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只想在这里

　　眼看回上海的日子越来越近，事情却没什么进展，方小初决定冒个险。从第亿的罗力彦身上做工作。

　　她想了想，打通了同事郭林吾的电话。郭林吾负责江苏区域。

　　方小初先和他开玩笑：“郭大帅哥，你身边没有美女吧，说话方便吧？”

　　郭林吾说：“小初，你这是有啥大事？不会是想通了，想跟我在一起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同意吧。”

　　方小初说：“你还勉为其难？好吧，这是第二件事呵呵。说正事，你在江苏的代理商，做得怎么样？”

　　郭林吾不知她问这个干吗，说：“挺好的。”

　　方小初问：“有没有想过要开发新的？”

　　郭林吾嘿嘿一笑：“想过，没胆子，除非能找个比现有的更厉害的。怎么，有推荐？”

　　方小初说：“我这个区域有一个代理商，他们在江苏新成立一个公司，他们做的是3N的产品。我在想，如果你能给他苏北一些小区域，让他也同时做做我们的产品，是不是挺好？”

　　郭林吾说：“不是不可以。我的代理商主要业务都在苏南，但这个是要和谢部汇报的。开代理商不是小事。”

　　方小初说：“我只是建议，不急一时，重点是可以先找这个人谈谈，透露意向。”

　　“怎么了，方小姐，怎么关心起我的区域？”郭林吾现在才想起这是重点。

　　方小初没想瞒他，简单地说了一下原因。不过对于自己要攻客户的事说得不多，因为她要说服郭林吾，重点要让他觉得无法抗拒：“郭帅哥，这个人的实力挺强，在我的区域内和我的代理商是平分秋色的，如果在你的区域开了公司，又做3N的产品，对你的区域不是威胁吗？不如做我们大精的产品呢。具体怎么操作，你和谢部商议商议。”

　　郭林吾觉得她说的有理，说再考虑一下，有消息再答复她。

　　很快郭林吾就和谢嘉义说了要开小代理的事，江湖老道的谢嘉义一听是方小初提供的信息，马上就想到方小初可能是为了招标的事。

　　谢嘉义惊觉到方小初这两年在销售策略上和以前大大不同。刚进大精时她也很努力，但那时只表现在热情和勤奋上，对待客户还不懂得迂回；而现在，方小初的能力明显大大升华，对事情判断往往一针见血，会利用一切资源，绞尽脑汁。

　　同时谢嘉义发现方小初开始慢慢地渗透她自己的做事风格，几次和松田的理念发生对抗，最后又被她圆滑救场。

　　谢嘉义察觉出方小初的这些变化，最近一直在静静地观察她。他原本对霍李威士的招标并不抱太大希望，只认为这是一个突破口而已，并不值得为一个客户而影响到江苏这么重要的区域。现在看来方小初这小妮子是铆尽全力了。

　　这天方小初收拾东西打算回上海，临走时给华为夷打了个电话：“华总，我在想，霍李车间现在的难题，我们一时帮不了什么，但我可以申请一些大精的产品让他们试用，你觉得怎么样？”

　　欲取之，先予之嘛。

　　华为夷分析道：“这个有点难。虽然是试用，但这就意味着霍李的车间有了大精的产品了，意义可是不一样的。这事你想得太简单了，张平现在敏感着呢。小初你安心回上海吧，我这里先盯着，有情况你再马上过来，这个心急也没用。”

　　方小初想想也是，她相信华为夷这次是真的在用心做霍李威士。一个区域内的大客户几年没进展，他的面子也挂不住。

　　哈，那我就安心地回上海啦！一想到这里方小初心花怒放的。

　　区越大概也跑累了，在出租车上一言不发，几天下来减了少许来时的精气神。方小初问他是不是不舒服，区越说没事，只是累。

　　宝贝，销售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轻松，你现在还无任务要求，赶紧先享受一下目前的少压时光吧。

　　回到上海也不轻松，第二天早上一进公司，方小初就去找谢嘉义。

　　“谢部早！我和你汇报一下霍李威士的情况。”方小初一五一十地阐述。

　　谢嘉义认真地听着，听完后，笑着对她说：“除了这些，你不是也试着想给第亿的罗力彦点甜头么？”

　　方小初想果然万事逃不过领导的眼睛，于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谢嘉义：“我是分析这件事情可行，才向小郭提议的。因为罗力彦能力不小，他既然在江苏也注册个公司，肯定是要有所作为的，他卖的可是3N的产品啊。而且，我确实是有点私心，我想向罗力彦表达诚意。他是个生意人，不会一下子把我们拒绝死，如果想和我们合作，很有可能会在招标上给我们留条后路。”

　　谢嘉义说：“如果合作，还需要限制他们的产品种类。”

　　方小初同意：“是的，否则就控制不了了，可以以他新注册公司的实力情况来限制产品。”

　　谢嘉义说：“这个我们得好好想想，毕竟不能因小失大。你那边，华为夷这次好像还挺积极对吧？”

　　“他自己也想做这单啊，这么大客户在他眼皮子底下丢几年了。”方小初说，“投标邀请已经收到了，我一会儿发到你的邮箱，价格我们商量好后再填。以华丰的名义参标，我还得帮他做标书，让他们做我又不放心。对了，谢部，如果我向公司申请给霍李威士一些产品试用，能申请到多少？”

　　谢嘉义说：“你看吧，需要的话就像松总申请，不过松总的习惯，他肯定要很快能见到效果的，所以你自己拿捏。”

　　方小说笑笑：“嗯我知道，其实就是我们想送，人家客户也不一定要呢。”

　　已经汇报的差不多时，谢嘉义转了个话题：“这几天部里要给肖课举办个欢送会，松总说要给肖课送件礼物。我最近事情太多了，抽不开身，小初你帮我看看吧。还有，不要告诉肖课，给他个惊喜。”

　　方小初想说自己也挺忙，又觉得不合适。她自我安慰说这是领导对她的信任，于是说：“行，不过我对选礼物也不在行，那松总的预算是多少呢？”

　　谢嘉义笑了：“松总可不会太大方的，哈哈哈，就两三千块吧，不要超过了。我会另外再给肖课买一份，你一起看看。”

　　这一会儿工夫就两个任务了！方小初觉得自己应该多补充点“维生素NO”，人生要学会拒绝！而且这任务太容易出力不讨好了，她回答说：“谢部，我觉得，你送肖课的，自己选更有意义。我是一选礼物就头大，光怕做不好。”

　　谢嘉义看出来方小初不愿意接这个活，也没再坚持，说：“那我自己看吧。”随后交待了一些工作上的事，结束了谈话。

　　郑子衿上午发来了短信，说他已经回到了上海，方小初想真是心有灵犀啊，还同一天到达。

　　自从妈妈告诉她郑子衿还单身，她心理负担就少了许多。她可不愿意和有牵绊的男人多来往，人生本来活着就够累了。

　　前几天见了一面，方小初面对郑子衿是百感交集，一晚上也没说什么有含金量的话，而且还狼狈地差点摔个大跟头。方小初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紧张了，希望这次的见面不要再出糗。

　　见面前的日子是煎熬的，这几天，方小初上班时心不在焉，一份标书做了一上午还只停留在前几页，邮箱里已经有十几封未读邮件待处理。

　　方小初最担心的，是怕华为夷突然来个电话把她召到济南。现在可是天大地大，都不如和郑子衿的相约大！

　　方小初在网上不分优劣地订了好多书，薄薄厚厚花花绿绿大半箱。这像是回到了10年前，为了追赶郑子衿的步伐，她努力地汲取着书中的颜如玉，不管类别与体裁。

　　而现在她开始留意摄影书籍，每天睡前都会翻几页。可她的水平只能看懂图片是否漂亮，其他的文字内容无一例外地成了她睡眠的催化剂，比看哲学书还有效。

　　打开衣柜，没有一件满意的衣服，方小初计划约姐妹们下班后一起逛街购衣。

　　若不是前几天好好地看了看他，活在方小初记忆里的，就只有青春时光里的白衣仔裤。那是被定格的符号。

　　人人对过往怀念，又怕看到过往的人站在眼前，形象与体态都不是从前。方小初非常庆幸两个人的变化并不大。

　　郑子衿选择的日期，是方小初的生日，他问方小初想去哪里。方小初说一切听他的，反正你说过要让我领略春光的嘛。

　　于是郑子衿把地点定在了朱家角，他告诉方小初，给她发的图片里，有一张就是朱家角的。

　　方小初把那张照片找出来：一张如油画般的风光摄影，一排青顶白墙的古镇房屋若隐若现在雨雾里，近处飘零的落花打着旋儿投奔大地，姿态瞬间定格在画面里。四季均有落花，方小初认不出是什么花，也猜不出是什么季节。

　　脑子里一不小心又天马行空着。

　　“小初，你来一下我办公室。”谢嘉义站在门口叫她，飞扬的思绪被急刹车，她手忙脚乱地把桌面上这些私人的网页关掉。

　　“小初，给肖课的礼物，看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中意的？”

　　方小初早忘了这事，支吾着说：“我看了不少，打火机、钱包、IPAD……还没决定要买什么。你觉得这些类别可以不？”

　　“这些都可以，实在不行就买个名牌的钱包吧。你忘了，肖课不抽烟的。”谢嘉义奇怪方小初怎么会不知道。

　　“哦，我知道。要不就钱包吧？我看了一个牌子在打折，3000来块，还不错。不过就是有点超预算。”方小初搜索脑中这两天对商场品牌折扣的印象，假装镇定地描述。她根本不敢确定这折扣的准确度。

　　谢嘉义说：“算了，我自己买吧。”

　　方小初松了一口气。谢嘉义接着问：“霍李威士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方小初说：“上午给华为夷打过电话，说暂时还没新动向，让我先做标书。”

　　谢嘉义不放心：“如果需要的话，你就还是去济南盯着吧，有什么问题可以马上解决，这次先不用带区越。如果需要费用，或拿不定主意的，记得给我打电话。”

　　方小初最担心这样的安排，她当然会盯着这个招标，但这两天她走不了啊！前几天马不停蹄地赶时间，累得七荤八素的不就是为了能把时间留出来给郑子衿吗？

　　她分析这两天不去济南，并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于是对谢嘉义说：“谢部，我刚回来两天，需要和你定一下对策；我也可以先起草好标书，等价格什么的定好再填进去，省得到时候会忙中出错。等过了这两天我就早早出差吧。”

　　谢嘉义以为她是出差太累了想在上海休息几天，不忍再要求，就说：“好，你自己把握。再说，过两天还要欢送肖课呢。”

　　方小初抓紧问：“谢部，江苏区域开新代理的事，有结果么？”

　　谢嘉义大概猜到她会问这事，随即说：“松总还不在，等他回来再说吧。”

　　方小初谢过后离开了谢嘉义的办公室。

　　谢嘉义看着方小初的背影，总感觉她这两天不在状态。

　　人事部的小曾来找她，送上一张知名蛋糕房的代金券和一张贺卡。方小初即将迈入3字头的门槛。

　　30岁，还有一点青春的尾巴，又站在熟女的门口。这时候的女人摆脱了稚气，磨砺了锋芒，经济渐好，经验渐足，人生观基本定型。只要你不自暴自弃，就是女人一生中最有魅力的时期。

　　30岁有什么可怕？而且今年的生日，有郑子衿陪她度过呢。

　　大精公司员工的生日，人力资源系统里都有提示，每周做一次汇总，为次周将要过生日的员工准备生日蛋糕券和贺卡。生日当天，每位员工都会收到来自领导和同事的很多祝福。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体会到大精也有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