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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易靠近》 作者:墨宝非宝

隐隐的不安

  第十六章 隐隐的不安(1)

 
  没想到不过一个感冒,她倒是愈演愈烈。
  两天后全公司都从马来回返,却被要求下午就全员到岗上班。因为是夜航,大多数人都有些撑不住,困顿地敲着电脑,很快就睡着了很多人。
  “老板,”小助理给她倒热水,“让我在你办公室睡会儿吧?”
  她抬头:“工作都做完了?”
  “全部做完了,”小助理轻叹口气,“许总下午在公司走了一圈,把二十几个睡着的人拉到了会议室……可我控制不住啊,不停打瞌睡,怎么掐大腿都没用。”
  她笑:“在我沙发上睡吧。”
  得到了她的首肯,小助理立刻躺倒在了沙发上,很快就睡熟了。
  她看时间才三点多,www.xiaoshuotxT.NET又看了看玻璃墙外的十几个兔子眼,索性打开门,面色严肃地吩咐着:“今天天气不错,你们都出去和媒体吃吃饭,联络联络感情,别总在办公室坐着。”
  暗喻明显,该趁早溜的都给我回家睡觉去,有事我扛着。
  十几个人本是困得不行,听到这句话马上就是一阵欢呼,倒是把她吓了一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别吵到别的部门。
  她看着下边人收拾的差不多了,才想要去找许南征请假。
  刚才走了两步,就看见前台的墨色玻璃墙后,很快走出来几个人。都是穿着很笔挺的西装,为首的那个正在和许南征笑着说话,却在看见她时顿住了脚步。
  “好久不见,”她走过去,握住了韩宁的手,“我该怎么称呼你?”
  当初在西藏时,他只含糊着介绍过自己是技术员。可只看眼下这样的情形,再看身后跟着的这些人,她就明白肯定不会如他所说,真的是个普通的“技术员”。
  韩宁笑了笑:“叫我韩宁就可以。”
  四周跟着这么多人,她也不方便再追问,只笑着说快请进吧。十分钟之后,许南征在会议室向市场部和技术部介绍韩宁时,她才知道他的确如当初所说,是个‘技术员’。
  只不过任职最大的移动公司,刚好还是个技术高层。
  因为是跟着他们进来的,她也多少坐陪了会儿,到中场休息时连方言都看不下去了,低声问她要不要先走?萧余苦笑了下,哑着声音寒暄了两句,才算是退出了这场会议。
  回到办公室放走小助理,正收拾包时,许南征忽然推门进来:“我给小航打了电话,他会等你。”她本想回家睡一觉,可想想最近禽流感这么严重,去看看也好,就点点头说:“你去开会吧,我自己开车去。”
  其实她的车早借给佳禾,根本没有开车来。
  只是怕他再分神安排这种小事,随口说了个小谎。
  可没想到天公偏不作美,下楼时已飘起了雪花。这样的天气自然难拦出租,直到雪越来越大,眼看着路都堵成了车海,更是断了打车的念想。手机就在包里,许南征就在楼上,可她想了很久也没有拨他的电话,最后还是下了决心,去挤正是下班□的地铁。
  刚才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在按喇叭,回头看,是韩宁。
  “上车,”他的脸很平静,可是嘴角却是紧绷着的,“我带你一段。”
  她犹豫着,想拒绝时,韩宁的车后已有两三辆在拼命按着喇叭。最后也只好上了他的车,然后就听见他说:“我在大厅看了你十分钟,打不到车,怎么不让许南征送你?”
  她指了指喉咙,没说话。
  “去哪儿?”他把车靠在不碍事的地方,解下领带,扔到了后座。
  回家,还是去医院?
  许南征给那个小祖宗打了电话,估计不去反倒是麻烦。
  她犹豫着,报了个医院名字,想要告诉他地址时,韩宁已经说:“不用报地址了,我爸朋友也在那家,我很熟。”
  雪越下越大,路上也越来越堵。
  雨刷不停扫下前挡风玻璃上的雪,不停落下来,再不停扫干净。
  交通台一直在说哪里哪里堵车,哪里哪里事故,倒像是全北京的路都瘫痪了一样。车快开到医院时,又碰上了前面的追尾事故。平时半个小时的路程,却足足在路上开了两个小时。
  到医院时,许远航已等的抓了狂,看到她就满口抱怨:“大小姐,你要了我命了,你手机是废铁吗?关键时刻永远关机。”
  她看了眼手机,果真关机了。难怪一直没电话进来。
  两个人在许远航的指挥下折腾了大半天,验血检查出来,都没大什么问题,就直接叫来护士长,在许远航的办公室挂起了盐水。她看着足足两大袋盐水,很是咽了口口水,问了句,能不能调快些?护士长笑着说行啊,你受的了就可以。
  说完,给她调的快了些。
  许远航还在当值,早就被小护士叫了出去,留了他们两个在办公室坐着。直到护士出去,韩宁才倒了杯热水给她。
  她说了句谢谢,把热水放在手心里捂着。因为点滴的速度很快,手早就冰凉了,此时捂着杯热水,才算暖了一些。
  他半蹲下来看她,默了会儿才说:“真是有缘,每次都看着你吊盐水。”
  萧余看了他一眼:“你是想说,你是福星,还想说,你是灾星。”
  真疼啊,嗓子。
  他很慢地笑了:“我也不知道,你说呢?”
  她笑着,指了指喉咙:“嗓子疼,不和你,逗贫了,你走吧,谢谢。”
  她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刚才虽然有许远航带着,可排队验血什么的都是韩宁在跑上跑下。连许远航都凑在自己耳边说,这个真的是好货色了,要抓紧。以前那么多围在身边的人,许远航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好。
  她这么听着,倒是很想问一句,你哥算不算好男人?
  但终归是咽了下去。
  韩宁站起身,看了眼窗外:“这条路最堵,现在又是下班时间,我等会儿再走。”
  说完,也就没再出声,摸出烟想要抽,却又收了回去。
  就这么尴尬着WWW.xIAOshuotxt.Net,安静着。
  她不停看着水袋,悄悄把速度又调的快了些。
  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来,很快就没了声音,许远航的手机又紧接着响起来,像是永不会中断。一遍又一遍,很久后她才说:“帮我看下是谁好吗?”他侧头看了眼:“许南征。”
  果真。
  这么三个字,就让她一直低落的心情好了些,她刚想说帮我拿下电话,韩宁已经先拿起手机,递给她:“我走了。”还没等她说什么,就开门走了出去。
  许南征拿起电话,很快说自己堵在路上,问她如何了。她看了眼盐水袋,说还有一袋半。因为嗓子哑着,也就没说几句话,很快就挂了电话。可是挂了电话又觉得很无聊,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手机也没有电,除了坐着发呆竟然无事可做。
  护士长来看了几次,还陪她吃了晚饭,直到换了另一袋,许南征才到了医院。
  他鞋上还沾着雪,走进屋里,很快就弄了一地的水:“小航呢?”她看着他身上的雪:“停车场到这里,很快啊,怎么搞得像个,雪人?”
  他走过来,拧了下她发红的鼻尖:“从现在开始,你可以不用说话了,打手势就行。”
  她笑,吐了下舌头。
  其实她很想知道自己手机关机了,他有没有打过电话来。可是这种问题估计只有电信业务才能解答,而偏巧自己没办这种业务,也只能在心里意淫,怎么也打过一两个吧?
  护士长再进来时,看到许南征明显愣了下,估计是猜想为什么前半场和后半场,完全换了个男人。萧余只是装傻,问她大概还有多久,能不能再快些。护士长看了眼速度,立刻伸手调慢了些说,急也不急在这一时,男人总要有耐心陪女朋友的。
  她笑,视线越过护士长,看了眼许南征。
  到最后挂完,许远航带着他们两个一边下楼,一边不住打趣着,说许诺那个师兄真不错。萧余看了许南征一眼,他也看她:“韩宁送你来的?”
  她点了点头,还是硬挤出了三个字:“碰巧的。”
  估计是最近天寒,医院的生意格外的好,再加上堵车,大厅人满为患。不是在等着看病的,就是在等着别人来接走的。在吵闹中,三人走到门外,他才对许远航说,“你送笑笑回去,我车停的远,不用等我了。”
  她没说话,看着他离开。
  失落一层层在心底蔓延开来,我生病时最想见的是你,而你呢?
  坐上许远航的车,听着那小阎王不停说医院趣事,她懒得搭理,只是很想给他发个短信,说我其实很想你陪我吃饭,可惜手机没电。回到家充上电,坐在窗台上看着外边白茫茫的一片,终于打开手机时,就已经先进来了一条短信。
  “嗓子还疼吗?”
  心有那么一瞬的暖意,看到名字时,却愣了。
  是韩宁。
  她拿着手机看了很久,选了删除。
  然后很慢地写了一条短信,明明四个字,却是拼错了好几次。到最后那句“我很想你”还是没发出去,存进了草稿箱。
 
  第十七章 隐隐的不安(2)
 
  她以为会睡不着,结果是一夜无梦,直到中午才醒过来。
  地毯上扔着衣服,乱七八糟的,拿起来闻,还有一股医院的味道。她抱起衣服,才看到门底下塞进来了一张纸:我去横店了,房费以吻替代,炖盅里有燕窝,记得在早晨八点拔了电源,吃掉它。
  若不是如此隽秀的一行小字,倒真像是男人留下来的。
  八点?她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多了。昨天回来的晚,佳禾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生病,肯定还以为自己早上会去上班。
  她下楼,把衣服扔进了洗衣袋,看了眼炖盅里的燕窝,果真已经完完全全化成了水。
  “小钟,”她按下免提,拨了助理的电话,“今天上午好像早定了开会,怎么不电话叫我?”
  边说着,边从柜子下舀出了些白米,准备煮粥喝。
  一锅燕窝炖成了水,唯一的用处也只能接着炖白粥了……
  小助理很是哀怨,说是许总秘书说的,已经批了她三天的病假。
  很凉的水,一粒粒白米从指缝中来来回回,一遍遍冲洗着。小助理汇报着这周的工作,那边儿的声音已临近崩溃状态,她却想着昨天他匆匆离去,有些分神。
  “老板?”那边请示了一大堆问题,萧余却没有半句话,立刻有了些忐忑,“我是不是漏了什么?”
  “嗯,好像漏了些,”她答得理所当然,其实根本不知道刚才说了什么,“这样吧,把这几个项目负责人,都叫到我家来,我请你们吃下午茶,顺便对对工作。”
  电话那头立刻兴奋了,很快挂了电话。
  她本以为只有三两个人,最后竟把整个公关部搬到了家里。
  因接近年底,不少媒体都在做年度人物的专题,正是公关部最忙的时候,于是说好的下午茶,变成了宅急送。她想起炖盅里的白粥时,已经彻底炖过了头,最后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别人吃鸡腿,自己则用毛巾包着瓷碗,吃米糊糊。
  小助理很是诧异看她吃着的东西,她只能解释了这碗粥的由来,是怎么经由两个女人的手,从燕窝变成了米糊糊的惨痛经历。
  岂料一帮人却听得眼睛放光,口径一致要吃补品。
  萧余咬牙启齿,骂了句不体恤病人,就到厨房里,拿出十几个燕盏泡着。
  就在擦干手时,座机忽然响起来。接起来,就听见很大的风声。
  “嗓子好了吗?”许南征的声音也有些哑。
  她嗯了声,现在估计是回光返照,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估计这么一下午高强度工作过去,明天就彻底会哑掉了。
  “我现在过来,你要带什么晚饭吗?要不要去买些潮粥。”
  “别了,”她刚吃了一锅状似潮粥的东西,正是倒胃口,“帮我去买三个炖盅来……还是四个吧,就是那种插电的炖盅,专门用来隔水炖东西的,我这里的不够用。”
  他明显怔了下:“要去哪里买?”
  “我记得新天地有。”离得不远,应该也方便。
  萧余把电话挂断了,总觉得他旁边有什么人的样子。直到许南征来了,才明白原来许远航也跟着,两个大男人一个手里拎着挂盐水的瓶瓶罐罐,一个拎着四个炖盅……倒真把客厅十几个在中场休息的人吓傻了。
  所有人都猛地站起来,不停叫着许总,连互使眼色都不敢。
  萧余本是很坦然的,看到他驾轻就熟地脱衣服换鞋,一副你们随便玩的神情,就进了厨房,许远航则打了个哈欠,直接指了指楼上:“我先去睡一觉,你好了叫我,我给你扎针。”
  众人面面相觑,她只好说:“需要许总签字的文件,你们现在都理好,一会儿签掉。”
  说完,就直接奔进厨房,拉上了门。
  外边似是看到大老板来了,为了显示公关部的繁忙,开始非常有节奏、有力度地讨论起了问题。门外是男男女女争执不下,门里,许南征却挽起衬衫袖子,给她烧开水,去烫那些新买回来的东西。
  她手撑在台子上,侧头看他劳动。
  当初装修时,她特地在厨房、洗手间和卧室用了暖光灯,此时看着他的侧脸,才发现这决定有多明智。橙黄的光,把人也照的温和了些。
  没想到最后他洗完,竟然还拿出一个大号的拖线板,萧余看着他摆弄完,才感叹了句:“我都忘了,这么多炖盅,却没那么多插座。”
  说完,就捞出泡发的燕盏,加了些温水。
  “我昨天想给你短信,”她顺着纹理,一条一条撕开,“怕吵到你睡觉,就没发。”
  没有声音,可气息却在,影子也落在身前。
  她实在绷不住,回头看了眼,许南征一只手插在兜里,靠在石台边沿,等到目光相撞时,才摸了下她的头发:“以后想发就发,我肯定睡得比你晚。”
  她皱了下鼻子,主动一下会死吗?
  到最后哄走了那堆祖宗,她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许远航抱着抱枕,睡在她床上别提多随意了。许南征把他拎起来的时候,他还是睡眼惺忪的,直到对上许南征那灿烂无比的笑,www.xiaoshuotxt.net立刻一个激灵,冲进洗手间拿凉水冲完脸,很快给萧余扎完针,滚进了客房。
  她靠在床上,翻了会儿书,实在无聊想和他说话时,竟被他先一步塞了纸笔:“如果不想三天说不了话,就用这个和我聊。”
  她张了张嘴,放弃抗辩:你是不是被我传染了?
  从进来他就不大说话,难得几句,嗓子也是哑哑的。
  “估计是,”他随手打开窗户,尽量贴在窗边上抽了两口烟,又迅速掐灭,走回来,若有所思道,“昨天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和你没说几句话,也没干什么,怎么就被传染了?”
  她想了想,继续写:厨房里还剩一碗燕窝,帮我端来吧。
  他依言端来,没想到她搅了一会儿,却舀起一勺示意他吃,用口型说:燕窝是润肺的。
  她手上还插着针,被白色的胶带黏着,手心却捧着碗。
  就是在如此状态下,她想到的,依旧是他。
  这么多年,她要他做的选择,只是接受或是不接受。
  而对他而言,却是更艰难的抉择,完全拥有,还是彻底失去?他这辈子从没让自己做过选择题,任何事只凭直觉,可对她,却连自己的直觉都会质疑……
  许南征看着她,终于半蹲下来,让她可以平视自己,不用仰头那么累。
  他握住那只手,尽量避开了针口:“冷吗?”
  那双眼睛里,悄然涌起了太多的情绪,陌生,却是温暖。
  只有一个动作,两个字。
  却是落到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险些让她答不上话。
  她无声道:还好,在家吊盐水会好很多。
  其实她早就明白,在马来时,是自己一步步逼他做的决定。
  自幼的感情就是最大的筹码,推开或是接受,他选择了后者,却仿佛置身事外。不论多亲密,不论做的多稳妥,多像是一对真实的情侣,他都始终置身事外。
  可是这样的一个夜晚,外边已因为两日夜的雪降到了零下十度,在这间屋子里,所有的天寒地冻却都被隔绝在了一扇玻璃窗外,在她面前的是如此的许南征。
  一豆灯光下,目光温柔,眷顾着自己的许南征。
  勺子虚握在手心里,刚才舀起的燕窝很快就滑了下去,只剩了些水。
  她有些尴尬,忙又舀了一勺,刚想要递出去,就被他另一只手握住,连手带勺子都被他攥在了掌心里。
  她忽然紧张的不行,只僵着胳膊,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凑到嘴边,尽数吃下去。
  好好的东西,却是如食砒霜。吃的很慢,吞下去更是慢。
  她知道他从小就不吃燕窝,看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很是好笑:“什么感觉?”
  “要克服严重的心理障碍,”他压低声音,“简单来说,就是不断告诉自己,这不是动物口水,需要想象成别的东西。”她哦了声,埋头自己也吃了一口。
  可怎么觉得他的话,还有他的眼神都那么……诡异?
  “很甜,放了很多方糖?”他忽然问。
  她嗯了声,看着他靠近自己,鼻尖已渐渐贴在了一起……
  门口忽然有很大的响声,萧余抬头,看到许远航胆战心惊地看着他们。
  “那什么,我只是来查房的,你们继续,继续。”
  暮然出现的人,又飞一般地蹿走了。她脸有些烫,低头又吃了口,才问他:“你没听见?”他听力和反应力可是一等一的,不可能任何动静都没察觉吧?他坐到了床边,接过她手里的瓷碗,舀了一勺喂她:“听见了,他刚才敲了门。”
  萧余目瞪口呆,自己竟然什么都没听见?
  他听见了,竟然不告诉自己?
  两个问题蹦出来,很快又被另一个更严重的疑问压了下去。刚才可算是清清白白,少儿皆宜的场面……那小子跑什么啊?
  结果就在脑子搅成一锅粥的状态下,成功被他喂完了一整碗,才把许远航又叫了过来。他正好有个国际长途进来,许远航瞥了眼门外,才边拔针头,边狠命按着她的手背,低声问:“想灭口吗?”
  萧余被他暗的生疼,抽回了手:“你有点儿医德好不好。”
  “我的世界观已经在刚才错乱了,医德什么的早报废了,”他长叹口气,“你在马来给我电话那晚,我还很春心萌动地畅想到天亮,连带你去哪儿度蜜月都想好了,没想到啊没想到,第三者竟然就在身边……你们要瞒多久?”
  她被气得笑起来:“你不要回家乱说,明白吗?”
  许远航很以为然:“放心,早知道没什么好,万一分手了……”
  啪地一声,他正是眉飞色舞,后半句却成功被打火机吓了回去,他避的快,倒是很重地砸到了萧余腿上,疼得她脱口叫了声:“许南征,你想谋杀亲妻吗……”
  落到最后一个字,已经彻底没了声音,窘的想一头撞死算了。
  许远航瞪大眼睛,面对着她,想笑不敢笑,憋得都快不行了。
  站在门口的人却很坦然,只走进来,把他直接拎了出去:“睡觉去。”
 
  第十八章 隐隐的不安(3)
 
  闹钟响时,还没天亮。
  很低的音量,还是把她吵醒了。感觉床沉了下,她在震动中迷糊着睁开眼,看到许南征在黑暗中坐起来,把身上披着的衣服放到一侧,似乎是想要下床。但很快又回过头,伸手想给她盖好被子,看到她睁开眼,才又俯下身,轻声说:“我今天要出差,你再睡会儿。”
  她微皱眉:“下次别这么睡了,很容易感冒。”
  昨天睡着的时候,还以为他会去睡客房,没想到就这样在身边盖着衣服睡了一夜。
  他伸手把棉被边沿压好:“好,等回来你帮我收拾些衣服,免得下次想洗澡都没衣服换。”她哦了声,不知是生病的回光返照,还是被他的话震了,有点昏昏糊糊的,竟低声追问了句:“内衣外衣都要吗?”
  这样的场景,如此的姿势,她说完,才觉得此话很有暗示的感觉……
  “你觉得呢?”他问,笑的很有深意。
  “要不……我给你买新的吧?”
  要她去整理他穿过的内衣,想起来就有些心虚,还不如去直接买新的。
  “好。”
  不知道是谁的呼吸先乱了,明明是想要凑近,却仍僵持着……她挨不住,撑着胳膊坐起来:“我去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给你弄点早饭吃。”刚才靠上床头,想要摸外衣披上时,已经听到他说:“我是踩着时间上的闹钟,还要回家换衣服,来不及了。”
  他说完,起身下了床。
  “洗手池右边第二个柜子,有新的牙刷和毛巾。”
  主卧的洗手间是全透明的玻璃,她靠着床头,看着他在里边洗漱,所有的画面都像是慢动作,一帧帧地叠放着。
  自从昨晚起,两人之间像有了什么变化。太过突然,措手不及。
  直到他走出来,她才拧开了床头灯。
  “我知道在马来,你是被我逼的,”她抱着棉被,看着他停下脚步,“勉强你,我也不好受。”许南征看了眼表,似乎在听,又似乎没在认真听。
  她知道他要走了,只能一鼓作气说完所有的话:“如果我没有逼你做决定,你会怎么办?一直拖下去,还是其实和谁在一起都可以。”
  断断续续,词不达意。
  她说完,只觉得眼眶发酸,再这样下去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患得患失的像个傻子,只因为他一分钟的冷落,就会心酸的不行,却又因为他一句关心,就能飞上天。HTTP://WWW.XIAOSHUOTxt.net她只想着抱住他,却没想过之后怎么维持关系。
  她跟着他这么多年,从北京到上海,再回到北京。
  她很希望他能爱上自己,如同自己对他的感情,可如果他只是妥协……
  门外忽然有了响声,许远航的声音依稀说着我在我妹家,你别乱想。很快,所有的话都被关在了洗手间的门内,正常的男女朋友,正常的查岗电话,即使在凌晨五点依旧显得温馨有趣,可她听着却更是视线模糊。
  她闭了下眼睛,努力维持常态:“慢点儿开车,实在不行换下一班。”
  说完,侧身躺下,把被子抱在胸前,深埋住了脸。
  心底压着的,这么多天幸福的不安的画面,尽数从眼前掠过。她只想这么睡死过去算了,可却没听到关门声,感觉着他还在屋里,悄无声息的存在着。
  “问完了?”他贴在耳边问。
  “嗯。”这么多话已经是极限了,说爱说算了都是她一个人的决定,这也算是对得起自己了。他的气息,就在四周,很近的距离,只是这样的安静,就让她有些承受不住,拼命祈祷着他千万别说任何话,就这么走掉最好,给自己留些余地,不要让自己哭的那么惨。
  “对不起,笑笑。”
  他很轻地说着,最深的歉意,还有浓的化不开的温柔。
  她耳边的温热慢慢地移到脸上,很怕他给一个认真的解释,又想要他一个认真的解释。或许每个主动过的人,都会有这种不安:是不是因为我的主动,你才会接受这段感情?
  他略微停顿了下,接着说:“对不起,我这么多年一直在犹豫,但从马来开始,我就是认真的,我心里一直有你。”
  很长的安静。
  她几乎不能呼吸了,直到感觉到他掀开棉被,躺到了身后:“一晚上没睡,快冻死了。”他的手,抚平她紧抓着被子的拳头,手指从她指缝中插入,握住了她的手。
  果然是很冷,手都是冰冷的。
  她靠在他的怀里,一直没说话,他的脉搏细微,却很明显。
  “笑笑?”他边叫她,边把她扳过来,两人在昏暗的灯光中对视着。
  脸离的很近,鼻尖快要碰上他的嘴唇,她不知道他是想睡觉,还是想要再说什么。看了他一会儿,才恍惚觉出他的冲动,一触即燃。
  “我帮你给秘书打电话,改签下一班好不好?”她轻声问,紧张的身体都僵起来。
  她的睡衣不厚,他也只穿着衬衫和西裤,如此单薄的衣料根本遮不住任何的欲望。她轻吸了一口气,感觉他用舌尖扫过自己的嘴唇,轻声问流血了?她很轻地嗯了声,你不是很急吗?他低声笑,你怎么知道我急?
  其实她想问的是出差的事……可他却故意曲解到了这里。
  没有深吻,却连呼出的气也是滚烫着。
  他的指腹却只是很慢地,反复、温柔的摩挲着她的耳根。她掌心渐发热,细细蒙上了一层汗,意识迷乱着,终于把手探入他的衬衫,手指很轻的,从他后背一路滑下来:“在练坐怀不乱吗?”
  只隔着一层衬衫,任何细微的动作都会被无限放大,尤其是在这样的早晨。
  她的玩心历来强大。只可惜,挑错了时间。
  他呼出来的热烫鼻息,就在耳朵边上:“我在算黄道吉日,直接结婚好不好?”
  她闭上眼,心像要跳出胸腔一样:“有你这么求婚的吗……”
  他哑然失笑,伸手,直接按灭了光源。
  “你生日怎么样?”
  你想吓死我爸妈吗?她紧闭着眼睛,躲不开,也不敢动。自己生日是大年初一,只剩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么快,估计两家人都要心脏病发了。
  他终于笑了,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很慢地用法语说了句‘我爱你’。
  四周一片漆黑,她不敢喘气,听着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慢,几乎要窒息了,他才又出了声:“那年你在学校寝室给我电话时,故意说错过这句话。”
  “你不是说听不懂我说的法语吗?”
  那是她第一次对他说这句话,却被他嘲笑说听不懂,自此再也没在他面前说过法语。
  “那晚,我也像昨天一样,一夜没睡。”他的声音沙哑,滑入耳中。
  这是他彻底睡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两个人都睡得很沉,似乎都太累了。
  等她再醒来,许南征还在睡着。她悄声去浴室洗了澡,出来时拿着浴巾边擦头发,边隔着落地窗,看天边初升的太阳,
  下了两日夜的雪已经停了,整个城市却还在银白中,迎接着新的忙碌交通。
  许南征从床上坐起来,接过浴巾,边给她擦头发,边给秘书打电话,改签晚上的航班。她只把下巴搁在他肩上问:“下午没航班了?”
  “想多陪陪你,”他伸手捋顺她的长发,又拨了个电话出去:“沈柯,我们公司婚假是多久?”她的脸又红起来,寸寸灼烧。
  电话那头的人事总监更是震惊,战战兢兢地讲解完,立刻问老板有何指示,他有意叹了口气,笑着看萧余:“没什么,准备结婚了,提前做些安排。”
  ……
  直到挂了电话,沈柯也没说上一句完整的话。
  萧余犹豫着抗议:“我还没考虑好……”
  他半笑不笑的看着她:“好,我回来了,先和你爸妈谈。”
  很慵懒的声调,用的是法语,好像从昨夜起这个语言,就成了两个人之间的密语。
  她皱了皱鼻子,有意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不好意思,我大学学的是德语,法语真的是不好,很不好,基本什么都听不懂。”
  “笑笑,”他只是笑着,把她放倒在床上,俯身看着她,“你大学时每天都会在十二点给我电话,其实你说的再不标准,我也都听得懂。那时不让你说,是怕你刚上大学就用法语打电话回家,会让人以为你是在炫耀家境,被同学排斥。现在我想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他有意说的很慢,带着日耳曼语特有的味道,好听的醉人。
  她只盯着他,再说不出任何话。
  上大学时她曾说德语好听,比阴柔的法语更适合他。当时他仅是一笑置之,这么多年,她竟不知道他真的学了德语,而且,已说的如此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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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要地老天荒轻易靠近一厘米的阳光念念不想忘至此终年轻易放火很想很想你一生一世,美人骨永安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