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爱情的眼泪

　　杜星儿一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辗转反侧间就怎么也睡不着，天还没有亮，一层月亮的银边镶嵌在窗前，杜星儿心懒懒的把自己缩成一团，每次都是这样，都会在这样的一个夜莫名的醒来，然后使劲去想一些东西，并试图用回忆去使劲抓住这个梦。梦里有一男子，伟岸，沉着，棱角分明，他应该是她的梦中情人，杜星儿一直这样地想，每次梦里他都会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并离去，淡淡的花草香味一直萦绕着杜星儿，杜星儿为那芬芳痴醉，为梦中人儿失神，她至今不知道他的名字，在醒来后她就使劲的回忆，背影却越来越模糊，只有那花香还在，只有他项上的小玉鱼，她使劲用被子包裹自己，她是在把那花香包裹。睁着大大的眼睛，杜星儿就一直在思索着，他是否真的存在，他是否是自己前世不了的缘分，他应该是不属于自己的，不然为什么每次都自梦中来，悠然梦中去。醒后的杜星儿像幻觉一样的活着，并使劲大口的呼吸着那花香味。

　　星儿，你怎么了，你闻什么，男友杰疑惑地问着。摇头，再摇头，杜星儿使劲地摇头，只有她自己知道那花香的味道，也知道那味道是应该存在的。杰和星儿是同事，少了青梅竹马的浪漫却多了同事间的那份亲切。

　　生活应该是现实的，父母都很赞成，门当户对的亲事自然而然就结合在了一起。杰属于那种温和包容的男孩，本科毕业后分到了局里，一直从事文档保管工作，父母都是局里的高干，退休在家，姐姐也已经出嫁，杰的条件是优越的，却只钟情杜晶儿，星儿技校毕业后按家属子女的标准进到局里，参加工作时间较长，在科里做统计员，平时很少言语，心思细致，做事周密，一直是局里的优秀职工，杰分配到局的那天，局里的单身女生一片哄然，谈论不断，只有杜星儿一个人，一个人默默的去做自己份内的事，不去听那些风言风语，帅哥才子与她何干。晚间赵姨去星儿家把杰的情况对星妈大说一通，意思是打灯笼找着了，星儿在一边不语，感觉，星儿一直在找属于自己的感觉，好远，好茫然……

　　杜星儿和杰第一次正式约会的时候，没有为杰的优秀感染，只为杰包容的心让自己心里一暖，杰被星儿的娇小和别致折服，原来，她是他一直找寻的人，他又是她的谁。亲朋好友的相劝，杰不间断的约会让杜星儿被现实的光环照得睁不开眼，她开始和杰尝试着发展爱情，之间也有欢笑，也有共同点，也会为一句话争执，可是她是清楚自己的，他不是她的感觉，他不是他，他是谁，他又在哪里呢？

　　一年过去了，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杜星儿就一直重复地做着同样一个梦，并喜欢了那淡淡的花香味，她开始变得不自信，她开始发现自己居然是神经的，敏感的，她为他的背影着迷，虽然是梦，她却开始痴狂，不想约会，只想让自己快些睡去，去梦里和他相会，没有语言，没有沟通，只有那熟悉的味道，只有那背影，这就足够了，像风，像被摄了魂。和杰约过的会，曾说过的话，相互给过的承诺，都变的没有意义,他甚至连她的手都没有牵过。

　　杜星儿开始克制自己和杰去约会，她开始讨厌他，没有目的的讨厌，真的没有任何目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星儿学会上网，拥有了QQ，在茫茫的网际，她只想把他寻来，他拒绝任何人的加入，他的好友栏里只有自己，她认为梦和网络一样虚幻，这样她才有平衡感，有的时候她只想就这样的看着小企鹅发呆，思索就这样把她带到了梦里，等回过神的时候，她听见小企鹅的尖叫，看也没看，她习惯性的拒绝，下线，回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她迷上了看书，并开始在各大论坛搜索自己喜欢的文章去看，关于爱情，关于梦幻，关于消失，还有关于香水，有的时候她也会记录下片言段语，写下自己的故事，不为给别人看，只想让自己看到，原来她也是有故事的人，文字不过是心中的那点故事而已，而她，她自己就是天边那颗星，孤独而美丽、清高而耀眼、冷傲而纯粹，在天的际头，固守自己的一方净土……

　　花香，花香或许是星儿找到他的惟一途径，她开始不断的加有花的人聊天，“你是我的梦中人吗？你是吗？”一次次的加入，一个个的删除，这种快感填充了她的大脑，她变得消瘦。“星儿，我们结婚吧，别折磨自己了，我会给你幸福”杰的眼神让星儿不忍拒绝，她知道他是真的爱他，她也知道他会真的给他所谓的幸福，可是星儿知道，她的幸福只有他才能给她，他是谁，他在哪里？

　　绝望的悲痛是真实的，她能感觉到，或许是注定的，她开始不去睡觉，她想忘记他。星儿最终还是拒绝了杰，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对杰的不负责，她希望他幸福，和他希望她一样。

　　杜星儿开始利用节假日去旅游，去了云南，去了很远的地方，开始写下一些游记，存在她的电脑里，她希望有一天他会看见，她的心底还有他的影子，挥之不去。石林、蝴蝶花、星儿更喜欢一种叫无味草的小花，开出的小花没有任何味道，她惊奇还有没有香味的花，路上遇到的朋友告诉她“姑娘，这是最香的花，你顺着你的灵感去闻一下试试”，星儿低下头去闻，顺着感觉走，那是怎样的花香，仿佛又把自己置身梦境，真的就是这种味道。

　　云南的几天，星儿一直坚持吃素，她为自己求了小鱼挂在项上，和他的一样，透明的小玉鱼把她和他捆绑在一起，她知道，她将再也忘不了他。云南回来后的星儿开朗了许多，变的爱说爱笑，随缘吧，一切随缘，她开始把以前拒绝的好友恢复，她认识了另外一个朋友“那时花开”那是她曾拒绝，曾删除，曾加为好友的男子，花开是一个赖皮、调皮的大男孩，他的口才很好，他的文笔很棒，他的调侃功夫经常让被捉弄的星儿开怀大笑，他赖皮着问星儿要电话号码，公交车他可以错过，饭他可以不吃，他总是这样的赖皮，星儿是善良的柔弱的，花开开始写一些文字给她，星儿也会把自己的一些思想灌溉给这朵无理的花儿，他们不知道彼此是谁。

　　星儿被花开的纠缠折磨的整天没有精神，她想把他删除，她知道她不能再这样下去，她知道他会爱上她，而她不会。有花开的日子，星儿很累，但却无梦，她很少再梦见那个男子，更多的她会梦见花开的文字，《清河…..》，《七七…..》，那些场景，那些想象，花开描述出来的一个个浪漫，星儿开始在梦里去享受，她梦见和花开一起坐在山头看水库的潮起潮落，她梦见花开背着她去数天上的星星，她看不清他的脸但却能触摸他带有体温的身体，她闻不到他的气息却能感应他呼吸的热度，很虚幻又很真实，他们还是陌生人，他和他都是。

　　花开消失了好几天，星儿开始后悔没有记下花开的电话，她从不记录任何号码，她是个怕麻烦的女孩，她开始惦记花开，惦记她的文字，惦记她的点滴，惦记一个陌生人，她有的时候也在想象花开在那边的生活，像花开描述的一样，早上会穿过沂蒙路的大街去喝一碗牛肉糁上班，中午会和同事一起去买盒饭，买那种没有肉的的3元盒饭，她想象花开应该是个不吃肉很清瘦的男孩，她开始后悔没有用视频去看花开的模样，她有的时候都在想要给花开做一顿饭，她开始变得爱吃面条，并迷恋花开说的道道工序做出面条的味道。

　　三天了，星儿开始担心花开，她开始写下一些文字，记录下自己的这些思想。“嘿，星星，我回来了，我又回来了，走的忙也没给你留言，你有没有担心我啊，放心我还活着，你听听我的心跳，嘿，我健康着呢。”是花开开的小窗和她说话，星星揪着的心放了下了，她没有发现自己竟然有泪滑下，是庆幸还是悲哀，庆幸他一切都好，悲哀自己真的有点喜欢他了，这不是她的作风，她在告诫自己，她开始变得疏远花开，她用一些最恶毒的话伤害花开，花开曾几度被她气的不说一句话，曾为她心疼的用牙咬自己的手臂，花开是多情的又是忠情的，他相信她是喜欢他的，就像他喜欢她一样，花开的生活因为有她而丰富，因为有文字而多彩，花开不断的写下文字，写下绝望的诗篇给她，他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因为他已经好几天没有了星儿的消息，他知道，她在逃避他，她在和他一样受着相思的折磨，可是他不知道她是哪里的，不知道她在哪里，不知道她叫什么，不知道她的样子……

　　他使尽了各种方法，她始终不理他，他变得不爱说话，她变得无理取闹，她或许是爱他的，因为他，她睡的很香，她开始在梦里一样的生存，没有花香的梦一样香甜，她在她的梦里跟着花开去游遍了千山万水，你累吗？花开给她擦汗，她哭了，醒来，枕巾都是泪水，她控制不住自己，她是想他的，忍不住，和他想她一样。

　　她顺着感觉走，她感觉到花开也是个头高高的，棱角分明的男子。她是星，他却是花，太阳应该更能照射他，她为自己取了名字“太阳花”，她开始重新认识自己，认识他，他知道她就是她，太阳花就是天际星，一个人，一种感觉，但是他却少了爱的勇气，他不想再折磨自己，因为他知道折磨自己就是折磨星儿。

　　你会重复吗？你想好了吗？你快乐吗？你幸福吗？带着这么多的疑问，花开不相信什么是永恒，什么又是网恋，他和她算什么呢，她又是他的谁？他要见她，或许她还欠他一个拥抱，他只是这么想，她同意了，她知道她欠他一滴眼泪。他们彼此种下爱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虽然没有见过面，却都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真心在彼此面前生生已经生生死死过。

　　星儿在一个很小的角落等他，他迟到了，可是她不怨他，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时间，习惯了他的大手大脚，没有惊喜，没有盼望，没有了那份陌生，彼此都已经习惯了，就少了那份激动，他牵她的手去散步，他买花送给她，她没有拒绝，她知道她欠他的，他邀她划船，他给她讲了好多故事，她只是在听，对于爱情他们没有谈起，彼此学会了珍惜，学会了小心。

　　“她生了，是个男孩子，呵，都很平安，你就放心吧”，已为人父的花开慌张地走来走去，岳母在一边拉着他的手说不要着急，买这个，买那个，什么都缺什么又都不缺，花开带着喜悦忙里忙外，爱情的结晶，那是属于他们的，杜星儿带着人母的慈祥和微笑看着丈夫，摸着丈夫的脸说，别担心了，什么都好，你休息一会吧，并心疼地给丈夫擦着汗，他们经历了这么多……他们在见面后的几年度过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走过了大大小小的沟沟坎坎，经历了生活的残酷和真实，体验了爱情的奇妙，体会了幸福的甘甜……

　　“哇，哇…..”孩子的啼哭让两个人都笑了，他们心有灵犀的一起去抱孩子，当手碰在了一起，小家伙不哭了，摇着小头咯咯的笑着，“像你一样的坏”，“像你一样的好看”，杜星儿与花开满心欢喜。

　　什么味道，什么味道，这么香，护士惊奇地跑到产房，当他们凭着感觉去闻的时候，一种奇特的花香蔓延开来，这么的熟悉，杜星儿再一次迷惑，这么熟悉的香味，是的，是梦里的淡淡花香，只是这次比梦里的更真实，她顺着感觉闻下去，花香的源泉原来是孩子的眼泪。

　　这么多年了，当她再次找寻那熟悉的花香时，原来是孩子的眼泪，她和花开结晶的眼泪，那是幸福和爱情的眼泪吧，带着啼哭的眼泪，他又是谁……当她定睛去看孩子的时候，仿佛看见了那熟悉的面孔，棱角分明的脸，又仿佛很模糊。

　　杜星儿在丈夫的怀抱下睡去，梦，梦里多了花开，梦里他们的孩子跟在他们后面跑着去抓蝴蝶，那面孔很熟悉，也很真实…..

　　他是她的谁，她又是他的谁，他是他们爱情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