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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能成魔能成疯》 作者:折纸蚂蚁

第十一部分

 ☆、第51章

    莫时容下颚线紧绷着,镜片后的眼神凛冽的看着桌上不堪入目的照片。
    秦秘书站在办公桌旁边,微微颔首,等候着吩咐。
    莫时容手指轻叩着办公桌:“相机和U盘留下,你先出去吧。”
    “是。”秦秘书应道,跟着又说:“刚刚您在开会的时候,老爷子来过电话,他希望您有空回大宅一趟,说是有事要谈。”
    “知道了。”
    秦秘书稍稍欠身,转身离开办公室,并且将门轻轻关上。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莫时容看到是封歆的号码,拿起来接通放置耳边,听到封歆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今天晚上有个慈善宴会。”
    “嗯。”
    封歆问:“你要参加吗?”
    “不参加。”莫时容没有犹豫的拒绝。WWW、xiAoshuotxt.net
    封歆在彼端似乎笑了一下:“没别的事,不打扰你工作。”
    莫时容放下电话,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打火机,点着照片扔进垃圾桶,把相机和U盘锁进保险柜。
    温尚良完全不知道收敛,一把年纪竟然还和情人玩车震。莫时容庆幸拍到这组照片的是他的人,如果是别人,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穿着香槟色斜肩晚礼服的封歆光艳照人,即使身边没有莫时容,她也依旧是人群中的焦点,她可以端庄贵气,也可以妖艳风情,让人觉得神秘莫测,任何人看到她,目光都会不自觉的为她停留。
    封歆手持着香槟酒杯,在会场中谈笑风生,不知道提到了什么,封歆抿着红唇笑的明艳动人。
    人群中忽然起了骚动,封歆随着大家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俊朗不凡的杨桓携女伴抵达。女伴长发绾起,淡蓝色高开叉长裙风情俏皮,站在一身黑色的杨桓旁边,真是一对璧人。
    杨桓将在今晚捐出一只古董花瓶,拍卖所得将全部捐给基金会。作为基金会的理事长,封歆自然要亲自上前,向杨桓道声谢。
    杨桓听着封歆那一套冠冕堂皇的官话,嘴角噙着笑,目光深深的看着身边的女伴,声音缓缓道:“一切都是闵闵的意思,封理事长一定要谢的话,就谢谢闵闵吧。”
    封歆始终保持着完美微笑,向他们举了举手中的杯子:“那么,就不打扰二位了。”
    封歆提着裙子款款走开,始终笑意浓浓的同每个人打招呼,直到走入盥洗室,她才卸下脸上微笑做的面具。摊开手,手掌赫然几道指甲深陷而留下的印记。
    封歆扭开水龙头,把手放过去对着冷水冲洗,思绪却已经飞远,脑海里浮现的是杨桓对闵闵体贴的柔情笑颜。
    日子悄无声息的过着,从李阿姨初抵伦敦到现在,竟然已经有两个月,温从安肚子里的宝宝也有14周那么大,已经过了合法堕胎的月份。这个孩子,如今她不要也不行了,除非飞回国内。
    自从李阿姨到了伦敦,便亲自照顾温从安的衣食住行,和她说话聊天,没有刻意的开导她,但是却让温从安的生活变得不再单调乏味。李阿姨在不知不觉中,变化了温从安的思想,让她降低了对孩子的排斥,甚至开始有了期待。
    只是在午夜梦回时,她还是会失眠。为自己的不齿,也为莫时容的自私。她知道留下这个孩子是不对的,未来她的路充满荆棘,坦白说,她并没有做好准备。
    莫时容开始经常给她打电话。他们都不是话多的人,很多时候他们在两端沉默,耳边仅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声。但是,这却让温从安莫名赶到安宁。莫时容没有向她许过未来,她也从不提不问,因为她知道,他们没有未来。即使有,也是见不得光,所以她根本不期待。
    怀孕之后,温从安就向舞团请了长假。舞团领队对此非常不解,甚至不满。后来托尼得知她请假的消息,亲自登门找她。无奈之下,温从安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了托尼。
    那天,托尼坐在温从安家里的阳台上,沉默了许久。最终,他亲自和舞团领队通电话,半商量半强迫的让领队点头同意。
    托尼指着自己曾经被打断的下巴问,孩子是不是他的。
    温从安无奈苦笑,点了点头。
    托尼继续问:“你确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温从安很害怕这种问题,因为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那天之后,托尼偶尔会来看她,带着一些礼品和花,这让温从安受宠若惊。她以为,得知她怀孕后,托尼会对她退避三舍。
    来的次数多了,自然会引起李阿姨对他的注意。温从安介绍托尼是自己的老板,除此之外并没有多说什么。李阿姨也许会看出端倪,也许会告诉莫时容,这些温从安都无所谓。
    温从安在伦敦的生活,算得上平静。直到有一天,平静被彻底打破。
    那是宝宝进入第16周的时候,语言对李阿姨依旧是最大的障碍,温从安和她一起去卖场购物,偶遇了曾经给陈妍看过病的医生。
    是她先认出的温从安,温从安几乎没有在伦敦遇到过故人,杨桓是第一个,这位女医生便是第二个。这次偶遇让温从安局促不已,所幸月份还不大,肚子并不明显。
    从聊天中,温从安得知医生举家移民欧洲,听医生碎碎念叨到了伦敦好几个月但是仍然不能适应这边的生活,如此等等。像是一个常年避世的人忽然看到有人经过,不管是否认识,只想拉着他多说说话。
    温从安一直在寻找时机和医生道别,但是显然医生并不这样想。后来,医生的家人找了过来,温从安在心里默默喘气,一种马上就要解脱的舒适感。
    医生却忽然记起了什么,陡然提高嗓门道:“一直说我,都忘记要问你,你妈妈最近情况还稳定吗?”
    温从安被问的一愣怔,她经常和陈妍通电话,并不知道陈妍有什么问题,除非,陈妍一一直瞒着她。
    这并非不可能,为了让她安心,陈妍很可能瞒了她什么。温从安不由的紧张起来,但是仍然努力笑着说:“昨天和她通电话,没有什么异常。”
    医生叹气道:“其实,肿瘤这种事很难讲,尤其是你妈妈身体本来就很差,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是元气也大伤,并不是没有再复发的可能性,一定叮嘱你妈妈,多注意多检查,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后来医生又说了什么,温从安已经完全听不到。
    温从安订了最近的航班回国,她迫不及待的赶回去看望母亲。
    李阿姨觉得很矛盾,一方面应该阻止温从安回国,毕竟她怀着孩子坐飞机是有风险的,一方面又觉得赶回去看望生病的母亲是理所应得,她不敢横加阻拦。无奈之下,李阿姨只得告诉莫时容温从安即将回国。也为了温从安的安全起见,李阿姨陪同温从安一起回国。
    温从安如今已经没有闲暇顾及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她只想立刻回到母亲身边。在母亲最需要她的时候、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时候,她竟然一无所知,不能在母亲身边陪伴,温从安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温从安抵达首都国际机场,莫时容安排的人已经在机场等候,接到温从安便直奔温从安的家。时隔半年多回来,温从安没有心思寻找这座城市与过去相比有何种变化,她满心只想快点见到陈妍。
    陈妍的身边如今离不了人,保姆二十四小时贴身照顾,温尚良给保姆很丰厚的薪水,她照顾陈妍自然也很尽心尽力。
    每天午休之后,保姆都会推着陈妍出去转转,这天他们刚走出大厦,温从安正好从车里下来。
    温从安一眼看到了憔悴的陈妍,眼泪立刻夺眶而出,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二话不说俯身紧紧抱住陈妍。
    陈妍显然没有想到温从安会突然回来,惊讶诧异,但是也欣喜不已。自己生病的事自然也瞒不下去,陈妍只得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自己很好。
    在父母的眼中,孩子永远是最重要的,在孩子们面前,他们永远报喜不报忧,宁愿自己吃苦受罪,也不让孩子遭受半点辛苦痛苦。陈妍亦是如此。
    温从安关心陈妍的身体,而陈妍却关心温从安这样贸然回国,对她的工作事业会不会造成影响。温从安在国外一举成名的消息,陈妍自然是知道的,也为温从安感到自豪和骄傲,她早就知道女儿是非常棒的,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一定会发光。
    面对母亲一连串关切的询问,温从安只好避重就轻的回答。还好肚子还不明显,不然,温从安更不知道怎么隐瞒。虽然她知道瞒不住,陈妍迟早会知道,但是温从安不希望是现在,不想让身体不好的母亲,在遭受刺激。
    温尚良得知温从安回国,早早的下班回来,难得相聚的一家三口终于吃了一顿团圆饭。
    席间,温尚良问起温从安是怎么知道陈妍生病的,温从安照实说了。温尚良点了点头道:“你妈妈身子一直不太好你是知道的,手术做完几个月了,伤了元气,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你就不要在国内耗着,过两天就回去吧。”
    在这一点上,陈妍和温尚良是同一个意思。
    温从安抿唇思量片刻说:“爸,我不想走了,我想在家里陪着妈。反正,那边也只剩下三四个月。”
    温尚良说:“没错,只剩下三四个月,所以更不要半途而废。”
    温从安见没有回转的余地,于是也不再说什么。其实,她也是矛盾的,留下来的话,怀孕的事就彻底瞒不住了。
    晚饭后,温从安陪陈妍聊天。陈妍气色虽然不好,但是明显有了精神,母女俩一直聊到很晚才准备休息。
    温从安洗过澡,看到手机上有几通未接来电,最近一通是五分钟之前打的。温从安犹豫着要不要回复过去,电话却再次响起。
    温从安将电话放置在耳边,对方也没有说话,两边就这样沉默着,听着彼此清晰可闻的呼吸,就像之前在伦敦时那样。良久后,莫时容才打破沉默说:“我在楼下。”
    “我已经休息了。”温从安走到窗边,倚在墙边轻轻拉开窗帘。
    “看看你就走,”莫时容说:“从安,我想你了。”
 
 
☆、第52章
    “从安,我想你了。”
    莫时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低沉的沙哑,温从安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这是记忆中,莫时容第一次对她说出这种话,让她不知道如何招架。她咬着唇,努力平稳着呼吸,根本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
    莫时容却乘胜追击道:“我等你。”
    这次不等温从安回话,电话就被切断。温从安拉开窗帘一角,不敢太过明显,只稍稍探了头往下看,楼层高,且楼下绿树成荫,所以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温从安却开始坐立不安,仿佛有一股力量,牵引着她出门。她努力不去想,隐忍克制着。
    莫时容站在香樟树下,被阴影笼罩,眉心微蹙着,目光直直望着那扇映着亮堂灯火的玻璃门上。蓦然,他疲倦的神色陇上一摸柔和,眼睛也变得明亮起来。
    温从安推开玻璃门,拢了拢薄外套,不太敢直视莫时容的目光,微低着头朝他走近。
    温从安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发质很好,没有烫染,黑亮细软,几个月不见,长发几乎及腰。莫时容抬手抚了抚她的头顶,温从安却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脖子。
    莫时容抿着唇,唇角那抹浅浅的弧度似乎淡了。他温热的手抚上她的脸颊:“瘦了,很辛苦?”
    温从安低声应道:“还好。”
    温从安和莫时容之间,有着一步的距离,莫时容迈过去,倾身将她揽进怀里。温从安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
    耳边是轻拂而过的风,已经有了凉意。过了许久,莫时容的手覆上她略有些隆起的肚子。没有人这样摸过她的肚子,温从安下意识的要躲,莫时容另一只臂膀却紧箍着她的身子。
    温从安双臂顶在他的胸膛,排斥的想要推开他,却听到他在耳边低声说:“别动,让我摸摸他。现在他还好小。”
    温从安停住挣扎,愣愣的听着他继续说:“我希望孩子长得像你。”
    莫时容松开温从安,额头抵着她:“答应我,一定要让他安全。”
    一股酸涩之意忽然上涌,眼前他的容颜渐渐变得模糊,温从安紧咬着唇,不敢眨眼睛。
    “从安,答应我。”莫时容重复,仿佛知道猜到了她有过放弃孩子的想法。
    温从安忽然低下头,眼泪砸向地面。莫时容知道她哭了,他抬手碰她的脸,却被她将手臂推开。
    眼泪越流越多,温从安用袖子胡乱的抹着眼泪,声音嘶哑的厉害:“我痛恨第三者,更不想让我的孩子成为私生子。”
    莫时容没有说话,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温从安知道这么哭很没出息,这样的“控诉”让她看起来很像怨妇,她知道这条路不能再这样走下去,她必须改变,必须为自己找一条出路,不然她会让自己变得越来越悲惨,越来越可恨。
    温从安努力稳定下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正常:“没有别的事我先上去……”
    莫时容忽然打断她的话:“你不是第三者,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是私生子。”
    温从安一懵,手臂停滞在半空中,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莫时容却在这时继续说:“把他生下来,从安,他是我们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有你和我的血脉,你不能放弃他。记住我的话。”
    温从安脑袋一团乱麻,却不相信似得一直在摇头。这一举动让莫时容不得不动手捧住她的脸,强迫她抬起头看着他,他再次重申,一定要让孩子安全生下来。
    温从安最近一段时间睡眠质量都不太好,但是这一晚,温从安是彻底无眠。因为莫时容那些话。她想不通,于是打算不去想,可是那字字句句还是不听话的跑进脑袋里,她根本没办法控制。
    他说了那样的话,难道是要和她结婚吗?每次想到这里,温从安都会笑自己,可是,他说的那样认真。
    温从安回到京城三天,几乎寸步不离的陪着陈妍。每晚,莫时容都会出现在香樟树下,看看她,和她说两句话,没有过分的举动,一直很温柔。
    虽然在莫时容面前说了不想要孩子的话,其实她心里却已经放不下这个孩子。在伦敦,在孩子满三个月前,她有很多机会拿掉他,但是她一直没有。
    温尚良和陈妍一直催促着温从安回伦敦,不知道真相的他们担心她回国会耽误在伦敦的行程。为了不让他们起疑,温从安开始着手准备机票,然而莫时容却先一步,为她准备妥当。
    温从安心中不是不苦涩的,他说了那些话,可是还是要送她走,她还是见不得光,最起码短期内不是。他那么重视权利和前途,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唾手可得的未来?
    离京前一天,温从安独自出门。小区外,一辆黑色商务停在街对面。车里人已经在此守了好几天,终于等到她落单。温从安站在小区门口像是在等人,又像是等车,于是车里人打转方向盘,调了头朝她过去。
    就在这时,一辆跑车忽然窜出来,几乎紧贴着商务车,斜着从车头前擦过去,反应机敏的司机急忙踩了刹车,才避免了剐蹭。商务车急急停下,发出刺耳的声响。
    温从安被刺耳的刹车声惊动,跟着看到停在身边的跑车,她心生警惕着打量着价格不菲的保时捷。车门被打开,温从安压低身子,看到坐在驾驶位的人,竟然是钟静言。
    钟静言冲她招了招手:“上车。”
    温从安迟疑了两秒,俯身钻进车里。
    钟静言面无表情的看着后视镜,看到黑色商务车调整了车头方向,缓缓驶开,似乎有些不甘心。
    “打算去哪儿?”钟静言回头看着温从安问。
    温从安回答:“去买些东西。”
    钟静言说:“如果不急的话,一起喝杯茶吧。”
    温从安想了想,点头道:“好。”
    钟静言和温从安到了一间安静的茶坊,坐在潺潺溪水之上。师傅泡好茶准备离去时,钟静言忽然说:“来一杯热可可。”
    温从安蓦然朝钟静言看过去,只见她轻挑眉:“不用这么诧异吧,没有我不知道的,只有我不想知道的。”
    温从安不禁苦笑。钟静言问:“想知道是男是女吗?”
    温从安说:“不想。”
    “不想,还是没打算生所以不必要?”钟静言问,跟着看到了温从安疑虑的样子,她继续说:“看样子,你是想留下这个孩子了?”
    钟静言拿起小杯,自问自答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钟静言看向温从安,神色忽然变得非常严肃:“想要留下孩子,那就马上离开京城。”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其实太直白不过,你有孩子的事情连我都知道的,那么莫时容的父母也必然知道。看到刚刚那辆黑色商务车了吗?”
    温从安抿着唇点头。
    钟静言轻笑起来,问:“还用我继续说下去吗?”
    温从安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交握着,回想着那辆黑色商务,本来没有觉得怎样,可是被钟静言这么一说,她有些后怕。若真如钟静言所说,那么他们会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如果是莫时容的父母要解决她,就算莫时容即便是有心要留下她,也无力抵抗吧。
    钟静言问:“什么时候的机票?”
    “明天早上。”
    钟静言举了举杯子:“祝你一路安好。”
    “谢谢,不过,”温从安深吸一口气,带着期许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钟静言坦言:“孩子很无辜。其实,我是希望你不要放弃孩子,他也是一条生命,失去他的话,你一定会后悔。”
    钟静言的话,让温从安想了很久。她不太明白,钟静言明明不喜欢她,却一次次的帮她。有关黑色商务车,莫时容知道吗?她怀孕的事情,莫家人知道了,那么封歆呢?温从安不敢继续想,因为那浓烈的抱歉和痴感会让她窒息。
    这天晚上,莫时容没有出现,也没有电话,温从安的房间一直亮着灯,一整夜没有熄灭。
    第二天一早,温从安和陈妍难舍难分的道别,依依不舍的离开家门。温尚良安排秘书送温从安到机场,陪同她办理登机,安排她走贵宾通道安检出境。
    温从安在登机口候机,不时的看时间,隔一会儿看一看安静的电话。从昨天开始,她就一直在等电话,她还没有主动打过电话给莫时容,她不允许自己那么做,可是她却管不住一颗期待的心。女人是很矛盾的,温从安是女人。
    广播响起登机通知,温从安背起包排队登机。进去前,温从安再次回眸,目光快速的在四周掠过。而后,温从安垂下头,长发从两侧散落,遮住了她失望的表情。
    莫时容给她订的头等舱,温从安选了靠窗的位子,坐下后便一直望着窗外出神,这导致漂亮温柔的空乘喊了好几声“温小姐”,温从安才有所察觉。
    空乘小姐俯着腰身,笑的和煦,声音温婉道:“温小姐,有位先生在外面等您。”
    温从安心中忽然紧张起来,她再度看了看窗外和时间,询问道:“机舱是不是马上就会关闭?”
    空乘小姐回答:“对的,还剩下两分钟。”
    所以说,如果她选择下去,那么就会错过这趟飞机。她不确定空姐口中的“先生”是谁,是莫时容,还是和昨天那辆商务车有关的人,可是纵然不确定,却还是有一股力量推动着她,推着她走下飞机。
    温从安走出登机通道,听到背后传来机舱关闭的声音,看到的,不是莫时容,而是他的秘书。
    秦秘书朝着温从安走过来,对着她微微颔首:“我们走吧。”
    “莫时容呢?”
    秦秘书答非所问:“是莫先生吩咐我来接您的。”
    温从安倔强的不肯走,继续问:“他要做什么?”
    秦秘书说:“这个问题,您还是亲口问莫先生比较好,走吧,我带您离开。”
 
 
☆、第53章
    秦秘书把温从安带到她第一次见到莫时容的地方,那栋位于京郊的别墅。除了那次之后,温从安没有再来过这里。这里是莫时容的家,而现在他让她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的家。
    秦秘书将温从安的行李放在客厅中央,便说道:“我先走了,有事可以打我的电话,李阿姨知道我的联系方式。”
    “那个,”温从安咬了咬唇,“莫时容会回来吗?”
    秦秘书说:“会,莫先生工作结束后就会回来。”
    那封歆呢?温从安想着,却没有问出口,向秦秘书道了声谢。
    温从安站在精致奢华的客厅,眼睛四处看着,心中忐忑局促。这里很大,客厅是两层打通的,旋转楼梯,温从安粗略看了看,有四间卧室,而她不知道应该把行李放进哪间房。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家门被打开,温从安警惕着望过去,跟着听到李阿姨的声音。
    李阿姨直直朝温从安走过去说:“我以为你要自己回伦敦,本来已经和先生说过去陪你,结果他却说你不会离开。这样也好,在外面飘着始终不安稳。”
    李阿姨看到放在温从安旁边的行李箱,马上心领神会:“我带你到房间。”
    李阿姨拎着行李箱走上楼,温从安犹豫了片刻,才慢慢跟上。
    那是莫时容的房间。温从安站在门口,进退不得。
    李阿姨说:“一大早在机场来回跑,一定累了,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做好午饭来喊你。”说完,李阿姨便走出卧室。
    温从安却忽然叫住她,轻轻笑着问:“为什么,他不让我回伦敦?”
    “先生的打算,因为什么我也答不上来,不如等他回来之后,你亲自问他吧。”
    “他会回来吗?”温从安再度问了这个问题。
    李阿姨着重点头:“会的。”
    “还有……”温从安咬唇,欲言又止。
    李阿姨仿佛猜透了她的心思,笑了笑说:“如果你想问封歆,她不住这里。他们虽然结婚很多年,但是相处的时间非常少,各自有生活,”李阿姨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尤其是现在,我想大概封歆已经想开了吧。”
    温从安有些费解,为什么李阿姨、童医生,甚至钟静言,都不排斥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人,甚至一而再的帮助她。难道在他们眼中,莫时容的婚姻只是儿戏,随他怎么做,他们就怎么附和?
    温从安和衣在床上躺下,一觉竟睡到下午。她才刚走下楼梯,李阿姨便听到动静从房间出来,笑着同温从安说:“刚刚看你睡得沉,就没有喊你,一定饿了吧?”
    温从安笑着没有说话。李阿姨继续说:“到餐厅做一下,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温从安知道接下来自己的生活,大概就是这样日复一日的重复。睡了一觉之后,许多温从安原本疑惑的地方,都随之解开。
    莫时容安排她上飞机,让莫家人以为她已经飞往伦敦的假象。而实际上她还留在京城,为了不引人耳目,她必定要过着足不出户的日子。但是这又能隐瞒多久,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她需要做各种检查,离不开医生,她的行踪早晚会暴漏出来。她不相信莫时容料想不到这一点。
    傍晚时分,温从安接到莫时容的电话,他说有应酬,晚点回家。这通电话让温从安有一种错觉:居家过日子的一对夫妻,男主外女主外,丈夫虽然工作忙碌,但是总会主动打电话给妻子汇报行程。
    因为白天睡多了,一直到很晚温从安都没有丝毫睡意。她走进莫时容的书房,正面墙壁是满满的书籍,温从安随意从其中抽出一本,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看着。
    她的随意之选,竟然是一本晦涩难懂的哲学,温从安硬着头皮看下去。
    莫时容很晚才回来,他在书房找到温从安,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手臂撑在门框上,西服已经脱下,蓝色细条纹衬衫,衣领是纯白色,领口微敞着,目不转睛看着捧着一本大书盘腿坐在沙发上的小人儿。
    仿佛终于意识到有束目光落在她身上,温从安后知后觉的回头,看到了门边的莫时容,她好不容易翻看了十页的内容,刹那间全部忘记了。
    温从安躲开他的注视,合上书站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莫时容回答。
    想到莫时容可能要用书房处理工作,于是她走到门口,轻声说:“你忙吧,我回去休息了。”
    莫时容却依旧堵着门口,目光毫不避讳的凝视着温从安。
    温从安低着头,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你……”
    莫时容抚上温从安的长发,打断了她要说的话,并且说:“我想以后每天工作完回到家,都可以看到你。”
    温从安觉得心头一颤,最近的莫时容,温柔极了,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柔情,只是如今的她更能察觉其中的温柔。
    莫时容拉起温从安的手,牵着她离开书房。
    温从安洗了澡,莫时容像曾经她做的那样,为她吹头发。手指穿过她黑亮的长发,发尾从手心穿过的感觉,让他感觉爱不释手。从这天起,只要有时间,莫时容都会亲自给温从安吹头发。
    莫时容总是抱着温从安睡觉,待她睡着后,他才轻轻悄悄的起身,蹑手蹑脚的离开卧室,到书房处理工作。忙完后,再将熟睡的温从安抱进怀里。她软软的,香香的,抱着她的感觉让他越来越贪恋。抱着她会让他觉得安心,所有烦乱劳累都会烟消云散,
    担心她在家太无聊,莫时容询问她有没有想学的,或者想做的事,他会请人过来。然而温从安却拒绝了,她不想外人进门,不想给自己增加暴露行踪的风险。
    温从安没有问过为何他要把她留下来,没有因为不能出门而发牢骚,没有再想过自己的身份有多么不齿、对肚子里的孩子有多么残忍。然而这样的温从安,却得到了莫时容加倍的呵护和宠爱。
    温从安努力适应着足不出户的日子,为自己找点乐子打发时间。
    偶尔有闲暇的时光,莫时容会陪着她在家,只要有机会,他就会亲自下厨煮东西给她吃。温从安在伦敦见识过下厨的莫时容,可却有些吓到李阿姨。
    其实莫时容做出来的食物味道还不错,这让温从安一直以为莫时容有厨艺在身,但是后来李阿姨告诉她,她跟在莫时容身边照顾他三十年,从来不知道莫时容会做菜,所以她才会那么惊讶。
    莫时容安排童医生定时上门为温从安做检查,有些需要依靠仪器的检查,莫时容则尽量陪她一起过去。
    肚子渐渐大了起来,温从安担心运动量不够,于是开始做孕妇瑜伽。
    每天,温从安总要在书房耗去大半时间。书房有桌案,是莫时容用来练字的,温从安开始学着练习书法,从最简单的笔画开始。终于,她可以完整的写下莫时容的名字,她拿着宣纸向莫时容献宝。莫时容看着她写下的他的名字,虽然笔迹生疏晦涩,他却开心极了。
    日 子平淡的过着,温从安不想去想未来,至少现在的她过得平静,甚至幸福。她得承认,莫时容的陪伴呵护,让她找到了幸福的感觉。回想曾经,她是那样的惧怕恐惧 着他的存在,即使他有柔情,她也会觉得柔情背后是更深层的折磨。那时候的她也不会想到,莫时容如今能如此真心实意的温柔以待。
    在温从安过着平静不被打扰的生活的同时,陈妍却因为病情恶化而住进医院。曾经长在她脑子上的肿瘤虽然被切除,现在却长出了新的,而且初步断定是恶性肿瘤。
    陈妍开始了痛苦的化疗过程,很快,她的头发掉光了,每天被病痛折磨,日子痛不欲生。陈妍不止一次的想让温从安从伦敦回来,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她知道自己肯定活不长了,她想念温从安,又不想拖累温从安。
    陈妍住的还是之前那家医院,林艾依旧是住院医师,陈妍生病,无疑给了林艾和温尚良有一个幽会的绝好机会。
    莫时容没有告诉温从安关于陈妍的病情,他到医院看望陈妍,看到她瘦骨嶙峋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陈妍是温从安的母亲,所以他会尽力找最好的医生为她治疗。
    在陈妍的病房,莫时容看到了林艾。他不动声色的看着林艾惺惺作态的询问、检查,陈妍还被蒙在鼓里,虽然身体痛苦难忍,面对着林艾,她还是努力说着、笑着。
    莫时容不便在病房太久,离开时,温尚良出去送他。莫时容主动提到:“军附院是神经外科权威,我看你还是安排转院吧。”
    “这方面莫部长不用担心,我会看情况而定的。”
    莫时容停下步子,沉声道:“你懂我的意思,不必和我打马虎眼,陈妍生病的事从安早晚会知道,你和林艾的事迟早也会传到从安耳朵里,我希望你为从安多考虑一些。”
    车刚好在旁边停下,莫时容不再多说什么,坐进车里离开。
    关于温尚良的负面消息已经越来越多,莫时容不止一次的提醒过温尚良,在工作上温尚良收敛了许多,但是私生活依然*。即便是陈妍病重,温尚良也依然我行我素,甚至正在运作着让林艾从住院医师升职到主治医师。
    直到温尚良发现有调查组在背后偷偷调查他,温尚良才终于开始知道什么是害怕。这和程同军当初遇到的情况非常相似,程同军找莫时容求助,最后却被莫时容亲手送进去。如今,莫时容是不是也要用相同的办法,对付他?
    其实温尚良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莫时容的人再查他,可是如今他能依靠的只有莫时容。可真是成也莫时容,败也莫时容。
    唯一能让温尚良安心的是,他还有温从安保驾护航。别的他不敢说,但是莫时容对温从安的心,绝对不是玩玩而已,只要温从安能替他说话,他坚信一定能挺过这一关。
    温尚良这样安慰着自己,打算以陈妍生病的名义要求温从安回国。但是,本应该在伦敦参加封闭式训练的温从安,却不在伦敦。温尚良这下彻底慌了。
    林艾对着镜子整理妆容,语气不屑的说:“为什么那么怕他?还怕他把你吃了不成?”WWW、xiaoshuotxt.nET
   温尚良狠狠吸了一口烟,没好气的呵斥:“你懂什么?”
    林艾“啪”的合上镜子,手指戳着温尚良的脑门,娇嗔道:“我不懂?我看你才是晕了头。”
    温尚良拂开林艾的手:“我现在没心情。”
    林艾冷笑着“切”了一声:“你以为我只能和你上床吗?告诉你,拼脑子,你绝对拼不过我。”
    温尚良吞吐着烟圈,没有理会林艾的话。林艾却挽着他的胳膊,凑近他低声说:“莫时容能扳倒你,我不相信,他就没有软肋,这么年轻就高高在上,我不信他那双手是干净的。”
    温尚良拿着烟的手忽然顿在空中,林艾的话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他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那是莫时容,背后力量强大之极,他万万没有把握和莫时容斗狠。
    仿佛看穿了温尚良的想法,林艾放、浪的笑了起来:“天朝泱泱,我不相信,只有他莫家说了算?只要有诱人的把柄握在手里,自然有人会来帮你。关键是,你有吗?”
    温尚良回头,林艾正一脸挑衅的笑看着他,他咬着后牙根扔掉烟头。林艾这番话的确有道理,让他忽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找到我女儿。”温尚良叹气说。
    林艾冷哼着松开温尚良:“你那宝贝女儿又不是三两岁,还能丢了不成。”
    温尚良语重心长的下决心道:“找到从安,我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
    
☆、第54章
  莫时容和封歆回到莫家大宅,陪莫家二老一起吃晚餐。放在过去,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最近半年,封歆却总是和莫时容一起回来,外人看起来的确是“夫妻情深、形影不离”。
    离换届还有半年的时间,为了更进一步接近权利,在这段期间,莫时容必须严厉律己,不仅要在政绩上有突出的作为,个人生活和作风上也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差池。这关系到莫时容的前途大事,封歆自然要荣辱与共,为了莫时容,收敛作风和行为。
    晚餐过后,莫时容陪着父亲到书房说话,照例谈一些工作方面的事,莫老爷子提到了温尚良,并且说:“我看你迟迟未动,想必是有所顾忌吧。”
    莫老爷子意有所指,然而莫时容却避重就轻的说:“当初下派到x市时,温尚良帮了我不少忙,所以现在,想多给他一个机,不想这么容易就赶尽杀绝。”
    莫老爷子却不领情的冷哼道:“你别忘了现在是什么时候。温尚良是你亲手提拔上去的,这次若是在他身上栽了跟头,你还要再等五年才有机会。现在你是同级别最年轻的,早就在倡导官员年轻化,年轻就是资本,但是五年后,你就没有这份资本了!”
    莫时容点头应声:“父亲放心,我派人盯得很紧。”
    但是老爷子显然不信任莫时容,并且说:“我已经安排了人调查他,并且适当向他透露了风声,想必现在他已经知道了。”
    这些不可能瞒得过莫时容的眼睛,老爷子自然知道,所以干脆大方的主动承认。这也是为什么莫时容一而再的提醒温尚良,希望他能收敛,并且在短期内有所作为,只有这样,莫时容才能保他。
    这个话题暂告一段落,莫老爷子忽然问道:“差不多,有六个月了吧?”
    莫时容眼神一紧,心生警惕,紧抿唇轻应了一声。
    “孩子生下来就抱回来吧,莫家的孩子不能流落在外。”莫老爷子嘱咐道。见莫时容迟迟不回话,老爷子声音骤然一高:“怎么?你还有别的想法?”
    莫时容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安抚道:“父亲多虑了。”
    老爷子点头:“你心里清楚最好,这件事,和封歆好好谈谈。”
    “嗯。”
    这时,时钟撞出了整点鸣响。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说:“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莫时容和父亲道了别,便离开书房。顺着楼梯下来时,看到封歆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盖着羊绒毯子,身子微微歪斜着,眼眸紧闭,看起来很疲惫,像是睡着了。
    莫时容穿过客厅,停在沙发前,封歆立刻感觉到了一般,动了动身子醒过来,抚着头发解释说:“有点累了。”
    “走吧。”莫时容说。
    封歆点头,拉开身上的毯子,手臂撑着沙发,却站不起来。半晌后,封歆抬头笑的无可奈何:“腿麻了。”
    莫时容抿着唇,俯身拉着她的胳膊,将封歆从沙发上拽起来。
    二楼楼梯口处,莫时容的父母在那里站着,看到封歆依偎在莫时容臂膀里,这是他们看到的,关于莫时容和封歆从未有过的亲密,这让他们心生安慰。
    莫时容把封歆送回住处后便直接离开,封歆独自走进大厦,身子斜倚在光洁的电梯壁上,微微有些出神。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封歆一边低着头找钥匙,却不小心撞到了挡住她路的人。封歆没有抬头,低哑的喃喃一句:“不好意思。”
    那人却没有让开,封歆找钥匙的手顿住,刹那间便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
    “你换了门锁。”杨桓凝视着她的头顶,声音听起来有些冰冷。
    封歆绕过杨桓:“对。”
    杨桓却一把攫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来面对着自己,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陪莫时容的父母吃饭?”
    封歆任由他拉着手腕,没有丝毫躲闪的看着杨桓:“没错。”
    杨桓不怒反笑:“听说了吗?温从安怀孕了,她现在就住在莫时容的别墅,那栋你结婚之后住过的别墅,”杨桓不无嘲讽的说:“不过,你一共也没住几天吧,对不对?”
    面对着杨桓的冷嘲热讽,骄傲和倔强不许封歆轻易低头,她反唇相讥:“这些都是我的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时间这么晚,你堵在我家门口,还妄想进到我的家,杨少爷,我封歆是已婚妇女,你不觉得这么做不合适吗?”
    杨桓忽然掰着她的胳膊将她摁在冰冷的墙壁上,笑的邪佞,眼神却发狠:“这扇门我出入无数次,还有这里,”杨桓一手准准触到她下面,“现在才开始和我讲不合适,是不是太晚了?”
    封歆梗着脖子,咬着牙说:“和以后比起来,现在总是早的,”封歆掰着他的手腕,用蛮力才勉强将他推开,呼吸有些喘:“有这个时间来我这里找气受,不如花心思讨好你的闵闵,那么漂亮水灵的姑娘,你可千万别辜负了。”
    杨桓紧抿着唇,双眼通红的盯着封歆,过了许久,他才松了力道放开她,并且朝后退了两步停住,仿佛想到了什么而脸色变得柔和:“闵闵聪慧可爱,最重要的,还是个不经世事的雏儿,借你吉言,我一定善待闵闵。”
    封歆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喉咙,倚着墙壁勉强站立着,直到杨桓进入电梯,她看着数字不停跳动,才仿佛可以呼吸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慢慢弯下腰,眼泪狠狠砸向地面。
    莫时容轻轻推开卧室门,床灯亮度被调的幽暗,只照亮了小小一片。温从安斜倚在床头,闭着眼睛睡着了,呼吸浅浅,身边放着一本书,手臂轻轻搭在肚子上。
    莫时容悄无声息的走过去,轻轻抽走书,抚着她的上身让她趟的更舒服,这时,温从安却醒了。
    “弄醒你了。”莫时容有些无奈的低声说。
    温从安动了动手臂,慵懒的喃喃道:“你回来了。”
    “嗯,”莫时容轻哼,俯身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继续睡吧。”
    温从安问:“你还要工作吗?”
    莫时容摇头:“不用。”
    温从安不假思索的说:“那你陪我一起睡吧。”
    莫时容眼骤然一亮,轻轻笑开:“从安,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温从安的脸蓦然红了起来,垂下眼眸,局促的轻推着莫时容的胸膛:“你、你不要想歪了……”
    “哪里想歪了?”莫时容故作疑虑的问,空荡的手已经覆上温从安隆起的肚子上。
    温从安马上握住他的手腕,紧张的盯着他。
    莫时容噗嗤笑了起来,把虽然怀孕却依然瘦弱的温从安抱进怀里,一手轻抚着她的肚子,在她耳边问道:“今天胎动的厉害吗?”
    莫时容说话时热气轻轻扑在耳后,敏感的温从安缩着脖子想躲却躲不开,说话也变得有些磕巴:“还、还好。”
    “嗯。”莫时容轻应一声,手依然放在肚子上,不敢随意乱动,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莫时容忽然惊喜的轻喊:“动了动了,他动了。”
    温从安弯着眉眼微笑的望着他,心里被一种情绪塞得满满当当。自从住到这里,她强迫自己放下心结,对待未来坦然面对,而后,她从莫时容哪里收获到了从未有过也从未敢想过的宠爱。她想,她已经开始依赖莫时容。
    莫时容忽然弓着身子跪在床上,偏着头贴在温从安的肚子上,小心翼翼的听着,良久,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激动:“听到了,我听到了他的心跳。”
    温从安可笑的说:“隔着肚皮和羊水,怎么能听到?”
    莫时容的笑容僵了僵,忽然又变得严肃,沉声说道:“我真的听到了,不要怀疑我的耳朵,咕噜、咕噜、咕噜,就是心脏跳动的节奏。”
    他那样认真,温从安只得无奈的点头应承:“好,心跳。”
    莫时容双手抚着肚子,双眼凝视了好一会儿,俯身深情轻吻温从安的肚子。这虔诚的一吻,温从安忽然觉得鼻子一酸,眼眶也变得湿润。
    莫时容抬眸,看到温从安眼角流出的眼泪,浅浅笑着为她抿去泪水,声音低哑着说:“傻瓜,哭什么?”
    温从安摇头,有股力气推动着她,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拥抱他,而事实上她也的确这样做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拥抱他,让莫时容感到喜出望外,甚至愣怔了几秒,跟着双臂便反客为主的紧紧箍着她的身子,但是非常注意的避开了她隆起的肚子。
    莫时容头埋在她颈间,温热的唇蹭着她,许诺般喃喃:“等我,从安,一定要等我。”
    温从安心中大约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不想去管可能或是不可能,这一刻她只想点头。
    莫时容的手臂又紧了几分:“相信我,你一定不会受委屈,我们的孩子就是我们的,谁也抢不走。”
    温从安点着头,虽然最后两句话她听不太懂,但是,她选择相信莫时容。
 
 
☆、第55章
    温尚良一直在找寻温从安的下落,但是一无所获,唯一能确定的是,温从安上次回来之后,并没有重返伦敦。
    除此之外,调查组在背后的调查越发让温尚良忐忑不安,他在明处,调查组在暗处,调查组仿佛铜墙铁壁般无懈可击,温尚良根本没有办法利用人脉关系得知最新的调查情况。每一天都过得小心翼翼,为了自保而到处奔走。直到,温尚良接到封歆的电话。
    温尚良带着几分怀疑和忐忑,约定与封歆见面。
    温尚良早早就到了约定的茶座外,但是并没有进去,而是将车停在附近,小心谨慎的偷偷观望。到了约定时间,温尚良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茶座门前,一位穿着黑色羊绒大衣的高挑女子从车里下来,四处看了看,便径直走进茶座。
    温尚良从未和封歆正面打过交道,但是的确见过多次,所以肯定不会认错人。只是他想了又想,始终想不透封歆为何要见他。
    服务生将封歆领进事先订好的房间,封歆脱了大衣随意搭在扶手。等了大约十分钟,温尚良才推门而入,封歆语气冷然道:“你迟到了。”
    温尚良说:“我最近的情况莫太太应该最清楚不过,凡事小心一点总是没错。”
    封歆冷笑,不想和他在这种无聊的问题计较,扬了扬下巴道:“温主任不用客气,坐吧。”
    挥退了服务生,封歆拿起玻璃小杯把玩着。温尚良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疑问:“莫太太找我来,不知道所谓何事?”
    封歆目光盯着杯中浅绿清澈的茶水,轻笑开:“被调查的滋味如何?”
    温尚良眼中透着冷意,却笑着说:“莫太太不要拿我开涮。”
    封歆收起笑,着重强调:“温主任,我希望你能把我和莫时容分清楚,你能做到这一点,我们才能继续往下谈。”
    温尚良持着杯子的手顿住,抬起眼皮看向封歆,跟着放下杯子道:“莫太太的意思,温某不太明白。”
    封歆说:“你的女儿温从安,不在伦敦,想必你也找了很久,有结果吗?”
    温尚良轻轻摇头,目光审度的看着封歆:“莫非莫太太知道小女的下落?”
    “温主任也真是沉得住气,女儿不见了,居然一点都不着急,”封歆饮了一口茶,继续说:“大家时间宝贵,我也不给温主任绕弯子了。如你所愿,温从安一直住在在莫时容的别墅,而且,已经怀孕。”
    “从、从安……怀孕了?”温尚良惊讶不已,不仅说话磕巴,连手都有些拿不稳杯子。
    封歆见状冷笑:“很惊讶?是不是忽然觉得,自己有了靠山?”
    温尚良想过温从安会怀孕的可能,可那都只是猜测,如今从封歆嘴里说出来,那一定假不了。
    “温主任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莫时容一边调查你,一边把你的女儿留在身边,温主任难道还不明白其中意思吗?温从安现在能过得这样太平,不过是因为莫家要她肚子里的孩子。”
    就算他再冷血,温从安也是他生养大的女儿,听到封歆这席话,温尚良还是觉得心中猛然一痛。温尚良紧皱起眉头,试探着问:“莫太太最后这句话的意思是?”
    封歆冷酷的说:“莫家只要孩子,不要母亲。所以,你不要妄想从莫时容哪里得到半点好处,他不但不会保你,还会对你斩草除根,调查组的调查只是开胃菜,接下来,还有更多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温尚良开始不停喝水,表情严峻,像是在思量对策。半晌后,他才问:“我还是不太明白,今日莫太太见我到底是何用意。从安威胁不到莫太太的地位,你应该高兴才是?”
    “高兴?莫家要把温从安的孩子抱回来,说白了就是抱给我养,今后那就是我的孩子,”封歆说到此停了下来,眼神透露着阴冷:“凭什么?她能生,我就不能?凭什么我要养她的孩子?你说,我能高兴吗?”
    “那……从安呢?”
    封歆冷哼:“温主任那么精明难道看不出来吗?温从安不过是莫时容用来牵制你的工具,等她没了利用价值,也没了孩子,以你对你女儿的了解,你觉得她会是什么结果?如果不相信,咱们就等着看。”
    温尚良紧握着杯子,思量片刻后,沉声问:“莫太太要怎么做?”
    封歆隔着桌子凑近温尚良,压低了声音说:“时容在x市做市长时,有些把柄落在你手里对不对?”
    温尚良表情一惊,不可思议的看向封歆。封歆则笑着说:“我和时容五年夫妻,有些事他想瞒我,可没有那么容易。”
    温尚良闭嘴垂着头,封歆进而继续说:“不如,我们谈个合作,共享你手里的资源,我封家可保你安全度过这次难关。如果温主任还是信不过我,没关系,不用急着答复我,我可以等,而且我有信心,你一定会和我合作。”
    温尚良蹙眉不解:“但是,你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封歆手指摩挲着杯子,目光盯着茶桌一角,眼神时而温柔时而阴冷:“我要让莫时容一辈子只能爱我一个,对我忠贞不渝。”
    莫时容挑出一条领带,准备佩戴时,忽然想到了什么,便离开衣帽间走进卧室,将睡眼朦胧的温从安唤醒,把领带塞进她手中。
    温从安迷迷糊糊的看着手里的领带,疑问道:“做什么?”
    莫时容说:“系领带,你帮我。”
    温从安起初并不会系领带,后来便趁着莫时容不在家时,拿着他的领带学过几次。系领带不是系红领巾,系起来繁琐复杂,温从安花了些时间摸索学习,最后还是掌握了要领。
    今天莫时容忽然提了这个要求,温从安也想着显示一下实力,所以没有任何迟疑的答应。但是因为一直没有机会付诸实践,距离学习也有些日子过去,有些步骤被遗忘或者模糊,她本来挺信心满满的,但是渐渐的,手指和领带缠来绕去,却始终不对,急的她脑门冒汗。
    卧室门被敲响,而后李阿姨的声音传进来:“先生,秦秘书已经到了,他说您9点要参加一个会议,时间已经不多了。”
    “嗯。”莫时容随意应了一声,却还是任由温从安胡乱的系着。
    温从安气馁的松手:“还是你自己来吧。”
    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莫时容好笑的挑眉:“怎么?这就要放弃了?”
    温从安懊恼的说:“我好像忘记了。”
    莫时容拉起她的手,双手握着,手把手教着她。温从安目不转睛的看着,却说:“秦秘书在外面等着呢,再不走你开会就来不及了。”
    “学习的时候认真一点。”莫时容警告的说着。手里的动作依然没有丝毫停顿。
    温从安却完全没有心思学,而是盯着他的侧脸,甚至看的有些痴了。这样认真用心的他,看起来特别英俊。莫时容没有戴眼镜,鼻梁两侧有两个浅浅的凹痕。
    发现温从安一直盯着她看,莫时容忽然低头攫住她的唇,好一番肆意吸吮后才心满意足的放开:“待会儿我让人给你送一个好玩的。”
    温从安眨着懵懂的大眼睛问:“什么?”
    莫时容温柔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到时候就知道了。”
    莫时容已经系好领带,又在她脸颊亲了亲才肯出门。温从安轻抿着唇,手指轻轻拂过唇瓣,止不住的笑意在脸上绽放。
    温从安从卧室出来,赫然发现居然下雪了。
    这栋房子的偏厅的两面墙和顶都是透明的玻璃做的,窗外皑皑白雪,让整栋别墅的光线变得无比亮丽,温从安不知不觉便在窗前站定,手指触到弥漫着哈气的玻璃,冷意透过指尖传递到全身。她轻轻擦开一小片,看到窗外,依旧在飘落着的雪花,地上已经被蒙上厚厚的白色。
    玄关传来了人声,还有搬东西的动静。温从安站在偏厅,等到人声消失,她才缓缓走到客厅。这是她住进这里后养成的习惯,尽量不在客厅多待,以防被不该看到她的人看到。
    “李阿姨,有什么事吗?”温从安一边问着,走入客厅。
    “今天是平安夜,先生让人送来一棵圣诞树。”李阿姨站在客厅中央的尚未装饰的圣诞树前,说话的语气很兴奋,脸上是浓浓的笑意。
    圣诞树旁堆放着几个纸箱,想必里面是用来装点圣诞树的饰品。原来,莫时容所谓“好玩的”,是给了她布置装点圣诞树的任务。不过,这的确让温从安有了兴致。
    这是温从安第一次布置圣诞树,在正式动手之前,温从安特意从网上浏览了很多图片样式,研究着怎么样布置,才是最温馨最漂亮。为了一棵树,几乎耗去了她一整天的时间。
    正在开会时,莫时容接到消息:陈妍病重。会议一结束,莫时容便前往医院。
    瘦骨嶙峋的陈妍昏迷着,带着呼吸机,旁边是心电图检测。医生说陈妍在凌晨时忽然病危,癌细胞在她身体内扩散的同时,心脏、肺也开始出现衰竭,并且恶化的非常快。
    医生说:“肿瘤压迫着视神经,现在她已经看不清实物,但是还能感受到光线,看到的只是非常模糊的影像。”
    莫时容沉吟片刻后,问道:“病人的家属呢?”
    医生回答:“这个我不太清楚,您还是问一下看护吧。”WWw。xiaoshuotxt.neT
  莫时容点头,向医生道了谢。医生有些惶恐的应承着,寒暄了几句后便离开。
    病房里只有看护在照顾陈妍,如今陈妍情况恶化,温尚良却不在病床前。莫时容将看护喊到外厅,简单问了几个问题,看护一一作了回答。
    按照看护所叙述,陈妍在昨天白天的状态还比较稳定的,夜里忽然变得很差,昨晚温尚良来过,他说想和陈妍说说话便把看护支开。陈妍在抢救时,看护给温尚良打过好几通电话,但是都没有打通。
    莫时容若有所思的听着,而后问:“有位住院医生,叫林艾,她还在吗?”
    看护想了想,摇头说:“大概有两周,都没有见过林医生了。”
    “病人情况不好,这几天辛苦你了。”莫时容说。
    看护说:“您太客气了,这些都是我该做的,”看护犹豫着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的开口说:“听说病人有个女儿,如果您也认识的话,您看是不是通知一下她?病人现在的情况,以我照顾病人多年的经验来看,我怕她没有太多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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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易色爱能成魔能成疯只有海豚知道/忘了要爱你彼时情深,此时意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