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三个大学生(2)

　　“班尼斯特，我们正在努力地调查这件不幸的事。”他的主人说。

　　“是的，先生。”

　　“据我知道，”福尔摩斯说道，“你将钥匙留在了门上？”

　　“确实如此，先生。”

　　“当房里有试卷之时，你这么做，不是太不寻常了吗？”

　　“偶尔我也忘过钥匙。先生，发生这件事真的太不幸了。”

　　“你什么时候进房间的呢？”

　　“那时正是索姆兹先生喝茶的时间，在四点半左右。”

　　“你在房里停留了多久？”

　　“当我发现他并没在房间里时，我就立刻退出了。”

　　“放在桌子上的试卷你看到了吗？”

　　“没有，先生，我肯定没有看见。”

　　“可是，你又怎么会将钥匙遗忘在房门上呢？”

　　“我当时手里端着茶盘。后来，我想再回来取钥匙，结果我就把拿钥匙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通向外面的门上是不是装有一把弹簧锁？”

　　“没有，先生。”

　　“那扇门一直都是开着的吗？”

　　“是的，先生。”

　　“任何人在屋里都可以出去吗？”

　　“是的，先生。”

　　“索姆兹先生回来后找你时，你当时是不是非常不安？”

　　“是的，先生。我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类似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听到这个事情，我当时几乎晕倒了。”

　　“嗯。我知道。你是在什么地方开始感到不舒服的？”

　　“先生，你问我在什么地方？怎么啦？我就在这里，靠近门这儿。”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当时你坐在靠屋角那边的椅子上。可为什么要越过这几把椅子呢？”

　　“我不知道，先生，当时我觉得坐哪儿都没什么关系。”

　　“先生，我同样也认为他不会注意自己当时坐在哪儿。那时他脸色苍白。”

　　“你主人离开以后，你继续留在这里吗？”

　　“我只在这儿待了一两分钟，随后我就将门锁上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你认为这件事最有可能是谁干的？”

　　“啊，先生！我不敢胡乱猜测。我不认为这所大学里的某位绅士会使用这种损人利己的手段。先生，我真的不能相信。”

　　“好吧！谢谢你，我们就谈到这儿吧，”福尔摩斯说，“噢，对了。你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给你服侍的另外三位先生吧？”

　　“没有，我一个字都没提起。”

　　“在这事件之后你曾经见过他们吗？”

　　“没有。”

　　“很好。索姆兹先生，你愿意跟我在这庭院里走走吗？”

　　天色渐渐变暗了，楼上的三个屋子都亮起了灯光。

　　“现在，三只小鸟都回巢了，”福尔摩斯一边抬着头一边说道，“哈哈，看，其中一个貌似看起来非常不安啊。”

　　窗户上突然出现了那位印度籍学生的身影。可以看出，他正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我非常想单独见见他们三个，您认为可以吗？”福尔摩斯问道。

　　“当然没问题，”索姆兹答道，“在这所学校里，这些房间是最古老的格局建筑了，经常会有人来访。来，私下里我再给你仔细介绍。”

　　“请您别提起我的名字，”福尔摩斯嘱咐道。我们首先敲开了吉尔克里斯特的屋门。一个黄头发高个子的男孩过来打开了门，当我们表示出来访的意图后，他表现出了欢迎。他的屋里有很多非常奇特的中世纪建筑收藏。其中的一些也引起了福尔摩斯极大的兴趣，他甚至拿出了本子准备将其画下来，糟糕的是他弄断了笔，只好向吉尔克里斯特借了一支笔，并借了把刀准备削自己的铅笔。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印度籍学生的房间里。这位印度籍学生个子不高，非常沉默，长了个鹰钩鼻，他斜着眼睛看了会儿我们。在福尔摩斯画画时，他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而且一直盯着看。我并没看出福尔摩斯从中得到了线索。遗憾的是我们对第三个学生的拜访失败了，当我们试图敲开他的门时，只听到他在屋里愤怒地怒吼着：“不管外面是谁，赶紧滚开，明天我要考试了，今天谁也不想见。”

　　“真是没有教养！”下楼的时候，给我们带路的老先生脸都气红了，说道，“不错，他不知道敲门的是我，但是他这样做也太没有礼貌了吧？从目前情况看来，他最值得怀疑。”

　　福尔摩斯却有着奇怪的反应：“你能让我知道他确切的身高吗？”

　　“福尔摩斯先生，我实在说不清楚这个。他比那个印度人略高些，但又不像吉尔克里斯特那样高。我想可能是五英尺六英寸吧。”

　　“这点非常重要，”福尔摩斯说，“那么，索姆兹先生，祝你晚安。”

　　我们的当事人带着惊讶和失望，大声说道：“我的天，福尔摩斯先生，你难道就这样突然地走掉？你好像并没有真正理解我的处境。明天考试就要进行啦！

　　今天晚上，我需要采取一些措施。试卷被人看过了，考试就不能如期进行。我们一定要正视这种情况。”

　　“现在你只能顺其自然。明天早晨，我会来和你讨论这件事。也许那时我会告诉你具体的办法。但现在，你不要动什么东西，什么都不要动。”

　　“好的，福尔摩斯先生。”

　　“你尽管放心，我们一定能够解决你的困难。我需要把那团黑泥和这些铅笔屑都带走。再见了。”

　　走到黑暗的天井中时，我们抬头再次凝视那几个学生的窗口。印度人依然在屋子里面走动着，而其他的两个窗子却看不到影子。

　　“华生，你有什么想法呢？”走到大街上福尔摩斯对我说，“这是个有意思的小游戏——三张牌猜一张，不是吗？现在三个人都在这里，一定是其中一个干的。

　　你自己认为是哪一个？”

　　“住在顶楼的那个没礼貌的家伙，三个人中他的成绩最差。但那个印度人看起来也非常狡黠，他为何要一直在房中走来走去呢？”

　　“这不能说明什么。很多人在记东西时都习惯这么做。”

　　“可是他看我们的眼神很怪。”

　　“如果有一堆陌生人冲进到你的房间，而你恰巧正在分秒必争地准备明天的考试，你也会做同样的事情。不，我到没看出有什么不对，铅笔和刀子都没问题。但是那个家伙却令我感到困惑。”

　　“是谁？”

　　“还有谁？是那个叫班尼斯特的仆人。在这件事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但他留给我的印象是绝对诚实的。”

　　“我也这么认为，这就是令我感到疑惑的地方。为什么一个绝对诚实的人——看，这儿有一家大文具店，我们应该从这里开始我们的查证。”

　　城里只有四家规模较大的文具商店，每来到其中的一家，福尔摩斯都会拿出他带着的铅笔屑，而且要拿出较高的价钱买同样的铅笔。四家文具店都同意给他定做一支铅笔，因为这并不是一支普通尺寸的笔，鲜有存货。虽然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铅笔，但这并没有给我的朋友带来很多负面影响，他只是耸耸肩，带着幽默表示出自己的无可奈何。

　　“亲爱的华生，还是没结果。这个唯一的最后线索，结果也没有用处了。但是，认真地说，我坚信即使没有铅笔屑作线索，我们也能找到充分的论据。天哪，我亲爱的朋友，这时已经快九点了，女房东说过晚上七点半会给我们准备好豌豆汤。华生，你一直在抽烟，吃饭也经常不按时，我想房东会想让你离开这儿的，如果真如我的推断一样，那么我也会跟着你倒霉了——不，但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先来解决那位心神不安的导师、粗心的仆人以及三位富有进取心的大学生的问题吧。”

　　我们吃晚饭时已经非常晚了，饭后尽管他沉思了很久，但他却始终没和我再提起过这件案子。第二天早上八点，福尔摩斯在我刚穿上衣服时就早早地来到了我的房间。

　　“亲爱的华生，我想咱们该去圣路加学院了。你能不吃早饭吗？”他问道。

　　“当然可以。”

　　“要是索姆兹不能得到我们给他的肯定回答，他会感到忐忑不安。”

　　“你可以明确向他解释一些情况了吗？”

　　“我认为可以。”

　　“你已经可以得出结论了？”

　　“我想是的，华生，我已经将这个谜底揭开了。”

　　“你找到新的证据了吗？”

　　“哈哈！早晨六点钟我就起了床，当然不会没有获的。我已经辛苦地工作了两个小时，走了至少有五英里路，看这个，我终于找到一些可以说明问题的东西。”

　　他将手掌摊开，上面有一个呈现出三个金字塔形状的小黑泥团。

　　“福尔摩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昨天只有两个。”

　　“我在今天早上又得到一个。我有理由认为，这第三个小泥球和第一、二个泥球的来历相同。走吧，我们应该马上去为索姆兹解除一下他心头的痛苦。”

　　我们来到了索姆兹的房间后，见到他依然带着不安的表情，这种样子也着实令人怜悯。毕竟几个小时之后考试就要开始了，但是他正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他正在犹豫到底选择宣布出事实真相推迟考试，还是允许那个道德败坏的家伙去参加这次决定高额奖学金的重要考试。他看上去憔悴得站都站不稳了，可当他看见福尔摩斯时，又激动地急忙伸出双手迎上来。

　　“谢天谢地，您终于来了，我以为您也放弃了，怎么样？考试可以继续进行吗？

　　“当然，考试照常进行吧。”

　　“可是那个嫌疑人怎么办？”

　　“他不会参加考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