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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婚的秘密》 作者:苏格兰折耳猫

第九部分

   33、

  小年夜。
  顾家小年夜的饭从来都是除夕夜的标准。这样的高标准,从来也都只是为了一个人,一个六年以来从也没有在家过过年的人。
  李琬将最后一盘菜端上餐桌,菜已经热了一遍又一遍,只是那个人到现在还没有回家。严真挂下电话,看向李琬摇了摇头。李琬不禁皱起了眉头:“还是没人接?你说这小年夜的晚上他还能忙什么?”
  今天下午顾淮越将严真和珈铭送了过来,接了个电话便很快开车走了,严真根本来不及细问。
  梁和在一旁打圆场:“妈,再等等,不着急,你看淮宁不是也刚来。”
  瞥了也是刚刚进门的小儿子一眼,李琬怒道“那能一样吗?你们会在B市过年,他能吗?”
  顾淮宁挑了挑眉,没在老太太气头上插话,直接揽住自家老婆向餐厅走去。
  
  顾珈铭小朋友早已蹭上了餐桌,抓起自己最爱的凤爪开始啃了。在他看来,奶奶是最没意思的啦,每次过年首长休几天假要回B市时,奶奶都要发一次火,可是哪次把首长留住了?
  顾小司令摇摇头,继续啃凤爪。反正他是跟严老师还有顾首长一块儿走,没啥可烦恼的。
  顾老爷子看了小朋友一眼,放下报纸:“行了,先吃吧。”
  于是便只好开饭了。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就连张嫂也表情惋惜地收拾着餐桌。她今天是大展手脚准备了一桌饭菜,没想到这样不欢而散。
  严真一抬头,看向墙上的钟表。时针堪堪指向九的位置,已经九点了,现在的他,能在哪里呢?
  
  正想着,院子里忽然想起了车喇叭声,短促的两声。
  严真还没反应过来,顾珈铭小朋友就率先奔了出去,等她推开大厅门的时候,小朋友已经抱住了来人的大腿,撒娇似地蹭着。
  看着来人,严真愣在那里。倒是随后跟出的李琬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的道:“您老来了?”
  来人是严真的奶奶。
  李琬嗔怪地看了一眼站在奶奶身边的顾淮越一眼:“你说你去接就接呗,怎么不事先说一声!这大晚上的,还是小年夜的晚上,把老人家给折腾来了!”
  顾淮越刚下车,扣上军帽,淡淡一笑。
  奶奶笑眯眯地拍了拍李琬的手:“这是我的意思,你别训小顾。你看我这傻孙女,还在那儿愣着呢。”
  奶奶说完,站在严真身后的梁和就推了推她,她猛然回过神来,眼眶却忽然红了。
  “瞧瞧这出息。”奶奶抹了抹她的眼角。
  本是擦泪的,可严真伸手抱住了奶奶,泪便不受控制地簌簌落下来了。
  
  今晚这个二居室的房子是热闹起来了。
  顾珈铭小朋友穿着棉拖快乐在两个房间内奔来奔去,他看着面前两个棉被,脑子里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是把印着加菲猫图案的棉被抱给老奶奶盖呢还是抱这个哆啦a梦的?
  小朋友苦恼不已了一会儿,脑袋瓜子被弹了一下。他立刻向上望去,两眼立马眯起来了。顾首长!
  “爸爸,你帮我选一个!”小朋友欢腾地说。
  顾淮越解开了常服上的风纪扣,目光懒懒的看着儿子,伸出手又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等你折腾好你老奶奶早睡着了!”
  小朋友瘪瘪嘴。他忘了,还有一个人比他更激动。
  奶奶睡觉的床上,已经铺了两床被子了,既厚实又暖和。小朋友看着床上的两坨棉被,沮丧地压低了脑袋。顾淮越也收回目光,看着儿子笑了笑:“去跟老奶奶道晚安。”
  铺好了床,严真端详了一会儿,又去扒柜子,嘴里边还小声嘀咕着:“还是再盖一床吧。”
  奶奶忙哭笑不得地拉住她:“好啦,你要给我捂出一身痱子呀!”
  严真不好意思地顿住了脚步,虽是挨了训,却像个孩子一样傻乐。
  某只小朋友蹭到了奶奶面前,奶奶揽住他乐呵呵地笑了。
  
  躺在床上,严真难以入睡。
  她翻过身,看着紧闭着双眸的奶奶,默默出神。良久,又翻个身,躺了过去。
  奶奶却突然睁开眼睛了,瞧着严真的背影笑出了声:“小真,今晚让小顾跟珈铭睡是不是不太好?我看那个床,那么小,能挤下两个老爷们?”
  严真替奶奶掖了掖被角:“没事的,反正有个是小老爷们儿,不占地儿。”
  两人都低低笑了一声。
  “奶奶,怎么今天忽然来了,都不跟我说一声?”
  “我来看看你,这才一个多月没见,我想我这外孙女想的心都疼了。打你爸去世,你还没离开过我这么长时间呢。”
  就连大学,严真都是C市读的,见天回家住。算一算,这真的算分开最长的一段时间了,严真不由得往奶奶那里蹭了蹭。
  “在这多住几天吧奶奶。”
  “不了,后天我就回去了。”
  “这么快?”严真有些失望。
  奶奶瞥她一眼:“要不是小顾我还不来看你呢,没良心的丫头。”不理会严真讶异的眼神,奶奶说:“你大伯今天送我到市里检查身体,还没想着打电话找你呢,小顾的电话就过来了,说今天小年,提前给我拜个年。然后小顾就说了一句话,你猜是什么?”
  说到这里奶奶故意卖了个关子。
  严真果然好奇了,一边给奶奶垫了个小枕头一边问:“他,说什么?”
  奶奶悠悠然地躺好,舒服地叹了一口气:“他原话说呀,严真她,想奶奶了。我就想,那就来一趟吧,于是今儿中午小顾就直接开车来接我了。怎么,小顾没告诉你?”
  严真摇了摇头。
  奶奶笑道:“那就是他想给你个惊喜。”
  奶奶还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蜷缩回被窝里,脑子里只回想这刚刚那一句话——严真她,想奶奶了。
  原来他都知道。
  
  就算是到年根了乡下也很忙。奶奶后天还是走了,顾淮越亲自开车送了回去,走之前刻意没叫醒她,可是她还是知道,闷在被子里也没出来。既然这是奶奶的意思,那她就当不知道吧。
  只是,房门咔嚓一声关闭后,严真却再也睡不着了。起床看着窗外,瞬时有些惊讶。原来昨晚下雪了!路上一层积雪,有几道碾过的车辙。
  天还没亮呢,走的可走早!严真小声嘀咕一声,看见放在床边的空行李箱才想起,没过几天,他们也要走了。
  去那个她从未去过的地方,涉足那个她从不曾进入的世界。
  以前常常听别人口中说着“婚姻”这个词,严真总会觉得,不过是多了一个人过日子。真正轮到了自己才明白,那不只是日子与日子的叠加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人,和心。
  他对自己,算是上了心吧?严真自问,而后又自答——那就好,那就好。
  
  入冬以来就没下什么大雪,轮到他们要出门了,老天爷倒是给了面子下起了搓绵扯絮的大雪。
  这次回来时不是顾首长开的车,汽车连里有一个兵家也是C市的,就顺道一路让那个兵开了回来。这回走了,得顾淮越亲自上阵了。李琬不放心,说要安排一个人送,顾淮越拒绝了,两个字:麻烦!
  李琬没办法,只好嘱咐他们路上开车小心。
  严真将珈铭扶上车,回过头来向身后的四个人告别。顾淮越将她的包递了过来,严真抓住,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顾淮越笑了下,扶了扶她的肩膀,开门上车。
  出发了。
  
  ……
  …………
  
  早上九点出发,在行驶了将近四个小时之后到达了B市。
  严真在后座,老远就看见收费站口前堵了长长的一条龙。睡了一路的顾珈铭小朋友此刻终于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扒着顾淮越的车座就问:“爸爸,啥时候到呀?”
  顾淮越头也没回:“堵车了,等一会儿。”
  小朋友郁闷了,从小书包里掏出囤的零食开始啃:“坐飞机多好,嗖地一下直接空投到家!”
  严真笑了笑,替他把衣服整好。B市比C市偏北,降下窗户,便能感觉到刺骨的冷意。
  好容易过了B市的收费站口,连市区都没进,直接沿着外环线进了一条小道,一路过去,分外空旷。这是B市的郊区。
  B市这几日也下了场大雪,比C市要大得多,C市市区的雪经过车流碾压,早已化了,这里却不同,一路走来都是白皑皑的一片,就连路上这车辙都分外整齐,而且这车辙也与一般的车子不一样,像是履带碾过后留下的。
  严真正好奇,就听见前头顾淮越说:“这是坦克车留下的车辙,这几天师里在搞训练。”
  原来如此,看来a师师部已经不远了。T?xt_小_说天\堂
  
  车又开了几分钟,已经可以看见师部大门口站岗的哨兵了。大门封着,顾淮越将车速慢了下来,让哨兵对过牌照后才缓缓向里开去。他的目的地是掩在侦察营营部大楼后三百米处的一栋小楼——这就是家属区了。
  严真看到这栋楼,忍不住吃了一惊。放眼望去,整个师部,无论是侦察营还是炮兵营的大楼都是整饬有序的,还是一色灰。只有这栋家属楼,孤零零的一个儿不说,楼外头还刷了一层红漆!更彰显出它在整个师部的特殊性了,别看藏这么深。
  提前接到电话来接他们三人的是一个年轻中尉,他是营房科的一个干事,姓李。年轻的中尉看着严真两眼发直地看着这栋楼,不由得笑了笑:“这快过年了,嫂子们嫌冷清,就把这楼的表子重刷了一层漆,图个喜庆!”
  严真尴尬地笑了笑。她还真不好意思说自己刚刚看到这栋楼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词是绣楼。
  顾淮越淡淡的笑了笑,将房子钥匙交给严真:“你带着珈铭先回家,我去服务中心看看去。”
  “好。”
  严真答应一声,跟着李干事向楼里走去。
  这楼不算新,但是楼道倒是挺干净的。
  “小李,这里家属很少吗,怎么就一栋楼?”严真还对小时候住过的那个大院有着清楚的记忆,当时父亲所在的部队是一个驻扎在小县城的二炮导弹旅,人肯定是没有a师的多,但是光家属楼可就盖了六栋。
  小李提着行李一路气也不喘:“嫂子,您来的时候也看见了吧,咱们这儿太荒了,就算嫂子们过来也是待十天半个月的,不常住。有常住的那也是在这儿有副业的。”
  “副业?”
  小李嘿嘿一笑,“就是在营区里开饭店和小卖部的,靠战士们消费赚个小钱呗。”
  严真了悟地点了点头。
  “嫂子您来的是时候,没别的时候,就过年的时候人多。”
  说完,也到站了。
  严真笑了笑,拿出钥匙开了门。小李拿出电卡送上了电,也算交代了差事,敬了个礼走了。
  严真终于有时间打量这栋房子。鉴于这地方的特殊情况,这栋楼盖起来的时候就指着当招待所用的。虽说比招待所看着高级一点儿,可是要比C市的房子,就差了一个档次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总不会住到一半儿被收走吧?她笑了笑,放下行李。屋子很干净,看样子之前有几个勤快的给打扫过了,不用她再动手。
  顾珈铭小朋友往沙发上一挪屁股,嘴里还嘎吱嘎吱地啃着零食,可是神情却有些惆怅,严真开了暖气,一边往外拿行李一边问他:“怎么了,顾小司令?”
  小司令叹了口气:“在想我那群孬兵。”
  严真笑了:“怎么,才离开一天就想了?”这得多深厚的战友情谊啊
  小司令看了她一眼,又叹了一口气:“老师你不懂,我是怕我走了之后林梓那小子挖墙脚!”
  严真瞬间就挂了“囧”的表情,恰逢此刻有人敲门,严真向珈铭扬了扬下巴,小朋友不情不愿地蹭去开门,是顾淮越顾首长,此刻他手里正提了两大袋子。
  严真愣了一下,慌忙去接。
  “不用,我来。”他笑了下,将袋子放进厨房。
  她拨了拨塑料袋,才发现里面装的都是日用品和食材:“怎么买这么多?”
  顾淮越松了松风纪扣:“这里的食堂你们恐怕吃不惯,还是在家里做吧,我也回来。而且,快过年了……”
  是个家,就要有个家的样子,哪怕这里是野战部队。他还是头一次上服务中心买那么多家用的东西,一路走过来受的注目礼,简直可以论坦克车装!简直就差喊口令了:“参谋长准是把老婆给哄来了!”
  想到这些,顾淮越不禁微微一哂,笑骂了声孬兵。
  严真当然不知道这些,厨房里米面气齐全,几乎可以开火做饭了。她将袋子里的食材挑出来,说:“晚饭就在这里做吗?
  “不了。”顾淮越摇了摇头,“今晚先去外边吃。”
  照顾军嫂们的副业?
  “你还记得席司令么?”
  “记得。”严真点点头,B军区的一把手。更何况,上次还是在演习场上见的,印象能不深刻么?
  顾淮越带好帽子,利索地扣上风纪扣,看向严真:“席司令刚下军令,今晚就上他那儿蹭饭——带上老婆孩子”
   
 
 
34、34、 ... 
 
 
  一进这部队大门就要见这个军区的最高级别的领导,严真顿感压力。只是,顾淮越看上去心情好像不错。
  
  席少锋席司令的家在B市市郊,距离师部不算远,开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顾淮越常来,熟门熟路,哨兵也不查,直接就放了进去。车子停在一座二层小楼前。
  三人下车,正好碰着席司令的秘书梁伟明从里面走了出来。
  “梁秘书。”顾淮越与他打了一声招呼。
  梁秘书笑了笑,摸摸顾珈铭小朋友的头:“你们过来了,进去吧,司令在里面等着呢。”说着电话响了,梁伟明一看,眉头又皱起来了,“瞧瞧,这还没走呢,催命电话又来了。”
  顾淮越:“是嫂子?”
  “是你嫂子就好了!”梁伟明苦不堪言,“D师的老大,沈孟川。这小子是一天一个电话问候司令,现在是连带着我也捎上了,也不知道是要搞什么名堂!”
  顾淮越笑了笑,而严真听见这个名字却眼皮猛地跳了下。
  意识到自己抱怨的对象曾经是那只沈猴子的军校同学,他赶紧拍了拍脑门儿,笑着打哈哈:“那我先过去了,你们进屋吧,司令该是看见你们车进院了,别让他久等。”
  “好。”
  两人握了握手,梁伟明匆匆离去。
  
  一进屋就看见了正在忙里忙外准备晚饭的席司令的夫人钟黎英,钟黎英比席司令小了将近十四岁,五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比李琬还要年轻许多。只是钟黎英没李琬那么好命,夫妻三十几年,没为席司令添一个孩子,只有领养的一个女儿,现在在外国读书。
  钟黎英是一眼就看见杵在门口的三人,又是惊喜又是嗔怪地向三人走去:“我还寻思你们什么时候到呢,怎么悄不声的就来了。”
  顾淮越笑了笑,将手中提的见面礼递了过去。
  钟黎英横了他一眼:“来就来了,还送什么东西。我只要看着你顾家这小宝贝儿,就满意的不得了!”
  顾家小宝贝——顾珈铭,一扬小脸儿,脆生生地说了一句:“奶奶好。”
  钟黎英听得心都软了,别说,这小家伙嘴还真甜。
  最后钟黎英的视线落在了严真身上。严真原本淡淡笑着,被她这么一看,顿时有些紧张。
  钟黎英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也消弭了她的紧张:“快进来吧,淮越不是外人,你呀,也别紧张。就当到了自己家。”
  “听你钟姨的。”一道雄厚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严真微微侧目,看见席少锋披着军装外套走了下来。这次他没带帽子,严真才发现,原来他的头发白了一大片。
  顾淮越站直敬了一个军礼,席少锋瞥了他一眼:“我刚说让你老婆放松,你立马给我来了一道,都坐客厅去。”看着小朋友,他顿时眉目柔和了下来,“这个小娃娃得让我抱抱。”
  说着俯□去,费了点儿力才把顾珈铭同学给抱起来。小家伙看着没个子,但是肉还真是实在。席少锋闷闷笑了两声,抱着他向客厅走去。
  
  席少锋是顾淮越的老首长了,最早顾淮越初当兵的时候,席少锋已经是西藏军区某边防团的团长了,就是庞凯现在坐的位置。后来席少锋调到了B军区某集团军,而顾淮越进了特种大队。直到六年前顾淮越调回了B军区某集团军a师,才算又回到席少锋麾下。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也算是这一老一少的缘分了。”钟黎英一边洗菜一边说道。家里有帮忙的阿姨和警卫员,可是钟黎英还是喜欢自己动手。一是没事做。她不上班,除了去老年人活动中心看看就没别的了。二是席司令也爱吃她做的饭。
  顾淮越和席司令在客厅谈话,小朋友被警卫员带着去楼上看动画片儿去了,而严真则跟在钟黎英身边帮忙,不慌不乱:“伯母,您去过西藏吗?”
  “当然!”钟黎英笑道,“我在那边一待待了十年呢,说起来,淮越在那里当兵的时候我们还没走,他这军龄也是我看着长起来的。”
  “哦?”严真顿时来了兴致。
  “那时候淮越在侦察连里还是个新兵,你席伯伯也不知道这号小兵,更不知道是他老战友顾长志的儿子。后来全军举行了一次军事技能比赛,你席伯伯团里有一个兵创了越五百米障碍的记录。你席伯伯一高兴,就把这个兵请到家里吃饭了,我这才算正式认识了淮越。那时候他也才在侦察连当了两年的兵而已。就算是他的家庭,我们也是过了两年才知道,你说这人能不能藏!”钟黎英唏嘘不已。
  严真笑了笑:“他大概,是不想靠家里吧。”
  当兵的,大多都有些傲骨。
  
  顾淮越径自端起面前的一杯茶。
  席少锋闲适地靠在沙发靠枕上,端了端鼻梁上的眼镜,一双眼镜仍不失锐利地打量着顾淮越。
  “什么时候的事儿?”
  没头没脑的一句,不过顾淮越还是听明白了:“早了。”
  席少锋笑了笑:“要不是那天在草原上看见这两人,恐怕你小子还瞒着呢。婚礼也办了?”
  “没有。”他简短的回答了句。Txt小_说天/堂
 席少锋神情顿时严肃了几分:“没办就这么耗着?”
  这架势完全赶上顾家老太太了,顾淮越还真有些头疼:“领证了,婚礼就慢慢来吧。”
  席少锋即是他的老首长,又是他的长辈。私下里,顾淮越是要叫声席叔的。几年前他刚特种大队的时候,还是席少锋回来亲自送他到基地的。
  后来联系就少了。
  特种部队本来就对保密要求严格,基地内部个人通讯器材完全受限,拨个军线能找到人已经不错了,更别提老首长和老兵叙叙战友情了。
  直到六年前,顾淮越忽然调回了B军区某集团军。
  回过神来,席少锋也不打算继续盘问顾淮越,想起正在楼上折腾的顾家小崽子,他就想笑,而后又想起什么,神情又是一凛:“我听你妈说,你每年都带着儿子在B市过年,怎么就没见你来过家里?”
  顾淮越听了只是淡淡笑了下。
  席少锋咳了一下,不去追问,转移了话题:“年后两月有次大演习,军总亲自批过预案。这个你听说了吧?”
  
  顾淮越:“听老头子提过。”他低头,琢磨着面前的那杯茶,好让别人琢磨不透他此刻的表情。
  席少锋也不跟他打哈哈:“那D师师改旅的事儿你听说了没?”
  顾淮越一本正经地说:“那是传言。”
  席少锋摇了摇头:“军区里有这个意思,不过现在还在决定的当口。真要改了,怕是D师一众上下不好接受。”
  顾淮越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沈孟川就是为了这事儿找你?”
  “不止。”席少锋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无奈地看着顾淮越:“他要求,参加年后的演习。”
  语罢,顾淮越沉默了下来,动了动唇,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见厨房那边传来的喊声,开饭了。
  席少锋站起来,笑着拍了拍顾淮越的肩膀:“行了,先去吃饭。”
  满桌子的菜,其中有一半儿都是严真的手艺。
  一听钟黎英说,席少锋颇为意外地看着严真:“哪些是你做的,指指我尝尝!”
  严真挪了几步,将餐桌转了转,几个精致的菜盘就停在了他的面前。席少锋挑起筷子尝了一口,眉毛顿时挑的老高,严真也就跟着紧张。
  钟黎英笑着拍了一下老头子,嗔道:“你别吓小真了,我尝了,对付你这杂拌儿胃绰绰有余!”
  其实不光席少锋一个人意外。
  顾淮越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细嚼慢咽,这要放在往常是没有的事儿。
  严真尚且有些担心地看着他,直到他放下筷子,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她才放心。
  饭吃到一半,客厅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钟黎英立刻起身去接电话,是找席司令的。她扣住听筒,给他做了个口型:“沈家那只猴子!”
  席司令这眉头是又皱起来了,“说我不在!”
  这嗓门一吼,是甭想骗电话那头的人了,钟黎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顾淮越笑了笑,放下筷子:“您老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儿,沈孟川这人您还不了解。”
  席司令挑了挑眉:“躲得一时是一时,一个师改编成一个旅是个大事,不是他一人说了算,也是我一人说了算。而且,我也不能因为他的几句好话就动摇。这不知道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几条中华就像从我这里套个口风,我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吗?”
  一句话,说的在座的人都忍俊不禁。
  钟黎英忙觑他一眼:“闭嘴吧你!”
  
  吃过晚饭坐了一会儿就准备打道回府,深夜又开始下起了绵绵大雪。每让二老出来送,严真牵着顾珈铭的手等着顾淮越把车开过来。雪花落在身上,不一会儿就化了。还是车里暖和,严真上了车,紧紧的关上车门。
  小朋友一上车就自发自动地蹭着她的腿睡过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只好把脱下的外套披他身上。看着这没心没肺的小家伙,严真忍不住嘀咕一声:“小坏蛋。”
  然而一抬眸,视线恰与后视镜里顾淮越的视线相遇。
  他从那里面凝视着后座,嘴角有着还未抹去的笑意。严真慌忙低下头去,不敢长久地与他的视线对视,就好像心里有鬼一样,还是活见鬼!
  顾淮越勾了勾唇角,正要开车离开,就听见前方传来了喇叭声,还有一道光线从对面刺过来。
  那是一对车灯。
  他按了按喇叭,对面那对车灯终于暗了下来。车上面的人向他走来,借着车内微弱的光线,顾淮越和严真同时看清了来人——沈家那只猴子!
 
35、35、 ... 
 
 
  
  吃过晚饭坐了一会儿就准备打道回府,深夜又开始下起了绵绵大雪。没让二老出来送,严真牵着顾珈铭的手等着顾淮越把车开过来。雪花落在身上,不一会儿就化了。还是车里暖和,严真上了车,紧紧的关上车门。Txt。小_说_天堂
  小朋友一上车就自发自动地蹭着她的腿睡过去了,严真只好把脱下的外套披他身上。看着这没心没肺的小家伙,严真忍不住嘀咕一声:“小坏蛋。”
  然而一抬眸,视线恰与后视镜里顾淮越的视线相遇。
  他从那里面凝视着后座,嘴角有着还未抹去的笑意。严真慌忙低下头去,不敢长久地与他的视线对视,就好像心里有鬼一样,还是活见鬼!
  顾淮越收回视线,嘴角无意识地弯了弯。雪天,他的速度慢了下来,只是刚拐过一个弯,两道光束毫无预兆地从那头照了过来,随之响起的还有喇叭声。他猛然踩了刹车,车子刚停稳,一辆越野吉普就擦着猎豹车身而过,没有丝毫的迟疑。
  严真护住顾珈铭的脑袋,匆忙着向外瞥了一眼,看见了吉普车上驾驶座上的人,沈孟川——沈家那只猴子!
  
  透过后视镜看着迅速消失的吉普车,顾淮越的表情倒是很平静,停顿了片刻,又踩了油门迅速离开。
  
  回到家里,顾淮越把小朋友抱到了床上,裹紧被子确认他睡着之后才关上灯向客厅走去。
  严真正坐在沙发旁发呆,手里握着一杯已经不冒热气的水。顾淮越走过去,替她又重新倒了一杯:“不休息吗?”
  严真下意识地握紧水杯:“我只是刚刚想到一件事。” 她直视着他,有些不好意思:“上次去草原的时候,我们误入了D师的驻地,还是沈孟川打电话让姜松年来接的。”
  他愣了下,笑说:“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严真笑了笑:“他好像不知道我们两个的事。” 至今严真还记得他那表情,斜睥她一眼,说:“怎么这副样子?别是骗人的吧?”,想起来严真都觉得胸闷。
  顾淮越喝水的动作顿了顿,他侧目,看着严真,只是她低着头,让他看不清楚她此刻的表情。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某些方面做得不足,而这些不足或许会让她感觉到委屈。
  实际上这不能怪沈孟川,他们两人是同一个军校的同一届学生,更巧的是专业一样,都是侦察指挥系,到最后干脆连辅修的专业都一样,通信工程。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所以两人难免有针尖对麦芒的意味。
  这种暗地里的较劲一直持续到军校毕业,顾淮越去了西藏军区当兵,沈孟川直接调到了B军区A师侦察营,直到六年前他调回来,调回a师。
  本质上两人不太一样,他经历过太多沈孟川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所以他看上去要比沈孟川更加沉稳,理性。席司令评价他说他适合带兵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他在任何情况都可以保持理智。只是有一点他不及沈孟川,那就是热情。他的性子,寡淡的过分了。
  回过神,他看着严真:“沈孟川只知道我已婚,其他的他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我军校的同学,不过军校毕业之后就没再联系。”还是六年前他调回a师之后见得毕业之后的第一面,不过那也算是两人针锋相对的开始吧。
  “那他,知道你前妻去世了吗?”
  严真试探的问,顾淮越则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才答:“不知道。”这件事儿,就算放眼全军区,知道的人也没几个。
  严真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她握了握手中的水杯,又凉了,凉到了心底。她似乎,问到了不该问的问题,触到了不该碰的雷区,因为他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黯淡。严真只好笑笑:“我不问了,去休息吧。”
  两个屋,大床和小床。小床被顾珈铭占了,那今晚也只有同床共枕了!
  “严真!”顾淮越忽然叫住她,严真转身,听见他说,“婚前我说的话,都还算数。”
  严真有些惊讶,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他此刻看自己的眼神已经不似之前的平静了,甚至还带了些歉意,虽然只闪过一秒,可是严真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揪着疼起来了!
  严真讶异:“你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
  “没什么。”顾淮越说,“我只是怕,对不住你。”
  严真哑然,良久,她笑了,笑容有些勉强,又有些苍白:“那你要努力对我好。”
  “好。”顾淮越低声应道。
  
  ……
  …………
  
  部队上讲究一切从简,不过这要过年了可不能那么将就。
  早晨起床,严真洗了把脸去厨房做早饭。翻箱倒柜后才发现家里的东西不算多,服务中心的东西也不全,合计了一下,还真得去趟B市市区。
  她转过身去,正好看见顾淮越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一身常服,穿得挺刮。她愣了下,登时就反应过来自己还穿一件傻不拉几的睡衣在房间里晃悠呢,只好又折身返回厨房!
  “严真。”
  她听见他喊她,立马应道:“早饭马上就好了,你叫珈铭起床吧!”
  “早起了!”回应她的是一声清脆的童声。
  她立马张大眼睛向外看去,只见顾珈铭小朋友慢悠悠地从卫生间晃了出来,表情很是牛气!
  顾淮越弹了弹他的脑门,看向严真:“今天有到市里的班车,需要什么东西可以直接去买。”他昨天已经把服务中心的东西搜刮遍了,要不是服务中心的梁嫂子含泪恳求他留下一点儿让她自己兜回家,那他肯定就扫光了!
  严真可不知道这些,点点头,算是听见了,顺带把早餐端了上来。
  虽然已近年根儿,但是部队的训练还是不能落下的,这大院的家属们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外面就已经想起了装甲车坦克车驶过的声音。到底是在部队,偷懒都有种犯罪感!所以,顾淮越今天还是要工作的。
  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一下,趁吃饭的功夫严真已经换了衣服,他沉吟了片刻,说:“我走了。”
  “嗯。”严真抬头,应了一声。
  顾淮越点了点头,开门离去,听着门咔嚓一声响,严真回过头来看顾珈铭小朋友。只见小朋友一边叼着一个煎好的糖心鸡蛋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嘴里嘟囔着:“越来越像那么回事儿了……”
  严真拿勺子轻敲了下他的脑门:“吃饭!”
  她得努力让自己别胡思乱想,得努力让自己高兴起来。
  
  这是严真第一次来B市,偌大的古都人也多的要命,单是从师部坐车到市区就坐了三钟头的车,还不包括其中堵得一个小时!
  严真牵着顾珈铭的手在商场里逛,因为要买的东西太多,所以严真的眼睛几乎都快变成雷达了,在货架之前迅速扫射。
  她拎起一只鸡,想放进购物袋里,没想到顾小司令发话了:“首长不爱吃那个!”
  严真扫他一眼:“哦,那你说你爸爱吃什么?”
  顾珈铭指了几样:“首长就喜欢清淡的,我奶奶说,这是因为我爸搞侦察的,胃弄出毛病来了。”
  这,这是什么逻辑?严真这个顾小司令的后进兵还有点儿不明白。哦,对了,她最近成了小司令的后进兵了,原因在于他的那帮孬兵全在C市,这儿没人陪他玩儿了。严真听了这个,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自惭形秽,说到底还是个候补的!
  商场的最后一站是——玩具店!
  顾珈铭顾小爷们儿逛商场最大的乐趣就是买玩具,此次尤其重要,因为来B市之前首长嫌他的玩具太多太麻烦,都搁家了。用小司令的话说得重新装备。
  严真靠在购物推车上,看他挑选玩具看得专注。
  视线稍稍一偏,扫过某处时停顿了一下,那是一个穿军装的人,身形跟顾淮越一样挺拔清减,不过肯定不会是他。
  他此刻正在忙,严真心里念叨。只不过下一秒,那个人转身,她就愣住了。
  这,这不,沈孟川么?T-xt小说天堂   
  沈孟川显然也看见了她,原本被他烦躁地抓起的头发就这么滑稽地树立在脑门上。严真是越看越想笑,只好别过头去。
  沈孟川反应过来,一把把抓在手里的帽子扣上脑袋,大步流星地向严真走去。
  “你好。”
  “你好。”严真学着他说话。
  “你怎么在这儿?”他看着她的购物车,“怎么,顾参谋长放着年假不休回部队值班儿?这好家伙,说好年后两个月的军演,还没过年就已经整装待发了,我部表示佩服。”
  说完,严真还没反应,小朋友就首先怒瞪了他一把。
  沈孟川背手弯腰,打量着这个小崽,笑了:“不是我说,你还给他带孩子呢?不烦么?”
  严真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要烦?”
  “没见过做人保姆还这么尽心尽力的!”沈孟川感叹。
  顾珈铭小朋友登时就更加不乐意了:“什么保姆呀,你们家保姆长这么漂亮啊,这是我们家首长的老婆!”
  严真囧囧有神地看着顾珈铭,而沈孟川则一脸惊诧地看着严真。
  良久,他抓下帽子,揉了揉头发,有些结巴地问:“你,你是他老婆?”
  严真纳闷:“不可以么?”
  沈孟川抹了一把脸:“你姓甚名谁,职业是啥?”
  严真皱了皱眉,这人查户口来的:“姓严名真,小学教师一个!”
  沈孟川呆呆看了她两分钟,末了低咒一声靠。
  他粑粑头发:“不是我说,顾淮越他老婆不是姓林么?”
  严真脸色变了变:“那是他前妻,已经去世了。”
  “那你是……他的现任?”沈孟川问道,见她点点头,不禁又粑粑头发。
  严真看着他,只觉得好笑:“你来商场干吗?购物?”
  “陪一只迷路的兔子来买东西!”他不甚耐烦地答,瞄了瞄严真,他又说:“不过这不是重点,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真不记得我了吗?”
  “记得啊”她笑,“是你找人把我跟珈铭送到953的。”
  他不是说这个!
  还未待他说出这句话,一个女孩站在货架的另一头高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沈孟川!”
  沈孟川吼了声等会儿,又扭过头对严真说:“你好好想想,你肯定能想起我来……”说完,抓着帽子急急地走了。
  只剩下严真和顾珈铭站在原地,一脸的摸不着头脑。
  顾珈铭:“这个叔叔好奇怪……”
  严真:“我也这么认为……”
   
 
 
36、36、 ... 
 
 
  年后的演习迫在眉睫,虽然军里还没正式下命令,但是日常训练还是不能怠慢,更何况,这次与G军区的对抗是一次不设预案的实战演习,所以更得慎重了。
  顾淮越今天刚回来,一碰见师作战参谋唐磊就听他倒豆子似地抱怨:“参谋长,老刘同志扣押我快一星期了,让我给他写作训计划,原有强度上再抬高标准的作训计划,这大过年的不是找骂么?”
  他拍拍这个年轻少校的肩膀,向刘向东的办公室走去。这个山东汉子已经好几年没回家过过年了,部队训练重,不过几天的功夫还是抽得出来的。顾淮越考虑了再三,还是劝他回去。
  谁想刘向东一挥手:“别扯没用的!你嫂子现在正在路上呢,明天就到师部!“
  顾淮越怔愣了下,笑了。
  这个年,过得不寂寞。
  “听上面领导说,这次演习会从咱们军抽调一个师。”刘向东掂量着说,“对了,你听说D师要改编的事儿了吗?”
  顾淮越掀眸:“传这么快?”
  刘向东苦笑:“能不快么?沈孟川都直接跑到席司令那儿了,这全军上上下下还有谁不知道。”
  顾淮越摇摇头:“他应该有他的打算。D师毕竟是支老部队,不能在他手上丢了番号。”
  “哦,那上一次对抗咱们还打他那么惨干什么?”刘向东放下笔,双手交叉着看着顾淮越。
  顾淮越笑了笑:“那不一样,蓝军的设立目的之一就是检验红军的作战能力,找出不足,进行针对性训练。沈孟川有时候脑子会犯轴,咱们就负责教会他一个道理。”
  “啥道理?”刘向东这次算是好奇了。
  “兵者,诡道也。”
  刘向东听完,那叫一个佩服。
  
  晚饭前半个小时,顾淮越就被刘向东“赶”回了家,顾淮越无奈,只能整整常服下楼。走出师部大楼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门口站岗的士兵起立敬了个礼,他迅速回礼,在楼口站定。
  师侦营的一群老兵刚从靶场上回来,扯着嗓子吼着“打靶归来”,有几个开敞篷吉普的尉官看见他还不端不正地敬了个礼。顾淮越微哂,挥挥手让他们赶紧走,一个二个在雪地里摸爬滚打了一下午,这会儿恐怕都冻坏了。
  顾淮越一个人走路的时候看不出速度快,但是若要身边再跟一个人,就对比出来了。没多久,他就走回了那栋红色单元楼。
  打开家门,铺面而来的温暖气息和饭香让他在门口顿了一下,正在捯饬新买玩具枪的顾珈铭小朋友一扭头,立马撅起屁股噔噔澄地向他跑去。
  “爸爸,交给你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他挑挑眉:“说。”
  “帮我组装枪吧!”小朋友说完,立刻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就知道是这样!顾淮越弹了弹他的脑门,拿过枪三下五除二装好了。小朋友捂着脑袋抗议:“不许弹我脑瓜,都不聪明了!”
  父子大眼瞪小眼间,严真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还端了一锅溢着香气的汤:“回来了?”
  顾淮越点点头,接过她手中的汤,平稳的放在了桌子上。
  是猴头菇鸡汤,养胃的。
  严真用勺子盛出一碗来,放在珈铭的面前:“珈铭说你吃的清淡,所以只好把这鸡炖了汤。你能喝吗?”
  严真试探地看向他,部队统一供暖的暖气将整个屋子捂得很热,热得她的双颊都透出了红,顾淮越在原地站立凝视她须臾,笑了:“能!”
  
  吃过晚饭顾首长包揽了洗碗的活儿,他脱了外套,洗的很认真。不经意向外看了一眼,就看见严真正在整理衣服,而小崽子则趴在床上看相册。
  相册,这里的房子没有放相册,那就只能是严真的了。
  顾珈铭小朋友此刻正拿着一张娃娃照看得认真。研究半天,小朋友说:“诶哟,老师你小时候跟我一样可爱!”说着还摆出个可爱的表情,喜洋洋的表情没持续多久,脑门上立刻又被弹了一下,小朋友愤怒了!
  头顶上的大人不在意他那点儿小火苗儿,从他手中拿走那张照片。小朋友一怒之下,扭屁股继续去玩儿枪了。
  顾淮越低头看着那张照片。黑白照片,上面的娃娃笑得很开心,连带着逗笑了抱着她的男人。男人也是一个军人,只不过当时肩膀上的肩章是一个星外加一条杠,一名士官而已。
  严真从衣服中抬头,笑笑:“那是我的百日照,旁边的军人是我的父亲。”
  “通信兵?”
  照片的背后有一行小字,19XX年12月,二炮某旅通信营留念。
  “是。”她笑了笑,“不过我父亲不是很专业的通信兵,后来就调到后勤部管军需了。”
  他放下照片,又捻起另一张。数张看下来,几乎都是她儿时的照片。
  “怎么没有长大后的照片?”他问。
  严真唔了一声,低声说:“长大以后很少照了,不上相。”
  顾淮越闻言抬头,细细打量着她的侧脸。沉稳,柔和,清秀的侧脸,这样的一个人,若说不上相,谁会信?
  良久,他又低下头,继续看照片,忽然视线在某一处定格,他的眉宇间有了松动。那是一张严真九岁时的照片,扎着一对羊角辫,对着镜头在笑。身后是投射过来的阳光,照的她整张脸都灿烂无比。
  原来她小的时候,还这样笑过。
  回过神,顾淮越看见严真把衣服全放进柜子里,看着他手中拿的照片,有些不好意思:“这张照片是在部队驻扎的小县城的一个山上拍的。” 在某旅还未迁移之前,一直就驻扎在这样一个多山的小县城,那时严真最快乐的事,就是跟爸爸一起去山上玩。
  “那里美吗?”
  “美。不过不知道部队的营房还在不在,部队迁移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了,很想回去看看。”
  顾淮越将她的照片放好,笑了笑说:“找个机会,我们一起去。”
  严真掀眸,有些讶异,随即又微笑:“好。”
  
  ……
  …………
  
  一大清早,一辆辆装甲车坦克车驶出营区大门,履带碾过的痕迹深浅不一的交错着,最后一辆吉普车开出营区之后,电子控制的大门迅速关上。就在哨岗还未换完的时候,一辆越野吉普车停在了营区大门口,哨兵按照规定要查证件。
  吉普车车窗滑下,露出沈孟川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士兵接过他的证件,又递回:“报告首长,非本单位的需要人接领才能入内。”
  沈孟川猛吸一口气:“首长都叫了,门也不让进?”
  士兵有些犯难:“这是规定。”说完,与沈孟川大眼瞪小眼。
  沈孟川:“看我干吗?显你眼大啊。”
  士兵只好站回哨岗,目不斜视地——依旧盯着沈孟川,没办法,谁让首长停在他的正前方。
  后座响起了低低一声笑:“孟川,要不你就挂个电话吧。”
  沈孟川粑粑头发,冲着直对他的士兵喊:“给我要刘向东的电话。”
  士兵拨了几下,没人接。
  还真是怕啥来啥!
  沈孟川气结:“那就接顾淮越!”Txt小说-天堂
  士兵又拨了几下,这次有人接了。沈孟川哼一声,靠回座位。
  后排又响起一道柔软的嗓音:“哥,你以前不是在部队当兵的吗?怎么没人认识你?”
  沈孟川头也不回:“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部队改编,来人走人,这儿还有几个我认识的?!”
  说完这个他倒是愣了一下,这道理讲给别人都懂,可轮到自己头上,就难了。
  他瞥了下后座,看向后座的两位女士——蒋怡和沈孟娇,又一次粑粑头发。
  蒋怡是他的大伯沈一鸣的妻子,而沈孟娇则是他的堂妹。虽说是亲戚,但是沈一鸣之前在C市工作,后来调回了B市进了总政,跟他在S军区当兵的老爷子是相距甚远,兄弟两也不算很亲。
  他这次是看快过年了,去大伯家拜访一下,顺便谈谈年后军演的事儿,谁成想让这个娇堂妹给缠住了,非要来B市这郊区见一位故人,他登时是头都大了。
  他的八字儿就跟这师犯冲!
  正在他耐心快要告罄的时候,不远处一个小兵快速向吉普车跑来,站稳了行了个军礼,签了个字,把这个越野吉普给带了进去。
  沈孟川进了这师部算是熟门熟路了,不得不说,这A师这几年还真没太大改变,除了多了这几栋他看着就烦的楼之外!开过师侦营的时候他还特意停了下,就在这时他想到了一件事儿,透过后视镜看向不断四处张望的沈孟娇:“娇娇,你还没告儿我你来这儿看谁呢,是哪位军官让你看上了啊,堂哥给你说媒去。”
  沈孟娇红透了脸:“这个军官你要能搞定,我还真得感谢你。”
  “谁呀?”他悠闲地点上一根烟,在师部的主干道上慢慢开着车。
  沈孟娇跟蒋怡对看了一眼,在后者的眼神鼓舞下,念出那个名字:“顾淮越。”
  谁想一说完,就听见一道刺耳的刹车声!
  沈孟川被落下的烟灰烫了一下,使劲儿甩着手,眉头也都皱到了一起,敢情这两人跑这么大老远就是来看个已婚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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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婚的秘密与你有关的事你若不曾来,叫我如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