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尿王传说

　　白员外是晃晃镇最有钱的富豪，他有个独苗儿子叫白十三。白十三马上就十四岁了，还是天天尿床，弄得全身奇臭无比。因此，他不管走到哪里，哪里顿时就充满了尿臭味，连空气都好像被臭味腐蚀了。

　　有这样一个儿子，白员外沮丧极了，也不知道是哪座祖坟埋错了地方。名医倒是请了一拨又一拨，可都摇头，不但治不了白十三的臭病，甚至连他得的是什么病都说不出所以然来。白员外只好花大价钱雇一个鼻炎患者为他清洗被窝，还给白十三修建了专用茅厕。因此，白十三在晃晃镇成了异类，被称作尿王。尿王一来，街上的人闻风丧胆。

　　可世上奇事多，巧事也多，偏偏有人就喜欢白十三的味道。那天，白十三在街上被一个胖和尚嗅着追了大半条街。

　　这胖和尚白十三以前没见过，不知道是哪里跑来的野和尚。他很享受地闻着从白十三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像看见亲爹一样对白十三笑起来。

　　胖和尚说，他能见到白十三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还说如果白十三给他一样东西，他就收白十三为徒。白十三听了哈哈大笑，心想，先不说这胖和尚想要什么东西，且说这胖和尚有何本事做自己的师父呢？他从胖和尚的步履中，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个没有功夫的人。

　　说起白十三的功夫，晃晃镇的人可都是一头雾水。白十三一生下来，臭得连爹妈都很少理他，谁会去教他武功呢？但是，白十三好像对武功无师自通，在晃晃镇，没人打得过他。

　　其实，白十三的功夫都是在梦中学会的。白十三每晚必做梦，梦中必有高手找他打架，他就是在和高手的对决中学到功夫的。有时候，高手还不是一个，而是有好几个同时围着他打，打到最后，就发出一个他破解不了的死招。每回到了这时，白十三就开始撒尿，然后就醒了。要不白十三怎么会每天尿床呢。这个秘密白十三对谁也没说。所以他有理由相信这个胖和尚是在拿武功忽悠他。

　　对付忽悠的办法，就是忽悠。白十三说：“胖子，你要当我师父？那你打得过我的徒弟吗？”白十三随手一指，远远的有个大块头在街巷口探头探脑。白十三随即喊道：“那个什么什么罗什么，过来一下——”

　　姓罗的大块头走过来。他曾经是白府的拳师，当然，也被白十三揍过。白十三挑衅地对胖和尚说：“打得过他吗？”

　　胖和尚回答：“打不过。”

　　“那你怎么做我师父？”

　　“别看我现在打不过，但如果你给我一件宝贝，我马上就打得过！”

　　“嘿嘿，我还有什么宝贝？那你说说，要我什么宝贝？”

　　“你的尿。”

　　白十三站在那里瞪着胖和尚，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愤怒。他实在搞不懂，自己被别人轻蔑的臭尿，居然还是宝贝！只是不知道它金贵在哪里？

　　胖和尚告诉白十三，世上的药物百千万，植物可入药，金石可入药，人尿照样也可入药，关键在于这些珍贵的药都是出自最险恶之处、最意想不到之处。而尿王的童子尿是越臭越好，是珍贵无比的药引，可解奇毒。

　　“老实说，我身上中了一种厉害无比的辣毒，这种毒虽说不要命，却一天天腐蚀我身上的功夫，我一身的功力眼看就要全毁了。请你赐给我一点儿尿，救救我吧！”胖和尚恳求道。

　　白十三眼珠一转，他说：“那按你说的，我的尿可就值钱了，我凭什么就这样轻易给你呢？”

　　“我能给你，整个天下。”胖和尚手臂一伸，似要拥抱他胸前所有的东西。白十三看了胖和尚良久，最终接了满满一碗尿递给胖和尚。

　　胖和尚接过碗一饮而尽，过了片刻，头上开始冒出一缕白烟，身上的真气也渐渐凝聚，衣裤也鼓荡起来。“嘿，好啊好啊，好爽啊！”胖和尚一甩手中的空碗，整个人像一只充满了气的气球一样飘荡起来。

　　白十三看到这些就傻了，心想，我的尿真的能解毒吗？如果真是这样，那老子可就发达了！他大叫：“喂！和尚，你说话要算话啊，你要给我回报的！”

　　胖和尚没有食言。他武功复原后，把自己最拿手的轻功教给了白十三。从此晃晃镇的人看到了一样的风景——胖和尚带着白十三，在各家的屋顶飘来荡去，晃晃镇的空气，算是彻底笼罩在一片尿臊味中了。

　　罗拳师等人看见胖和尚喝了白十三的尿后武功大显，再加上白十三的尿本来就臭得邪乎，所以大家很快都知道了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江湖都开始风传白十三的童子尿可解百毒。于是，江湖被震动了。

　　这是个百毒流行的江湖。人在江湖漂，谁能不中标？稍稍成名的混混，都身染十几种毒，更何况江湖上多的是谁也不服谁的大哥级人物，所以解毒的需求十分旺盛。有需求就有市场，白十三在胖和尚的策划下，终于闯起了市场。

　　胖和尚不断带白十三参加各种武林表彰大会、比武招亲大会、人才选拔大会等等。通过一系列活动，白十三牌童子神尿液一时间名声大噪，白十三和胖和尚都赚得盆满钵溢。

　　但是，既然有市场就会有竞争，白十三牌童子神尿液短时间里解了这么多的毒，自然会招来那些用毒人的嫉恨。特别是在白十三当众宣布，把一坛浓度超高的童子神尿液的精华限量版像埋陈年老窖似的埋入地下后，围绕这一坛子尿的争夺就开始了。有的出银子在场下悄悄地竞拍，有的则明火执仗地抢，江湖上正邪各派都派出了杀手。

　　“师父，我觉得你这套轻功教给我还真是管用。”白十三跟在胖和尚身后，在一片树林的树尖上飘来飘去，对胖和尚说道，“不过师父啊，既然已经有人出了很高的价钱了，咱们干吗不把那坛子尿卖掉？这样被人追来追去多累？”

　　胖和尚一个蛙跳，飞出了很远，他的笑声飘过来：“哈哈哈……又有哪个明星像你，被追星族追得累成这样！”

　　来到一个小山岗，师徒俩歇息片刻。白十三想问胖和尚师父，究竟想要将那坛尿炒卖到多少才卖。他却发现师父正凝神倾听。突然白十三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好像空气中的氧气被谁抽掉了。

　　一个人，不知道是以何种方式，突然出现在师徒俩面前。除了知道他是个瞎子，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人说：“把那坛童子尿卖给我。”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除了眼睛没动，脸上的其他地方好像都动了。

　　胖和尚说：“可以。”

　　胖和尚的这句话尚在耳边，白十三就看见那个恐怖的瞎子一把抓透了胖和尚的心脏，胖和尚哼都没哼一声就死了。瞎子用一双空洞的眼眶看着白十三说：“拿给我，那坛子尿。”

　　白十三看着胖和尚的尸体，“哇”地哭出来了。他心想，自己这次死定了，都是这该死的尿害的！福兮祸所伏。白十三不敢不遵从瞎子的命令，挖出那坛尿交给瞎子。

　　但瞎子却没杀白十三，而是将他关在一处悬崖，让他像奶牛一样每天给瞎子供应鲜尿。原来这瞎子也中了毒，要靠白十三的尿疗伤。

　　瞎子大概喝了白十三的尿很爽，每次喝完，白十三都能看见那瞎子痛快地呻吟，兴奋得手舞足蹈。

　　瞎子高兴了，也教白十三一些功夫，原来这个瞎子的功夫了得，所教的功夫白十三闻所未闻。没过多久，白十三的功夫有了很大长进。

　　可是，一年后，瞎子却突然疯掉了，自己从悬崖摔下去，死了。

　　白十三跑回家，看见父亲白员外在床上病得奄奄一息。白十三跪在床前，哭诉了自己跑江湖的经历。父亲没说什么，只是仔细询问了瞎子的死状，满意地笑了。父亲告诉白十三，那个瞎子是个魔头，你的父亲其实在十五年前就计划要除掉他。

　　“我父亲？您十五年前就计划好了？”白十三惊恐地看着父亲。

　　白员外摇了摇头：“你的亲生父亲其实就是那个胖和尚。他是我的结义兄弟。十五年前，你刚出生，他就把你交给了我，要我将你训练成尿王，找机会为你的亲生母亲报仇。因为，这个魔头的功夫实在太高了，再怎么练武，恐怕都难以赶上他，所以，你父亲选择了下毒。”

　　白十三泪流满面，听白员外继续说：“你被你父亲作为武器来训练，从小便在超级毒液中浸泡，所以你才奇臭无比，毒性强劲。更厉害的是，你终于生成了造毒机体，成了名副其实的尿毒王。”

　　“可……可是后来不是有那么多的人都买了我的尿吗？这样做不是害了他们吗？还有，胖和尚父亲他、他也喝了我的尿……”

　　“唉，如果不残酷，如果没有牺牲，怎么可以叫做江湖呢？”白员外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