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曲线而行(1)

　　自从郑子衿再次出现，方小初的生活里又有了新的期待。她并没有真正地卸下心防，但她还是一直钟情于他。10年的时间，就仿佛是岁月不小心打了个盹儿，睁开眼后，一切都还在。

　　妈妈说，年轻人总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方小初也觉得，人的心态要是总能像18岁时那该多好，天真浪漫又勇敢，犯傻犯二又疯狂。

　　方小初心思早已经飞回了上海。她目前只想认真做霍李威士的工作，于是对华为夷说：“华总，凌业那边目前没有什么事，他们现在用的旭天材料，你能控制。现在重点就攻霍李威士，我们好好想想该怎么做吧。”

　　华为夷说：“好的，凌业的事以后再说。”

　　方小初有些疑虑：“不知道车国庆晚上会不会出来吃饭？”

　　华为夷叹口气：“等他短信吧。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有消息了我给你打电话。”

　　方小初点头：“嗯。我这次是时间短、任务多，所以想先回酒店发几封邮件。”

　　华为夷问：“这次在哪儿住？”

　　方小初说：“还是在你们公司附近，老地方。”

　　华为夷说：“行，那你先回去吧，对了，你带着区越出去的时候，也把Mike带上。”

　　“我该向你收培训费的……我走啦。”方小初说完起身回酒店。

　　为了工作方便，每次住在这家酒店，去华丰那里很近，交通便利。

　　在房间里忙乎了一阵，还是没收到华为夷的电话，方小初开始思考霍李威士的问题。

　　华为夷看来和车国庆关系还不错，车是采购人员，他关注的东西大精和华丰都可以给。现在看来难题到了秦总，准确地说是秦总老婆的弟弟罗力彦身上。跟第亿公司一直没有合作关系，华为夷又是罗力彦的对手，怎么去接近呢？

　　威茨将军说过：最迂回、最曲折的往往是捷径。

　　对销售而言，遇上难题不要硬碰硬，曲线而行是最佳的方式。

　　夫人营销？这只是开开玩笑的，就像华为夷说的，你再营销都成不了她弟！

　　源头就是第亿。这个难题解决掉，其他的竞争对手就洒洒水了。

　　方小初冥思苦想都没有头绪。她把今天会见霍李威士的情况和自己的分析做了份日报发给了谢嘉义，抄送松田。习惯性地抄送肖课时，想起肖课已离职，不禁觉得有点惘然。

　　天下真是没有不散的筵席。

　　珍惜现有的点点滴滴，不畏将来，不悔过往。

　　方小初在郑子衿发来的图片里挑了一张最喜欢的做了手机的开机图片，那只盈盈而飞的小白鹭，她要天天都能看到它。

　　用手机时，才想起一下午没联系区越了，于是赶紧打给他：“区越，你在哪儿呢？身边那么吵？”

　　区越声音很高地说：“我和Mike拜访完客户，正等车回去。这边都是大卡车吵得很，离市区很远。”

　　方小初说：“那快回来吧，郊外不好打车的话，随便坐个公交车到市区，再打车回来。你和Mike小心。”

　　这边刚挂，华为夷的电话紧接着打过来：“小初，出来吧，车国庆说一会儿过来呢。”

　　方小初很高兴，简单整理一下便前往华为夷说的地址。

　　到了地点，华为夷和何英伟已在里面，方小初一看是西餐厅，顿时松了一口气：今晚不用海饮了！

　　方小初脱掉外套，坐在华为夷身边的沙发上。桌对面还有一个沙发，那将是车国庆的位置，方小初有意要和他保持距离，她还拿不准车国庆的真实人格。

　　车国庆很快就到了。

　　这时的他已经换下了工作装，穿上一身黑色的西装，每个细节都修饰得挑不出毛病。他坐下后，把沙发轻轻向方小初这边挪了挪，和大家道歉：“不好意思各位，路上堵得很。”

　　华为夷摆摆手：“不晚不晚，是我们来早了嘛。服务员……”

　　服务员给每个人手里送上一份菜单，华为夷招呼车国庆：“车经理随便点啊，这家的牛排做得非常好，还有你很喜欢的红酒。千万别给我省钱！”

　　车国庆满脸笑容：“用不着这么破费的，老华你太客气了。我看一下……小姐，这个是你们店的推荐菜吗？”

　　服务员说：“是的，很多客人来了都会点这个。”

　　车国庆说：“那就来这个吧，简单点。”

　　方小初一看，果然是最贵的。简单个屁！

　　何英伟和方小初也点了菜，何英伟处处为领导着想，点了份经济套餐。方小初觉得如果自己点得过于便宜，会让车国庆很难堪，点得贵了又凸显不出车国庆的尊贵。考虑半天选了一个价位合适的，至于是什么口味都没有去考虑。

　　华为夷又要了红酒，这回他没问车国庆的意见，他知道车爱喝的是什么。

　　四人等餐的过程当中，车国庆问方小初：“方小姐是哪里人？”

　　方小初说：“我是西安人。”

　　车国庆不解：“那怎么跑到上海去了呢？是在上海上的大学吗？”

　　方小初笑笑，说：“不是的。我挺喜欢上海，就去了。”

　　“大城市压力大啊。我们是蹦跶不动了，就在济南也很好。方小姐结婚了吗？”车国庆一边问，一边死盯着方小初，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方小初回答说：“还没有呢。”

　　华为夷在旁边插科打诨：“方经理眼光高着呐。”

　　“漂亮的女孩又不愁嫁嘛。”车国庆盯着方小初。

　　何英伟呵呵呵地跟着笑。他在华总面前和在Mike面前很不一样，像个听话的小媳妇，少言寡语、察颜观色地为华为夷打理着一切。

　　领导都喜欢听话的，走到哪里都带着他。

　　方小初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只笑着说：“谢谢谢谢。”

　　红酒先上来，何英伟像个大管家一样细心地为大家斟上酒，大家碰杯之前又说了一堆废话。华为夷说：“第一杯，都干了，以显我们对车经理的诚意。”

　　大家一饮而尽。

　　不像是喝红酒，倒像是喝啤酒。

　　等餐都上齐，大家开始慢条斯理地吃饭，席间继续寒暄，酒不到一定程度，现场还暖不起来。

　　红酒已经要到第2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车国庆有点微醺了。华为夷看时机已到，开始说正事：“车经理，我真的很羡慕你，在一个大公司当个管理者，多好！像我这样没上过大学的人，进不了好企业就只能自己做。怎么说呢，现在做得还行，老婆孩子都有饭吃，可市场越来越难了，一旦做不下去，咱就连穷苦百姓都不如，不容易啊。”

　　华为夷诉苦哭穷的本领那是随手拈来，无须草稿。对供应商、对下属、对客户，只要有需要就不厌其烦地诉个千百回。

　　车国庆一手转着酒杯，眼睛盯着酒杯里微微荡漾的红酒，笑盈盈地没说话。

　　华为夷继续情感攻势：“我们认识多少年了？车经理，有个七八年了吧？”

　　车国庆说：“有了，我以前刚到霍李就认识你了，那时候我从国企出来，刚进公司，还是个小办事员。”

　　车国庆连声赞叹：“所以说嘛，是金子在被窝里都会发光的！来干一杯，我敬佩你。”华为夷又一次把红酒喝成啤酒，一饮而尽。

　　车国庆喝一大口，没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