含着香烟，步伐疲惫地径直走进这座小院。

　　难道他就是郑大？潘汉文有点不敢相信，这么个蔫头耷脑的人会向别人勒索？但他又觉得人不可貌相，也许他是一只藏而不露的狐狸，用他那不起眼的外表掩人耳目。

　　这时，天已全黑了，附近的住宅都被夜色笼罩着，显得模模糊糊的，路上几乎断了行人。潘汉文打开车门下车，蹑手蹑脚地靠近郑大家。房间里已亮起了灯，因为天热，门窗都敞开着。潘汉文弓起背，窥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郑大夫妻俩正面对面坐着吃晚饭，潘汉文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郑大的大半个侧面，只见他长脸，尖嘴，眉毛倒挂，面色黑黄。潘汉文暗说一句：这副面相，绝非好人！

　　第二天，潘汉文找到那个私家侦探，提出请他中止调查，并表示费用照付。侦探告诉他，经过调查，那个以郑大名义在商业银行开户头的人，不是男的，而是一个二十来岁，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

　　“女的？二十来岁？”潘汉文皱起眉头，心想，这绝不是郑大的老婆。那会不会是郑大的情妇？也许郑大是为了这个情妇，才向他勒索的！

　　于是，他又问道：“关于这个女人，你有进一步的资料吗？”

　　侦探摇摇头说：“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也没有她的地址，但据银行职员说，这个女的可能是银行餐厅的服务员。”

　　潘汉文走出侦探家，接下来他便开始行动了。连续三天，潘汉文都在跟踪郑大，他想如果郑大有情妇，他们就会见面。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三天来郑大只是往返于家和工厂之间，仍旧蔫头耷脑，一副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样子。潘汉文心里说：“这家伙真谨慎。绝不能被他这种表情所欺骗，一定得寻找机会干掉他！”

　　到了第五天，机会终于来了。这天郑大加班，到深夜11点才下班。潘汉文早已踩过点，从工厂到郑大家，必须经过一条非常幽暗的小巷。他把车子停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等候郑大。

　　待郑大走到他附近时，他手拿一把铁锤，悄悄走到郑大的背后，猛地一锤，郑大连哼也没哼一声，便昏了过去。潘汉文立马把他拖到车边，塞进了行李箱中，然后开车沿着204国道，朝天岩山驶去。这次干得神不知鬼不觉，潘汉文确信绝对没有人看到这一幕。

　　抵达天岩山时，已经近凌晨1点了。此刻，月亮时隐时现，山风飕飕，迷雾蒙蒙，阴沉死寂。潘汉文打开行李箱，把郑大拖了出来。他知道单凭小铁锤敲一下，还不至于置对方于死地。在郑大断气之前，他还有话要问。

　　这时，郑大果然清醒过来，他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脸上充满了恐惧，颤抖着声音问：“你想干什么？”潘汉文一脸阴森，紧握小铁锤，恶狠狠地低声说：“少嗦，回答我的问题！那个女人是谁？”“女人？”“别装蒜了！你叫她到银行开户的那个女人。”“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穷工人，哪有钱存银行啊！你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害我？”“你还装糊涂？”郑大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潘汉文，惊恐凄然地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潘汉文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承认向我勒索的事？”郑大哀求道：“勒索？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勒索你啊？放我回去吧，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说着，他趁潘汉文思考问题的时候，突然拔脚，连跑带爬地转过身想逃跑。但是太迟了，潘汉文一把揪住他，顺手一铁锤敲在他的脑袋上，郑大哀号一声，栽倒在地，再也没有起来。

　　5.原来是他

　　潘汉文把郑大的尸体就地掩埋后，驱车回到南江家中，这时天已经快亮了。为了给自己压惊，他灌下了几杯威士忌，然后倒在床上，闭上双眼。

　　从第二天开始，他每天都要翻遍当天的报纸，看有没有刊登郑大的事。一连三天，没见到郑大的相关报道，他心想，大概郑大妻子做贼心虚，丈夫失踪了也不敢报警。

　　到了8月10日，这天该是潘汉文向郑大支付第二次1万元的日子。潘汉文想，勒索者既然已经死掉，他又何必遵守约定呢？

　　8月11日，太平无事，12日也没有动静。潘汉文心定了，这表示郑大的的确确就是威胁者。他想：我终于解放了。

　　13日晚，他美美地睡了个好觉，一直到第二天上午10点多才醒来。起床后，他踏着轻快的脚步，来到公司。他先摊开报纸，仍没有关于郑大的新闻，接着又扫了一眼桌上的那堆信件，除了一般公文外，还有纳税通知单、广告等。当他看到最下面一封信时，突然脸色大变。

　　那个Z的署名和一颗破碎的红心又出现了！潘汉文只感到头晕目眩，好一阵子，才稍稍清醒点儿，只见信里写道：

　　很遗憾，你竟然打破了我们的约定。我限你立刻履行这个约定，否则后果自负。相信你是一个聪明的人。

　　潘汉文呆呆地凝视着那张信笺，他不敢，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然而这的确是真的，这说明，那家伙还活着！天哪！潘汉文感到自己被恐怖包围得透不过气来。他承认自己彻底失败了。郑大根本不是勒索之人，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个冤大头、替死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