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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婚的秘密》 作者:苏格兰折耳猫

第十七部分

 65、65、 ... 

 
    从墓园归来的第二天天空又飘起了雪花,透骨的凉意和泥泞崎岖的道路不仅给即将踏上归程的严真添了些许麻烦还给两个月才返家一次的学生们返校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遇到这种天气,学校的老师都会提前几天开始清理从学校到各镇的主要干道以方便通行。而这一次还未打扫干净就又逢大雪忽降,无形中又为学校工作增加了不少难度,人手一下子紧缺起来,严真作为后备人员也加入其中。
  见了父母一面,了却了一桩心愿,严真这几天心情颇为轻松,干起活来也很有干劲,倒是学校负责援藏老师安排的老师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据她所知,这位年轻的女教师并不在编制之内。
  “辛苦了。”
  严真一边微笑着摇头一边换上了一副更为厚实的手套,手指被包裹在厚厚的绒毛中,丝丝暖意从掌心蔓延开来。
  道路基本碾平,老师们也顺利收工回校,带队老师特意叫住了严真,说是有话要跟她说。
  “有事吗,许主任?”
  带队老师许主任有些欲言又止:“是这样的小严,咱们队的老师太少,有的老师几乎是天天课满,我想着,你要是不急着回去的话就帮着带带课?”
  “带课?”
  许主任以为她是不愿意,忙说:“只有两周时间,到时候别的学校也会来一队老师,这样时间就能排开了。”
  严真沉吟片刻,忽然听见有人在校门口喊她的名字。
  办事处那位藏族女教师笑着向她挥了挥:“严老师,你家里来电话了!”
  家里的电话?
  严真稍稍一怔,就听见许主任说:“我就不打扰你接电话了,不过这事儿你可得考虑考虑。”
  严真笑了笑,说好。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话筒半扣在桌子上,严真迟疑了一会儿才拿起话筒。
  话筒放在耳边,透过电波能清清楚楚地听到那头传来的轻浅均匀的呼吸声,等了这么久,那人还是不急不躁。相比之下,她却紧张的要命,哪怕没有跑,心也跳的很快,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以他敏锐的耳力是早就听出来了,“严真?”
  “是,是我!”哪怕是有些沙哑的声音也掩不住语气中的那份急切,像是生怕那边的人得不到回应就会挂电话一样,脱口而出之后连严真也被自己吓了一跳,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而那头的人也是愣了下,片刻之后有低低的笑声传了过来,同时也让她放下心来,逐渐恢复了平稳的心跳。
  “冷不冷?”
  “不冷。”说话时下意识地捏住了大衣的一角,看着大门外排队进门的学生,踌躇着该说些什么,“你的脚恢复的怎么样?”
  “不错。”顾淮越说着,视线落在窗外一溜跑过的兵身上。
  “那就好。”
  他的语气极为平静,她支吾着,倒不知该怎么跟他说话了。那天在父母坟前她心绪万千,也想过有一天都要说给他听,可现在站在这里,脑子里也有许多念头闪过,却硬是说不出口。因为只要一想起那天他跟老爷子谈完之后发的一通大火,她就觉得好像自己说什么都不对。
  最后,还是顾淮越开口打破沉默,没让她再纠结。
  “严真。”
  “嗯?”
  他握紧话筒,顿了一顿,才问出口:“什么时候回来?”
  其实这句话开头他就想问了,只是他怕让她为难而已,不过,即便是现在问出来,他心里也是没有底。
  “再等两周好吗?”她终于开口,“再等两周,我一定回去。”
  顾淮越听到这个答案的感觉很复杂,有点儿高兴,因为她许下了归期。又有点儿失落,因为她还需要时间。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忍催她,沉默了许久,沉声对她说:“好,我等你。”
  
  两周的时间不算长,wWw。xiaoshuo txt.Net对于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的战士们来说甚至可以说是稍纵即逝。一转眼,A师的年度考核就来了。
  考核场上,顾淮越独自一人开着一辆敞篷吉普跟在一长溜装甲车后,这些车里装的都是即将参加考核的士兵,这一路走来已经遭遇数小股埋伏的敌人的袭扰,干部们深知这是考核的一部分,气急败火之下也只能命令所有士兵在自己的射击口时刻保持着警戒,遇到敌人毫不客气地用枪给扫了。
  顾淮越只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对着对讲机里传来的“这哪是考核啊,这简直就是实战!”的抱怨声充耳不闻,脚一踩油门,吉普车飞快地从这队装甲车的一侧开过,全然不知后面还跟了一辆鬼鬼祟祟的小吉普。
  到达指定的考核地点时,已经有连队开始考核实弹射击这个科目了,顾淮越站在远处的制高点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射击状况,手稍稍一松,望远镜就被身边突然闪现的人给夺了过去。
  他偏过头,望着这个不该出现在A师考核场的人眯了眯眼。
  而沈孟川沈大校则是一脸悠闲地举起望远镜,透过镜筒把四周打量了一圈儿,“考核时间:未知,士兵随时待命,紧急集合哨一吹响就立刻出动。考核地点:未知,一切能让敌人把你往死里整的地域均可考虑。考核科目:未知,一切能把敌人打回老窝的科目均算在内。”
  顾淮越背着手,淡淡地说:“怎么,有意见?”
  “哪能啊?”沈孟川笑嘻嘻地把望远镜还给他,“不过你这么搞,就不怕师里面有人骂你?”
  “这叫考验战备意识。”
  沈孟川听了嘿嘿嘿笑了三声:“估计那帮舍不得让你走的人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你就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了,这不是心里有不痛快无处发泄吗?哥们儿我替你说了!”
    沈孟川说完,终于换来了顾淮越一个正眼。可也就紧紧是一撇,之后就越过他去身后零时搭起的篷下拿水喝了,又顺手扔给了沈孟川一瓶。
  用水漱了漱口,沈孟川看着顾淮越,问:“诶,你就真在这儿等着你老婆回来啊?”
  正在喝水的顾淮越呛了一下,他一边用衣袖简单擦了擦嘴角一边说:“不然怎么办?”
  沈孟川立刻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模样,“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把老婆给骗到手的,这EQ都快负数了!”
  顾淮越瞥他一眼,“捞点儿干货。”
  合着这位爷是嫌他废话太多了,沈孟川气得又灌了一口水,“顾参谋长,一个大男人该主动的时候就要主动!潜伏的久了就得出击啊,不然不就白等了!”说完看着顾淮越,“怎么样?”
  顾淮越闻言没说话,像是在思考。
  沈孟川颇感欣慰,看来他还没到“朽木不可雕”的地步。拍拍他的肩膀,沈大校先一步离开了。
  
  两周的时间不算短,对于一个天天站在讲台上给学生们讲课的老师,两周课下来,已经足以让她的嗓子哑的说不话来。结束一天的课程,回到宿舍刚喝了一口水的严真就接到了许主任的好消息,新来的一批援藏老师已经适应了嘉黎的天气,过了这个周末就可以上岗了,而代课老师严真,也可以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回家!
  这个词让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就是披上大衣兴冲冲地往外走,一路直奔办事处,她要给家里打电话!可是距离办事处只有几尺远的时候严真顿住了脚步,想了想又折身往回走。这让一路跟着来的许主任有些纳闷。
  “怎么又回去了?”
  “不打了。”
  “怎么不打了?”
  严真笑笑,没说话,双颊因为走得太急泛着淡淡的红色。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说出来怕是也要惹人笑话,她只是有些好奇,她就这么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这几天,嘉黎的天气可以说是入冬以来最为温和的几日。严真挑了个最暖和的日子,坐上了一辆从嘉黎县城回那曲的大巴车。暖暖的阳光晒进来,来高原这么久,第一次感觉到这里是那么美。裹了裹大衣,听着司机按响开路的喇叭声,严真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她离家,越来越近了。
  
  ……
  …………
  
  与此同时,远在B市的A师也响起了号声。这个号声是为新兵吹响的,今天是他们入伍的第一天,他们的军旅生涯就是从这个号声开始。
  与沸腾的训练场不同,师部大楼里是一片宁静。顾淮越拿着帽子从楼上走下,在经过军容镜的时候停下了。
  他站在那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整齐利落的陆军常服,领口处的一对领花迎着光看上去格外闪亮,还有肩膀上那对肩章。他将帽子端正地戴到头上,又动手整了整那副肩章。
  看上去,终于完美了。
  看着那副肩章,他不禁想起正在训练场上睁着或是懵懂或是期待的眼神听班长训话的新兵。配发给他们的军装上,那肩章的位置还空着,只有在两个月后,在他们顺利地通过部队对他们的第一次考核后,才有资格戴上这样一副肩章,成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军人。
  不,即便是授了衔,他们还有很长一条路要走。走在这条路上,要放弃一些东西,同时,也得到一些。
  就像他自己一样。走到现在,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放弃过什么了,那太多了。他只需记得,自己要坚持,要得到的是什么就足够了。那,才是最珍贵的。
  回过神来,顾淮越转过身向外走去。
  
  一辆吉普车停在师部大楼的外面,司机估计是刚从下面调上来的,没给首长开过车,拿着车钥匙惴惴不安地站在车门口。
  顾淮越看了他一眼,问:“你能把车开到西藏去吗?”
  年轻的士兵立刻恐惧地摇了摇头。
  顾淮越笑了笑,跨步上了车:“送我去机场吧。”
  司机连忙上了车,开出营区没几步,就忽然玩起了急刹车。
  顾淮越皱皱眉:“怎么回事?”
  出师不利的司机哭丧着转过头来:“参谋长,有人拦车。”
  是站岗的哨兵,透过半降的车窗向他敬了一个礼:“参谋长,军线电话,通信员给您接到门岗来了。”
  顾淮越挑挑眉,“电话怎么转到门岗来了?”
  哨兵正色道:“是从那曲军分区打过来的,说是比较紧急,通信员说看您的车正好在门岗就给您转过来了。”
  那曲军分区?
  顾淮越心一提,大步走进门岗监控室接起了电话,那头的人正是李干事。
  “有事吗?”
  李干事的声音有些急,又被风刮得断断续续的,“我今天去学校看严老师,同事说她今天上午刚刚坐上回那曲的大巴!”
  顾淮越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反问道:“她回来了?”
  李干事应了一声,可没等顾淮越来得及欣喜,李干事的一句话又给他泼了盆冷水:“不过从前面传来消息,说林芝地区今天发生了雪崩,据说那辆大巴也经过林芝。算算时间,恰好就是雪崩发生的时候……”
  顾淮越怔了一下,握着听筒的手却是越来越紧,越来越用力,用力到在一旁等候的哨兵不得不开口提醒他:“参谋长——”
  他似是刚回过神,转过头看着哨兵,在他的注视之下,哨兵的声音是越来越小:“电话,再握您就握坏了。”
  话音刚落,就见面前这个男人果断地又转过头去,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能联系到她吗?”
  “联系不到。不过您也别着急,林芝地委已经开始组织救援队伍了。我也准备找辆车过去看看——”
  “不用了。”
  简短的三个字,截断了话头。李干事犹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啊?”
  “我过去。”
  又是这简短的三个字,剩下的便是急促的嘟嘟声。
  
  尽管林芝地委和交通运输厅已经开始了抢救,可围堵的车辆仍是见多不见少。望着这前后拥堵的车队,严真回过神,往军大衣里钻了钻。她是在这漫天雪地中醒来,恍惚了一会儿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两个小时前,他们乘坐的大巴从嘉黎出发回那曲,经过林芝的时候不幸地遇到了这场雪崩,便被困在了这里,如今已经困了快半个小时了。车子呈三十多度仰角被卡在雪中,车下面是被车盘压得硬实的积雪,车顶也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还好这里是雪崩体的通过区,整个车子还不至于被压垮。
  严真坐在最后面,她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她隐约可以听见司机的喊声。因为有人企图砸烂窗户逃出去,这样的后果就是雪涌进车厢,全车人都陪葬在这里。渐渐地还起了争吵声,严真摇摇头,躲进大衣里不愿意去听。
  出不去,就算砸烂窗户也出不去,还不如趁着积雪没有压垮车顶的时候养一养体力,等着待会儿逃命用。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轻轻的牵出一个笑,她不禁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阿姨,你不感觉冷吗?怎么还笑呀?”身旁响起一道稚嫩的女音。
  严真望过去,对上一双晶莹明亮的黑色瞳仁。
  这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孩儿,跟着家长到西藏旅游,中途遇到了这场雪崩。她本是坐在靠窗的位置,只是那扇窗户被雪压坏了,她才挤到了严真身边。
  严真凝视着她,随后将裹在身上的大衣敞开,将她包裹了进去:“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吗?”她问,有些驴头不对马嘴。
  女孩儿一愣,随即转了转黑亮亮的大眼睛,脆生生地说道:“有!”
  “阿姨也有。”她说,“刚刚我笑,就是因为我想起了这些美好的回忆。想想这些就不觉得冷了。”
  “咦?”女孩儿明显不懂。
  严真轻笑着,将头枕在了车椅上,越来越冷了,可她的眼皮子却越来越重。她很想轻轻揉了揉女孩儿的小脑袋,说“因为曾经有个人告诉我,一个拥有很多回忆的人,只有在陷入回忆之中才会感到久违的温暖。”,可张了张嘴,发现上下牙打颤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听见小女孩不依不饶地追问。
  “那你都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啊?”
  都有什么啊?这个她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中那些自己努力回忆的场景都串联起来,像走马灯似的从她的脑海中一一闪过,随便拎出来一个都够她回味半天的。她梦到奶奶,又梦到小朋友,再后来又梦到她的亲生父亲,那个在雪崩中逝世的年轻军人。在梦中她竟然与他说上了话,父亲告诉她他走的很安心,因为孩子已经托付给了他最信任的战友,而妻子他也将去陪她。
  那她呢?她得活着,因为她还有家,还有奶奶,还有小朋友,还有他——
  想到这里严真挣扎着要醒来,可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就有一道白光像她的眼睛刺来。恍惚中她还以为自己被埋在雪坑中,整个人不禁蜷了蜷,躲在厚厚的军大衣里取暖,直到一双温暖的手抓住她的双手——
  这种温暖感觉是如此的不真实,严真不由自主地睁开了眼睛,而显然那双手的主人察觉到了她的这种企图,掌心隆起,护住了她的双眼,以免睁开时被阳光刺痛。
  于是严真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那样一双眼睛。深邃,疲惫,却又温和的一双眼睛,这双眼睛也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眨眼他也眨眼,她发呆他也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她,像是一面镜子。
  镜子知道她想谁了,就把谁给带来了。
  严真不禁伸了伸手,想去一探虚实,可手刚伸出去,就被他握住了。
  “别动,你在输液。”
  连声音都一模一样!严真惊得坐起,可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他皱眉按住她扎着针管的右手。
  “出血了。”他拧着眉看着跑出来的针,考虑着出去请医生。可还没等他转身,就被面前这个虚弱的女人拦腰一抱。
  “别走……”
  像是生怕他消失一样,严真用力地抱着他,用沙哑的声音挽留他。
  顾淮越怔了怔,而后紧紧地回抱住她,抵着她的发顶柔声哄着她:“我不走。”
  他哪儿也不走,就在这里等着她。
  她就这么抱着他,可到底是身体虚弱,没多久手就渐渐松了下来。顾淮越连忙松开她,将她放平后叫来了医生。原本扎进静脉血管的针跑了出来,只能重新再扎,而严真就这么眨着眼看着他跟护士再忙,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她太累了,在嘉黎那两个星期就没怎么好好休息过。结束完代课之后一门心思只想回家了,却不想半路却遇到了一场雪崩,一条小命差点儿就交代在了那里。
  幸亏救援队来得及时,将这辆大车从雪里吊了出来,不少的人已经冻僵,救援队伍丝毫不敢耽搁,直接送到了拉萨的大医院。
  顾淮越到的时候,急救已经结束,严真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大部分慌乱的情形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他忘了自己在接到李干事电话说她被送往拉萨时的焦灼心情,也忘记了自己在从B市飞往拉萨的飞机上是如何坐立不安,只记得站在病房门口他长呼出一口气,整个人有种被掏空的感觉,全身已经湿透,在这样的天气,能够感觉到的只是刺骨的凉意。这种感觉,他真的不想再回想。
  幸好,她没事。
  严真这一觉睡得很长,可是却睡得很安稳,直到第二天她才悠悠转醒。醒来是阳光明媚的上午,病房里的窗帘拉了一半,所以她睁开眼睛时也并不觉得刺眼。眼睛转了转,打量了四周,却发现房间内是空无一人。
  她不禁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撑着身子下了床。
  不应该啊,她明明看见了他,怎么这会儿又不见了呢?严真喃喃自语着,直到她看见挂在病房内衣架上的那件绿色军装。
  灿烂的领花,二杠四星的肩章。他果然还在,严真抱着那件军装,鼻子泛酸。
  忽然门吱呀一声响,顾淮越端着一个保温桶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严真时也愣了一愣,见她抱着自己的外套傻傻地站在那里便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他走过来,箍住她的肩膀轻轻一笑:“我没走,我去给你买粥了。”
  严真的回应则是抱住了他,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那份踏实。
  她终于,回来了。
  
  医生说她的身体弱,需要休养。顾淮越也就真的陪着她在这里休养了起来,严真几次提起要回去都被他拒绝,理由是等她恢复的差不多了再转院,跟她当初管他的架势是一模一样。
  严真也问起老爷子老太太小朋友和奶奶,可都被他以距离太远不方便探望已经在电话里告诉他们没事儿了为由让她放心。
  时间久了,严真就不再问了,可有些事还是横亘在她的心头,她想跟他说,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就这样僵持到回B市的前一天,半夜里她躺在病床上辗转反侧,索性下了床,在空旷的病房里慢慢踱着步。
  虽然住的是单间,可病房里的陪护条件不怎么样。一张折叠开来只能容下一个她的床,顾淮越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就这么将就着睡在了上面。严真在他床前站定,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拉萨的天气越来越冷,饶是病房里有暖气也顶不住半夜的忽然降温。
  忽然床上的男人动了动,www-xiaoshuotxt-nET
她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就被他反握住了。
  严真微微有些惊讶:“我吵到你了?”
  顾淮越摇摇头,本来躺在这种床上就睡不沉,她一下床他就醒过来了。
  黑暗中他坐起,看她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忍不住皱了皱眉:“穿这么少就敢下床,我看你明天是不想回去了。”
  说着拿起挂在一旁的军装外套将她裹住,这样一来整个人都被他抱住了,严真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
  “怎么了?”顾淮越顺顺她的长发,低声问。
  “明天就回家了。”
  “嗯,明天就回家。”
  “可我有点儿怕。”严真眨眨眼,忽然说道。
  “怕什么?”
  “不知道。”她低下头,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就好像在学校做了错事要回家面对家长一样,心情很沉重。”
  他听了忽然就笑了,“不是已经面对了?”
  “谁?”
  “我。”顾淮越说,“老爷子说,你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人就是我。现在我在这里,一切都很好,你还怕什么?”
  严真怔了怔,“我以为你还在生气。”那天跟老爷子谈完之后,他发了那么大一通火。
  “你以为我气什么?气你结婚时的动机不纯粹?气你有所隐瞒?严真同志。”顾淮越失笑,却又不得不故作严肃地喊她的名字,“如果要说动机,我岂不是更不纯粹?”
  “不止这些。”她闷头说道。
  “那好,我承认,我是有点儿生气。”顾淮越叹口气说,“可我气的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受了这么多委屈,而在我知道之后还得看着你自己去承担这些委屈。打仗还知道协同作战呢,怎么轮到你了就得你一个人单枪匹马的上阵?你忘了,我是干什么了的吗?”
  这样的指责对顾淮越来说已是堪称严厉了,严真也明白,低头揪住他的衣角说:“我知道,可我不想再把你牵扯进来了。”她不想自己以后再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会对他有所愧疚,她知道他不在乎,可心结是她自己的系的,要解开还得她自己来,因为这里面不只他一个人,还有其他她在乎在意的人。“我只想,在这一切都结束之后,好好地跟你在一起。”
  其实站在父母的坟前她就有些后悔,看着那两座并立的墓碑,她徒生羡慕,如果此刻能有一双让她握住的手,岂不是更加幸福?
  可现在她不用羡慕了。因为有一双手,正握住她的。
  “我明白。”顾淮越低声笑了。那天老爷子在病房里跟他说了那么多,他若再不明白,就白费了他的苦心了。“老爷子说我自私,说一直以来都是你等我,这次换我等你我就不干了,后来我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所以这次不管有多久,我都等了。”说着他抬起头,认真地看进她的眼睛里,“可是严真,有一点我得让你明白。把生离死别经历过一遍的人就不容易在乎什么东西了,可要但凡真的要有什么,就放不开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自然是懂得,可就是有点儿不敢相信,所以他抓住她的手,又给她说了一次:“我在乎你。我爱你。”
  这三个字是他第一次说,在第一次的婚礼说他说给林珂的是我愿意。他愿意担当起丈夫的责任,保护爱护她。可现在,他说的是我爱你,没有婚礼,没有证婚人,可这三个字代表的含义已足够包含一切。
  严真忍不住捂住嘴,哭了,又笑了。用既哽咽又沙哑的声音说了三个字:“我也是。”
  
  站在父母的坟前她曾思考过一个问题,幸福是什么。
  这样的答案问一百个人或许会得到一百个不同的答案,而现今她也有了一份答案。
  她的幸福,来得艰巨而平淡,可贵在真挚与漫长。
 
  
 
 
《番外之小朋友吃醋袅》
  小包子出生的那天是个大雪天。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母女平安,全家都激动不已。小包子把母亲折腾地太厉害,严真昏昏沉沉地睡了好久才醒来,之后又养了几天才算是恢复了过来。
  这几天可把顾老太太给高兴坏了,抱着小包子爱不释手,就是包子爸想抱,那也得进过人老太太同意。包子妈刚把小宝宝抱进怀里的时候情难自抑地哭了,惹得顾老太太也跟着在一旁抹泪。而小包子眨着一双黑润明亮的小眼睛看着抱着自己的妈妈和站在一旁的爸爸,小嘴扁了扁,哭了。而后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在医院住了两周回到了家里。
  顾老太太这下子也不急着回去了,帮忙带孩子,还照顾月子中的严真。小朋友顾珈铭对于这个刚出生的小妹妹感到十分新奇,想摸又不敢摸。好不容易犹犹豫豫地伸出了手,却被奶奶给喝住了,“先去洗手。”。
  小朋友撅撅嘴,跑到卫生间洗了洗手又哒哒地跑回来。他想抱抱小包子,可老太太怕他手不准,抱到手里再把小包子给摔了,就没让他抱。这下小朋友受伤了,又哒哒地跑回自己的屋子,一头撞上了刚从阳台上收完尿布往回走得严真。小朋友扁扁嘴,往墙角靠了靠,没说话。严真摸摸他的脑袋,“怎么不看路?”
  若要放在平时,严真这样的问法绝对没问题,小朋友撒个娇也就过去了。可现在,小朋友正是脆弱的时候,严真这么一问,就立马上升了一个高度。小朋友嘴又一瘪,绞着手指,哇哇开哭了。
  一边抱着严真的腿一边抹泪,“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严真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把东西放在一旁,立刻蹲下来问,“怎么了?怎么哭了?”
  小家伙一边抹泪一边说,“你们都不喜欢我了,呜呜呜呜。”。
  “谁说的?”。
  “你们都去喜欢小妹妹去了。呜呜呜呜。”。
  小家伙抽噎着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严真听了就忍不住笑了。
  她轻轻地擦着他的胖脸蛋,说,“那是萌萌还小,需要人照顾。你这么小的时候,奶奶也是这样护着你。”
  “我怎么不知道?”小家伙问。
  “你要记得就奇怪了。”她刮刮他的鼻子,“珈铭不喜欢小妹妹?”。
  小家伙有些纠结,“我不知道。”手指又绞一块儿去了,“奶奶不让我抱。”
  严真笑了笑,“那今天晚上等奶奶睡了之后,你偷偷去抱抱小妹妹好不好?”
  “真的吗?”小朋友顿时跃跃欲试了。
  “当然。”
  当晚,顾淮越没有回来。珈铭和奶奶睡在一个房间,等到奶奶终于睡着之后,小家伙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推开了主卧的房门,悄悄地溜了进去。其实不用溜,严真给他留了一盏灯。
  昏黄的灯光下小朋友的眼睛显得亮亮的,他凑到小包子的摇篮前,看着小包子睡得酣甜的模样,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指。
  对着她的脸蛋,戳了一下,又戳了一下。再再戳一下,小包子不乐意了,小朋友赶紧收回了爪。
  “怎么了?”严真摸着他的脑袋,笑问。
  “好软。”小朋友吞了吞口水,说,“我想吃果冻了。”
  严真愣一下,还是被他逗笑了。
  这小家伙。
 
 
 《番外之我随便写的,不知道怎么起题目篇》。
  每年的十一月下旬,退伍的老兵就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部队了。而每个这个时候,顾淮越就异常地忙碌起来,一是士官套改,不乏有些想留在部队继续干或者混日子的人从他这里套口风走关系的。二是安置退伍老兵,这里面也有一系列的问题等着他们这些师领导去解决。
  顾淮越带兵带久了,便疲于应付这些官场上的事,再加上他耿直的秉性,注定要让那些想走他关系的人失望了。而送走那些退伍老兵,也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天他下到一个坦克营的一个连里,伫立在一个班的门口,看着他们在举行仪式。班长手里拿了一张纸,他盯着那张纸看了很久,才抬头对着站在面前的一排兵下了口令:“稍息——立正——”看着他们干脆利落地完成了这两个动作,班长拿起那张纸,说:“下面,念到名字的,都向后退一步。说着开始念名字,那些被念到名字的士兵悄无声息地退后了一步,而那些仍停留在原地的士兵,依然是以如拔的军姿站在那里,哪怕没有被念到名字就意味着要脱下军装,离开这个跟战友们摸爬滚打了几年的地方。
  顾淮越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缓缓转身离开了。其实在部队待了这么久,该习惯的早该习惯了。刚当兵的时候,班长排长连长团长合起伙来哄你,说部队就是大家庭,战友就是亲兄弟,哄的你洒了汗,流了血,玩了命。等部队不需要你的时候,一句话就能把你送走。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可有人后悔吗?后悔把人生中最美好的几年交给这样一个地方吗?他想,但凡是真正的军人,都不会后悔。
  最后一批老兵走的那天,师首长们全部到场送行。所有退伍的士兵打着背包站立在军卡前,胸前别着的红花在寒风中轻轻颤动着。
  顾淮越站在最后面,看着刘向东和高翔在前面与那些老兵们一一握手,正出神之际,一个士兵突然向他跑了过来。
  士兵端正地敬了一个礼,“参谋长。”
  顾淮越看着他胸前的那朵红花,说,“要回家了?”
  “是。”士兵点点头,掩饰住有些泛红的眼眶,将手中的一本相册递了过去,“这是我送给你和嫂子的礼物。”
  礼物?顾淮越接了过来,打开看了一会儿,淡淡地笑了,“这是你照的?”
  “嗯。”士兵点头。这个相册记录的是顾淮越和严真在部队举行的婚礼,婚礼举行之前高政委找到他,让他负责抓拍。他在入伍前是摄影爱好者,对这个最在行。整理出来本想等严真生下孩子后当做礼物送过去的,却没想到孩子还没出生,他就要复员了。
  顾淮越合上相册,看着士兵。他本想替他整整肩章,可看着那卸了肩章有些空落的肩膀他回过神来。顿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你曾经是一个兵。”
  “是!”。
  士兵敬了最后一个礼,转身跑步回到他的队伍里,上了军卡。
  *****************************
  老兵退伍的事总算告一段落,这段时间因为忙顾淮越一直很少回家。而今天翻开相册,看到披着婚纱笑得恬静美丽的妻子和天真烂漫的儿子,他颇感到庆幸。庆幸自己还有一个家可归。
  家中的房门大开着,顾珈铭小朋友正坐在地方和同院的小伙伴下五子棋,两人都是一副深沉的模样。顾淮越看着,没打扰两小人儿,直接越过他们向厨房走去。厨房里弥漫着饭菜的香味儿,不过主厨不是严真,而是特意从C市过来照顾严真的张嫂。严真已经怀孕8个多月了,顾老太太担心她一个人又要照顾珈铭又要上课的顾不过来,就让张嫂过来帮忙。
  顾淮越脱了外套,走进厨房,“阿姨,我来吧。”
  “不用。”张嫂不让他插手,自己一人利落地烧着两盘菜。
  顾淮越也知道张嫂的脾气,笑了笑,向卧室走去。他推开房门的动作很轻,因为这段时间她夜里一直睡不好。夜里一睡不好,白天就容易犯困。常常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果然,他进去的时候,严真正靠在床头,闭着眼睛睡得正香。长发剪了不少,柔软的头发围在脖颈,衬得那张鹅蛋脸更为小巧和圆润。忽然,她动了动,搭在腿上的毛毯随着她的动作向下滑了滑。顾淮越快步走了过去,将毛毯拾起,重新给她盖好。
  许是他的动作有些大,也许是他的味道她太多属于,恍恍惚惚地,严真就睁开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个人,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
  距离太近了,连呼吸都感觉得到。
  对视片刻,见她还没醒过来,顾淮越淡淡一笑,索性直接吻了她一下:“傻了?”
  严真的脸立刻红了起来。她推了他一把,却反手被他抱起,拢在了怀里。严真挣扎不得,只有失笑,“不嫌沉啊?”
  顾淮越瞥她一眼,“你以为你现在很重?”
  严真无语。她就有些纳闷,很多女人在怀孕之后都胖了不少,产后恢复起来也很困难。而严真目前还没这个烦恼,因为她除了肚子大起来之外,其他哪个地方肉都没长。
  “这是什么?”她拿过相册,翻开一眼,眼睛不禁一亮。
  顾淮越看着她。因为怀孕她的鼻梁上起了两三个斑点,每每她一皱眉,他就想吻她。吻着吻着,就容易——。咳咳,所以顾参谋长很努力地克制这种想法,他接过相册,一页一页地翻了过去。
  翻着翻着,严真莫名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
  “我现在,是不是没那时候好看了?”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严老师也不例外。
  而顾参谋长哪怕EQ再低,也知道这种问题的模范答案是啥,“怎么会。”他笑。
  “可我都要三十岁了。”虽然首长的答案稍稍让她宽慰,可严真一想起自己的年龄,还是有些惆怅。
  “难道我比你年轻?”顾淮越失笑,“别忘了,再过三年,你老公就该四十岁了。”
  严真闻言淡淡地笑了。
  看来时间不会宽待任何一个人。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耳顺,六十知天命,若在耄耋之年,还能有这样一个人相伴,那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番外之那些爱显摆的男主角们——关于baby》
  又逢除夕。
  这是举行完婚礼之后严真在B市过的第二个年。基层部队过年的时候总是很热闹,各连队玩儿新花样庆春节不说,还有专门的汇演分队下来演出。
  今年过年的时候顾淮宁和顾淮越都没有回家,都留在部队值班了。李琬本来是不愿意的,可念在今年老大顾淮清从南方回来了,她也就没再强求。
  “你妈昨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抱怨着呢,说好不容易淮清回家一趟,竟然还对上你们两人值班的时候。”叶老说着,淡淡一笑,又去逗怀里粉嫩的小宝宝。
  小宝宝从父亲那里承袭了一双墨黑的眼珠,明亮亮的。小家伙就这么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笑得和蔼的老人,白嫩的小手胡乱地挥舞着。老爷子看着这个小宝贝,疼得撒不开手。
  小宝宝是叶老唯一的孙女,大名是老爷子给取的,叫叶维西。小名是妈妈取的,叫冬天。
  听了老爷子的话,严真笑了下,偏过头去看了眼摇篮中熟睡中的小娃娃。小家伙叫萌萌,萌萌不像冬天那么精神,半夜里哇哇地哭,白天却总是睡得像一只小猪。看了一会儿,严真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客厅的另一角又蹲了三个小孩子,一边垒积木一边还不停地斗着嘴。
  “珈铭哥哥,咱们堆的这是什么呀?”顾珈年蹙眉问道。
  顾珈铭小朋友抹一把额头的汗,“坦克呗。”
  珈年小朋友立马摆出一副你骗谁的表情,“我在我爸的屋里见过坦克模型,压根儿就不是你这样的!”
  权威被质疑了,珈铭小朋友也开始手忙脚乱,“坦克车也不光是一个模样啊,就不能改装了?”
  珈佳小朋友在一旁抱着洋娃娃干着急,声音弱弱又急促,“这积木是给我玩儿的!”
  今年叶家的这个除夕,好不热闹。
  确实,除了叶韵桐之外,能到场的全到场了。
  “叶叔,韵桐姐去哪儿了?”
  叶老爷子摆摆手,“下部队演出去了。”
  去年叶韵桐调到了总政歌舞团。总政的团跟B军区的政治部文工团可不一样,陆海空三军都可以去,今年叶韵桐就带了一个演出小分队直奔空军某基地演出了。
  另一个偏厅里,坐着三个男人。
  这一边是穿着军装的顾家兄弟两,另一边是穿着休闲的叶以祯叶教授。
  冬天和萌萌的出生日期相差并不多,再过两周就是两个小娃娃的百日了。叶以祯撇过头看了眼被老爷子抱在怀中的冬天,淡淡一笑,说“老三,我有点儿理解你当初为什么急着结婚了。”
  老婆孩子同时在手,能不得意么。
  顾淮宁挑挑眉,没说话。倒是顾淮越撑着头,看着远处,笑开了,“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说,“这辈分怎么算?”
  此言一出,顾淮宁脸色一凛,叶以祯依旧做悠闲状。
  顾淮越分析道,“原本是淮宁比较大,可现在又多了梁和和……”他拉长声调,笑着看向顾淮宁,“和和可是要叫以祯舅舅的。”
  顾淮宁没接话,倒是叶以祯大度的摆了摆手,“算了。我可不好对顾团长要求什么。”
  顾淮宁哼笑一声,他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呢,这小子已经把谱给摆上了。
  他喝了口茶,向厨房看了看,“我刚刚去厨房端水的时候看见温冉正扁着嘴。”
  他说了一半儿,抬头打量着叶以祯。
  就知道团长同志得打击报复回来,没想到这么快。
  叶以祯愣了下,淡淡一笑,低下头喝茶,然后又回到椅子里慢条斯理地翻着杂志。可顾淮宁同志一直盯着他,就差拿一个镜筒练习瞄准了。刀锋一样的眼神,叶以祯架不住了,道出了原委。
  昨天严真和梁和一起过来帮温冉准备过年的东西。
  一边忙着一边看着宝宝就聊开了,说到怀孕临产的时候,严真和梁和和同志俱露出幸福又羞涩的笑容。
  而温冉小朋友立刻就郁闷了,怎么人家生孩子的时候都有老公陪,自己就得孤零零的一个人。(其实还是有人陪的,温太太,温老爷子,叶老爷子,叶韵桐and so on,但温小朋友一怒之下全给忽略了)。
  于是温小朋友就生起了莫名其妙的气。
  当晚跟叶某人一抱怨,真真让他哭笑不得。
  看来温小朋友一怒之下光想起问自己的罪了,忘了自己的预产期提前了。若按原本的计划,他还是能成功回到家里陪她待产的。
  女人闹起脾气来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叶教授深切地明白这一点,所以也就不为自己辩解了,放低姿态说了几句软话,没想到温小朋友一直郁闷到今天
  叶教授颇有些头疼,揉了揉额头,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顿了下,接了起来。
  那头是温行之,打电话过来是要他年后带温冉回一趟温家。若放在之前他或许就直接答应了,可现在叶以祯忽然对另一件事好奇起来。
  “你回去么?”
  那边果然沉默了一下,“再说。”
  他们那边的事比他和温冉更复杂,叶以祯也不好随便给意见。
  沉默的间隙有孩子的玩闹声透过电波传到温行之那里。。
  “这么热闹?”。
  “嗯,一堆大朋友小朋友。”。
  这话搁在顾淮宁和顾淮越面前就很平常了,可在一个三十好几还没孩子的人面前,听见这话就不免多想了。
  温行之不动声色地挂了电话,转身看向窗外一片白雪皑皑的世界。
  今年过年温远不想回B市,索性他就直接带她到T市住下。T市一连下了几天的雪,刺骨的寒风在窗外呼啸着,而屋内却是一片温暖与安静。
  温远正在看书。
  温行之站在床边低头俯视了她一会儿,转身取来了大衣,又把温远从床上抱了起来。
  “干什么?”她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此人一大早就开始处理公事,为防她打扰他,提前塞给了她一本杂志看。温远小姑娘郁闷无比,当着他的面把杂志原封不动地塞了回去,从自己的书里挑出了一本言情小说来看。放在以前,温先生肯定是要教育她几句的。可现在小姑娘被宠的越发肆无忌惮了,他要想让她服软,办法只能有一个。
  “穿衣服,我们出去一趟。”
  “出去干吗?”温远嘟嘴,“我要看书。”
  “一本三流小言情有什么好看的?放下。”
  “什么三流小言情。”小姑娘不乐意了,“你当过兵吗?还是特种兵那种?”
  小姑娘无意识地拿他跟别的男人比了,这可算是翻了所有男朋友OR老公的大忌。温先生保持着沉默,放在她腰间的手却缓缓地收紧了力道。
  温远察觉不到温先生平静表面下的汹涌波涛的怒气,依旧絮絮叨叨着:“你看,这本书中的男主角就是当兵的,还是特种兵。虽然人家退回了普通部队,可当过兵的人跟没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
  温先生偏过头看了眼作者名,很是不屑,“连笔名都得剽窃一只猫的人能写出什么好文章?”
  温远气结,决定不跟他讲话。想挣脱他,却被他搭住了手腕。
  “什么结局?”www/xiaoshuotxt/n e t
  “啊?”他问的没头没脑的,温远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本书,什么结局?”他挑眉,淡淡问道。
  “当然是happy ending。都有小baby了,诶,说起来,这本书里面除了男主角之外还有一个小朋友萌物,嘿嘿嘿……”
  温先生眉头又蹙起来了,一本虚构的小说里的男主角的结局都比他好。
  温先生觉得自己不能再不动声色了。
  “不出去了。”他说。
  “那我看小说啦?”温小姑娘眉开眼笑。
  “也不准看小说。”他不顾挣扎,拿掉她手中的书,“做点儿别的事情。”
  “什,什么事情?”温小姑娘结结巴巴地看着他倾身过来,被一片阴影笼罩住的她顿时觉得自己在劫难逃了,留给她的结局只有四个字——拆骨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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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不曾来,叫我如何老与你有关的事军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