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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常恋爱》 作者:似是故人来

第七部分

 ☆、瞬息浮沉

 
    G市那边有自己的小巢哪舍得不回去,宋初一不置可否笑了笑,不是故作深沉,只是一时间不便驳回。
  季家别墅里有备用洗刷用品,宋初一洗脸刷牙吃过早饭后,商场经理还没送衣物过来,宁悦笑道:“我教你泡咖啡,一会东西买完了你洗个澡再去睡觉歇息。”
  冲泡咖啡和泡茶一样,学问高深。
  “水温到八十五度时就要关掉电源,第一次注水稍停几十秒后再进行第二次注水,螺旋方式循环重复注入……”宁悦姿势优美,一连串动作轻柔平缓,不疾不徐。
  一杯简单的咖啡,豪门的奢华讲究尽显。
  宋初一知道宁悦在悄无声息地教导自己豪门的生活,却生不起反感,宁悦示意完,她好奇地照着步骤做了了一次。
  “你蛮有天赋的啊,我当年学了一上午,泡了接近十次还没你泡出来的味道呢!”宁悦赞道,端起宋初一泡的咖啡眯着眼享受地缓缓喝着。
  “真的?”宋初一很开心。
  “当然是真的,要不,我再教教你泡茶。”宁悦笑道。
  “好啊。”宋初一很高兴地应下。
  两人说笑间,商场经理带着人送了东西过来。
  “除了泡茶,我还可以教你服装搭配,优质品味不是非得名牌才能堆砌出来,阿峰不上流,太伤我的心了。”宁悦兴致甚高,独腿支着身体拿起衣服一件一件在宋初一身上比划。“这件衫不错,配这条长裙,这个纯棉吊带衫配这条裤子,你穿上应该挺显气质的。”
  “这衣服设计不怎么样,可以改改。”宋初一为省钱又因为女孩爱美的天性,一直买碎布自己做衣服,对服装也有些研究,指着宁悦挑出来的白色雪纺衫说:“白色的衣衫不适合太复杂繁复的设计,至高层次的简约和流畅最好,领口这圈荷叶边太俗了要去掉,但是去掉后过于简单了又变得干巴巴的,可以把它的衣领形状改变一下,左侧是圆圆的G形,右侧是曲线似的半A,这么一来,它既别致,又拥有了精炼和优雅的新潮韵味。”
  “很有道理。”宁悦比划了一下,连声赞叹,“你会自己用缝糿车修改吗?”
  宋初一点头:“我还会自己裁剪车缝衣服。”
  她找裁缝铺给了钱自学过,平车、锁眼车、暗缝车等都会用,衣服都是到裁缝店自己缝的。
  宁悦大喜,说风就是雨,摸出手机命人买缝糿机车。<A href="HTTP://WWW.XIAOSHUOTxt.net/" >txT小说天-堂</A>
  电话那头的人问她买什么种类,有工业用的还有家庭用的,她扭头问宋初一,宋初一也说不清。
  “全部种类都买回来,今天日落前给我送过来。另外,各种颜色各种质地的布料也各买一匹回来。”她大声下命令。
  商场经理送过来的衣服宁悦只给宋初一留了两套日常穿的和两套睡衣,她自己没要。
  “等着咱们自己做了,你洗澡了去睡觉歇息,明天咱们就动工。”她乐滋滋说。
  和她相处真舒服,宋初一笑着应下,那两套衣服她也没纠结要不要拿钱还宁悦,跟有些人在一起,不知不觉就没那么细致地去计较了。
  季峰傍晚下班回来时,宋初一还在房间里睡觉没出来,看到大厅堆满缝糿机车时,季峰惊奇地问宁。
  “妈,你打算办制衣厂?”
  “有这个打算。”宁悦微笑。
  “妈你当真的?”季峰开玩笑的,见宁悦一本正经很是意外。
  “我当真的。”宁悦轻点头,招手季峰在她身边坐下,“我发现初一对服装很敏感,有独特的一套见解,当然,光有这些还远远不够,不过,只要给她创造机会,她完全能成为一个顶级设计师,你也知道,拥有一个顶级设计师的企业,再配备完善的管理和雄厚的资金,发展起来很容易。”
  能让宋初一一展所长季峰当然很乐意,不过。
  “服装这一行跟咱家现有的产业完全不搭边,爷爷只怕不同意,而且由咱们的人控制着服装厂,二叔和三叔肯定考虑分析都不做就反对。”
  “谁说要他们同意?”宁悦嗤笑,歪靠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凉凉说:“二十几年来我代替你爸出生入死在商场拼杀,你二叔和三叔总以我是外姓人是女人排斥我,我倦了,这个服装厂我自己掏钱办,不和季氏掺和,法人代表就用初一名字注册,用不着呈请董事会批准,也用不着给他们知道。”
  “初一不知会不会同意?”季峰迟疑说,他不想做任何让宋初一为难的事。
  “你呀,前怕狼后怕虎,难怪追不到初一。”宁悦摇头不已,“我很喜欢初一,内敛沉静不矫情,性格柔而不弱有主见,虽然出身寒微,但是有股说不出的清高雅致气质,对事物的接受能力很强,聪颖慧黠,跟她相处很自在很轻松,你又喜欢她,妈支持你,就定下来她做你的妻子,你不用做什么了,妈替你搞定这个媳妇。”
  办服装厂交到宋初一手里,用责任把她拴住,然后,就是培养等同于亲人之间日常相处的感情,宋初一没有父母兄弟姐妹,亲情对她的诱惑比爱情少不了多少,她男朋友又已经死了,要把她留在儿子身边变成媳妇,走亲情路线绝对比儿子追求她来得容易。
  宁悦在季峰当上季氏副总裁后就减少了自己的工作量,逞了半退隐状态,如今假装小腿骨折着,她决定干脆不去上班了,和宋初一一起捣腾裁缝衣服捎带着培养出母女般的亲情。
  季峰母子说话时,宋初一没睡着觉,正陷在痛苦中无法自拔。
  有些事,用醉酒一时失措解释不通了,宋初一关了手机,她怕陈豫琛找她,她不想和陈豫琛通电话。
  看不到人听不到说话,那混乱的一幕却总是忘不掉,陈豫琛亲吻她时的情景在宋初一脑子里放电影似不断倒带播放着,宋初一艰难地抗拒着为自己辩解——会失神沉迷只是因为陈豫琛和沈翰太像了。
  陈豫琛和沈翰真的很像,尽管他吻她时比沈翰粗暴,可那种悸动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激烈的颤栗如暴雨洒落在常春藤上的雨珠,绵绵不绝地顺着叶脉溜下,点点滴滴在地面重合后汇成凶猛的湍流。
  那是你水性杨花找借口,你对陈豫琛动心了。
  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不停地批驳她,将她的心动分毫毕现剥露。
  “沈翰,我想你……”宋初一痛苦地喘-息,回忆着与沈翰在一起的情景,竭力要将陈豫琛从脑子里赶走。
  记忆的芬芳淹漫了现实,桃花烂漫的山谷里,沈翰拉住她,手指微微颤抖,掌心的润湿渗到她手掌里,他有些渴切地看着她,嘴唇微动,面颊耳朵染了红,窘迫无措又任性蛮横,像个可爱的孩子。
  宋初一读懂他颤动的嘴唇和渴切的眼神表达的求欢信息,她觉得为难,这是野外呢!在她为难的刹那间,沈翰猛地将她拖进怀里。
  欲焰以烈火燎原的气势燃烧,宋初一无法自抑,沈翰粗重地喘气着,在不恰当的环境亲热让人羞耻,羞耻里又涌动着更强烈的别样另类的刺-激……宋初一在回忆里呜咽,脖颈感到疼痛,像是沈翰真实地在撕咬她颈部的血管,粗鲁而又急切。
  “沈翰……”宋初一低叫,她感觉到沈翰昂扬的冲动,她蠢蠢欲动渴望他更进一步,汹涌的暧昧情-色在空气里交缠。
  “初一。”沈翰低低叫着,松开她征询的眼神看她,眼里满满的狂乱热烈。
  宋初一羞涩地看他,沈翰温柔的眉眼突然间变了,始则迷糊不清,继而越来越清晰,几番拉扯后成了陈豫琛。
  宋初一尖叫了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捂住胸膛怦怦心跳得厉害。
  自责羞愧和惊惶渴望冲击,宋初一颤抖着摸过手机开机,用力按下熟悉的手机号。
  陈豫琛也许真的是沈翰,高英的一面之词不可信,她要亲耳听到沈翰说话。
  电话那头的人很快按了通话键,却没有说话声传来,宋初一紧张得牙齿打颤,一双手痉挛似簌簌发抖。
  接电话的是沈翰吗?他知道是自己吗?
  不!应该不知道,沈翰不知道这个手机号码。
  沉寂了片刻后,听筒那头传来清脆的高跟鞋落地的响声。
  接电话的还是高英?沈翰这个电话号码一直是高英在使用?
  宋初一愣神间,听筒里突然传来嘹亮的婴孩啼哭声,接着,是高英有些遥远不清的问话:“小星怎么又哭了?”
  “尿湿裤子了,小宝贝真可爱哟,一点点大就懂得爱干净了。”年轻的女性满是喜悦的声音。
  宋初一呆怔怔挂上电话。
  没必要找沈翰接电话了,她和沈翰已成为过去。
  想也是,陈豫琛怎么可能是沈翰,那张脸没有半点相似的,自己不是仔细观察过了吗?                    
 
☆、真相难明
 
    将陈豫琛摒弃出脑海,宋初一不再胡思乱想,日子过得平静而安宁。
  宋初一平静安宁之余心头也有阴影,她怀疑自己得了恶症。
  从那天开始见红到现在八天过去,她下面一直淅淅沥沥没停过,不是很厉害,少少的些许,不像是亲戚不干净,腰腹又微有酸胀。
  以往亲戚刚来第一天量很少,第二天和第三天很厉害,接着一天就少了四天便干净,这回却从一开始就很少,跟以往亲戚来报告完全不同。
  胃口也很差,动不动就想吐。
  宋初一想去医院检查,可是宁悦每天都跟她在一起,她要出门得跟宁悦说一声,宋初一不想给宁悦知道,她怕真得的是绝症,不想宁悦为她担心。
  宁悦说过办服装厂的事,并且工厂地址打算选择在G市。
  工厂在G市还能住自己的新房,宋初一心动了。
  还有三天假期到了,宋初一打算回G市把工作辞了,顺便到医院检查一下。
  这么躲着陈豫琛也不是办法,得和他谈一谈。
  这一回,怎么说也不能和他同住下去了。
  如果陈豫琛和自己讨欠款怎么办?跟宁悦借了还他吗?宋初一有些犹豫。
  宁悦虽然不是季峰,可跟宁悦借钱和跟季峰借钱没什么差别,她不想和季家有更深一层的关系。
  金鼎国际的房子还没售完,据售楼处说,要卖完了统一代业主办理房产证,不然,也能办了房产证自己拿去银行抵押贷款。
  不过,就算办了抵押贷款,也不够还欠陈豫琛的借款,装修费是笔不小的数目,还有那些家具,那天气恼时说不还了,心里却还是不舒服,还是要把钱还给陈豫琛的,至于陈豫琛要不要还罗雅丽,她懒得过问。
  只能和陈豫琛谈话后再做决定了。
  宁悦听说宋初一要回G市,劝她晚几天回去。
  “口头上打电话先回去辞职就好,再过几天我的脚养好了跟你一块去,咱们看看工厂的厂址定在哪里合适。”
  也不急几天时间,宋初一不假思索答应了下来。
  宁悦长舒出一口气,她装小腿骨折得再拖几天才能“康复”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陈豫琛来了S市。
  季峰这些天都没到别墅来,怕暴露了宋初一的行踪给陈豫琛知道。
  季峰并不惧怕陈豫琛,但是,他想娶宋初一,宋初一的名声就至关重要了,要是给季家人知道宋初一曾和陈豫琛有纠葛,婚事的阻力将会大大增加。
  宁悦也赞同季峰避开陈豫琛锋芒的做法。
  陈豫琛让人把罗雅丽置买的一切都拉走,自己一桌一椅所有的家具床品饰物重新买了,家用电器和厨房电器都配备齐整。
  花了三天装饰布置好房子后,他一刻也不停赶往S市。
  吕颂要陪他一起来他没有答应,跟宋初一的事情他不想别的人介入。
  虽然很生气伤心,恨极宋初一曾与季峰交往过,可他割舍不掉。
  陈豫琛想找到宋初一后,跟她坦承自己就是沈翰,然后,强逼也好柔情捆绑也好,他不会再放手。
  没直接找季峰问宋初一的下落,陈豫琛把车停在季氏对面的商厦地面停车场盯梢季峰。
  陈豫琛怕自己现身季峰发现了不给他见宋初一,在季家的地盘上,跟季峰周旋较量太麻烦。
  季峰比陈豫琛预料的更机警,何况,他以为陈豫琛是高英找来迷惑宋初一的,严防死守着。
  吕颂在商圈打听他的去向的消息他也知道,他猜到陈豫琛会追来S市,咐咐心腹手下严密监视着季氏大厦附近的情况,陈豫琛甫出现他就知道了,当天下班就直接回了主宅没去郊外的度假别墅。
  陈豫琛盯了三天没看到宋初一,他改变了策略,直接打电话约季峰见面。
  季峰自然不会怯阵,随即应了下来:“S市我熟,我作东,晚上咱们望江酒店碰面。”
  望江酒店是吧,很好,先把地点说出来了,自己可以提前安排一切。
  陈豫琛微微一笑。
  季峰傍晚下班后即到望江酒店,他到来时,陈豫琛已在他订好的包厢等着他。
  望江酒店是S市的五星级酒店,大堂金碧辉煌美伦美奂,包厢也做足工夫,和式榻榻米铺着上好的牛皮凉席,酸枝木矮桌光洁平滑。
  男服务生接过点菜单走后,问道:“两位先生要不要服务?”HTTP://WWW.XIAOSHUOTxt.net
  这种场合的服务虽然没到上床的地步,不过搓搓摸摸的小动作不少,嘴对嘴渡酒是常事,还有男人就在酒桌上假醉装痴由服务员用手套-弄。
  季峰摇摇头,没问陈豫琛,他以为陈豫琛也不会要服务的,不料陈豫琛却说:“要,叫几个来给我们挑选。”
  “是。”男服务生弯腰退了出去,不一会儿,燕瘦环肥走进来六个女孩子。
  六个女孩妆容精致,遮瑕膏粉底胭脂恰到好处地将脸颊皮肤打造得像细白瓷,水晶唇彩涂过的嘴唇性感而风情。
  陈豫琛似是很享受,眯着眼仔仔细细挑拣,半晌,指着其中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说:“就你了。”扭头问季峰,“你要哪个?”
  “我不要。”季峰嫌恶地摆手,心情很不好,他原来还觉得陈豫琛是那种洁身自好的男人的。
  季峰想起宋初一那晚从蓝海电梯里跑出来的狼狈样,那晚是陈豫琛对她用强了吗?不知得逞了没有。
  季峰越想火更旺,如果陈豫琛真对宋初一做了什么,决不能放过他。
  哗哗上衣被淋湿时季峰才从愤怒的思绪里回神,低头一看,衬衣水淋淋的全是金黄色酒液。
  “对不起对不起……”陈豫琛点的那个女孩慌乱给拿纸巾帮他擦拭,不知是怕他责怪还是本就有意勾引,身体直往他身上靠,一条腿挨过来磨磨蹭蹭。
  “离我远点。”自糼养成的良好修养使季峰没有爆粗口,却忍不住狠狠推那服务员。
  他下了狠劲,不提防那服务员拽着他衣服的,两人扑咚一下重叠着倒了下去,虽然因跪坐的姿势没受伤,却也很狼狈。
  “对不起先生……”那服务员吓得籁籁颤抖,两手捉着季峰腰部不放。
  “松手。”季峰气得烧心挠肺,不是心上人的女人的触碰令他几欲作呕。
  “先生,你别生气,别找经理告状好不好?我还要靠这份兼职赚钱交学费……”服务员哭泣起来,抓着季峰腰部的手紧缠不放,八爪鱼一样。
  两人拉扯着,陈豫琛不动声色地拿过季峰放在矮几一侧的LV皮包。
  他从容自若地拿出季峰的手机收起再把皮包放了回去,接着哼了一声,淡淡说:“你是我留下来的,要告状也是我找你们经理告状,关他什么事?松手,陪他去干洗房把衬衣弄干净,不然,我真要找你经理告状了。”
  “好的好的。”那服务员破涕为笑,怯怯地松了季峰,“先生,我带你去贵宾房歇会儿,请你别生气,最多二十分钟,你的衬衣就能洗净烘干熨烫整齐。”
  换了旁的二世祖,二话不说喊来经理让赔偿,不只得赔昂贵的衬衣,酒水钱也得免了,季峰性情温厚,虽然气得不轻,却还是没追究,和陈豫琛道了声失陪,拿起皮包跟着服务员出了包厢。
  陈豫琛看着包厢门关上,冷冷一笑,掏出季峰的手机给宋初一发信息。
  “初一,我在望江酒店南屏晚钟包厢等你,过来一起吃饭。”
  只要见到宋初一,季峰也不能阻止他带走宋初一。
  宋初一很快回了信息:“季学长,我和阿姨吃过了,不过去了,谢谢你。”
  阿姨?是季峰的母亲吗?喊得这么亲热,可为什么喊季峰季学长?
  陈豫琛有些不解,微一沉思,再次编发了信息。
  “我有一些关于沈翰的事要告诉你,你过来一趟。”
  这一次,回复的信息隔了许久,内容也是有气无力。
  “谢谢你季学长,我不过去了。”
  陈豫琛似乎感觉到宋初一按下这几个字时的无奈和悲凉,心口忽而有些疼。
  一口一个季学长,还有客气无比的谢谢,她和季峰的关系怎么那么生疏?
  陈豫琛揣摸着,大胆地又发了一条短信。
  “初一,你那么爱沈翰,当年为什么要用我做借口和沈翰分手?”
  如果不是自己所想的,宋初一和季峰不清不白,那么,宋初一接到这条短信就穿帮了,如果……他们其实清清白白……陈豫琛觉得自己呼吸要停止了。
  过间一秒一秒过去,过得那么慢,宋初一迟迟没有回复短信,陈豫琛死死盯着手机,渐渐沉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成了玻璃镜子,泛着凛凛寒意。
  即将从那玻璃镜后破空而出的是一尘不染沉绽多年的深情,还是晕湿了美好面目的污浊恶臭?
 
☆、何其无辜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手机屏幕忽地亮了,光芒刺目,陈豫琛呆呆地看着宋初一回复的信息无法呼吸。
  “季学长,往事我不想再提起。”
  往事不想再提起?
  这是肯定还是否定?她到底有没有和季峰不清不白?
  陈豫琛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一字一字描划,指节突起发白,许久后,他按下了三个字发送出去:为什么?
  为什么?他真的很想知道。
  仅因为他穷而投入季峰的怀抱吗?那为什么要跟季峰分手?为什么在决绝的负情变心分别多年后,还会看着自己失神地喊沈翰。
  那么刻骨铭心的痴痴低喃!
  宋初一没有回复。
  等待的折磨先是细细碎碎,后来愈来愈明晰,至最强烈时,啪的一声像弓弦繃断,紧繃的心整个破裂。
  陈豫琛得自己是舞台上的小丑,聚光灯兜头兜脸将他的脆弱和卑微无限放大。
  门外传来说话声,季峰和那个服务员回来了,陈豫琛自嘲地晒然一笑,把信息全部删除,将手机放到榻榻米季峰刚才摔倒的地方。
  “让你久等了。”季峰有礼地道歉。
  陈豫琛漠淡地看了他一眼,瞥了服务员一眼,说:“还不快上菜。”
  “是,是。”服务员唯唯诺诺弯腰,咦了一声伸手去拿榻榻米上的手机。
  “这是我的手机。”季峰吃了一惊,自己的手机怎么从皮包里掉出来了。
  季峰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个集团公司的副总裁居然拿的是这么不上档次的苹果手机!”陈豫琛啧啧摇头,朝季峰伸出手,那样子是要拿过去看一看。
  “我可不比你。”季峰淡笑,无视陈豫琛还横在半空中的手,直接把手机放回皮包中,微一沉思没追究手机为何会落到皮包外面。
  陈豫琛也没再讥嘲季峰,服务员出去喊人上菜回来后,他兴致缺缺挥手让退下没要陪伴。
  两个敌意满满的人坐一起,季峰想试探陈豫琛的底细,又怕打草惊蛇。陈豫琛心中恨不能捅季峰一刀,连应付的客套话都懒得说,于是一齐沉默。
  两人都是从小练就的用餐礼仪,咽嚼无声,包厢里静得绣花针落地都能听到。
  季峰的手机响起嘀嘀声提示信息到来时,陈豫琛触电似跳了起来,长手跨过桌子就去拿季峰的皮包。
  季峰迅速挡住他。
  再温和的人也有脾气和底线,陈豫琛的样子表明,服务员错手的淋酒是有预谋的,手机是陈豫琛从他的皮包拿出来的。
  “把你的手机给我。”陈豫琛微倾身,凛冽的气势罩住季峰,背光的一双眼犀利尖锐,狂傲不羁咄咄逼人。
  “陈先生要抢劫吗?”季峰冷笑。
  “别逼我动粗。”陈豫琛阴阴说,捋起袖子,均匀而紧致的臂膀肌肉生猛强悍。
  他想揍季峰太久了,如果不是想先知道宋初一回的什么话,他就一拳头击下了。
  季峰勾起嘴角,想到宋初一那晚那么狼狈地从房间逃出来有可能是给陈豫琛用强了,他也想揍陈豫琛。
  季峰微一后退,在陈豫琛探手去拿皮包时,一记勾拳挟着呼啸之声击了出去。 
  陈豫琛没料到他突然出手,不过反应也不慢,巧妙地一侧头避过,快速后退接着将矮几举起向着季峰狠狠砸了过去。
  陈豫琛上大学后俊朗亲切,小时却皮实好动拳脚,又得父亲请人指点训练过,拳脚工夫不错。
  大富之家的子弟为防绑架勒索多少都学过工夫,季峰平常不显山露水,实已是跆拳道黑带。
  惊心动魄的电影特技似的武斗上演,包厢里响起激烈骨肉相击声和紧张的呼吸,夹杂着盘碗碰撞的尖锐划擦声,两个男人力量相当,谁也不让着谁。
  包厢外酒楼经理急得快要喊保全人员进去拉架时,陈豫琛一拳重重地打在季峰的胸膛上,季峰连退几步后撞到墙壁滑倒。 
  果然还是打一架爽,陈豫琛觉得压在心头很多年的窒闷一扫而光,轻松随意地拿起陈豫琛的皮包。
  来电信息显示通讯人名字是母亲,陈豫琛想把手机放回去,手指按得太快,信息已经打开了,信息内容不经意间就进了他的视线。
  “阿峰,初一好像是怀孕了,你找个时间过来一趟。”
  手机从陈豫琛手中滑落,与此同时,季峰的拳头朝他面庞袭来。
  陈豫琛忘了要闪避,风声啸至,他的鼻梁一声脆响,他却毫无知觉。
  胸腔像五味瓶爆破了似的,腥的苦的涩的混杂不清的味觉呼啸着涌上喉咙,陈豫琛踉跄着,温热的液体从嘴角缓缓流出。
  “下回别这么大意以为胜劵在握轻敌骄傲。”季峰冷哼一声笑了,一面警惕地半蹲下去捡手机。
  陈豫琛两人空茫站着,没有袭击他。
  季峰的笑容在看清手机上的来电信息后僵住,扫了陈豫琛一眼后他笑了,比方才胜利了更灿烂的笑容。
  “初一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你的阴谋不会得逞的,收手吧。”
  陈豫琛想大声嘲笑回去:“你胡说,初一怀的是我的孩子。”嘴唇哆嗦许久却说不出话来。
  那一夜……那一夜他怕两人没结婚初一就怀上孩子,临界沸腾时他拔-出来射在外面的。
  季峰拉开门,淡淡地对酒楼经理说:“物品毁坏的帐连餐费一起记到季氏头上。”
  抛下怔呆呆站着的陈豫琛,季峰大踏步下楼开车离开了望江酒楼。
  季峰驶出一段距离后,将车靠到路侧停了下来。
  夜色里川流不息的汽车点点车灯如湍急的河里的萤火,熠熠闪耀明彩流溢,季峰无力地靠倒到座椅背上。
  初一那么洁身自爱的女孩,为何会未婚怀上孩子,孩子的父亲是谁?
  初一忘了沈翰移情别恋了么?
  陈豫琛用季峰的手机发的信息进来时,宋初一在季家别墅一楼大厅和宁悦凑在一起研究服装款式。
  不想和季峰有更亲近的接触,宋初一毫不犹豫拒绝去赴约。
  听说他有沈翰的消息要告诉自己,宋初一认为是有关沈翰已经结婚生子的消息,她不想再听一次。
  看到屏幕上简单的“为什么”三个字时,宋初一心口又抽搐起来,疼痛泛滥时,恶心的感觉更强烈了,来不及回二楼自己房间的卫生间,她冲进一楼卫生间吐了起来。
  吐了好半晌走出来时,宋初一虚弱得说不话,湿漉漉的眼睛也没看到宁悦眼里莫名的意味,朝宁悦打了个手势后她艰难地上楼进房躺下了。
  心情不好,腰腹的钝坠加剧,宋初一难受得无法入睡。
  要是沈翰在身边就好了。
  她体质特殊,爱热怕冷,夏天还好,冬天亲戚来报告那几天极是不适,沈翰会在下课时间里快速烧了热水袋给她假装暖手把热水袋放肚腹边让身体血液暖热流畅。
  有男同学觉得丢了同胞脸面取笑他,他理直气壮说:“男人不疼老婆算什么男人?”
  他说这话时,总会高高扬起头,得意骄傲的神色,眼尾斜睨宋初一,带着一种别致的温存。
  辗转反侧一夜,天明起床洗漱时,宋初一感觉下面又流了少许血水出来,忙垫上卫生棉。
  宋初一刚洗漱完,敲门声响起,季峰来了。www.xiAoshuotxT.Net
  “初一,听我妈说你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上医院看医生?”季峰温声说。
  他在车里怔坐了一晚,天亮了才回来,问过宁悦后,觉得事情拿不准,看起来宋初一自己也不知晓,决定不问,先带宋初一到医院检查一下。
  季家有专门的家庭医生,季峰不敢给自己家的医生渗和进来。
  他下意识地,怕宋初一是真的怀孕了,不想宋初一有孕的事给季家人知道。
  宋初一难受得撑不住,道过谢同意了,不过没让季峰全程陪同,在季峰送她到医院后就坚持要季峰先离开。
  妇科门诊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医生,漂亮时尚眉眼开朗,没有半点寻常医生的冷漠。
  听宋初一说了病情后女医生皱起眉头:“都出血七八天了怎么才来医院?”
  “我……”宋初一想解释,给医生打断了,“你这可能先兆性流产,不注意胎儿就保不住了。”
  “医生,您说什么?”宋初一被针扎了似颤了一下,脸色变得惨白。
  医生瞪宋初一:“这还用问?你自己也太不注意了,月事迟了半个多月,接着是少量出血,这明显有异常,还拖了这么久,呶,去验孕,检验报告出来了拿过来给我看,确诊了我再给你开药。”
  等化验结果需要一个小时,宋初一痴呆呆坐到走廊的长椅上等待。
  长椅一侧坐着一对年轻的夫妻,两人也是等验孕结果的,妻子抚着肚子满脸幸福地问丈夫。“咱们真的要做爸爸妈妈了吗?”
  “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能力?”男的戏虐地问,促狭的语气。
  “油腔滑调的。”女的娇嗔薄怒啐了一口,骂完了,甜蜜地依到男人胸膛上。
  如果沈翰在身边,如果肚里的孩子是沈翰的,自己也会像她一样幸福。
  肚子在这一刻更钝坠了,胸口大石压迫得喘不过气来。宋初一按上肚子,手指甲像尖利锋锐的刀戟狠狠扎进肚子。
  不用等化验结果,宋初一心中已经相信医生的说话了。
  怎么会怀孕呢?她想起那个狂乱的她以为是做梦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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