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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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有钱就好办事，在萧晓拿出了三百个金币的奉金后，僧侣立刻腾出了两间他们自己的斋房，很快地送进热水，并加送了热腾腾的茶点。

　　简单地清洗一番过后，杜薇薇把紧闭的窗户打开，才要扭过头时，突然发现了眼熟的东西，她连忙瞪大眼睛看去。

　　宽阔后院的地方停了几辆马车，马厩里有十几匹马，或站着轻摇马尾，或低头吃着马粮，最惹人注目的就是两匹除了颈部一圈黑毛外，浑身白雪无瑕的健马了。杜薇薇左右看了一圈，没有见到那个有着冷酷眼神的车夫在什么地方，也许他在前厅休息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杜薇薇根本连一刻也坐不住了，她打开门，把隔壁的门敲得咚咚响，算是打个招呼：“喂，我要到前厅去一下，要找我的话到前厅去找。”

　　“等一下！”屋里响起忙乱的脚步声，不一会萧晓打开房门说道：“我和你一起去，这里什么好玩的都没有，无聊死了。”

　　“哦，那么简语殊去不去？”

　　“他洗过澡就躺在床上睡了，真像没有精力的老头子。小文呢？”

　　“她到厨房准备午饭去了，我们正好顺路告诉她让她端到前厅来吃。还有，我见到那辆差点轧到我的马车了，我怀疑那个马夫就在前厅待着。”

　　“见到那个马夫又怎么样?你真的上去揍他吗？”

　　听到萧晓这样一说，杜薇薇“啊”了一声停住脚步，她苦恼地嘟着嘴，真的耶，生气归生气，但她早就过了揍那个马夫的最好时机。抓了抓还没有干的头发，杜薇薇不甘愿地说：“算了，我们就到前面听听这个世界有什么趣闻吧，总比在屋里待着有趣。”

　　因为是扭着头和后面的萧晓说话，在拐弯处撞到了同样不看路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男人。其实即使面对面地撞到也无所谓，毕竟杜薇薇只是一个女孩子，而对方行走的速度也不快，撞到后顶多踉跄着后退几步也就算了，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杜薇薇并不是一个因自身纤细脆弱的生命而变得异常有警惕心的魔法少女的话……

　　实际上就是两人相撞的瞬间，杜薇薇周身本能地升起一股强劲的防护力道，骤然撞击在对面的男人身上，把对方抛离近五六米的距离。金色头发的男人被“叭唧”甩贴到木墙上，而后“吱吱吱”地慢慢滑下墙，瘫在地板上一动也不动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萧晓震惊过后脸上第一次充满了敬佩的神情，怎么看杜薇薇抛出去的也是有他们两个人加起来的重量再乘以三的胖子，他虽然感受到细微的魔法波动，却并不认为杜薇薇有念魔法咒语的时间，不过不管她周身会出现力量护盾是多么耐人寻味和蹊跷，萧晓认同的就是实力。

　　“我、我也不知道啦。”咽了咽口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不对，不是手掌发出的力量，而应该是全身……就像身子突然一热的感觉，她还没有反应时，对方已经被她撞昏了。

　　应该，只是“撞昏”吧？

　　杜薇薇担心地贴着墙壁慢慢蹭上前，伸长脖子看向一动不动的金发男人，不，还有动，对方的腿在一抽一抽的。杜薇薇心放下大半地对紧跟在身后的萧晓说道：“对方只是昏过去而已，应该没什么大碍。”要是肋骨断了只能说他身体不好，“我们快走吧，要不找不到好位子听故事了。”受害者昏迷旁边又没有目击证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

　　才要抬脚离开，突然右脚踝像被钢铁扣住似的无法动弹。杜薇薇诧异下望，原本以为至少会昏迷不少时间的金发男人已经骤然醒来，并且本能地抓住杜薇薇的脚踝，似乎想寻个支撑点要爬起来。他迷惑地看向杜薇薇，张开嘴像是要说什么，杜薇薇吓得全身僵直，竟想也不想地抬起另一只脚用力踹在金发男子的脸上，只听“咣唧”一声巨响，金发男子的后脑勺和地板又一次超亲密接触，等杜薇薇抬起脚时，他头往左侧一倒，再次昏迷不醒。

　　“你，你……”萧晓再次惊奇地看向杜薇薇，就像第一次认清她一样，“你好暴力！”

　　“才、才不是！”杜薇薇红着脸小声嘀咕着，“我、我只是一害怕手脚就不听使唤……才不是暴力。”

　　“对了，我们快点看看小文把饭做好没，喝茶喝得好饿。”急急忙忙跑到前面，杜薇薇朝后面的厨房跑去，走进比想象中更脏乱的厨房，屋里并不是只有小文一个人，在她身后还有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提着干粮等着用锅。

　　杜薇薇才叫了声“小文”就心中一颤地停下脚步，等在灶边的男人有一个人回头看了她一眼，杜薇薇只觉那一眼如野兽般冰冷，竟再也提不起脚步上前。

　　“麻烦的家伙。”紧跟着杜薇薇进来的萧晓也有所感应地低声说。他们不像普通人那么没有任何感觉，也不像老练的武者那样可以察觉危险，他们只是觉得眼前这几个剽悍的男人身上的气息凌厉生疏，除了让人感觉不舒服外还让人感到有些害怕。

　　幸亏这个时候小文回过身笑道：“快了快了，等我把菜盛起来就可以吃饭了。”

　　杜薇薇接过自己的食盒，见小文朝里房走，她奇怪地问道：“你不和我们一起到外面去吃吗？顺便打探一些消息。”

　　小文皱眉，而后又觉得好笑地说道：“我还要把简语殊阁下的饭送给他啊，而且你认为大厅是吃饭的好地方吗？”

　　听到小文叫简语殊为阁下，杜薇薇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天呀，别用那么奇怪的称呼叫人好不好。又不是拍电影，听到这个词好奇怪的。

　　而且大厅……杜薇薇想到大厅里塞满了一百多个不加修饰的粗鲁男人，互相打闹叫嚣着，满屋子弥漫着汗臭酒臭味……的确不是吃饭的好地方。杜薇薇只是踌躇了一下，立刻决定还是回房间吃饭。

　　虽然杜薇薇一天改变三次主意，不过因为萧晓也是想打发时间，所以并不会感到厌烦。杜薇薇说要回房间吃饭，萧晓也同意了。

　　受不了饭盒里传来的香气，杜薇薇悄悄掀开盒盖一角，用手指捏了一块马铃薯片塞进嘴里，因为低着头的关系，她没有发现身前的萧晓的背在看到某个人时突然僵直了。

　　金发男子揉着后脑勺站起身来，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不经意地看过去，发现只是普通的村民，反倒是对方认出了他，恐慌地屈膝行礼，“领、领主大人，你、你好。”

　　金发男子点了点头还礼，这个小女孩应该是自己领地上的村民吧，奇怪的是她身后的两个人，见了他既不说话也不行礼，反而目光闪烁一脸惊诧地看着他，没有礼貌之极。

　　小文意识到领主大人的不快，连忙移过身子介绍说：“大人，这两个人就是消灭了狼人的三位英雄中的两个，为了感谢他们的帮助，村长答应让我送他们一程。”

　　听到“三位英雄”这个词，杜薇薇和萧晓又无可避免地抖了一下，不过领主大人却被提起了兴趣。他细细地打量了杜薇薇和萧晓几眼，不怎么相信地说道：“一个柔弱的女孩和一个未成年的小孩，真的是你们消灭了那么恐怖的狼人吗？”

　　领主大人的话很轻柔，但杜薇薇总觉得听着有些刺耳。“哼，不知道被柔弱的女孩子踢昏的是谁!”心里这样想着，杜薇薇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端倪。

　　“说起来，英雄们，你们因为这点小雨就耽误了路程，看来你们也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做。”领主大人手指摩擦着下巴说道。他身高和简语殊差不多，却有两个简语殊那么胖，脸也横向发展，只隐约可以看到他以前清秀的轮廓，说起话慢吞吞的，却丝毫没有愚笨的感觉。

　　“不如这样吧，明天就是参拜生命女神狄芙雅的日子，我的侍卫却因为生病而不在我身边，因此我想短期雇佣你们怎么样？”

　　“啊？”

　　欣赏着杜薇薇和萧晓没有气质地张大嘴巴的表现，领主大人施恩般地微笑着……

　　“修恩伯爵是老领主最小的一个孩子，原本不应该是他继承的，但在一年前老领主和他的两个哥哥突然暴毙，传言是他为了继承权而不惜杀死自己的父亲和哥哥，连皇帝都派下钦差来查这件事。不过钦差并没有查到什么东西，而修恩也就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和领地。”

　　杜薇薇抓了抓头发当故事来听，她沉思道：“父子相弑兄弟相残，这种事情的发生率总和家族的财富和地位成正比，并不算稀奇，主要是你们对新的领主有什么看法呢？”

　　“嗯，新领主比起老领主温和多了。关于老伯爵的传闻很多，比如他曾和恶魔订下契约之类的啦。以前从伯爵府附近经过，都可以听到地牢中传来凄厉的叫喊声，无法交出税款的佃农的小孩也被老伯爵抓去不少，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还有他和盗贼勾结，掠夺邻近领主的财产，把掠回的女人奉献给恶魔之类的……他死了后，不仅我们领地的人，连附近领地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呢。”

　　“老伯爵也抓过你们村里的小孩吗？”

　　听萧晓这样问，小文摇了摇头说：“在我的记忆中没有，因为爷爷从不准小孩子出去，而即使村内必须的采购和祈福，也是至少要十个男人在一起才能出村，不像现在即使小孩子也可以独自出来。”

　　嫌室内太过昏暗，萧晓点着了蜡烛，柔和的光晕一圈圈散开，在每个人身上撒下金色的光粉。小文的脸就在烛光下呈现晶莹美丽的质感来，杜薇薇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意识到她竟然和一个游戏的NPC比皮肤的光滑度，不由得苦笑起来。而那种不由自主就融入其中的感觉更让她暗暗心凛。

　　直觉上告诉自己最好不要再和玛雅大陆上的居民打交道了，总觉得时间久了，他们也将同化成游戏中NPC似的人物，但是对新大陆完全不熟悉的他们，要是没有这些人帮忙的话，根本寸步难行。

　　用过晚餐以后，小文理所当然地承担起收拾和洗饭盒的工作。萧晓和简语殊也就算了，但杜薇薇或多或少地歉疚了一下下，但她很快就被其他的事情吸引过去了。

　　简语殊优雅舒适地用半躺的姿势坐在床边，“说起来我很早以前就想问了，却一直没有机会，我们应该不是一个地方的人吧?大家说普通话都带有一些口音，我是上海人，你们呢?”

　　“我是北京的。”萧晓想了想又接着说道：“现在上初三，在家复习中。”

　　“我安徽的。”杜薇薇豪爽地道，“二流大学的二年级生，因为学院就在家附近，所以没有住校。”“哦，我正准备考研究生，不过我不太喜欢学习，所以并不热衷。”

　　“那你喜欢做什么呢？”杜薇薇好奇地问道。

　　“什么都没有兴趣。”标准的简语殊式的答案，因为是认真的回答，所以才更加可怕。

　　“我们现在就算重新认识了，大家要不要互相交换手机号码?”简语殊半开玩笑地提议着。

　　萧晓吐他槽：“干什么，学网上钓女孩子那一套，马上要不要打电话确认对方是男是女啊？”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萧晓露出人小鬼大、似笑非笑的神情，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连声的“原来如此”意义明显得令简语殊面上挂不住地羞红，萧晓还不放过他地说道：“大哥，我的手机号码是138558＊72＃7，你一定不要忘记，记得给我打电话哦。”

　　“……知道啦。”简语殊闷声闷气地回答，拿古灵精怪的萧晓没有一点办法。

　　杜薇薇困惑地皱眉，见简语殊望向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啊，我没有手机。”

　　失望立刻浮现在简语殊漆黑美丽的眼瞳中，明显得让杜薇薇几乎以为没有手机就罪不可赦了。她有些手忙脚乱地解释：“那个，因为我们家很穷，啊，也不是……”哭穷敲竹杠敲惯了，结果一张口就是这句话，杜薇薇狼狈地抓了抓脸颊以傻笑混过，“呵呵，因为很少有人给我打电话啊，手机虽然能买得起，但最多只能在身边当摆设而已，我的交友范围很窄，都是用自行车就可以联系的距离，有电话就够了。”

　　“那你的电话是多少？”简语殊不失时机地问。

　　“哦，是228＃1＊7。”想了想杜薇薇又说出了区号。

　　“说起来我也一直想问了，你们是怎么进入这个游戏中的呢?我是因为当时是打雷天气，水货主机又漏电，我不小心碰到，昏过去醒来就到了这里了。”

　　简语殊在想当时的情况，“我不太清楚，在神殿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一声巨响……好像遇到爆炸了……”

　　“啊？”

　　“大概是家里的瓦斯忘了关吧，因为不是我做饭，所以我也不太明白。”

　　“你、你、你是说你真实地遇到了爆炸吗？好恐怖啊。”

　　“嗯，所以能再次活着就很幸福了，我在这里不会有什么不满的。”

　　“但是但是……”杜薇薇依旧担心不已，“要是你的邻居听到爆炸声报了警，警察进屋，发现你的电脑还开着，把你的电脑随手关掉怎么办？”

　　“哦。”简语殊沉思，这还真的是一个大问题啊。

　　不好意思再打扰简语殊的思考，杜薇薇转过头好奇地看向萧晓。他连连摆手说：“不要以为从我这里能听到精彩的故事啦，我没有触电也没有遇到爆炸事件，我什么都没有遇到……我记得也是在神殿崩溃的时候，面前的电脑显示屏猛然发出极强的白色光芒，强得令我的眼睛几乎瞎掉，等我的眼睛慢慢适应周围的环境时，我已经待在游戏中的草地上了。感觉好像无妄之灾的样子。”说着说着萧晓竟笑了起来。

　　众人皆感慨，同时猜测着原因。

　　“如果是卫斯理故事，一定是外星人搞的鬼，或者我们之中就有一个外星人。”简语殊一脸凝重。

　　“如果是美国好莱坞，那么世界就是0101010的世界，我们就是奇洛·李维斯、劳伦斯·费什本和凯瑞·安妮·莫丝！”杜薇薇满眼星光。

　　“如果是神秘事件，那么我们一定是在谁的梦中，你们仔细想想在这之前，你们家里是否有玻璃无缘无故的碎裂，或者亲近的人突然失踪的情况发生？”萧晓简直兴致勃勃，于是再接再厉。

　　“扑哧！”杜薇薇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还真是会想咧！”一面就下意识地伸出手在少年的头上揉了揉，“有没有闪电的标记啊，啊啊？赶快显现出来！”

　　“喂喂喂！”萧晓顿时暴怒，“我最讨厌别人乱动我的头发，老女人你想死啊？吃我的豆腐！”

　　刺眼刺眼！完全没有来由的不舒服涌上心头，简语殊不自在地扭动一下身体，转变了一个坐姿，“对了，刚才你们说那个什么什么领主要雇佣我们是怎么回事？”

　　“啊，噢！就是……”杜薇薇全无所觉地放下手来，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简语殊，你觉得我们应该接受雇佣吗？”望着沉吟中的简语殊，萧晓开口问道。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简语殊的冷静令他不自觉地就想寻求对方的帮助和意见。

　　“问杜薇薇到底要怎么办吧，她应该已经有决定了才对。”简语殊漆黑如墨的眼看着杜薇薇说道。在三人当中他是最冷静没有错，但是最有目的性的却是杜薇薇。

　　毫不迟疑地回视简语殊，杜薇薇刻意用一种诱惑的语气意有所指地说：“神殿耶!我们不就是从神殿被摧毁来到这个大陆的吗？所以——比起尽快地驯服马匹外，我更对生命女神神殿更感兴趣，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怎么回家，怎么又会放弃这么一个勘探神庙的大好机会。”

　　比起简语殊和萧晓的随遇而安，杜薇薇对现实世界更为牵挂，不，应该说是对身处未知世界更加恐惧。简语殊和萧晓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呢?要是家中的电脑突然停电，回家的父母突然关机，游戏点卡突然用完，病毒突然令电脑瘫痪，那么正在“上机”的他们会不会突然就OVER了？她、她还青春年少，连恋爱都没有谈过，才不要糊里糊涂地死掉！

　　杜薇薇的表情一会无奈、一会悲愤、一会痛苦，变化之迅速令观者啧啧称奇。最后她握紧拳头做了个奋斗的姿势大声说道：“我一定要回家回家！”

　　简语殊对她突然激动起来感觉没什么奇怪的，倒是萧晓吓了一大跳。

　　于是众人达成共识决定接受修恩伯爵的雇佣。简语殊不忘提醒杜薇薇：“修恩伯爵一路上都没有雇佣人作为他的护卫，为什么临到神殿才想起来保护自己呢?你要好好想想啊。”

　　“那是因为一路上他都没有碰到什么人吧。”杜薇薇不怎么在意地说道。

　　“……你的智商也只有这样了。”简语殊一时无语，最终转过身拽起被子开始他的睡眠。

　　杜薇薇的心思已经被生命女神神殿占满了，等她想到简语殊最后一句话似乎是讽刺她时，她已经离开了简语殊的屋子推开自己的房门了。

　　原本是僧侣的房间，整洁而简朴，靠墙的木板床边整齐地摆放着一些书籍，杜薇薇拿出一本书凑着昏暗的光翻了翻，上面奇形怪状的文字一点也看不懂是什么意思。她只好无聊地看向窗外，小雨还淅淅沥沥地下着，不时有水珠溅进屋内，窗边矮树的枝叶随风摇曳，不远处的马厩和马车似乎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看得不太真切。

　　下雨下得连心情都灰暗起来了。杜薇薇暗叹了口气，突然发现马厩里面站了个人，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杜薇薇就直觉认定他是想把自己轧死的那个马夫，哼哼冷笑两声，杜薇薇抓起桌上的糕点朝对方扔去，周围的水气随着她魔力的变化，一层层蒙在糕点上冻结成坚硬的冰石，只听“噗噗”几声，三四个糕点全都招呼到那个人身上。

　　“啊——”对方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就在杜薇薇认定自己报了仇而咧开嘴笑之际，就听“飕飕”几道破空而飞的声音，四五个黑影从马厩里飞出，杜薇薇惊讶地瞪大眼睛。那些人没被看到大概是马厩前的几辆马车挡住的缘故，但现在也明白了那些人不会是马夫，却鬼鬼祟祟地待在马厩中，不知道要干什么坏事情，原本想去看看因为什么，但是下雨的天气打消了她的好奇，反正也不关她的事情，她不会多管闲事。

　　也幸亏她没有出去，被惊走的几个人并没有走远，而是趴在屋脊上盯着他们离开的地方，并同时推算“暗器”的来处。

　　不过等到半夜都没有人进去马厩看一看，而始作俑者却早已拥被睡得香甜了。

　　天气渐渐放晴，偶尔有水珠由屋檐滚下，跌落在地上，飞溅起珍珠般的碎屑，绿叶上挂着闪闪发亮如露珠的雨水，空气中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味。

　　杜薇薇穿上袖口和下摆绣有金色魔月草的白色魔袍，戴上有魔法祝福的艾克思手镯，华丽的魔月项链，双手中指上戴的是有魔法防御的蓝宝石戒指，拿着镶有增辐魔力作用的紫水晶魔杖，在马车夫旁边正襟危坐。

　　因为车载六人的关系，即使是白色神驹也没办法跑得太快，马车夫面无表情地赶着车，但额角上的细汗暴露了他的紧张。实在是因为他身边的高级魔法师手心不时升起个小火球或者暴起个小电雷，而后阴恻恻地朝他阴笑，一副想把他当做魔法实验品的变态模样，令他想放松一下都难。

　　“真没有想到昨天遇到的马车竟然是伯爵的啊。”萧晓趴在窗边喃喃地说道。那马车夫是正撞到枪口上了。

　　相比于杜薇薇的好心情，坐在车内的简语殊却气得想杀人。

　　原因是第一次才见到他的修恩伯爵从开始起便无礼地瞪着他看，被他回瞪过去还一脸害羞地说从来没有见到过像他这么漂亮的男人，不小心就看呆了。也许修恩是真的诚心称赞，但是对简语殊来说这种称赞近似于侮辱。

　　幸亏简语殊没有什么中世纪的荣誉观念，要不他早就一个白手套甩到修恩脸上，要求决斗了。马车虽然走得不快，但不多久还是抛下了一些用脚走路的拜神者，被雨淋湿的泥路留下深深的车痕，越接近神殿，路越难走，到最后杜薇薇光是应付头顶不时横扫过来的树枝，紧抓车座抵制突来的颠簸就费了很大的精力，根本没有机会再捉弄马车夫。

　　而最终马车夫停下来，对主人说道：“大人，前面已经没有路，马车过不去了。”

　　杜薇薇首先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即使鞋子弄脏了她也不在乎了，还是脚踏实地最好啊，她在马车上几乎颠得快吐出来了。

　　修恩伯爵把马车夫留下，自己背着要供奉的礼物领着杜薇薇几个人朝前走。窄窄的林道有着前人的足迹，路两边是高大的树木，繁盛的叶子遮住光线，人们周身笼罩着灰暗的光影。由于才下过雨的关系，地面的草又疯长起来，牵绊着众人前进的脚步。

　　而当众人终于见到密林深处，宽阔的草地上耸立的女神殿时，不觉有种重见天日之感。

　　生命女神狄芙雅的宫殿陷在重重回廊之中，沿着长长的走廊向前走，穿越走廊上并列着的身材匀称的女神立像，踏在石质地板上，仰望庄重巍峨的神殿，越接近就越发显得自身渺小。

　　女神殿外部全部使用大理石镶嵌，屋顶则使用金黄色的琉璃瓦，饰窗是涂金箔的窗框镶嵌彩色玻璃。整体是金色的华丽庄重。

　　让小文先去内殿通知主教他已经前来的消息后，修恩走进主殿，四周弥漫着檀香的香甜味，他走上前去，在高大的女神像面前直直跪下，双手相握，头低垂，口中喃喃祈祷着生命平安的话。

　　杜薇薇受不了那种香味，转过头以袖蒙脸用力地呼吸了一口，谁知就在这一呼一吸之间，陡然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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