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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你一辈子》 作者:香朵儿

第九部分

 不舍得 ...

 
    曼珠沙华开成海
 
    荒草丛生此岸在
 
    止步 回 你将带我去何处
 
    彼岸花 艳红 三途河
 
    那真的触不到吗
 
    妖艳之红祭我殇
 
    匆匆 轮回 花叶是永不相见
 
    彼岸花 惨白 罗门宴
 
    前生的 离来世之冥河岸 抹去 旦旦信誓
 
    青衣纱 三生石上之名谁在彼岸
 
    纯白纪 默守千年泪
 
    这是米芾日记最后一页上的词,搭配词的还有两只干花——曼珠沙华,掩埋在红色的干土中,旁注: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落款日期为199o年8月13日。
 
    从潦草的字迹,词的字里行间中,可以感受到笔记主人的心情,眷恋、无助、悲戚,还有心痛的绝望,迷离而妖绕着,残酷但美丽着。
 
    合上笔记,叶末闭眼轻喃:“再漂亮的花最终也只是开在彼岸,得到的结果也只是葬在这土砾中。”
 
    脑中,盘旋着两周前那一晚的景象。
 
    月光流泻进来,像上等的www.xiaoshuotxt.net淡白色丝绸扑洒在青色的石砖上,带着细滑的凉意充斥着这个冰冷的监守室,就着朦胧的月光、灰暗的灯光,叶末清楚的看到裴扬的面容。
 
    他端坐在木凳上,简洁普通的便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特别的干净利落。
 
    他的相貌不算上品,五官没有惊艳之处,但组合在一起却出奇的和谐耐看,比不上叶修谨的盛颜仙姿,也比不过米芾的颜如渥丹,不过他的优不在貌上,而在度上!
 
    气质若竹,温润如玉,若一潭湖泊中的皎皎弯月,漾着非笔墨能形容的致雅风姿,这种气质叶末并不陌生。纤长浓密的睫毛掀起,一双黑亮氤氲的眸子投向将她框在怀中的叶修谨,眸中的心疼,不加掩饰。
 
    再看裴扬抱着檀木盒子那绝望涣散的模样,她终于开始理解夏雨荷的痴情了!
 
    等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仍然感谢上苍,让她碰到这个可等可恨可想可盼的人!
 
    欲功其身,先功其心。
 
    叶修谨终于占了一回上风。
 
    米芾的日志,米芾的遗物,米芾的宝贝,让裴扬坚守十年的信念瞬间瓦解。
 
    他笑,笑米芾的狠心,笑自己的愚蠢。
 
    他哭,哭米芾的痴情,哭自己的愚笨。
 
    耳边回旋的是裴扬低声下气的祈求:“末末,原谅你爸爸,原谅他好吗?让我带着你的宽恕,下去见他,让他安息、永生,让我们在下面相聚、相守!”
 
    叶末冷冷地看着他,粉唇轻启:“不!”
 
    永远也不!
 
    裴扬说:你就是个潘多拉!跟你父亲一样,是上帝派来惩罚我们的潘多拉!
 
    传说中的潘多拉是宙斯用来惩罚普罗米修思的另一绝招,宙斯要赫费司图制造一个“脸孔像那些永远年轻的女神一样美丽,能够激人们欲望的处*女。”而众女神也纷纷给予潘多拉“礼物”,特别是爱与美的女神阿芙罗狄忒奉送的“爱恋”的迷雾,使得潘多拉从诞生时便被种下那最最折磨人的性欲,以便消磨男人的意识和体力。
 
    启示之神则给予了她一个背信弃义的本性,在她的胸中并没有安放人心,而是谎言、谄媚和骗术。她之所以叫“潘多拉”,意思是“很多的礼物”,一方面是众神给予她的“礼物”,另一方面也因为她是众神送给世上男人们的“礼物”。
 
    “潘多拉”在神话中的意义并不仅仅是她打开了“匣子”,释放了饥荒、疾病、贪婪等人类的灾难,她甚至是人类的祸水,尤其是男人的克星。
 
    事实证明,裴扬的眼光真的很犀利、很独到!
 
    “念叨什么呢?”赵惜文将手中的木盆放在离叶末腿边二十公分的位置,倒了半壶热水进去,将鞋拖里她的脚拿起摁到木盆中。
 
    盆中漂浮着一些中草药片,散着浓郁中药味,水的热度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哥哥,我洗过澡的。”
 
    “睡前泡半个小时的脚有助于睡眠,”蹲□子,赵惜文抓着她白嫩的脚丫子放进氤氲的中药汤中,“这是安神养眠的中药,我让李伯专门开的,严妈熬了三个小时,不准拒绝,”掐了下叶末柔嫩的脸颊,看见她哭丧的小脸,不满地皱着,愉悦地笑了,“我还专门学了脚底按摩技艺,试试?”上挑的音节,带着恶作剧的趣味,修长的手沉入木盆中寻着她细滑如丝缎的脚心轻轻按压。
 
    “哥哥,疼,呵呵,痒,”叶末身子扭动着,脚丫子也挣扎着想要挣脱赵惜文的手掌。
 
    “末末,忍忍好吗?”一只手扣住粉嫩柔软的双脚,赵惜文抬头,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叶末的脸颊,眼中漾着潋滟的光芒,温柔的像山涧里的清泉,漂亮的凤眸,划过几许藏不住的哀伤和心疼。
 
    叶末一愣,嫌恶地用一旁的枕巾擦拭着
 
    面颊,嘟嘴抱怨道,“你不准用洗脚的手碰我的脸,”
 
    “小没良心的东西,我还没嫌弃你呢?你倒先嫌弃我了?”暴呵一声,赵惜文狠狠地用指节顶着叶末的脚心,疼的她小脸皱作一团,呲牙裂嘴地叫道,“疼,哥哥,”
 
    “忍着,”凶巴巴地吼了一声,赵惜文吓唬她道:“不然,比这还疼的手法,我也会,”
 
    审时度势之下,叶末选择委曲求全,小猫般,轻轻地‘恩’了声,身子放松,倚靠在沙上,任他按摩,再疼、再痒,也没再喊过一声,闭上眼,静静的像个乖巧顺从的小媳妇。
 
    赵惜文满意地一笑,低着头,继续他的按摩工作。
 
    垂下的眼眸,眼框热热的是他的泪,纤细修长保养的像钢琴家的双手,指腹和着适中的力道按压她足上的穴道,带来一串难耐的酥麻。
 
    昏黄的灯光下,冉冉的雾气中,女孩舒服地瘫在沙上,精致的容颜,脸颊染上浅浅的红晕,明眸善睐,浮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娴静而淡然。
 
    男孩蹲在地上,时而低头静静地找准穴位,时而仰头陪女孩聊天解闷,俊美的容颜,眸中挂着浓浓的深情,手中,是女孩白皙水嫩的玉足。
 
    那么的和谐,相濡以沫的和谐。盆里的热水袅袅的升起一道雾气在空中散开,
 
    叶末轻轻哼唱着。
 
    赵惜文仔细听去,唱的是陈淑桦的《滚滚红尘》----
 
    “沈韶华,人如其名,岁月匆匆的韶华,一个一生只为爱的女人。玉兰和春望结婚了,她没能与能才在一起,烧了八字书,回到独居的屋写下了一行又一行。可是我能感觉到,能才看到这文字时拼命的往嘴里塞要吞掉那纸那文字是什么感受。如同,他四十年后归来上海寻找韶华却只得知她早已去世的消息。
 
    这一次,韶华又一次瞒了他。
 
    如同那时因为他是汉奸所以她的家被砸母亲的遗物被毁自己与最爱的友人被人辱打,可是见到他时,她什么都没说,看到他又遇到另一个女子,只是烧了自己的八字书,因为他们,不可能结婚了;如同那时她见他被人追杀,拿着别人予自己的唯一一张船票骗他要与他远走天涯,却是让他独走,自己独自面对错综复杂的政治形势;如同她是受牵连死在文化大革命,却瞒了他……
 
    可他,终究总是知道了。这个女人的情,是他一世还不清的债。”叶末垂着眼望着木盆中的热水,褐色的,氤氲的白色的雾气,飘着淡淡的中草药香气,水中,有力的大手包裹着粉嫩的双
 
    脚,一股股热气从脚底涌上来,却温暖不了她冰冷麻木的心。
 
    眉眼弯弯,笑意淡淡,纤长的睫毛将眸色衬托的黑亮若星辰,波光潋滟,笑意却不达眼底,透着水润的凉。
 
    她低低说着,面色平静,静的让人心疼、害怕。
 
    赵惜文仰头,莫名的光影一闪而逝,‘噗嗤’一声轻笑,讥嘲地说,“小东西,小小年龄,好的不学,学酸腐诗人伤感春秋?”
 
    叶末瞟了他一眼,眸中忧伤不减,静静地继续‘酸腐’道,“你没有披肩,我没有灵魂。一条流苏披肩,从背后环住了她,这一句话,她托付了终身,并承担到死。他以为她是长不大的孩子。却没想到,她为他承担了一生,甚至生命。他也爱,只是现实。他能做的,只有偿还她一世。活是活了,记她一辈子。”
 
    静、默,死一般沉寂,一种诡谲的气氛在这不算狭小的空间滋生开来。
 
    之后又是一阵长时间的静默,赵惜文哑着声音问:“末末,你已经决定好了,对吗?”
 
    叶末怔愣了很长时间,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木盆里水不说话,长长的眼睫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暗青色剪影,表情看不细致。
 
    许久后,低声说道,“我的到来只是个意外,他甚至从未见过我,”脸枕在手臂上,猫儿一般地蹭着,“在他的日记里整篇整篇写着都是他和他,没有妈妈,没有我,”
 
    微弯着唇看着他,苍白的脸颊,让人心疼的笑容!
 
    炎炎盛夏,热的是身,凉的是心。
 
    离开有很多理由,爱与被爱,占有和抛弃,施恩和报答----
 
    赵惜文起身,坐到她边上,心疼地揽过她的肩膀,“末末,他不是不爱你,他只是太爱他了,痴情之人往往无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且你出生之时,他已身不由己,”
 
    叶末仰头,悲伤哀戚地说,“老叶是因为他才收养我的,”
 
    握紧叶末的手,看着她纤长的眼睫如蝴蝶展翅欲飞的翅膀般轻轻颤动,赵惜文轻声说:“所以我非常感谢他,正是他当年的无情,才成就了我今日的痴情。”
 
    “哥哥,陪我去趟江南,好么?”苍白的唇畔绽开一抹笑,叶末勾着他的脖颈,央求着。
 
    “好,”抚摸她光洁的额头,赵惜文亲了下她的粉唇,“你说什么时候动身,就什么时候动身。”
 
    叶末的心一颤,亲吻他的下巴,小声说,“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去江南么?”
 
    “为什么要问?我只知道,你希望
 
    我陪,这就够了,”慵懒的眸子眯起,赵惜文沾水的手指轻轻拨开她额间的,亲吻她的眉心,嗓音有些低沉。
 
    鼻尖萦绕着属于她的馨香,心底竟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无助,手臂微微紧缩,将怀中的她抱的更深,紧紧贴着她的身体,想要镶进去融为一体。
 
    水温、续水,温了,再续,一直到水没了叶末的小腿中央,她终于睡着了。
 
    赵惜文帮她擦了脚后,抱起她小心地放到床上。
 
    静静的凝望着她的睡颜,指尖在她脸上反复流连,眸光温柔缱绻,轻轻柔柔地勾画着她的面部轮廓,从眉心,到眉尖;从鼻头,到鼻尖;从粉艳艳的唇,到精致小巧的下巴。
 
    一遍一遍,再一遍!握着她的手,放在唇上轻轻吻过,手指,一根根,吻过,然后,小心地放进洁白的羽被中。
 
    起身瞥见床头柜间隙中,一瓶未喝完的汾酒,望着怀中的宝儿,心下明了,幽暗的眼眸寂静的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周身笼罩着一层寒霜,散着冷意。
 
    抽出抱着她的手臂,从床下抽出酒瓶,正欲起身处理时,叶末一惊,醒了。
 
    看着身下恍惚惊吓中的眼眸,赵惜文心脏倏然掠过尖锐的疼痛,温热的手覆上她的脸,“末末,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睡不着,一闭眼就做恶梦,”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酒,闭上眼,娇小的身子蜷缩在被子中,微微地颤栗着。
 
    “怕我担心,所以不想让我陪你睡?”赵惜文紧紧地抱着她,唇,一遍遍地刷过她的,“告诉我,都梦见什么了?”嗓音暗哑,含着深深的心疼。
 
    双手环着他的腰身,叶末语气清冷地说,“梦见佛祖对我说,我本是悬崖边上的杂草,因为汲取大树的营养才存活了数千年。今生转世为人,就是要报他寄养之恩!做草时,我没有积善因,做人时,我也没资格享受善果,这十年的福气,是捡来的,长不了,长不了,赶紧报恩才是真,”心有余悸地喃喃自语着,“佛祖说他要收回我的福气,所有的福气,”
 
    “末末的意思是说,要离开我吗?”空气中凝聚着浓浓的惆怅与悲伤,赵惜文轻声问道,“舍得吗?”
 
    “不舍得!”摇头,叶末埋进他的怀中。
 
    “那就不要离开,也不许离开,”原本紧绷的面容因她的话而柔和了一些,狭长的眸子漾着温柔,还有隐隐的坚定,“别担心,一切有我,佛祖也不能将我们分开,即便那梦是真的,我也是你要报恩的大树,我要你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报答我,”
 
    总  是波光潋滟的杏仁大眼此刻紧闭着,眼下有着淡淡的青色,赵惜文心疼地抚过她的眼睑,薄唇轻启,“末末,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你身边,永远,不离不弃,”
 
    叶末又朝他怀中拱了拱,似梦呓般的咕哝了句:“恩,永远!”
 
要你 ...
 
    叶末盘膝坐在白色的长毛地毯上,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面前是一个落地大窗,透过茶色玻璃看下去,外面的世界一览无遗。
 
    寂寞的男人在夜里,通常会燃一支烟,如唇边一缕清风,嘴上一个轻吻,凭烟雾缭绕,思绪飘浮,沉浸的是对未来的规划,平凡的脸上亦是英气逼人。
 
    而寂寞的女人,通常需要咖啡来陪伴,袅袅的烟雾之后,是岁月沉淀下来的从容,诉说着过去的情怀。烈火烤焙的咖啡豆,在研磨机里粉身碎骨,变成细细密密的心事,与水相约,由固体而液体,也许就是女孩子从天真烂漫到心思沉沉的蜕变?
 
    “怎么,丫头,站在这儿,俯瞰这水乡山塘,是不是有种乡愁缠心的感觉?”赵惜文双手就插在裤子荷包里悠闲地斜靠在门框边,浅笑凝视着她。
 
    嘴角勾着调侃的坏笑,眼里飘着淡淡的忧郁,声音如高山流水,富有磁性。
 
    随手弹掉了烟蒂,不经意间的动作却透着潇洒迷人的风采,松掉的领带,有些微凌乱的休闲装,在黑夜的衬托下浑身散着罂粟花般的致命吸引力。
 
    优雅地踱步过来,盘膝坐在她边上,扫了一眼她手中的照片,唇蠕动了下,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哥哥,她很美,对不对?”歪倒在他怀中,头枕着他的大腿,叶末轻声呢喃着。
 
    江南烟雨,s市的魅力,不仅在于她的文化和园林,也在于她的现代与传统之间的融洽,深厚的文化遗产,无疑是一份值得珍视的财富,在这个富于年轻活力的古老城市中,总有一些现代的故事在粉墙黛瓦中演绎。
 
    这条在2ooo多年前就有的老街,原有的明清老建筑,经过休整,早已以一种崭新的面目示人,成为了女人服饰一条街,热闹而喧嚣。然而热闹总是表象的,宁静只在一街之隔。
 
    落地的玻璃长窗、花草蔓延的细纱窗帘在这里与古梁柱融为一体,透过窗户可见楼下厅堂深处有个小天井,天光子上倾斜下来,照着其中半亭临水。
 
    庭院中,荷花池里锦鲤游泳,岸边湖石玲珑,花木扶疏。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一袭红色镂空绣茉莉花旗袍慵懒地靠坐在藤椅上,约十七八岁上下的年龄,皓如白雪的肌肤,漆黑的长柔顺地散落在肩上和沙上,一双像天上星星那么亮的眼睛凝望前方,并拢的双膝上摊着一本线装书籍,神情专注,不受外界打扰的宁静。透着精致的妩媚,淡淡的婉约。她气质恬淡,有着浓郁的古典韵味、含蓄、温婉、矜持、精致怡人、端庄典雅--
 
    --
 
    这是她从米芾的相册中取下来的相片。
 
    并且,她一厢情愿地认为,这就是她未谋面的妈妈。
 
    真美,真的很美!
 
    “是的,很美,”瞥了一眼她手中的照片,赵惜文眸光一闪,点头道。
 
    他不知道她问的是这个城市,还是照片中的女人。
 
    不过,不管哪个,都很美!
 
    但,最美的这个就在怀中,其他的,再美,也只是一幅画儿、一个景点。
 
    “他就是在这个城市将我领走的!”朝他怀中又偎进半分,叶末的声音透着凄凉。
 
    六岁的记忆很模糊,但她依稀记得就是这儿。
 
    “只是现在她们都不属于我了,也许她根本已经忘记了我,也许她已经结婚、生子,有了新的家庭,有了疼爱的孩子,他(她)会是我的妹妹或弟弟,可我只是他们的陌生人,我是不是不该来,不该打搅她平静的生活,她一定很恼我,”不然,也不会将她丢弃在孤儿院门口。
 
    抽了抽鼻子,“可是,Www.xiaosHuOtxt.net哥哥,我并不是想认她,我只是,只是想远远地看看她,看看而已,”双手揪着他胸前的衣襟,可怜巴巴地问,“哥哥,你说,如果有一天我站在她旁边,她会认我吗?我叫她一声妈妈,她会答应吗?”
 
    在米开朗基罗的雕塑《哀悼基督》中,死去的基督安卧在圣母玛利亚的膝上,圣母俯视着儿子,眼里充满了忧思与爱怜。米开朗基罗创作这副雕塑时年仅24岁,这也是他唯一签名的作品。
 
    如果说这是幅表达母亲对孩子的浓爱,那么小蝌蚪找妈妈则是孩子对母爱的向往和执着。
 
    妈妈,对于叶末来说,就是一个执念。
 
    即便她知道自己是个弃婴,可对妈妈的渴望依然是热切的,尤其在得知他父亲是那样一个人,有那样一段故事的时候,她更是觉得,这个‘妈妈’很可怜,她为那个男人生了一个孩子,得到的是,连留在他记忆中的资格都没有。
 
    米芾,绝世独立,倾城倾国,又聪慧非常,他活着的时候,让裴扬为之神魂颠倒,让叶修谨为之倾其一生,他死了以后,依然让裴扬对他念念不忘,让叶修谨对他执迷相守,这样的待遇,很容易遭别的女人妒忌咒骂。
 
    所以,他被老天爷收走了,红颜薄命,终其一生,也没有跟挚爱的男人相守,何其悲哉?
 
    “会的,会的,如果,她还活着,她一定会很喜欢你,非常非常地喜欢----”斟酌了下言词,赵惜文轻抚她的短,哀声说,“末末,其实,她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将你丢在孤儿院门口,也并非她本意,那时她才十八岁,还是个学生,她没有能力抚养你,”
 
    然后,仔细盯着她的面部表情,生怕错过一点面部情绪。
 
    “所以,我现在真的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喽?”咬着唇闭上眼睛,叶末鼻子酸涩不堪,眼泪从眼角滑落,心,一圈圈的疼----
 
    “末末,你不是孤儿,你还有我,”悲伤地望着她,赵惜文的手摩挲着她的饱满的额头,然后,眉角,眼睛,面颊,唇。
 
    柳叶弯眉,睫毛翘翘,俏鼻挺立,樱桃小嘴嫣红粉嫩,赵惜文的手像着了魔般地轻抚那如梦幻般的容颜,珍珠般细腻的肌肤手感棒,一时间竟流连忘返,像呵护宝贝般想将她永远珍惜。
 
    叶末的眼泪随着他的指尖滑落,睁开眼睛,松开唇,“哥哥什么是生活?左拉说,所谓充实的生活,便是:养个孩子,栽棵树,写本书。
 
    贝蒂.史密斯说:活着,奋斗着,爱着我们的生活,爱着生活所馈赠的一切悲欢,那就是一种实现。生活一定要有悲喜哀愁吗?我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它让我透不过气来,”
 
    捂着胸口,她大口地喘着粗气。
 
    “换个角度看人生,幸福不必只出现在某些瞬间,可以成为一种常态。生活的真相就是悲观的无序及无意义。但人生的乐趣正是直面真相,在绝望中寻找希望,在悲观中活出乐观的气魄来。总之hatever orks,永远要选择追求生活的趣味。记住,无论悲喜还是哀愁,我都会陪在你左右,”
 
    “是的,我还有你,”叶末扭头,望着他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里怎么看怎么有点苦涩的味道,“你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她的手伸进他的衬衣,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她感觉到手指下这具身体的火热和颤栗。
 
    “会的,当然会,我永远都是你的哥哥,你的亲人,你的靠山,”伸出手,修长干净的手指轻抚过她的面颊,温柔,细致像轻风微拂。
 
    面颊痒痒的,微凉的指肚摩挲她的皮肤,有种异常的柔情在里面,舒服的让她的心砰砰急跳,起身,抱住了他的脖子,小嘴印在他的嘴唇上,舌头像小蛇一样渡了过来,和他的绕在一起。
 
    嘴里突然伸进来一条香香的小舌,赵惜文也有些懵然,舌头不听话向那条小舌缠去,彼此互相吸吮着对方的嘴唇,叶末的小舌在我嘴里任意的游荡。
 
    “你说你永远是我的哥哥,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 是乱 伦?”大腿使劲地在他的□上挤蹭着。好一会儿,才抬头冲他问道,“算不算?”身子扭着。
 
    用手指在她的鼻尖上刮了一下,赵惜文笑道:“你说呢?”
 
    “算吧!”叶末转身偎进他的怀里,“你说:乱 伦的说法到底是怎么来的?”
 
    赵惜文手盖在她的额头,轻轻地说,“在很久的古时候,很长时间里,人类是按群而居的,同一个居住群里大都是近亲关系,那时他们的xing关系是很宽松的,人们只认为xing交就是为了生育,所以在群居的部落母子、姐弟、父女等等也一样可以自由地性 交。但时间一长,人们现:同部落近亲生育的孩子,身体和智力都不如不同部落见性 交所生的孩子好。慢慢地人们开始注意到这一问题的严重了,由于当时很落后,所以人们就认为上天是不允许近亲性 交的,否则就会遭到报应:生出不健康的孩子。这样一来,近亲性 交就被定义为:乱 伦---严禁生!”
 
    叶末听完后,问道:“乱 伦真的会遭到上天的惩罚吗?”
 
    赵惜文双臂圈着她,手指划开她额边的细,轻细的呼吸淡淡地扑在她的耳边:“当然不会,只是会影响下一代的健康。会被上天惩罚只是人们为了防止乱 伦编出来的说辞吧!”
 
    “其实近亲做 爱也是可以的,只要不生小孩就行了,对吗?”
 
    赵惜文一愣,这种说法他还真没有想过,一时之间,他还真不知道如何反驳她。
 
    只好说:“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望着她蹙眉思索的模样,忽然冷笑一声问,“跟比你大二三十岁的老男人做 爱,有意思么?”
 
    “那男男之间做 爱不违反伦常吗?”叶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转而问了别的。
 
    “自然是违反的, 所以,同 性恋,至今还不被法律认可,”
 
    叶末点头,想起临来s城那晚,她跟叶修谨的一番对话。
 
    “你跟他做过吗?”她问。
 
    叶修谨一惊,望着她,眸中划过些许羞赧和愤然,却在对上她清澈的眼眸,没有回避,“做过,”愣了愣,“也不算做过,我没真的进入,”
 
    “舒服吗?”她又问。
 
    “那晚他喝醉了,我也喝醉了,我们----可是在进入的刹那,他哭的很厉害,我放弃了,”他是这么回答的。
 
    “所以,其实从那时候开始,你就知道他喜欢别人,对吗?他故意接近你,只是要借助你逃脱他对吗?结果,他自己走不出自己那  关,其实是他自己忍受不了相思之苦,让他钻了空子将他带走的对吗?没有禁锢,没有逼迫,没有反抗,一切都是他自愿,”
 
    她问的很直白,很尖锐,也很犀利,所以,他怒了,“末末,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我也不喜欢,”
 
    记忆中,她从未这般咄咄逼人过。
 
    记忆中,他也从未那般怒形于色。
 
    “末末,你确实是米芾荒唐下的产物,但他其实是挺在乎你的,不然----”
 
    “不然也不会让你来找我,将我领回去养,是吗?”
 
    “末末,”叶修谨有些无力,却无法反驳。
 
    “老叶,我愿意代替他来报答你,”说这话时,她的脸,红润光泽,艳若桃花。
 
    他一下就慌了,“末末,我不需要你的报答,”低吼一声,面色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
 
    叶末从赵惜文怀中爬起,又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刚从壶中倒出的滚烫的咖啡,光滑醇香,闪着隐隐的光泽。慢慢啜饮,由香而苦,似曾相识的感觉,沉溺不能自拔。
 
    一路慢慢萎顿下去的心高气傲,衣带渐宽的茶饭不思,岁月磨砺之后的容颜,委曲求全的伤怀,“琴棋书画诗酒花”渐变为“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无奈,当终于有一天,光润鲜美不再,剩下来相陪的,也不过是一杯凉凉的残汁,一人饮,一人痛,一人伤……
 
    “他们不要我了,都不要我了,”一口饮掉杯中的咖啡,将手中的杯子猛地甩在地上,叶末突然放声低泣起来。
 
    &netman的作品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残酷。
 
    但他又不是血淋淋的将生活抽筋剥皮给你看人生的绝望,他嬉笑怒骂,满不在乎;他让你在笑声中不设防,不抵抗;笑尽后他也不给眼泪,只有一声抑郁的叹息,嘴里全是苦味。但绝望过后,却也总有那么一两句话、一两个细节,让灰底子泛光,寒意透暖,让人依然继续等待黎明,等待雨过天晴。
 
    叶末突然就觉得自己被困在一处黑井之中,四周空落落的,伸手不见不指,头上蒙有一块黑布,密不透风,她的呼吸开始困难起来。
 
    她突然就觉得,绝望,无助、恐慌、无力----
 
    她急需一个温暖的怀中,一个依偎取暖驱逐寂寞的人。
 
    哀伤地望着她,赵惜文将她抱起,他的唇覆上她的眉心,像烧红的铁石般烙上她的眉心,她的心间,“末末,我的末末,我的宝贝,我要你,我要你,哪怕全 世界的人都抛弃了你,也还有一个我,”喃喃的,象魔咒,缠绕着她的忧伤。
 
    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嘴唇随着吻上去,越来越热烈,两片炙热的嘴唇不断吸吮着她的唇瓣。
 
    “哥哥,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哽咽着,叶末唇边沾着赵惜文的泪水,“你若不要我,我,大概会死吧,”她的唇吻上他的,轻轻滑着,若有似无。
 
初吻 ...
 
    最近天罡物燥,叶末便秘了,手握草纸,五官扭曲努力了半天,却是一头的暴汗,一池的清水。
 
    哎----先歇歇再来!
 
    她揉了揉酸麻的小腿,擦了下满额的小汗,一抬眼,看见正对自己的厕所门板上写着一句话:“想知道治疗便秘的小诀窍吗?请看左边墙壁。”
 
    便秘的诀窍?这不正是她的福音吗?于是,头一撇,看向左边,上面写着:“其实在右边啦----”再看右边:“好好拉你的吧,乱看什么?!”
 
    “嘿嘿----”叶末,笑翻了。
 
    这才现,四面门板上都写满了字,难道这就是时下最火的厕所文化!
 
    只见,左手的门板上写着:“我很痛苦,不知道该怎么办?”
 
    底下有人接道:“我也一样!”
 
    然后第三行是:“me Too!”
 
    第四行是:“人生就是这么迷茫!哎----”
 
    第五行问:“天啊,你们到底碰上什么难事了?”
 
    最后一行有人回答:“她们手纸掉茅坑里了。”
 
    右边门板上写着:“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后面一个怒火冲天的图像。
 
    后面有人接:“天下男人皆薄幸----”
 
    继续:“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最后一个:“姐妹们不要为了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
 
    看了几条后,叶末越地兴味盎然起来,便秘不便秘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直到----
 
    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她从校服里掏出手机,摁下通话键,“喂----”
 
    “叶末,你行啊你,长出息了,居然学会了逃课----怎么?你就这么急不可耐?连最后的四十五分钟也等不及?”电话那头,是叶菡睿压低声音气极败坏的低斥。
 
    叶末好命,不仅以吊车尾的成绩落户在了八中的精英班,还好命地跟全市的状元王子做同桌,着实羡慕妒忌死了全校的男男女女们。
 
    “叶菡睿,我是你姑姑,请注意你的口气和称呼!”叶末揉揉自己酸的小腿,第n次无奈地重申,“还有,谁逃课了?”叶末反驳道,屁股抬高,将身上的重量从腿上移开。
 
    美眉微蹙,呃----腿麻了!
 
    两人的关系相比以前,确实有了质的改变,同班同桌不说,还同吃、同回家、同做作业,同……就差同睡了。
 
    甚至,赵惜文去国防大深造这段时间,充当叶末‘ 闹钟’的艰巨任务也落在了他的身上,当然这实属他自动自自愿的行为。
 
    两人的关系是亲厚了,可叶菡睿没大没小的态度也越嚣张了,竟然直呼长辈姓名。
 
    “好,小姑姑,你可否告诉我,你现在在哪?”
 
    这声‘小姑姑’叫的轻柔,柔的像情人间的耳语和昵称。
 
    ‘好’这个词,亦勾着宠带着溺,温柔的像个纵容小妻子的大老公,没有掺杂半点揶揄和调侃。
 
    “你说你没逃课,那你现在在哪?别忘了物理老头最恨的就是无故旷课迟到,尤其像你这种好学生,”叶菡睿重音落在‘好’上,威胁成分颇浓。
 
    “啊----”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叶末方才知道自己竟然在厕所里呆了二十分钟,也就是说课已经上了十二分钟!
 
    “他的脸色是不是很难看?WWw.xiaosHuotxt.net
   高有没有说见家长?”哭丧着脸,拉着绵长悲戚的哭腔。
 
    这节课是物理课,代课的是个老头儿,非常之古板、严厉、难缠----跟她家老爷子差不多,最讨厌别人上他课迟到。
 
    而且他也是最喜欢叫家长的老师!
 
    她没爹没娘,爷爷便是她的家长!
 
    老爷子虽然疼着她、宠着她,但同时对她也是严格教管的。
 
    老爷子的家教是,学生以学业为主。
 
    你不好好学习,就等于军人不好好操练一样。那是要受军法处置的。
 
    “恩,”话筒里,叶菡睿重重地‘嗯’了声,“你现在哪儿?或许我能想到救你的方法,也说不定。”
 
    “厕所!”叶末考虑再三,终于以极轻的口吻吐出这两个字。
 
    他周围很安静,没有讲课声,看来是在外面。
 
    至于他怎么出来的,叶末没问,好学生都是持绿卡的公民,干什么都有绿色通道。
 
    “你怎么了?”叶菡睿的声音高扬了两个声调,眉头蹙了起来。
 
    “我----”话音一转,底气不足地说,“我拉肚子!”
 
    便秘----这么隐私的事即便是再亲的亲人也不能分享。
 
    “你在----算了,你在那等我,我这就过去,带你去医院----”本来想问她在哪个区的,后来想想以她那懒的恨不能用四个棒子支撑着的身子,能上哪个区?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急,有些喘,应该是快跑下带出的效果。
 
    收起手机,叶末正打算起身时,却觉得腹部一阵搅动,有股子瘴气犹如排山倒海般地冲向膀胱处,像蜡笔小新形容的万象奔腾的感觉。
 
    于是,她紧憋一口气,准备最后一击。
 
    在千钧一之际,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末末,你在吗?”声音很小,小的跟特务传递情报似的。
 
    正在关键时刻,所以叶末没有浪费精力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手敲了下门板,告知对方,她在。
 
    “末末,你没事吧!”叶菡睿急了,这拉肚子拉的都没力气说话了,肯定脱水了。
 
    完了,完了,这要是虚脱的,站不稳脚跟,他不是要进去抱人了?
 
    想到这里,他的脸‘嗖’的一下红了起来。
 
    “要我帮----”忙字尚含在口中,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扑通通’的声音,然后,他一愣,脸红至耳根,退出了厕所。
 
    又羞又臊,却不敢离开。
 
    丢人啊----何时他这般过?也就是她,她能让自己放弃一切里子、面子,错失分寸,自乱手脚。
 
    嗯,那堵塞两天的阻道通了,困扰叶末两天的便秘,也好了。
 
    又过了几分钟,‘吱嘎’开门声,‘哗哗’流水声,‘踏踏’脚步声,叶末出来了,面色红润(憋的),面上水珠滴答(洗脸了),走起路来,脚步打晃(蹲的)。
 
    叶菡睿看着她这副‘虚弱无力’的样儿,终是心疼地迎了上来,“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八中的厕所文化很达,但八中的保洁人员一样很勤奋。
 
    制止不了乱涂乱写的学生,可厕所卫生却搞得很干净,所以即便叶末在厕所了呆了小半个小时,身上的味儿依旧不算污浊。
 
    “我没事,”摆摆手,叶末任由他扶着,实在是腿真的很酸、很麻,有个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要回教室吗?”叶末问。
 
    她脸皮厚,这会跟没事人一样。倒是叶菡睿还沉浸在刚才的刺激中,局促不安,手脚都不知放哪好。
 
    “不回了,我已经班导和物体老师请过假了,告诉他们你拉肚子,”说道这三个字时,脸一红,轻咳一声,轻声问,“你是让我带你去校医那溜一圈,还是找个地方坐着等下课?”
 
    “等下课,”叶末毫不犹豫地说道,她又没病,去校医那干嘛?
 
    下楼梯时,叶菡睿问,“对了,我刚才问你,你怎么不说话?”想到刚才差点就干出破门救人的丢人事,不免有些抱怨和愤懑。
 
    “我当时正在紧张关头,万一说话,泄了气,排不出来了,我不白努力的这长时间, 再说上大号是件急事,这点从无数代人把孔子说的‘人有三疾’——狂妄、矜持和愚昧硬生生地用时间改革成‘三急’——放屁急、小便急和大便急就可以看出,人类对这项需求的排解是多么的重视。”叶末脸不红气不喘地替自己辩解道。
 
    “你怎么在里面呆这久?小半个小时了都,”
 
    小二十年的朝夕相对,叶菡睿深刻地了解她瞎掰的功夫,一大号,也能被她整出这番长篇大论,真是服了她。
 
    叶末兴奋地将自己的现毫不保留地同他分享。
 
    “什么厕所文化,无非是大家学习紧张时的随手涂鸦,说难听点就是破坏环境卫生,影响精神文明建设,破坏公物,增加清洁人员的负担,跟随地吐痰、大小便、贴小广告一样的性质,再说这些低俗文学这也值得你如此废学忘师地痴迷研究半个小时?别是段句子都往文学上扯!那中国文学还不泛滥成灾了?”叶菡睿一听,一脸讥嘲,嘴毒讽刺道。
 
    “怎么就不能叫文化了,凭什么能入嘴的都是文化,什么食文化,酒文化,茶文化,博大精深,全是学问。俗语说的好:吃喝拉撒。怎么吃喝都是文化,拉撒就不能文化?涂鸦怎么了?没有随手的涂鸦,还没有行为艺术呢?你看人艺术家,哪个没涂鸦过?没文化过?你这是歧视,”叶末歪头,有些愤愤地辩解着,从绯红的脸颊和她严肃的面孔中可以看出她很激动。
 
    “难怪你会便秘,你不知道,在厕所看书,容易得痔疮,”叶菡睿掐了掐她柔嫩的脸颊,看着她眉头深蹙的模样,颇为愉悦的笑了,像是恶作剧一般,带着些趣味,“这厕所文化绝对是你得痔疮、便秘的隐形杀手。”
 
    叶末气咻咻地看着他,没有争辩,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我们要回教室吗?”
 
    “不回了,我已经班导和物体老师请过假了,告诉他们你拉肚子,”说道这三个字时,脸一红,轻咳一声,轻声问,“你是让我带你去校医那溜一圈,还是找个地方坐着等下课?”
 
    “等下课,”叶末毫不犹豫地说道,她又没病,去校医那干嘛?
 
    “好,”笑笑地看着她,叶菡睿不动声色地揽过她的腰,朝不远处的小花园走去,花园中间是个防古代建筑的亭子
 
    亭子被花圃围着,种着各式品种的花,花圃内外圈种有常青树、松柏、银杏、红枫等观赏树,将亭子隐秘的围着一个独立而私密的圈子。
 
    这时候都在上课,所以园子里很安静。
 
    叶菡睿扶着叶末走到亭中坐下,叶末 习惯性地朝他的口袋里探去,摸出一个棒棒糖,橘子味的,剥了皮,塞进嘴里。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叶菡睿习惯在自己的口袋里放置一些小糖果,且都是叶末爱吃的口味。
 
    棒棒糖有些酸,她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叫了。
 
    “少吃点糖,小心牙疼!”叶菡睿笑了,挨着她坐下,秀美的手指,不大温柔地在她脸颊上戳着,“你属八戒的!干吃不胖,一点肉都不长,”
 
    第一节课,一杯奶茶,一个扒糕,第二节课,一包红果酪、一杯杏仁豆腐、第三节课,一个苹果,一个香蕉----现在又----两人同桌,她的书从来都是放他的桌洞里,而她的桌洞则被一堆包装袋、果核霸占的。
 
    当然清理垃圾的任务自然是落在他的肩上。不得不说,叶末身上带有磁场,凡接近她的男男女女门都心甘情愿地照顾她,宠溺她,呵护她,为她劳役。
 
    吮吸着棒棒糖,叶末云淡风轻地说,“咱两一样大,你属啥我就属啥呗----”
 
    正午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荫照射在她光洁的脸颊上,透明莹润,带着淡淡的绯红,精致的轮廓,在阴影的映衬下,像三月的桃花,灼灼生辉,天真烂漫,带来一阵柔美的清香。
 
    叶菡睿想轻轻地抚摸她,就像在梦中,温柔而深情地抚摸这张脸,手指划过肌肤,像拂过湖面的风,清爽、怜惜,带着探测的欲望。
 
    说话间,叶末用力地啜吸着棒棒糖,并不时地伸出小舌转圈地舔着棒棒糖。
 
    乐在其中地玩耍着。
 
    可----太诱惑了好不好!
 
    漆黑的眼眸、粉色的柔唇、艳红的俏舌、娇俏的皱鼻,玩耍的愉悦,专注的眼神----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叶菡睿着迷。
 
    吞咽的唾液,他喉结滚动。
 
    “这是什么?”叶末在口袋里,一粉红色的信笺露出头来。
 
    “情书,”从口袋里掏出几封信笺,随手丢到叶菡睿手中,“我懒的拆,你替我看后,然后帮我回复一下,”
 
    拿破仑以巴黎凯旋门炫示自己问鼎欧洲,称雄世界的壮举;比尔盖茨在‘indos’世界里缔造了自己的帝国;贝多芬以史诗般的九大交响曲向世人展示自己非凡的音乐天赋于才华----
 
    而叶末则以猪的习性、狗的味觉、睡美人的称号名扬了整个八中高中部。
 
    拥有恬美外表,萝莉心灵的叶末以病毒般的传播度红遍了八中校园,成为学校公认的小美女、乖乖女、她不 是老师眼中的得意门生,却很受老师、同学的喜爱,尤其是男生。
 
    高中的男孩早已褪去了中学时期的青涩和内敛,变得奔放热情,对异性充满幻想和漏*点,叶末这种既乖巧又漂亮的女孩最受欢迎,再加上八中严谨中透着人性化和自由化的校规,暗恋、早恋已渐渐明朗化、公开化。
 
    收情书,被表白,都已是常事。
 
    他有时很怀疑,若是那些爱慕她的,奉为她为梦中情人的男生看到她那一桌洞的垃圾时,还会对她产生遐想吗?
 
    恩,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因为他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而且他坚信如果那些男孩更进一步地去了解叶末的话,便不是现在这般,仅仅是迷恋她的外表。而是像他这般,痴迷她的一切。
 
    “恩,”他点头,将信收起,放进口袋里。
 
    要问这些信件的归宿,自然是垃圾桶,当然名字也记下,然后----
 
    将视线拉回,看向远方,似在自言自语,又像似在询问,“明天是穆青的生日party,你要去吗?”
 
    八中虽然比不上一中、四中名气大,但也算是数三数四的重点高中,来这上学的富家公子、高干子弟也是很多的。
 
    穆青绝对是实力兼偶像派校草,同他算是齐驱并驾,两人不只外貌、家世不相上下外,就连成绩也霸占了班级的一二名,尖子班里的精英。
 
    这次他生日,特别热诚地邀请了班里的所有同学参加。
 
    “不去,我跟他又不熟!”叶末相比他两人,算是很低调了。
 
    成绩中等不说,还拒绝参加所有兴趣小组和同学间的周末联谊聚会。家庭背景也没人知道,入学时的家庭背景表单上写着,父亲叶修谨,母亲已死。
 
    班里同学只知道她是叶菡睿一八竿子打不到远房堂妹。
 
    所以即便她这般‘不合群’,也一样很讨人喜欢。
 
    一,因为她从不跟人抢,也不跟人争执什么。算是比较淡定的人吧。
 
    二,对女孩来说,她不是竞争对手;对男孩来说,她是梦中情人。
 
    三,她貌似很白,很迟钝,无论男孩如何表示,她都不觉得人家喜欢他。
 
    “班里同学都去,你不去不好吧,”
 
    叶菡睿听到这话,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落寞。Www.XiaosHuotxt.net
兴是叶末说跟他不熟。
 
    穆青算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小,现在又在一个学校,三人经常一起结伴回大院。穆青的心思他懂,从少年时期的大众情人到现在的耍酷校草,从中学时期的混子大哥到现在的好好学生,他像是一夜间长大成熟、脱胎换骨般,变化太大,大的就连他这个小儿都觉得不可思议。
 
    落寞,自然是因为她的冷情和凉薄,自从那事之后,她看似变的活泼了,其实,更为淡薄了。他清楚地知道,她是什么人,她心里装的是谁?
 
    她那里,穆青进不去,他进不去,或许没几个人能进得去。
 
    “那么多同学都去,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反正他是主角,我过去,最多替他消耗点美食而已,”叶末啜着棒棒糖,笑嘻嘻的说。
 
    一双秋水般的眼眸在阳光下闪着智慧、纯善的光泽,犹如湖面上荡起的涟漪,波光粼粼,让叶菡睿一时看呆了去。嘴角勾着浅笑,粉红的嘴唇,闪着蜜糖般润泽的光芒,甜蜜的模样,让人很想品尝一下。
 
    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一双手捧住了她的脸,然后就吻了上来。
 
    这个吻很青涩,没有任何技巧可言,混合着橘子味清甜微酸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端,一丝一缕,牵惹了他全部的心神。
 
    他依照本能地吮吸着她口中的蜜*汁,渴望许久的柔软和甜美让他颤抖,不受控制的颤抖。
 
    叶末真切的感受到叶菡睿炽热的双唇,紧贴着她的。舌尖缓缓得在她的牙床上游动着……横冲直撞,却不失小心翼翼。
 
    漆黑的眸子,在阳光下闪烁着流光,在清澈中凝结着暗沉,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惊慌失措、愤怒痛哭,更没有娇羞嗔怪,(.rbook.net)而是平淡如水的静默。
 
    那一刻,他的心像打鼓一般地蹦跶着,好似要跳出胸腔般,他扣着她的肩头,局促地望着她,轻轻地唤着,“末末,我……”却不愿说对不起,那三个字。
 
    对不起,有什么对不起的!他爱她,即便知道她是他名义上的小姑姑,未来的小舅妈,可依然管不住自己的心?
 
    他想,想亲她,抱她,爱她、要她,甚至进入她的身体,他想,他想……
 
    “这是你的初吻?”叶末的脸上,染着不知何意的浅笑。
 
    “恩,”叶菡睿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一时间窘迫不已,半响,点头。
 
    “那你应该找个高手练,我不行,我的技术太滥,”说完,捏着棒棒糖,在嘴中转动着,起身离去。
 
    叶菡睿怔了、傻了、呆了、迷惑了、愤怒了----也,更加地无助了,迷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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