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网络奇缘(2)

　　菁菁叹了叹气，随手就把静瑜按在她的美容床上，给静瑜做起皮肤护理。这时候，浩雨早就坐在一进门的电脑前，玩儿起了网络小游戏。

　　菁菁的脸色非常不好，显得非常憔悴，我关心地问：“这两天睡得好不？”

　　菁菁抬了抬眼皮，又把目光放到屋角她的随身包上，对我说：“你去从我包里拿出我打的电话详单看看，也会把你们气死的！”我半信半疑地坐起身来，扯过来她的随身包。

　　可能是几个女人说话太吵了，这时，张虎从楼上走下来。他看见我，很亲切地叫了声“丹丹”。我也回应他一句：“好好地，干吗不去上班啊？”

　　静瑜不再沉默，趁着机会说：“一个大男人，你不去上班挣钱，总待在家里算怎么回事啊？”张虎只是对着我和静瑜嘻嘻笑了两声，就推开店门，走了出去。

　　从菁菁的随身包里，我扯出来一条长长的电话详单。我扫了一下手机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大老虎的手机？”我随口问。

　　“不是他，还会有谁？”菁菁气鼓鼓地说。

　　“怎么？还真和网友暧昧不清？”静瑜听出了我和菁菁谈话，也跟着说。

　　“丹丹，你看看通话记录。”菁菁没有理会静瑜，扬了扬头，示意我接着往下看。

　　我大概浏览了一下通话记录，这一看不要紧，频繁出现的手机号，居然是那么熟悉。

　　“梦影！”我不由自主叫出了声。

　　“是，梦影。”菁菁貌似轻描淡写。

　　静瑜腾的一下从美容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扯过我手里的电话详单，迅速浏览一遍。接着，静瑜喃喃自语道：“是梦影的手机号，难道你怀疑她和张虎……”静瑜不由自主捂住自己的嘴巴，才不至于顺嘴说出下面的话来。

　　“菁菁姐，你别疑神疑鬼的，大老虎就是和梦影倾诉一下，他俩没事的。”我赶紧替梦影解释。

　　“丹丹，你知道什么？”

　　“哎……我都说了吧。”我做无可奈何状，把梦影和我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为了叙述得比较可信，我把张虎向梦影说的菁菁用针向他“用刑”的事也说了出来，但我没有说张虎要离婚。

　　静瑜听得目瞪口呆，她用手拨弄了一下菁菁的胳膊，问她：“你真的这么干了？”

　　“是，我是这么干了，怎么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菁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静瑜却像见到恐龙一样，睁大眼睛上下扫视了菁菁一遍，然后用夸张的表情问菁菁：“你真绑他？然后用针刺他？”

　　“是啊。”菁菁低着头，专心致志用按摩膏揉捏自己的手。

　　“那他就让你绑？”静瑜追问。

　　“哪能那么听话啊，每一次我都是诱骗他。我就说，绑了他我的气就消了，如果他在乎我的话，就乖乖地让我绑。然后他就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任凭我把绳子捆得紧紧的。捆好了，一切就不由得他了，哈哈！”菁菁说完，还得意地笑了笑，像是炫耀自己辉煌的战果一样。

　　菁菁高傲不可一世的表情，非常丑陋，一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如此可怕呢？

　　“菁菁姐，你……”我欲言又止，失去理智的女人可真可怕。但是，她好像已经陷入了一种暴力过后的快感中，她眉飞色舞，言语之间有一种痛快淋漓的享受感。

　　“你真不打算和张虎好好过了啊？”静瑜两只手按住菁菁的肩膀，直定定地看着菁菁。

　　“你们放心好了，张虎就在我的手心里。他本事再大，也不过是孙悟空，而我就是如来佛祖，哈哈！”说完，菁菁又把静瑜按倒，继续给静瑜做皮肤护理。

　　我真的很想把张虎对梦影说的话一股脑告诉菁菁，然后让她清醒一下，告诉她这样下去的话，局势早晚有一天是她控制不了的。可是，还没等我开口，菁菁就紧接着说：“你们别问些没用的了，你们相信梦影和张虎是清白的吗？”菁菁的眼神带着一丝轻蔑、一丝阴险。

　　“当然信啊。”我和静瑜异口同声地说。

　　“要不怎么说你们单纯呢，反正打死我也不信。梦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们俩清楚！”菁菁的气愤是发自心底的，她的胸脯一鼓一鼓的。接着，菁菁一件件历数梦影的风流往事。她还用了一些“勾引、色诱”之类不堪的词语形容梦影，好像梦影是她的杀父仇人。她的目光里透出我从未见到过的陌生，眼前的菁菁，是我近三十年来所没看到过的。

　　我知道，我应该保持沉默。因为任何形式的为梦影辩解，在菁菁看来都是助纣为虐。

　　静瑜还是一味地替梦影辩解，她说：“你心理太阴暗了，你怎么可以把朋友想成那样的人呢？梦影是有很多男人，可是，再怎么样，她也不会和你老公滚到一起吧？那要是传出去，她还回不回娘家了？”

　　“好了，事实胜于雄辩，电话详单怎么解释？干吗丹丹和你都没有张虎的手机号？为什么她有呢？还频繁地打电话？这正常吗？最长的记录有一个多小时。”菁菁义愤填膺地对静瑜说。

　　我试图阻止菁菁极有可能的疯狂举动了。稍加思索，我说：“菁菁姐，没有把握的事先不要妄下结论，毕竟这么多年的朋友，撕开脸皮的话，再取得信任是很困难的。老话说得好，捉奸捉双，就让时间证明一切，好吗？”

　　“冲动是魔鬼啊，丹丹说得对，抛开和梦影的感情不谈，你一味地怀疑和暴力张虎，是男人就忍不了，他早晚有一天会爆发的，到时候受苦的可是你，冷静点吧。”静瑜算是对这件事做了一个小结，我很想结束和菁菁关于这件事的谈话，所以，我岔开话题，问她：“灿灿呢？”

　　菁菁说：“我们家灿灿也看不上他爹，这两天我们争吵，他回他姥姥家去了。灿灿就总是说：‘妈，你跟着这么个窝囊废干什么？干脆离婚算了！’你说离婚哪那么简单啊，我和张虎还是有感情的。当年日子过得苦的时候，家里就只有一百块钱的时候，他就能拿出来给我买我喜欢的衣服。现在日子过得好了，却拿我不当回事。”

　　灿灿说出这样的话，不足为奇，以菁菁平时口无遮拦地在灿灿面前骂张虎，灿灿一定会认为他的爸爸就是个窝囊废。我硬着头皮反驳菁菁：“菁菁姐，我说的话总是不让你爱听，可是我还是要说。张虎好歹也是灿灿的亲爹，你不能总是在灿灿面前数落他，时间久了，孩子就形成固定模式了，张虎在你面前可以尊严尽失，可是他怎么也得在孩子面前保持形象吧？”

　　“丹丹说得对，你注意点啊。”静瑜表示赞同我的看法。

　　我和静瑜的话菁菁一点都听不进去，再说无益，我假装突然想起来事情，然后对静瑜说：“糟了，咱们赶紧走吧，薇薇没有家门钥匙！”说完，我和静瑜就匆匆离开了菁菁的美容店。

　　静瑜跟着我来到我家。浩雨总是很贪玩，一进屋，就又玩积木去了。静瑜的表情异常凝重，她说：“你看看她把梦影说成什么了啊！”

　　“说的就是啊，当时她说梦影的时候，我心里突然一沉，三十来年的友谊，就这么禁不起考验吗？”随后，我把梦影在QQ里和我说的话转述给静瑜。

　　“静瑜，梦影说的这些话，我如果说给菁菁听，她会信吗？”

　　静瑜又叹了叹气，接着说：“信什么啊，她肯定认为你是在为梦影开脱，要不就是认为梦影做了亏心事，恶人先告状。你没看出来啊，菁菁的心里已经认定了梦影就是勾引了她老公，谁越是替梦影解释，她跟着也恨谁。”

　　“就是啊，所以，我也懒得招惹她，省得拉着我和梦影去对质。哎……你说她这脾气，亏得梦影还为她担心呢。”

　　“哎……”静瑜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她接着说，“和菁菁相处可真累啊，远也不是，近也不是，很多人问过我，她那脏脾气，我怎么会和她要好。”

　　静瑜的话一下把我逗乐了，因为也有很多人问过我类似的问题。但是，我知道，菁菁的脾气再坏，每次到了我有困难，她总是能第一个伸手帮助我。所以，念着过去的种种情分，我会迁就她，不管别人怎么说，近三十年的情分，没有杀父之仇、夺夫之恨，怎么可以说断就断了呢？

　　想到夺夫之恨，我突然担心梦影，我对静瑜说：“无论如何，我是相信梦影的，她不会做这样的事，你说呢？”

　　静瑜对我的话表示赞同，她说：“我觉得也是，可是我担心因为这件事，她俩变成仇人。”我和静瑜这两个旁人把心操碎也是无济于事的，她们俩之间的事，也只有她们俩来解决，旁人不能插手。

　　过了一会儿，梦影把电话打了过来。我把手机按成免提，只听梦影说：“丹丹，你去看了看菁菁吗？有没有张虎叙述的那样糟糕？”

　　我不能把菁菁说梦影的话转述给她听，我对梦影说：“他们两口子的事，反正我是管不了，我劝你也别管了。”

　　梦影很聪明，也很敏感，我说话的态度一下子她就听出了弦外音，她说：“张虎给我打电话的事，如果被她知道了，肯定会怀疑我就是那个第三者，看来，以后我也不能接张虎的电话了。”说完，梦影还干笑了两声。

　　静瑜说：“以后菁菁的事，你别管了，落不了好，谁都别管他们了，真是的！”

　　没想到，梦影居然哈哈大笑起来，她对静瑜说：“哈哈！在她眼里，谁都不靠谱，都有可能抢了她的老公！”

　　“哎……”三个女人不约而同地叹息。

　　“最近怎么样？”我问梦影。

　　梦影先是笑笑，然后说：“最近王胜利资金周转不灵，求我帮忙，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帮他。”

　　“帮啊，干吗不帮？”我和静瑜异口同声地说。接着静瑜对着电话对梦影说：“他怎么也是你女儿的亲爹不是？抛开这层关系，做生意互相帮助，等你遇到难处，他也会帮助你的。”

　　梦影说：“其实我们俩的关系没有那么糟糕，除了没有一纸婚约的约束，我们和平常的夫妻没有两样。只是我不想在生意上和他纠葛到一起，我只想证明我自己离开谁照样活得挺好，让他求我的感觉也是超级爽的，哈哈！”梦影说完就开心地大笑起来，好像从来不知道烦恼是何物。

　　很久没有梦影的绯闻，我直截了当问：“最近泡了帅哥没有？”

　　“泡了啊，不过刚甩了，钢厂的一个经理，小伙子挺帅，二十九了，还没结婚。”

　　“干吗甩了啊，不想玩了？”静瑜抢先说。这句话倒是令我吃了一惊，静瑜还能认识到梦影现在和外面男人的关系是玩，实属不易。

　　“哈哈！静瑜也开窍了，是啊，我发现这小子不老实，背着我还和别的女人有来往。所以说了句‘姐姐不跟你玩了’，然后就再也不接他的电话了。”

　　“接下来，他就没完没了地骚扰你，你也无动于衷？”我接着梦影的话顺口说了句。之所以这样说，是我太了解梦影了，对于感情，她玩的可谓游刃有余。

　　“呵呵，丹丹说得对，我现在还是坚持我的原则，以对待工作的态度来对待感情，以对待感情的态度来对待工作！”好经典的一句话，可是，若不是曾经被感情伤透，怎么能够达到如此的境界呢？女人做到如此，虽然令人佩服，可是，梦影心酸的往事把她伤害到了什么程度，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在碎碎念念中结束了和梦影的谈话，已经是傍晚时分，这时候，薇薇回来了。静瑜坚持带薇薇到她那边去，我也没再挽留。

　　晚饭后，打开电脑，我心里居然异常兴奋。我有点想念嗔痴不语了，我喜欢听他说话，喜欢听他讲他的故事。

　　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在嗔痴不语的头像上，一阵突然心动的感觉莫名其妙涌上我的心头。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那只蓝色的大鸟的头像，我的心里就充满了种种期待。很强烈的一种期待。

　　“在吗？”我试探着打了两个字，心里不禁怦怦跳了起来。我很少和网友主动打招呼。“在吗”这两个字发送出去之后，我心情复杂极了，我不知道是期待嗔痴不语回复，还是期待他根本就不在，总之，有点忐忑。

　　过了半小时，还是没有收到嗔痴不语的回复，我反而踏实，心情逐渐放松，像往常一样，浏览搜狐的几个文学论坛，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大家的帖子。

　　大约十点多的时候，嗔痴不语的头像闪烁在我的QQ里。我想都没想就打开了对话框。一行清秀的仿宋蓝色字出现在我面前：“我来了，你忙什么呢？”

　　“不忙，随便逛逛。你一般都很晚上线吗？”打出这一行字，我突然感觉不妥，疑惑人家很晚上线，不是在告诉对方我一直在等他吗？思及此，我的面颊不由发烫，我庆幸这只是网络，对方看不见我的窘态。

　　嗔痴不语很快就回复了我，他说：“是啊，每天下班回家，伺候好她和孩子睡觉我才能上网。上网也不能单纯地玩儿，有时候还要加班工作的。”我不禁对嗔痴不语老婆的残疾程度有所关心，我迅速打上一行字：“冒昧问问你，你妻子她生活自理应该没问题吧？”

　　“她不但生活可以自理，而且简单的家务都能做，只是比一般人要慢，要吃力。她能做的事也要看情况，例如，她上厕所是要人帮的。但是她可以坐着轮椅做饭、洗衣服什么的。”

　　“哦，那你还真是不容易，好让人敬佩啊。”嗔痴不语的形象在我的心里再一次高大起来，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饮食起居一般都需要老婆照顾，而他，除了工作，还要照顾残疾的妻子和孩子，生活的琐碎程度是很容易想象出来。别说别的，单单是每天帮助他老婆大小便，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做到不厌其烦的。

　　“照顾一个人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如一日地照顾一个人。”我不由自主地发出这样的感慨。

　　“呵呵，你这句话说得我有些承受不住了，虽然不算言过其实，但总觉得自己没那么伟大。我既然当初选择了她，就会毫无怨言地照顾她。可是……”上一次，嗔痴不语说过他老婆的脾气有些古怪、刁钻，所以，他可是后面省略的内容是可想而知的。

　　“其实，谁都有缺点，单单是性格问题，不应该是你背叛的理由。”是女人就排斥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我也不例外。

　　“一段婚姻的维系需要很多方面，我和我妻子的本质问题不完全在于性格。我承认，我是个耐不住寂寞的男人，但是，我想凡是正常的男人都会难以忍受。”

　　我不是很明白，夫妻之间除了不能一如既往地情投意合，还会存在哪些问题？随话搭话呗，我说：“夫妻之间相互尊重，我认为是最重要的了。”

　　“你说得对，可是，每个家庭的具体情况不太一样。”

　　“哦？”我充满了疑惑，关于婚姻，我的认识算是很肤浅，我总是以女人的角度，把情感看得太重。

　　“呵呵，你真是太单纯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嗔痴不语像是很为难，又打了一句“呵呵”然后就转移话题，他说：“光说我了，你的情况怎么样？”

　　我迟疑了一下，并没有隐瞒自己的实际情况，我说：“怎么说呢，在任何人看来，我老公都能算得上是模范丈夫，他很爱我，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但是有一点……”

　　“哦？”这下轮到嗔痴不语好奇了。

　　我笑了笑，然后说：“他对我不够尊重，而我又是那种自尊心特别脆弱的人，我太敏感，太容易受伤，所以，我过得也不快乐。”

　　很少和陌生人谈及自己的婚姻，突然从宏观上分析，好像静涛真的没有什么大缺点。我不快乐的理由，显得那么牵强。不过，只有我知道，实实在在的日子里，我的心被静涛伤得千疮百孔。

　　“说说你的小说吧。我好奇情节的发展呢。”我试图岔开话题。

　　“好啊，说到哪里了？”

　　我提醒他道：“说到了你爱上了阮薇茵。”

　　“是的，我爱上了她，一个已经饥渴的一年多的男人，当我进入她身体的时候，我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她，她给了我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有的快乐。我和她整夜整夜在她的小屋里缠绵，真的是整夜，整夜。”

　　我没有想到嗔痴不语表达情感的方式如此坦白，同时，我也非常好奇，他是有妻子的人，怎么会饥渴了那么久呢？

　　“你妻子她？……”我把我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虽然非常难为情，但是网络可真是好东西，它可以掩饰我的不安和羞耻感，让我把内心最最隐秘的想法说出来，不用面对现实里的尴尬和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