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高山流水觅知音(1)

　　晚上继续请刘均吃饭，刘均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方小初的殷勤，在他看来你天天请都是应该的，我来为你服务，你的讨好能换来我的极度配合。

　　刘均心满意足地回房间后，方小初带着她的小电脑去了附近的一间星巴克，她恨透了房间里干燥乏味的气息。

　　想起白天发给郑子衿的邮件，方小初打开邮箱，没想到郑子衿已经有回复。

　　小初：

　　我已经到乌鲁木齐，明天一大早要去赛里木湖，听说那里很美。

　　我们长大了，世界变小了，你曾经说的遥远的新疆，转眼就在脚下，才分别两天，你我就天南海北。

　　因为工作的原因，我遇到过很多的“穷游”青年，他们用最少的钱浏览着世间最美丽的风景，体会了真实的地域人文、荒凉与美丽。相比之下，我的费用有报销有保障，所有花销都比他们多很多，自然心境也不如他们痛快了。

　　这些“穷游”的每个人都很优秀，他们热爱生活，勤奋努力。我认识的几位，都在各自的城市里有学业有事业有产业。可他们试图逃离樊笼，回归自然，勇敢地选择过几天不受金钱奴役、不受利益纷争的日子。

　　你看，小初，每个人内心都有一个自由的梦，但任谁都没法这么超脱。虽然做不成梭罗和1900，可是谁都有能力让自己过几天这样不求上进、不谈理想的生活，一年几天就可以。

　　对待职场我没有发言权，只是一个冷眼旁观的幸灾乐祸者。只觉得你的原则是对的，人若是为一点小小的诱惑就跳上跳下，看起来实在可笑。追求的事物太低、目光太短浅，人反而成不了大事。你爱做一件事，到了不计报酬都要做的程度，才是痛快和纯粹的，才能够做好的是吗？像这些敢于迈步穷游的年轻人一样，勇敢地做一回自己。

　　不知不觉又文艺起来，拙见一堆，别笑话我。

　　郑子衿20××年3月

　　郑子衿终于能在她最迷茫的时候再次的出现，这种触手可及的依赖感，好比大风吹得摇摆狂舞的一棵小树，被牢牢地抓住了根。

　　方小初太喜欢这种存在感，身边有一个人像镜子一样，需要的时候映射出自己内心。郑子衿就是世界上最能说出她心里话的人。

　　高山流水觅知音，管它是友情爱情还是什么情。

　　心情豁然开朗，这几天高频率的工作中，捡回来片刻的松懈。

　　白天答应要给赵静打电话，但在星巴克这样悠闲的环境里讲电话很不礼貌，方小初给赵静发短信：亲爱的，我在咖啡厅不便打电话，你方便的话上线。

　　赵静的头像很快亮了起来。方小初第一时间发信息：“亲爱的，有大事发生？”

　　“没有，也有。”赵静支吾着说。

　　“到底有没有？”方小初急了。

　　“有，我本来想周末找你说说话的，可你周六约会、周日出差，毫无空暇。”赵静回答道。

　　“是啊，黑眼圈都出来了。”方小初看看镜子里的自己。

　　“你和郑子衿见面怎么样？”赵静首先问道。

　　“我们牵手了。”虽然赵静看不见她的表情，方小初还是有点羞答答。

　　“那很好……”赵静明显心不在焉。

　　“别问我了，说说你吧，怎么了？你和聂小图甜蜜进行中吧？”

　　赵静说：“聚少离多能有多甜蜜呢？”

　　方小初以为他们闹别扭了：“不会是已经开始吵架了吧？”

　　赵静说：“倒还没有，呵呵……小初，你会为郑子衿离开上海吗？”

　　方小初大概明白了是什么问题，聂小图肯定是让她去北京了。方小初想起聂小图以前也曾拿北京的美食美景来诱惑她，好像他每次都想潜移默化地影响女朋友，很有心思，甚至是些心计。

　　因为自身的条件良好，就有一种不露声色的霸道和优越感，同时又兼具书生气十足的外表，所以这种霸道很隐藏。

　　方小初没有回答赵静的问题，反问道：“怎么，聂小图希望你去北京吗？”

　　赵静说：“他只是说，要请假带我去北京好好玩几天，说我一定会喜欢上那里。我想他的意思很明了。”

　　果然是这样。但方小初没法和赵静说太多自己真实的看法，以赵静的冰雪聪明应该早有体会。而且爱情本是盲目的，男人的霸道与女人的温柔本来就可以相得益彰，这是无可厚非的事。

　　方小初说：“如果只是旅游，那就去吧。我听说恋爱中的两人一起旅游，会发现对方的很多优缺点，会知道合不合适，这正好是一个机会。他愿意请假陪你，说明他尚有情趣；他愿意让你去北京，说明他尚有诚意，何乐而不为呢？”

　　赵静还是迷惑：“如果有一天他提出让我去北京，我该同意吗？”

　　方小初自己也不知道，想来想去没有头绪，但又不想敷衍赵静，只好老实地说：“要看你们到时候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方小初想，终身大事这样的大事，我不敢轻易给建议。每个人面临的情况不同，世界上又没什么所谓的恋爱规律能一概而论，爱情哪有什么道理可言。

　　方小初很有感触地说：“你们进展够快的，这才几个月，都要背井离乡投奔情夫了。”

　　赵静说：“也不快！你没听钱钟书说过吗？上了年纪的人恋爱就像老房子着火，可是一发不可收的。在大精快五年了，眼皮子底下串来串去的一个人，最后才串成一对儿。这年头，大家都这么忙，哪有时间细水长流啊？”

　　方小初笑了：“说着说着，男人的内心就显现了。时间确实不是问题，感觉对味成双成对！你们什么时候去玩？”

　　赵静说：“五一前吧，请两天假，然后连着长假一起多休息几天。人多的时候就在屋里窝着。”

　　方小初一想到五一长假时的北京必然是人山人海，于是说：“五一啊？那祝你好运。”

　　赵静说：“小初，像我这样理智到一定境界的人，也为男人着慌了，可真不像我。”

　　方小初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多了解了解。”

　　赵静问：“你和郑子衿也见了两面了，你感觉好不好？”

　　方小初说：“还像初恋一样。好像中间并没有十年这么长。郑子衿确实是和我臭味最相投的人，我俩连不切实际都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将不切实际进行到底，我包着一层面具中途撤退了。”

　　赵静说：“茫茫人海，两个疯子遇到，还是挺幸福的。”

　　次日上午刘均独自一人去了霍李威士，方小初就去找罗力彦了。她没有和刘均说细节，只说去见一个客户，刘均嗯了一声就走了。临走时说让方小初放心肯定能搞定，方小初谢过他。

　　等他走后出发，路上把手机设成了静音。

　　第亿国际名字上比华丰商贸响亮好听：第亿，“第一”也，而且还“国际”！足见老板的野心。规模实力却和华丰相差无几。

　　第亿国际设在济南泉城路上一个四星级写字楼里，公司租下整整一层做办公用，仓库是租用几间地下室，宽敞方便。

　　第亿的老板为了把自己打造成儒商，或者说对外的形象是儒商，整个办公室的设计颇费心思：主色调为白，随处可见的艺术品、艺术画，连前台旁边都摆放一个白色简约的书架，里面排放着整整齐齐的书籍，并以工艺品点缀。但书柜玻璃门紧锁，方小初猜测这些书大概从买来就没有被人宠幸过。

　　不知为什么，方小初还是喜欢华丰公司的那种务实，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票据、单据、报表和文件，电话线交织，电话铃声也交织，一派繁忙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