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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新郑当守陵人》 作者:阴阳眼

6,7,8,9章

第2卷府库龙骨第六章移魂干尸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就感觉自己的手脚所触摸到的东西都是冰凉冰凉的,而后脑是一阵阵的发晕,好像被抽空了脑浆,慢慢的抬起头,四周一片黑暗,呼吸间的气息细不可闻,一阵阵的寒气从地面上侵袭过来,随着寒意渐渐加深,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似乎在周边响起来,蓦然之间好似静寂的可怕,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没有声音的恐怖才是真恐怖。
“爷爷,柳爷爷!”我突然狂吼了一声,却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哆嗦。
这么凄厉的叫声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没想到我竟然喊出来这么声嘶力竭的动静,静下来侧耳倾听,依然是一丝声音也没有,连刚才那声喊仿佛也被硬生生的截断了回音,生硬的像砸在石头上的冰块。
我摸了摸四周,全部是冰凉的石头地面,触到的都是寒冷,心里一下紧张起来,这老头儿去哪里了。脑海里一下回忆起刚才的最后一个画面,拥有一张苍白脸的人一下就把我们推了下来,紧接着失去了知觉。也不知道是从多高的地方摔了下来,我年轻,皮糙肉厚无所谓,可是老头儿已然是七十有一得人了,摔一下的话……我的冷汗刷的冒出来了。不禁想起来我们曾经在老头儿背上见过他出魂的一幕,爷爷常说,生人出魂主大凶,难道就应在这里了么?要是真的这样,我估计也难逃此劫,因为,因为,我他妈的不认识这里的路啊。
刚念及这里,突然觉得身旁似乎有个人,用手摸索了一下,一阵激动涌上心头:没错,是一个人。刚才在慌乱之下竟然没想到裤子口袋里还有一根微型手电,暗骂了自己一句,赶紧掏出手电,打开灯光,昏黄微弱的灯光下,老柳头趴伏在地上。心里一凛,莫不是老头儿摔得昏过去了,只顾着担心了,也没仔细察看,一把抓住老头儿的肩膀就搬进了怀里。
把老头儿的脸搬正刚准备朝前凑,就觉得心口的位置被一柄大锤重重的砸了一下,一阵阵的恶心难受,扑面一股恶臭味就窜到了鼻孔里,定睛仔细一看:躺在我怀里的这个人哪里是老柳头啊,而是一个满头杂乱灰白毛发,五官干枯,散发着恶臭的干尸。
那种类似于死老鼠尸体的味道差点没让我窒息过去,而且干尸的口鼻里竟然游出来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黑色小虫子,从衣着上来看,这很明显是一个死在这里的盗墓贼。这个发现把我吓了一跳,猛地一撒手把怀里的这具干尸就扔了出去,同时撒手的还有攥在手里的微型电筒。
躺在地上的手电发出微弱的黄光里,那个干尸的手里似乎攥了一个亮闪闪,金黄色的筒状物。我捡起来手电,没敢捡那个东西,先四周打量了一下,这才发现我处在一个类似于胡同的夹层里,这个胡同长约十米,宽仅仅一米五左右,在胡同的两头各立着一个神像,塑像不十分高大,由于离得太远,模样模糊不清。想往上看,除了看到头顶约一米的地方有一团团黑色的圆盏之外,再也看不到更远的地方了,也看不到我们进来时的那个小门。
在确定了四周没有任何危险的事物之后我才小心翼翼的靠近了那个散落在地上的黄色筒状物。这个好习惯是老钟教给我的,他常说,如果遇见盗墓贼死在墓里,一定要小心又小心,否则就步了他的后尘,当时还说了四句口诀给我:墓中遇尸要谨慎,四下察看勿多问,黄白冥器莫轻动,不可轻踏尸前路。也就是这四句顺口溜,竟然在关键时刻救了我的性命。
我把那个黄色的筒状物拿到眼前的时候才发觉这竟然是一个宝贝,不仅仅是因为它外壳是纯金打造的,更因为它目前几乎是我最需要的东西:一只火龙吐珠取火筒。从周身雕刻的花纹和筒头处龙头吐焰的造型来看,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列子机括论》里记载取火的利器,古代火镰与火烛混合的取火筒,它不仅拥有火镰基本的取火功能,而且在筒状的身体里藏了动物油脂,经过火绒的引燃后,俨然就是一个小型的火把。
筒尾有一个纽扣式的小拉环,拉环连接着一个锯齿样的钢条,猛地拉钢条就会磨擦固定在筒壁上的火石,火花溅射在旁边的火棉里就可以燃起火焰。制作精良的火镰不怕风,不怕潮,不管多长时间都可以用,所以古代有些盗墓贼都用这些东西,但是这种龙首造型的取火筒肯定不是民间之物。
就在我推测这个盗墓贼身份的时候,手里的微型手电突然如发癫一般猛地亮了一下,仿佛是被什么所召唤一般,亮过之后,手电的灯光慢慢暗淡下来。
坏了,想不用这个取火筒都不行了,因为手电已经快没电了。
在手电光即将暗淡下去的时候,我不得已拉动了手里的取火筒,其实我对能不能点燃这个取火筒持怀疑态度,因为我压根不知道这个东西究竟是不是还完好无损。
有时候,是真的有狗屎运存在的,因为,取火筒竟然在我拉动了三次之后喷射出了火花,就在我拉得胳膊酸疼的时候,这个取火筒终于亮了起来,一股纯黄色火苗扭动着身躯舞动了起来。
这个火焰与手电真是不可同日而语,明亮的火光一下就照亮了四周的环境,那个被我抛出去的尸体依然歪斜在那里,但是令人生疑的是,干尸产生尸印的形状是在墙上背靠的印记,而不是刚刚我看到的趴伏在地上的造型。
这种尸印一般是人死了之后由于某种原因迅速脱水脱油,在尸体身下形成的一个印迹。但是,这个尸体印显示这个盗墓贼是靠在墙上死掉的,而不是我刚才看到的趴伏在地上的姿势。
更令我惊奇的是,在背靠的印记旁边有一块火石,似乎是某个火镰上掉落下来的残片。我端详了手里的取火筒,并没有任何残破的迹象啊。一个念头突然在心中升了起来,难道,有人来过这个地方,挪动了这个尸体?但是这个推断很快又被我自己推翻了:没有人会挪动尸体的时候不注意这个纯金的取火筒,更不会把这个东西留在这里。
我站在尸印下面抬头看,刚才在手电光里模糊不清的一团团圆盏露出了真面目,原来是七个黑色的的大灯盏,似乎里面还有油脂的存在。我刚想用手里的取火筒把灯盏点着,突然想起来老钟的话,于是忍住臭气,又把那具干尸放回到了尸印的位置,然后让干尸手握着那具喷火筒点燃了他跟前的那个灯盏。
“轰”的一声,灯盏里的火焰顿时升腾了起来,还没等我吃惊的嘴巴闭上,就看见一道流火顺着中间的一条连杆流向了其他的六盏灯,紧接着其余的六盏灯也全部都亮了起来,趁着这火光看到头顶似乎有东西在舞动,赶紧抬头去看,只见升起来的各种形状的黑烟似龙似凤盘旋飞翔。
我光顾着抬头看了,突然觉得有股似麝如兰的幽香不知不觉中吸进了肺里,我头一个念头就是:不好,要坏事!只听见远处似乎有沸水滚动的声音,一阵拉动石头的噪音顺着墓壁轰隆隆的传了来,再想动手臂却发现是软绵绵的毫无力道。就见胡同两头那两座神像顺着一条轨道飞快的冲了过来,很快就在我的面前交错,手里持的两件武器同时恶狠狠的扎进了手握着喷火筒的那具干尸身体里。
就这样,我浑身无力的依靠在墙壁上,眼看着两个满脸狰狞像的神像就像两道交错而过的狼牙,紧紧地咬住了我旁边的那具干尸,手里的武器扎穿了本已经干枯的身体。而我因为藏身在干尸的后面则侥幸躲过了这一劫。
原来,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机关,点燃头顶的灯盏会引发灯油脂里混合的迷香,任何人嗅到之后都浑身无力,点燃的灯盏会启动两个神像,狭长的墓道里两个冲击力极大的移动神像会像奔跑的犀牛一样,牢牢地钉死敢于点燃灯盏的人。
很显然,墓室的设计者已经料定了闯入墓室的人一定会想方设法点燃这七盏灯,至于为什么要点燃这七个灯盏,在一支烟的功夫以后也有了答案。
就在八盏灯燃烧了片刻之后,在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中,正面对着我的那堵墙竟然缓缓地移开了一道缝隙,缝隙里透出万道金光。
他娘的,遇见圣火门了,以前曾经听爷爷讨论说起过国外一座教堂圣火启门的故事。
当时记不清楚是东正教还是基督教的一座教堂,门前供奉着一簇圣火,每当点燃圣火的时候,教堂两扇沉重的石门就会自动开启,通过教堂刻意宣传和教徒的膜拜,就演变成了基督的圣火能够开启天堂圣门的神迹。当时爷爷笑骂说这其实这是一个设计精巧的机关,当点燃圣火的时候就烤热了藏在石门里的液体,当液体升腾并流动的时候就会带动石门的移动,道理虽然粗浅但是做起来却颇不容易,由于披上了宗教外衣,所以就成了所谓的神迹。
我心中不禁苦笑了一下,这八盏圆灯就是开启下一道地宫的机关起眼,虽然此时我还是瘫坐在地上,但是脑子依然清醒,面对这道由七盏灯催动的大门我心里翻江倒海,因为我已经想清楚了整个原委。这机关却是一环扣一环的。
从我们穿越地宫护城河开始,就已经踏上了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接下来我们的活动都在墓室设计师的算计之内。渡河,进门,点火,点燃的灯盏里迷香四起,眩晕之际再由飞驰的神像重重一击,然后垂死之际可以看到火焰催动着密封的石门悄悄的打开一条缝隙,似乎就像是阿里巴巴的那句咒语,只不过“芝麻开门”之后,大盗们只能无力的躺倒在宝藏门口眼睁睁的看着地宫大门开启然后再随着火焰消失而缓缓关闭。
李诫不愧一个黑色幽默的高手,他用这一系列的机关调戏了历代盗墓贼和想窥视这座地宫的歹人,让这些人在即将触碰到地宫最后一道门时惨然死去,这么精巧的构思他也能想的出来,我只能用“非人”来形容他。
我现在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看着那两尊神像结结实实的挤压着中间的干尸,心中充满了后怕,倘若刚才是我自己举着那个取火筒点燃灯盏,此刻我应该可以看到肚子上的血一寸一寸地流淌到自己的脚面上了。
远处的灯火已经开始熄灭了,仿佛是约定好了一般,从最外开始,灯盏里的火苗摇曳了几下之后就无力的熄灭掉,然后是靠内侧的一盏也熄灭掉了,直到干尸头顶那一盏,升腾半天的火焰也慢慢低矮下去。我心中一片悲凉,随着这盏灯的熄灭,黑暗将笼罩这个墓室前的短道,而我则会僵卧在这里,冻饿而死成为下一具干尸。
“李诫,我他妈的恨你!”想到悲愤处,我情不自禁的高声怒骂。
仿佛是我骂声起了作用,最后一盏灯的火焰在晃动了几下之后竟然没有灭掉,但是已经没有前面那么高昂的火焰,而是变成了纯黄色的浅浅火焰坚韧而顽强的燃烧着。由于火焰依然没有熄灭,那座石门依然留了一道浅浅的缝隙没有扣严。
是取火筒!,我一下激动起来,是我刚才让干尸攥着的那具取火筒,它自身的火焰产生的热量阻止了石门的闭合。这可太好了,因为这种机关跟现在石门颇有异曲同工之处,只要留一条缝隙,就能推开,如果严丝合缝的扣上,除非我有九牛二虎之力,否则难以撼动分毫。
我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快步跨到了那盏灯面前,刚走了两步,自己突然愣了,不相信的看着自己的胳膊腿,怎么突然一下就能动了?我疑惑的嗅了两下,空气中那种浓郁的兰麝之香已经被淡化了,取而代之的似乎是一种冰凉的类似薄荷的气味,但这种气味不像是薄荷那样具有醒脑功能,反而有种麻酥酥的感觉,有点让人思绪翩翩。
石门开启的巨大喜悦冲淡了我的疑虑,不管不顾得扛着石门就开始用力。
第2卷府库龙骨第七章地宫幻境
轰隆隆,石门在我咬牙切齿的努力下终于一寸寸的打开了,石门洞开之际,我站在这金碧辉煌的地宫门口,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辉煌壮丽的地下宫殿,几乎让我昏厥过去。
我目瞪口呆的站在这辉煌的殿堂门口,恍然一个初进皇宫的乡下呆子,没有想象中的黑暗潮湿,没有灰暗淌水的湿墓壁,有的只是金碧辉煌的甬道,灼灼闪烁的华灯映得四下一片光明。两排桐树上面结着一盏盏晶莹华美的宫灯,宫灯下面是一排整整齐齐的座椅,桌上白玉为笏,青玉为砚,金杯银盏,兽头爵里晶莹剔透的美酒佳酿闪烁着顶上宫灯的颜色。白玉为底的石板路上龙纹闪动,一直通向甬道的深处,而深处,则是一张宽大的胡床,床上龙头扶手,镶金嵌玉,胡床背上正是一张不怒自威的龙首,五爪虬然,庄严却不窒息,让人不由得心生膜拜,一步一步地踏上了门前的甬道。
我迟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可思议的情景,仿佛是被某种东西召唤一般,一步一步地踏过白玉地面,慢慢的走向甬道尽头的胡床。一种莫名的感觉突然充盈在我的胸腔,一股似有似无的香气慢慢氤氲在四周,突然四周忽然响起来细细簌簌的声音,我警觉地回头,却见两排座上站立着一个一个的人影,一个个弯腰打躬,仿佛是在烟雾里慢慢呈现一般,只见他们都呈现出自己的模样,都身着华衣,手捧玉笏,帽生双翅,文左武右树立两旁,银甲铮亮,金瓜高举,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队手持金瓜的武士,却一个一个扶持着手里的金戟,矮矮的蹲伏在地上,我猛地一抬头,只见胡床竟然变成了一张巨大的龙椅,旁边一个清秀俊雅的男人伸出来一只手,正冲我不断的招手。虽然明明心底感到困惑和不解,但是还是毅然把手伸了出去,就在我们手相交的一霎那,一股宏大的声音仿佛从我的心底直透脑门,“万岁,万岁,万岁,万岁”那种震荡如洪钟的声音,好像一股反复震荡的声音,在我的耳边不断的重复响起,不断的透进耳膜。
我仰脸看着那张清秀俊雅的脸庞,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但是却死活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什么地点见过此人,就在我脑尽脑汁想在什么地方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一阵奇痒难耐的感觉从心底里涌了上来,突然感到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是不应该存在的,这个不存在的东西绝对不应该是我,因为我现在正在思考,不思考不要紧,一想事情,就觉得脑仁里面出奇的疼,不是一般的疼,是一种透彻心骨的疼,我最终没有去接那只手,而是把手伸向了脑后,摸索脑后面疼痛的东西,一摸之下,好像有一个东西叮在了脑后,用劲一拉,仿佛拽掉一个什么东西,拿到眼前一看,是一只虫子,一个背上长满了尖刺的虫子瞪着血红的眼睛正恶狠狠地叮在我的后脖颈上,看到这只虫子,我浑身一激灵,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脑海里一阵清明,突然意识到我是在古墓地宫里,没有什么金碧辉煌的宫殿,更没有什么长生不死的人,思绪及此,眼睛里突然一黑,刹那间什么也看不到了,什么铜树宫灯,什么龙椅胡床,什么王臣将相倾刻间化为乌有。
消失的嗅觉和听觉一下子又回到了我的身体,仿佛是霎那之间的事情,我身处在一片无尽的黑暗里,两眼好像短路了一般,什么也看不到了,但是一种区别于我刚才嗅到的恶臭立刻充盈在我的鼻腔里,让我差点呕吐出来。
眼睛在慢慢适应周围的环境,但还是什么也看不到,突然想起来口袋里的那部没了信号的手机,赶紧掏出来,按着屏幕灯朝四下观看,心里一下像掉进了无底的黑洞,只见四周一片黑漆漆的,在屏幕灯所及的范围内隐约可以看到一些东西大致的轮廓。
从口袋里拿出来打火机打亮,闪耀得火光到底比手机要明亮许多,我高举着火机照亮四周,觉得自己一下子掉进了冰窖里,只见我周围是一个空旷的大墓室,墓室里除了一些排放的有些规律的石头以外,最骇人的当属一个个钉在墙壁上的干尸,那些干尸全都大张着嘴巴,嘴里露出一根根的铜钉,显然是被一种非常残酷的刑罚给钉在墙壁上的,但是令人不解的是,干尸神情然栩栩如生,皮肤竟然恍如常人,如果不是口里都露出一根粗大的铜钉头,我还以为他们只是靠在墙上小憩的活人。远远看着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不由得拿着火机靠近,突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挨个看过去,竟然是老钟,老苗,宋旭东,赵家兄弟。
只见他们一个个身着古装面无表情的被钉在那里,在看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正是刚刚失踪不久的老柳头,数他的表情最为诡异,当我的火机放到他脸前的时候,他竟然是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在我纳闷为什么他嘴里没有铜钉的时候,只见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动了起来,而且竟然突然发出了声音:“臭小子,照什么照!”一惊之下,火机烧灼到了手指,刺痛又一次让我清醒了几分,就感觉有一只手重重的托在了我的后脑上。
这一下绝对不是盖的,一下就把我的三魂七魄给吓掉了。脑海后一阵风声响起,我下意识的就朝一旁闪避开去,拔出来揣在怀里的”辟邪”一个反手狠狠的朝声音响处扎去。事后,老钟说当时如果不是我中毒太深,就凭老柳头那老胳膊老腿非被我当即捅一个窟窿不可。当时就觉得手臂一麻,肘部重重的挨了一下,匕首一下就飞了出去,而我的人也被绊倒横在了地上。
睁开眼仔细看的时候,就看见老柳头威风凛凛的举着一个火把站在我的面前,而我当时还没有从迷幻的境界中醒过来,还以为是刚才的幻像,竟然还想四处去找寻匕首,直到老柳头拿出来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狠狠地塞进我的鼻子里,一股辛辣的气味直冲脑门,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之后,眼泪和鼻涕俱下,这才觉得脑海里清明了许多。
擦干鼻涕,勉强睁开眼再看,就发现老头儿上衣已经给撕成了布条做成了火把,沾满了不明来历的油脂,烁烁的火光映得墓厅里一片光明。
周围一片闪亮,除了墙壁上挂满了干尸之外,在墓厅中央有一条类似甬道的台阶直通墓厅的一座石门,其余的地方则影影绰绰好似人影晃动。
见我差不多清醒了过来,老头儿这才一板一眼的把四周墓壁上的铜灯盏里注满了油脂,然后慢慢引燃。千年前的灯盏早已油干灯涸了,虽着老头儿不断的点燃这些灯盏,那种蓝色的火苗里隐隐透着一丝叹息,随即一种熟悉的香味弥漫开来。
看着老头儿手里十分熟悉的水瓶,我使劲地拍自己的脑袋,直到老头儿把周围所有的灯盏都点亮,我才反应过来,“老头儿,这,这不是我的鲛人油么?”
老头儿赫然一笑,举着所剩不多的鲛人油冲我一咧嘴,“想不到你小子还有这好东西,老人家我在车上看见了,就忍不住替你保管了,本来想着黑地里打兔子照亮用咧,没想到用到这里了。”
我心里又气又急啊,怪不得我刚才幻像横生,怪不得我自己癔症不断,这混合了千年怨气的鲛人油正是致人生幻,迷失本性的罪魁祸首,可是,有一点,我突然疑惑的盯着脖子里的太平宝钱,在韩王陵里,好像只有我没有中毒,全赖身上的这枚铜钱护佑,可是这次突然不管用了?难道这玩意也有保质期?
第2卷府库龙骨第八章又遇河鬼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刻,墓壁上的灯盏光亮已经慢慢的照亮了四周。说这是墓室倒不如说是一个古代地下会议大厅,虽然没有刚才幻像里那么金碧辉煌,但是却也气势惊人。
整个大厅有一个足球场大小,除了我刚才进来的石门位置,其余还有五个大门,但是其余的地方全都是石扉紧闭,不见丝毫缝隙。
就在大厅里,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四列九排三六之数的铜人,一个个持戈带剑,冠带俱全,面目肃然,我忍不住好奇的想去触碰他们的身体,却被老柳头一声惊喝给吓了一哆嗦:“蝉人,别动,咱们都着了别人的道了”
蝉人?着了别人的道?带着疑惑我看着老柳头,老头儿先小心翼翼的把我拉开,差不多离开那些铜人有两三米距离之后才轻声说:“你不觉得我们一路走来,十分怪异么,好像过于顺利,本来会致我们死地的好多机关却被人给巧妙的破坏掉了,或者是有人故意用某种方式来提醒我们。”
老柳头这么一说,我也警觉了起来,回忆了一下,还真是这样,我们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在踏着别人的脚印前行。记得我们刚下来的时候,老柳头说我们前面有一拨人,难道是那群盗墓贼?
“他们不是简单的盗墓贼”老柳头摇摇头,“从目前来看,小子,咱爷俩好像被人算计了,你知道刚才爷爷我掉到哪里去了么?”老头儿说的神秘,我却懵懂的摇头。
“我掉进了一个夹壁墙里!”老头儿显然是非常得恼怒。
原来,老头儿本来在我前面呢,谁知道一脚踏进去之后却被卡在了地宫门口的夹道里,踩空之后便卡在洞口,还没来得及呼救,后面的那个小子便一脚踩到了他的背上,然后他老人家就顺着夹道一路滑溜了下去,而后面那个小子也一头扎进了地宫里。
老柳头本以为滑溜下去就直通护墓河了,谁知道顺着夹道下去之后的路径竟然异常的平坦,从四周的痕迹来看,这个不起眼的夹道比我们险象环生的大路还像正路。而且老头儿竟然发现了好几个类似于未完成施工的岔路口,从当时的痕迹来看,似乎是匆忙中没有来得及掩盖,就这样在老头儿连着尝试了几个岔路口之后,终于来到了这个墓厅,爬出来一看,竟然从石门侧面的石座下一个不起眼的小洞口里钻出来。刚钻出来,就看见我跟个犯病的癫痫病人一样四处乱钻,好容易想在我面前拦住,我却抽出来匕首挥刀就刺,老头儿本来想发怒,却发现我的眼睛里眼黑翻着,只剩下了眼白,就知道不好,赶紧打掉我的匕首,然后用祖传的醒脑药帮我解了毒。
“别急,您刚才是说,在您进来之前,我就已经癫狂了?”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太理所当然了,忽略了一个大大的漏洞。
“是啊,”老头儿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还以为你神道了呢”
“不是神道了,我是中了毒”等我想明白自己的误解到哪里得时候,我心里一下子又迷茫起来。
老柳头是我癫狂了之后才出现的,那么,他用鲛人油制成的火把也是在见了我之后才点燃的其他的灯盏,也就是说,我这次幻象产生根本不是鲛人油的功效,而是另有原因。
老头儿在听了我的描述也觉得奇怪,但是我突然注意到一点,那就是老头儿一直举着鲛人油制成的火把,而且鲛人油那种甜丝丝腻融融的味道一直就环绕在他身边,但是,曾使我们在韩王陵地宫里差点全军覆没的鲛人油,为什么对他却一点作用也没有呢?
就在我准备发问之际,突然觉得背后好像有人慢慢的走了过来,而且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这群人的数量少说也有几十个,他们好像从地上慢慢的爬起来然后一点一点地朝我们逼近。
等我提醒老柳头的时候,他已经把火把抛向了正在慢慢起身的人群,火把旋转正从人群中间闪烁而过,随着火把上油脂四溅,不少火焰随着四散的油脂抛洒在了那些正在动的人身。
浑身披着灰黑的短毛,大脑袋中间有一个光亮的秃顶,一双恶狠狠的红眼寒光四射,呲牙咧嘴之际露出满嘴的尖牙,手臂光洁无皮毛,鸟爪一般的四只爪趾末端是尖利的指甲。再加上身上竟然还有火焰闪烁,像极了刚从地域里挣脱出来的饿鬼,一个一个闪烁红色的眼珠,恶狠狠的爬过来。是河鬼,护墓河鬼,刚刚在地下河里袭击我们的护墓河鬼。
由于鲛人油燃点过低,根本不会灼伤,所以溅洒在它们身上的鲛人油依然顽强的燃烧着,随着他们走动而不断摆动的火焰,更显得这场面越发的诡异。
我紧张得看着老柳头,四处找寻他的那杆兔子枪,然后再琢磨哪个位置合适隐藏,心里打着注意,实在不行就把这些铜人给推倒,借此截断道路,然后和老柳头钻进刚才他说的那个洞口,只要进入夹道,过于狭窄的空间就制约了对方的数量优势。
虽然我到现在都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怪物,但是,自从做了这义务守陵人以来,有太多颠覆自然常识和理论的东西,而且已经见怪不怪了,我压根就没多想,只想赶快摆脱这些家伙,让自己离开这鬼地方。
眼见他们正在逼近,我抓了老柳头就往回走,不是我有多高尚,而是当时只有老头儿一个人清楚地下夹道怎么走,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老头儿先走都是最合理的选择。
就在我朝老头儿低声说自己的计划时,老头儿却苦笑着说来不及了,只见他朝旁边摆摆头,我吃惊的看到,一个体型巨大的河鬼,正慢慢的从老头儿刚才说的那个夹道洞口慢慢的钻了出来,看到这个情形,我心里一凉,心说,要坏,这次要交待到这里了。
我们爷俩就这样被一群怪物牢牢地包围在圆圈的中央,两个人背靠背,看着圈子不断的缩小,他们身上的腥臊之气甚至都能嗅到。
“你说,他们是人么?能听懂人话么?”眼见这些怪物都要涌上来了,老柳头却突然问了一个这样没头没脑的问题。
“啊?”我当时就愣了,本来紧张的情绪让我大脑就反映有点过激,他这个问题一下打乱了我的思路,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有人说他们是怪物,有人说他们是人”老头儿似乎就没有在意我不是回答问题,自顾自的在说话“有人骂他们是鬼,有人则说他们是神,可是几千年过去了,他们原来在黄河,淮河,在沼泽,现在居住在地下,你说他们到底是谁?”
随着他这一番颇带禅味的独白,这些怪物已经把我们牢牢地围了起来,看情形估计他们最少也饿了千把年了,估计这一顿吃的可能稍微不是那么尽兴,因为一个干瘦老头儿和一个刚刚成熟的青年的确没多少肉可吃。
“有人说,他们是水神共公的后裔,你觉得有可能么?”老头儿是认定我们逃不出去了,这会大脑都有点不够用,开始说胡话了。
“不能这么干等死,我要搏一下”我很郑重的对老头儿说。老头儿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表明自己看到了白痴。
就在我攥着匕首准备性命相搏的时候,突然一阵幽幽怪怪的乐调从我身旁传了出来,那些叫做河鬼的东西听到这种声音身形明显的一顿,紧接着就是一阵躁动,互相用一种焦躁的,激动得嘶嘶的语调在交流着什么。
回头一看,老柳头嘴里含着一根很眼熟的东西,是八个孔的玉管,左右两手交替变换着音调,手指很熟练的奏出一段奇怪的旋律,类似于某种古乐曲,又似乎是一种东西鸣叫得腔调。让人奇怪的一幕出现了,那些本来恶狠狠逼近我们的护墓河鬼,突然像接到某种命令一样全部匍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老柳头吹奏完这段音调后,一把抓下肩头包扎的布片冲着那只身形巨大的河鬼就扔了过去,那上面沾染的有老柳头被护墓河鬼袭击时所流的血液。
那只怪物抓到那块布片以后竟然瑟缩不前,慢慢的又重新趴伏在地上,那幕曾经上演过的剧目再一次上演,只见他慢慢的朝后退去,似乎对老柳头十分的畏惧,而且那种颤抖竟然也感染了其他的河鬼,一个一个排着队又悄无声息的从来时的洞口里退了回去。
第2卷府库龙骨第九章墓道幻香
直到最后一只护墓河鬼离开,我还像做梦一样看着四周的墙壁,如梦游一般盯着老头儿,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我已经认出来,他刚才退掉护墓河鬼的八孔玉管是黄河龙曾经用过的九龙玉笛,可是,老柳头怎么会使用这个玉笛呢?而且老头儿似乎是这些怪物的克星,难道他和这些东西之间有什么关系么?
就在我带着一肚子疑问想要问他的时候,他却铁青着脸指着我刚才进来的那扇石门问我:“你刚才是不是从这里进来的?”我点点头,老头儿一脸惊奇的看着我,问了一句话差点没把我气死:“那你是怎么活着进来的?”
我气愤地从石门里面走到石门外面,然后又大踏步的走进来,边走边嘟囔:“就是这么走进来的。”
老头儿一点都没有理会我的愤怒,而是非常不解得看着那扇半掩的石门,边察看,边摸索,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对我的疑问是理也不理,我疑惑的看着他忙忙叨叨了半天,然后慢慢的仰起头,静静地盯着石门外那盏依然升腾着火焰的灯盏。我也好奇的跟着他出了石门,重新回到了刚才那个圣火盏的下面,直愣愣的盯着那盏活跃着火苗的灯。
黄色的焰苗虽然不高但是却异常地顽固,不断的飘散出一股股凉丝丝清凉的香味,和我刚进来的时候嗅到的味道差不多,麻酥酥的感觉又开始在头皮,脖子,后脊梁上慢慢的蔓延开来,一股恶臭随之而来,低头看,正是老柳头又把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放在了我的鼻子下面,熏灼脑仁的恶臭很快让我从那种异常的感觉里给挣脱了出来。
还没等我去问老头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头儿就踢我了一下,示意我蹲下,虽然不知道老头儿要干吗,但还是乖乖的蹲了下来,老老实实的低下头。谁知道刚低下头,老头儿就毫不客气地骑在了我的肩膀上,并大声命令我起来。
我站稳之后,老头儿视线刚好和悬挂的灯盏持平,只听他在上面划拉了半天,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东西,惊叹声不绝于耳。最后命令我放他下来。
我第一时间就去抢那只依然燃着的取火筒,对这支精美的火镰,我还是非常喜欢的,老头儿表现出了与他年龄不相符合的敏捷,一个闪身就差点让我撞在墙上。
“别动,你个傻子,你要这个东西干吗?”老头儿很疑惑我是不是又被撞邪了,“你知不知道正是这东西让你今天差点死在里面”
老头儿的一声断喝,让我一激灵,呆呆的看着他手里那只精美的取火筒,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下来以后,整个人都变得易怒,容易冲动,要么过于迟钝,要么过于敏感,此刻我就属于过于敏感的阶段,整个人被老头儿一吓,浑身感到寒意瑟瑟。
“我说这个香味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老朋友到了”老头儿拿着那只取火筒反复的上下颠倒观看,然后熟练的拧开一头的铜盖,从里面掏出来一绺白色的蜡条。
我好奇的看着他取出来的这个东西,老头儿似乎对这个东西非常的熟悉,用小指尾剔下来一块,用火机点燃,就听见一声奇怪的声音从这块类似油脂的东西里爆出来,是那种很奇妙的香味,像一阵有质的烟雾,轻轻地弥漫消弭在眼前的空气中,妖异的烟体就像一个媚姿恒生的女子在空气中轻轻地淡化,离去,消失掉。
“是河间王家的薄荷香,浅淡的薄荷味看似清脑,其实已经不知不觉地将蜡条里潜藏的药物也挥发了出去。”老头儿拿着那条白蜡眉头紧皱。
我心里一凛,突然想起来刚才在幻像中那个清秀俊雅的年轻皇帝是谁了,没错,正是在秋稷寺庙会上表演幻术兄弟俩中的老大,只不过是古装打扮,所以只觉得眼熟而没有想到是谁。
河间幻术王家,是盗墓世家中最为神秘,也是曝光最少的世家之一,不仅老钟和老苗对他们家知之甚少,就连我那个号称无所不知的爷爷提起他们这个世家也是大摇其头,不知道是跟他们家人不熟悉,还是真的对他们知之甚少,不同于其他几个世家在旧社会盗墓圈里流传一些耳熟能详的故事,这个幻术王家似乎从一开始就保持了低调和神秘,而且似乎极少出手,但是一出手往往都是大手笔。
这个取火筒显然是被改造过的,据老柳头目测,这东西最少也是皇室用品,但是王家却丝毫不以为意,而是大大方方的把它留在了石门的外面。如果说是仓促遗失的话根本就说不过去,那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们是故意的,故意把这个东西留在了石门之外。
华丽精美的取火筒不可能引不起盗墓贼或者一些识货之人的注意,面对这么精致的东西都会尝试着把这个东西重新利用起来,只要一点燃,那么隐藏在取火筒里的迷香就会自然而然的被点燃,那么点燃这个取火筒的人自然会中招。
中招会有什么幻象,这个,好像我刚才已经描述过了吧,只是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的时候,就被老柳头救了过来。
“河间幻术王家的人在前一拨里面,而且他们是故意引我们来得!”老柳头用很笃定的语调说。
老头儿的话音刚落地,就看见那扇石门正慢慢的滑动着要合闭起来,取火筒已经从灯盏里取了出来,维持石门的热量已经消散了,沉重的石门竟悄无声息的朝一起并拢。
老头儿自然没有我反应快,等我用肩膀去扛那扇石门的时候,就听见老头儿喊了一声不要,然后就被狠狠的推进了石门里面,等我回过身的时候,老头儿再一次与我分隔开,被关在石门之外。
仅仅在一瞬之间,我又和老柳头分开了,厚重的石门重重的闭合在一起,任我怎么推顶,就像焊在地上一般,纹丝不动。
火焰灭了,石门外的机关重新闭合了起来,按照《列子机括论》上面记载,“万术皆赖法眼,法眼闭则术失其灵”,毫无疑问,刚刚我们那个无意中取下取火筒的动作,导致了火焰的熄灭,温度下降,则石门紧闭,“法眼闭”所有机关都失其灵。
我呆立在石门前面,有点无神的盯着眼前的宽大的墓厅,淡蓝色的火苗不断在周围的墙壁上升腾舒卷,厅里面三十六个铜人的身影随着火焰的摇曳而变幻着长短,我突然想起来老头儿曾经钻进来的那个砖洞,随手拔下来一支火把飞快的奔向那个洞口,奔到洞口一看,立刻傻眼了,洞口里有一块硕大的断龙石牢牢地截在那里。
我有点傻眼的看着旷达的墓厅,只有面无表情的三十六个铜人,个个手持铜剑,绿色的铜锈布满剑身。而奇怪的是,铜人的身上却没有丝毫铜锈,甚至还闪耀着一丝丝古铜的颜色。
周围墙壁悬满干尸,中间却有这么诡异的三十六个铜人,如果要说是为了防盗,似乎是太古怪了一点,我看更像是一种示威一般的恐吓。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火苗在不断乱舞,不断的告诫自己要静,要稳下心神。倒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对寂寞的恐惧,让我浑身开始烦躁。不断的在间隔颇大的铜人之间巡循走动。
六排六列,我又数了一遍,记得在天罡将军殿里,老头儿告诉我是天罡地煞局,六丁六神困龙阵。当时我还自作聪明的说了一句女子尸体七十二,把老头儿激动地哇哇乱叫,其实我当时是瞎猜得,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这里的门道究竟是什么。
现在这里又突然出现了三十六具铜人,明显要比刚才碰到的那些银盔将军要高出一个级别,因为我发现,这些铜人其实不是铜人,严格来说应该是镀金人。只要拿着火把仔细的去看,就会发现盔甲的表层细细的镀了一层金箔,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铜剑布满绿锈,而这些铜人却遍体闪光。
反常则为妖,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机关,或者是一个故布疑阵的样子。就在我一个一个看下去的时候,突然发现在第一排的第三个铜人身上,有一个清晰的手印,那个手印显然是刚印上不久的,因为手印上似乎还带着闪亮的汗渍,这个发现让我的心里一阵激动,原来前面真的有一群人已经到了。
此刻,已经不是对发现盗墓贼的紧张,而是在惊喜有路可出了,刚想触摸一下那个铜人,老柳头的那个警告似乎又响起在耳旁“蝉人,别动!”
我扬起的手停滞在空中,犹豫了一下,还是谨慎的收了回来。发现手印的激动让我重新燃起了脱困的希望。而且这些镀金人揭示了更深层的秘密:我们离地宫中那个传说中的神秘的中心位置,是越来越近了。
在古代,金银甲的武士一般都是皇帝身边的禁卫军,那个墓室是银甲武士,这个墓室是金盔武士,那么说整个地宫的中心应该就在这附近,甚至就可能在我们的脚下。
想到此处,我更加仔细的查勘了每一处出口,除了甬道通向一块墨色的大黑石块以外,其他的地方还是连个老鼠洞都不曾有一个。
在老柳头刚才进来的那个洞口,我再三的推拉抗挪,可是那块石头就像长在地上一样,丝毫不能动。
很快,饥饿和疲劳就席卷了我的身体,肚里没食,加之地下阴冷潮暗,很快就觉得身体里的能量在快速流失,颓废的蹲坐在地上,我无力的仰望着四周那些挂在墙上的干尸,突然发现那些干尸似乎有些异样。
赶紧站起来,拿着火把仔细的去看,这次没有幻像,也没有错觉,但是却让我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那就是,这些人似乎都不是一个朝代的,而且他们没有腐化完的衣服都表明他们似乎都不应该是当初一起殉葬的人,多是平民或者是做工人的服饰。
仅凭我浅薄的历史知识,我只大概猜出来几样服饰,分别是元朝,明朝,和清初的一些样式。
就在我细细察看他们身上服饰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具干尸的手指上有一个奇怪的指环,用手里的铜匕首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只手指立刻消散去,指环“啪啦”一声掉在了地上,出于谨慎,我没敢用手直接去拿,而是用匕首小心的挑了起来。
在蓝色的鲛人油火光下,这枚戒指依然闪亮,宽大的戒面上只有一团升腾的火焰,火焰下面,有一柄似乎是锤子的标志。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似乎是引发了连锁反应,挂在墙壁上的干尸身上都开始噼里啪啦往下掉东西,等我用火把照亮这些东西的时候,立刻傻了眼,只见地上掉落了不少的火褶子,铜撬子,还有锤子和铲子,造型各异,质地也不同,但是这些东西都表明了一个东西,那就是这些干尸的身份,他们应该都是历朝历代的盗墓贼。
地宫是宋代修筑的东西,而且机关重重,一路险象环生,能够到达这里的人,似乎只有一种人,那就是盗墓贼。可是,什么原因又使他们丧命于此,更夸张的是被挂在这里制成了干尸。
我咽了口吐沫,想起来老钟头曾经告诫我,有些大型的帝陵是会设置阴灵的,他们不死不生,会把进犯帝陵的一切生命消灭于无形。
难道,这个地宫里也设置了相同的东西,而这些盗墓贼也遭遇到了他们。
记得在四川有这样一个传说,晋朝时有人去盗掘蜀先主刘备的陵墓,他们挖开盗洞进入到主墓室时却发现墓室里灯火辉煌,先主刘备和武侯孔明先生正在对弈,身后五虎上将都在灯下观棋,身旁侍卫林立,赵子龙按剑对他们怒目而视。当下几人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下跪口称死罪。谁知道,有人却端来了美酒让他们饮用,几个人惶恐不已,饮完酒后赶紧顺着原路退了回去,掩好洞口之后几个人都分别回了家,谁知道没几天都口鼻流血死在了家里,有人在死之前说出了这段奇遇,但是都是把这个当作笑话听的。而老钟却说,这些事情不是不可能。
这些盗墓贼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么?
就在我神游八荒之际,我却突然发现了那些工具里有很熟悉的东西,有一个布满铜锈的管状物,上面孔眼错落有致,甚是熟悉,我心中一凛,这不是赵家的训兽哨么?
吃惊的看着这些干尸,声名显赫的五大盗墓世家之一的赵家竟然也折戟在这里。这些老牌的盗墓贼居然也死了,而且被制成干尸。看来这个地宫已经远远的超越了我原来想象的那种可怕。直觉告诉我,除了老柳头说的那些,似乎有一个更大的秘密隐藏在这里。
在对应着那个兽哨的位置,我用铜匕首割断了悬挂这些干尸的铜钉,干尸一下就扑落了下来,一股恶臭从尸体背后冲了出来,我捂着鼻子一下子退出去三丈远,原来这具干尸身后有一个圆形的小洞口,说是洞口,倒不如说是气孔更合适,只不过是被尸体挡住。等臭味消散的差不多的时候,我才走近,挨个把这些尸体铜钉全都割断,然后任由他们跌落,一排的尸体都被放了下来,遍观这些尸体,只有一具尸体身后有这个小孔,而且这个小孔很不规则,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掏出来的,盘子大小的空洞还不足以让盗墓贼钻出去,就算是掘子门的人估计也得费点周折。
我小心翼翼地把脸贴到了这个洞口,用火把照亮,然后朝对面看去。
我忽略了一个常识,这面过于光亮的话,对面黑暗,我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的,但是当我贴上看的一霎,我也楞了,因为洞口的对面,一双黄亮的眼睛也正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黑黢黢的对面,只有一双诡异的黄色眼珠,我的头皮瞬间发炸,随着一声疾风似的怪声,我和洞里窜出来的这个物体同时向后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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