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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潋滟江山》 作者:楚妆

第33章 画卷(2)

  蔡晓虹此时才慢慢抬起头来。陶花一见她面孔骤然一惊,心中忽然似起了一阵风浪,只觉连船都要带翻。她却不敢去深究这件事情,往后退了两步,正碰到站在身后的林景云身上。

  林景云十分妥帖扶住她,也不再象以前只敢碰袖子或衣角,他稳稳抵住她双肩,待她站定了又即刻松手,一点也不多停留。

  陶花只觉神志不虞,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舒服,就是觉得有些什么大大不对,想回屋里一个人静一静。她不顾众人沉默走回内室,林景云跟了进来,她想到刚刚在外面他两次扯她的袖子,就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正满眼关切望着她,见她抬头,便轻轻点了点头:“公主,她跟你,容貌十分相像。我是自嵩山回来才跟着你的,所以这件事也是刚刚才知道,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听说晓虹姑娘这几天很不高兴,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陶花把他招到近前,有气无力地说:“此人非同寻常,大王喜爱她。”

  林景云轻轻点头:“这个我也听说了。”

  陶花看他不过才刚刚来此,就已经各路消息十分通透,显然是机灵之人。而她也没有别的心腹之人可以说得上知心话,她幼年苦练箭法,朋友中只得一个耶律澜,连个知心丫头都没有;后来混迹落霞山,山匪窝中也甚少女子;再后来进了军营,身为公主,那就更没什么朋友了。此刻,她倒有些依赖眼前这个人,淡淡垂眉道:“本来,我是很高兴大王找到一个伴儿,可……”她皱起眉头。

  林景云看了看她,接着刚刚的话说下去:“我听说的是,有一回下大雪的时候,她跟人打雪仗被扔中了一个大的,满头满脸都是雪,于是发了急,猛掷一个雪球出去,正好打中了大王。大王一瞧见她……”他的声音低下去,“我听那天在场的侍卫冯大哥说,大王当时清清楚楚叫的是你的名字,扑过去就再没让她起来。”

  陶花眼神有些发呆,默然良久,叹道:“我原来一直指望,有了晓虹,他就不再想着我了。”

  林景云冷笑:“公主,你且想想,大王是少年男子,你跟他日常起居相处,怎能不让人想入非非?”

  陶花皱着眉头:“难道就没了朋友亲人不成?就象……就象你跟我也是日常相处……”

  他嘴角一扬,眼神中一缕光芒一闪而过:“公主你别太信人了,也许我是勉力自控,才不致对你失礼;也许——”,他抬头看了看她:“也许我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有目的。”

  陶花大皱眉头:“你还嫌我的事情不够多是不是?没看见我现在有多烦恼。”果然他立刻收敛神色,低声道:“公主,事情已经如此明白,你最好趁早做打算。天底下做事不择手段的人多得是,你若是又想不伤和气,又想独善其身,那可就挺难。我劝你还是跟秦将军说明此事。他手握重兵,若真想跟你在一起,必然会有办法,若不想跟你在一起,那你也就不用再对他如此情深。”

  陶花听得心中一凛,急忙摇头:“此事不可再提。咱们刚刚与契丹打完大仗,将士疲累不堪,怎么能为此事又提到刀兵?”

  两人正商量着,听见外面又传来晓虹的哭声。陶花起步去看,正看到大王的侍卫架着晓虹要走,她急忙出声制止。不想那几个侍卫却并不听她,反而说:“公主,我等奉大王命令,请公主和蔡姑娘同去仪熙殿。”说着有两个侍卫迎上前来,分明就是请不到不走的意思。

  陶花也别无办法,只能跟着他们去。林景云跟在身后,却被那两个侍卫拦下了,陶花冲他摆摆手,让他留下。

  蔡晓虹一路之上都在哭哭啼啼,陶花则不明所以。到了仪熙殿,一进门先看到秦文竟然也在,连衣服都没换,软甲尚在身。陶花心中疑惑,他今日刚刚到家,如此繁忙怎么也来了这里。秦文看了她一眼,目光淡和,无喜无怒,一如他平日在战场之上、军营之中的样子,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陶花骤然看到他总是有些欣喜害羞,立刻转开头再看向别处,坐在秦文旁边的还有一人,面目熟悉,细细一看竟然是宁致远。

  陶花甚觉奇怪,再往前看过去,见赵恒岳站立当地,背负双手,目光中却是一反平日的阴沉冰冷。

  蔡晓虹一进来就扑地哭泣,赵恒岳十分厌烦:“我怎么样你了么?现在就开始哭!”说完指指旁边一张椅子,让陶花先坐下。

  陶花一看今日这情势,心中先就直觉不妙,她便没有直接去坐,而是走到赵恒岳身边,轻声问他:“出什么事了?”

  赵恒岳看见她过来,刚刚训斥晓虹的厌烦神情收敛了些,声调也和缓不少:“你先坐下歇着吧。”说完这句却又狠声加了一句:“我知道你今天累得很!”

  陶花坐下之后看一眼秦文,他神色平缓,旁边的宁致远却明显是忧心忡忡。

  赵恒岳挥退侍从,命他们出去时把门牢牢关严,而后自袖管中抽出一幅画卷,摔到地上去。

  蔡晓虹膝行两步向前,凑到那画卷跟前不住啼哭叩头。

  陶花看到那画卷封皮,赫然便是当日秦文飞鸽传书递给自己的那卷春宫图。她不由大吃一惊,抬头看向秦文,正好看见秦文也看向自己,眼中的惊异一闪而过。

  她细细想了想,自己的画卷赵恒岳见过,但他并未拿走,连打开都不曾打开就原封不动还给了自己,所以这幅应该不是自己的。可是她也没那么笃定,毕竟今天也没有特地去查过。

  她一言不发,也不再看秦文,静观其变。

  沉默了有半盏茶功夫,蔡晓虹已经头破血流了,她本来是指望陶花帮她求情,却不想陶花自己也是疑心重重。整个屋子里只剩下咚咚的叩头声音,极是凄惨。

  忽然之间,宁致远起身重重跪下:“大王,此事是微臣之罪,私传画卷入禁宫,与晓虹姑娘无关!”

  晓虹听见这话,赶忙又哭说:“大王,此事与宁公子无关,是我,是奴婢之错……”

  赵恒岳冷笑一声:“你们倒是互相回护得很!”他猛然呛咳两声,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陶花顿时明白了,定是宁致远和蔡晓虹有了私情,已经到了传递这种画卷的程度,也难怪赵恒岳会生气。她抬头看他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又带些委屈,他向来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陶花顿时有了怜惜回护之心,见他跌坐在椅子上,便起身过去站到他身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轻轻去握他的手。

  没想到赵恒岳却猛然甩开,狠狠瞪了她一眼。

  陶花被他瞪得一个失神,他刚刚甩开她手时的力道就没避好,竟然被他带得往前倾了一倾。赵恒岳坐着,她站着俯身,往前一倾就正往他身上倒去。他急忙撑起双手扶住她,稳稳助她站直,然后神情也和缓很多,低声说:“你回去坐着,不关你的事。”

  陶花只好回去了,又往地上那副画卷的封面看了一眼,果然是跟自己那卷一模一样,看来这正是近来最盛行的一本。她抬头苦笑着看了一眼秦文,却赫然看见他面色虽然温和平淡如旧,眼神却冷峻异常,让陶花心中一寒。

  宁致远头伏在地上不敢抬起:“大王,微臣犯重罪,唯求一死,只是此事确系微臣一人痴心妄想,与晓虹姑娘无关。微臣生性轻薄,也曾经……也曾经给公主送过画卷,那副画微臣已经取了回来,不知怎地多了一句诗……”

  赵恒岳听到这里,冷哼一声,宁致远顿时吓得失了一瞬声音,回过神来又继续恳求:“是微臣轻薄放浪,大王要杀要剐臣都没有怨言,只求大王放过无辜的晓虹姑娘……”

  他还没说完,赵恒岳冷冷打断他,声音中已然没有了愤怒,只剩下冷漠:“你倒还惦记着替她求情,不先想想你宁家两百多口人。”

  此言一出,宁致远顿时有了哭腔,跪行向前:“大王宽容!我家人毫不知情!”

  陶花听到这里忍不住想出言相劝,却看见赵恒岳黑沉一张面孔,只怕自己出言也讨不了好去。她去看他面孔时,正看见他缓缓转头,目光向秦文直射过去。秦文不卑不亢迎视他的目光,面色仍旧平淡无波,眼神里却是深邃。

  赵恒岳缓缓靠到椅背上与他对视,半晌无语。

  宁致远生怕错过机会,又赶紧哀求:“大王,我父亲为了大周呕心沥血、事必躬亲,请大王看在我父亲面上……”

  赵恒岳没等他说完,冷冷哼了一声:“难道没了你宁家,我大周竟不能立国了不成?”他的目光重新看向秦文:“我们文有郑丞相,武有邓、李两位将军和长公主,我又不是不能出征。咱们且试试,缺了你们家,大周还是不是大周!”

  陶花惊呼一声:“恒岳!”抬头瞪着他,似是不能置信他竟是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赵恒岳转头迎视她的目光,注目半晌,而后低下了头。

  蔡晓虹听他半晌无语,想着或许能有转机,开口哭着叫了声“大王”。

  他仍旧低着头,缓缓说:“我第一次见你,是个大雪天儿……”

  地下的蔡晓虹痛哭失声:“奴婢感念大王恩情,大王待奴婢情深意重……”

  “虽然咱们还没有挑开来说这件事,可是我想着人心都是肉长的,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思怎么样?”

  晓虹哀哀点头:“奴婢当然知道,大王待我没有一处不是体贴周到,姐妹们都说,就是寻常人家的夫妻,就是公主们招来的驸马,只怕都没有这样的心思。”

  他继续说下去:“也不是说你就不能嫁给别人,只要你喜欢,只要你高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什么时候违拗过你一点儿半点儿?我只是不许你跟着他胡闹这见不得人的勾当!”

  晓虹只如捣蒜一般在地下磕头。

  赵恒岳的声音猛然转冷,森森地说下去:“宁家是我朝重臣,原不该为这种事让你们灭门,只要你做事别太过分。”

  宁致远不知该如何对答,不住叩头求大王宽容。

  陶花已经懵懵懂懂听明白了,再愚钝再听不明白也该能看明白了,只是跪在地下的两人一直低着头绷着心弦,没注意殿中的局势而已。

  既然已经听明白,她也就无法再回避,这件事她必须要开口明志。

  陶花深深坐到椅中,看了一眼殿中众人,低垂下面孔缓缓开口:“小满,我不懂读书,可是很小的时候父亲就跟我讲过庄王绝缨的故事——大臣调戏他的妾侍,他却没有治罪。庄王少年英明,他登楚国国君之位的时候,年纪也跟你差不多,仁政治国,宽以待人;等他观兵周疆、问鼎中原的时候,也不过才二十多岁而已;我一直把你当作小孩子,什么都想让着你,宠着你……”她叹了口气,声音变得严厉,“可是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同样的事情,为什么庄王可以绝缨,你却口口声声要让功臣国士灭门?”

  赵恒岳毫不退让:“那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那个女人!世人都知道,他的王妃是那个流传千古的贤德樊姬,谁去可怜绝缨宴上被戏弄的女子?”

  陶花冷哼一声:“照这么说,你倒是个多情之人了?你在乎晓虹姑娘,是么?你看看她现在什么样子!你看看她头上的血都快流干了!”

  赵恒岳一拍椅子扶手猛然站起,椅子被他这一拍之力给推到地上,他大吼一声:

  “你明明知道我在乎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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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写他,右手写爱潋滟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