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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事未竟》 作者:童馨儿

第3章 糟糕的圣诞节(3)

  然后,我怀孕了。

  这是一个意外事件,我们平时都很注意避孕措施,至少对于我,是相当注意的。

  他高兴得要死。一再恳求我,留下这个孩子。无论我要什么,他都给我。

  我张了张口,想说,“我想要一个名分。一场婚姻。”

  最后还是开不了口。我很享受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但内心深处,我并不能确定我是不是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也许,我只是眷恋这样一种,由一个说爱我的男人给予的关怀和陪伴。如果我们结婚了,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这是我的第二次怀孕,和陈良,也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但因为双方都觉得还不到要孩子的时候,毅然决然地去做了手术。

  因为吴向程的坚持,我迟迟下不了做掉孩子的决心。他一再向我承诺,这个孩子,他一定负责到底。他甚至含着泪对我说,“宝儿,这也许是我一生中唯一的孩子了。”

  我还是心软了。于是答应他,把孩子生下来。

  我打算辞掉工作,靳总一向对我的勤奋工作颇为赞许,听说我要辞职,很是舍不得。他对我说,“希望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说的时候我们都没想到,最后我还是回到了公司里来。

  我开始在家安心养胎,吴向程试图为我换套大点儿的房子,被我婉拒了。住在我自己的房子里,让我有家的感觉。如果住到了他为我准备的房子里,感觉也许就不一样了。

  吴向程把这个孩子看得很重。他简直把我捧在了手心,什么都不让我做。陪我的时间也霍然多了起来。他每天都去菜市买回来大堆大猪骨,在阳台上生炉子,一炖就大半天。他说,这样,生下来的孩子才够强壮!

  预产期终于到了,当我的肚子开始尖锐地疼痛时,吴向程立刻驱车把我送到了医院里。可是没想到,孩子刚出生,就断了气。

  吴向程告诉我,因为在肚子里被脐带绕颈的时间过长,孩子没法救了。他紧紧抱住尖叫着哭泣的我,自己也痛哭失声。

  怕我伤心,吴向程没让我看孩子。

  这真是一个意外。让我伤心欲绝的意外。留下孩子虽然不是我的初衷,但十月怀胎,内心里我已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孩子的母亲,我期待着他的出世,期待他的第一声啼哭,他的第一个笑,第一句喃喃叫:妈妈!

  每每想到这些,我就肝肠寸断。哭得太多,我的眼睛总是红肿着。

  我和吴向程之间的关系突然起了微妙的变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无话可说。他虽然还是常常来看我,但彼此心神恍惚,连最起码的身体交流也完全失去了意义。

  渐渐地,他来得少了,电话也少了。我也不以为意。我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呆坐在阳台上,喝一点啤酒,至微薰,就爬上床去昏睡。

  让我想想,他最后一次来看我,好像是说妻子终于调到省城来了。临走时,他给我做了餐饭,全是我爱吃的菜,做好后,他亲了亲我的额头,在桌子上搁了个信封,走了。

  信封搁着张银行卡。

  许久之后,我想起它来,拿去刷了。是我的名字。里边有十万块。

  十万块,为我和又一个男人的关系划上了句号。

  我懵懂着过了好长一段浑浑噩噩的生活。夏欧给我的这一段情事做了总结:又是啥也没捞着。

  她鄙视我。且心疼我。又恨我不争气。

  她眼睁睁地看着我在情海里沉浮,不是没劝过,只是又觉得难得找到一点子快乐,还是别那么清醒的好。她和我一样,都刻意忽略了,这种偷到的快乐,毕竟还是很短暂的。像昙花一现。到头来总是毫无例外地徒留伤悲。

  一直到后来我告诉她,吴向程留下了十万块。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说,“算他有良心。”她又警告我,“别为了你的自尊心巴巴跑去退钱!”

  她还真了解我,知道我动过这心思。我很想证明我和他在一起,并非为了他的钱。但夏欧劈头盖脸地骂过来,“什么都没有了,那点钱只不过是一点安慰,你还想着要去退?有病了不是?嫌钱多心慌,拿来我帮着用!那点清高没用,完全是愚蠢的另一种表现!”

  我被她说得讪讪地收了卡。到后来心里竟然也觉得理所当然起来。

  我的生活重新恢复正常,说起来,还是托了从前那个美艳女同桌的福。

  我不时能从同学群里听到有关她的消息。比如如今要求别人叫她的英文名APPLE。有一个很有钱的外国男友。

  她永远是同学们热衷讨论的话题。

  然后有一天,我在街上遇到了她。不不不。其实是我看到了她。她仍然美艳无比,打扮得很性感。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努力地对她微笑,那些情仇都成了往事,我们的干戈应化为玉帛了——如果说有的话。

  但是,她与我擦肩而过,她的目光轻巧而淡然地掠过我,那表情就像根本不认识我。

  是的。她根本没认出我来。

  她走出好远,我都还站在原地发怔。然后透过路旁店面的落地窗,我看到了我自己——一个头发蓬乱的,不修边幅的女人!第一眼,我也没认出自己来。等我意识到那就是我时,我简直无地自容了。

  当天下午我就去做了新的头发,美容院里开了张VIP。然后,一口气在商场里刷了五千元。计购下靴子两双,长裙和大衣各一,内衣裤两套。围巾一条。帽子一顶。

  走出商场时,我简直扬眉吐气了。我盼望遇上一个熟人。

  很巧,我真的如愿以偿,我果真遇上一个熟人。靳总。我的前老板。他看到我,眼睛一亮,“嗨,宝儿!”第二天,我又成了他的员工。

  我是个很努力工作的人,因此重新进入公司后,很快地就升了职涨了薪水。当然,年纪也跟着在长。

  靳总其实也逃脱不了男人好色的本性,但他有一点好,就是谨遵守“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

  他老婆远在香港,对他鞭长莫及。何况这种事业小有所成的男人,哪有几个真正害怕老婆的。

  我们俩偶尔会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关系相当地纯洁,他很坦白地告诉我,“女人哪里都有,犯不着为了一点小情欲,就影响工作。太得不偿失了。”

  他又劝我,还是找个有钱男人吧。

  他的意思是,那种有家有室的,除了不能给我婚姻什么都可以满足我的男人。

  我后来看了一篇文章,叫做《被男人包养是一种荣誉》。它触动了我。

  细想起来,哪个女人想吃苦?哪个女人不爱华衣美裳?用夏欧的话说,与其灰头土脸地在社会上闯荡,看尽世人眼色,倒不如安坐豪华居室,只听一人话只看一人笑,殷勤讨好的对象既单纯又轻松。反正在哪儿都要奉献尊严,大不了就把被男人包养这事也当成一项工作,该忍则忍,反正在哪工作也都一个“忍”字。

  我批评她势利。她笑了,“宝儿,假若,先说假若,当有那么一天,当你们为了丢失一角钱争吵,为了偶尔忘了关掉卫生间的灯怒目相向,为了一套房子,彻夜辗转不眠,这时候,你会发现,感情的分量何其低微。因为除了情感上的慰藉,它实在不能带给你任何实质上的好处。我已经不能相信感情这东西了。更不会天真得相信有什么狗屁感情在贫乏的物质环境中还能坚持到底,金钱的压力是威猛而巨大的。”

  她就着我的烟燃上一支,继续教导我,“反正穷男人富男人,都要伤我们的心,那么不如挑个富男人好了。”

  这一年,她三十岁。我二十九岁。她终于结婚了。对方是一个大她十二岁的男人。还是有点缘分的,她很自嘲地说,“起码我们共一个生肖。”

  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我只觉悲凉。

  男人离过两次婚。没有孩子。保养得还算好。

  我想,其实夏欧心里也是暗自感到庆幸的吧。最起码,她达成了她的理想。虽然这理想不够完美。但哪一种理想,又有可能完美?

  不知不觉地,我在公车上都晃荡快两小时了。连公车司机都忍不住多看了我两眼。

  我在内心里暗叹一声。再这么晃荡下去,我大概要连我的中学时光甚至我的童年,都要一一回忆起来了。

  假若一个人活到六十岁,那么,我的前半生已经过去了。这前半生里,我经历了四段感情,和其中的三个男人有过肉体上的纠缠。我最爱他们中的谁?我不知道。是我付出的感情不够,还是他们没有给我太长时间好好去爱?

  侧头看看车窗外,到处闪着圣诞的霓虹。神采奕奕的喜庆气氛让我倍觉羡慕。

  此刻。就在此刻。如果有一个男人,我也许不分青红皂白,先抓牢了再说。我无需世人理解或原谅,我只想顾及自我的需要。

  当然,清醒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很可笑,甚至很无耻。

  公车一个急刹,再次停靠在站牌下。我站起身来。下车。

  我决定去按摩。

  上周我拿到一张名片,由一个客户递到我手中,她大约快四十岁,笑吟吟地对我说,“无聊的时候过来放松放松。”

  是一家洗浴按摩中心。名片背后有一行小小艺术字:只看霓裳,不重须眉。

  还挺有趣。

  仔细看了一下地址,距离此地还挺远,总不能再坐公车吧,那真不知要坐到啥时候了。于是招手叫了辆车,直奔目的地。

  很巧,在店面大堂就遇上了我的那位中年女客户,她认出了我,立刻迎了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的笑容有点暧昧。

  她引领着我,穿过安静长廊,进入一间小小包厢,包厢装修得很居家,角落点着檀香,按摩床的垫子,竟然给人很香艳的感觉。

  我好奇地问了一句,“只看霓裳,不重须眉。什么意思?”

  她笑了,“我这里只招待女客。”

  一个年轻男孩站在了门口,女人微笑着道,“圣诞快乐!”

  女人转身离开,还没忘了轻轻拉上门。

  灯光柔和,屋子里飘溢着淡淡的檀香味,男孩眉目清秀,表情天真,正眨着眼睛等待着我。

  我有点慌张。不不不,简直是有点手足无措起来。我实在没有跟小男生打交道的经验。我认识的男人们,都胸有成足,我只负责跟随配合即可。

  我几乎是有点结巴地问,“我,我躺上面?”

  男孩点点头。笑了。

  我的脸有点发烧。

  我佯作镇定,脱了大衣,赶紧躺上床去。紧紧地闭上眼睛。耳里听到男孩衣袂悉嗦的声音,然后,男孩开口了,“姐,别太紧张,放松点。”他的声音很好听,很纯净。看来,卑鄙无耻的那个,倒是我了。

  他的手扶在我肩上,开始温柔地揉捏起来。力度正好,我立刻感觉舒畅起来。

  有音乐响起来,声音很轻,近似于若有若无,但一下就紧紧地揪住了人的心。我觉得我受到盅惑了,这么暧昧。这倒是我没意料到的。

  我突然想起来:只看霓裳,不重须眉。

  女老板临出门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这里只招待女客。

  我蓦地睁开眼,问男孩,“这里的服务生……按摩师,全都是男人?”

  男孩点点头。

  我挣扎着问,“像你一样年纪?”

  男孩笑了,“是啊。怎么了?”

  我明白了。我的天!我竟然无意中闯进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想来应该是一个只供寂寞女人消遣的男色馆吧。

  我的脸再度发烫起来,但很快的,好奇心占了上风。我小心翼翼地问,“今晚,生意很好吗?”

  男孩很聪明地答道,“我们的生意一直不错。”

  也是。这世上寂寞的女人那么多。

  我再次闭上眼睛,横下心来了,既来之则安之,他还能吃了我不成。不不不。就算吃了也好。我正愁没处容身。

  男孩手指柔软且修长,还很有分寸。他很规矩地拿捏着我的手臂,我突然觉得无趣起来,心里暗忖,就这样了?但仍然是舒服的,我渐渐地有了睡意。

  突然间耳际一阵热气,男孩的声音低低传来,“姐,你想不想要舒服点儿?”

  我一惊,顿时清醒过来。睁开眼,屋子里的灯已经熄掉了,只有窗外长廊的灯光,隐约地透进屋子里来。

  男孩温柔且带了点挑逗性地轻轻拿捏着我的腿。

  “好吗?姐?”男孩显然训练有素,不亢不卑地问。

  我立刻跳了起来。因为太过慌乱,差点被自己绊倒。我匆忙地套着鞋子,语无伦次了,“我有事,我要走了。”

  男孩在背后失笑了,“欢迎下次再来!”

  我顾不得回答,几乎是逃也似地奔出了店堂,迎头冷风一吹,我的脸烫得不像话。

  心底里懊悔不迭。骨子里我是个守旧的人,我想要的性,它应该是由爱而生,并非仅仅是出于身体的需要就随便解下自己的裙带。我害怕那样的激情过后,更多空虚会随之而来。

  我疾走几步,在隔壁的小门店里买了一瓶矿泉水,一口气骨碌碌灌下几大口。一辆黑色宝马缓缓自我身边滑过,停了下来,车窗摇下,露出一张颇为熟悉的面孔,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颇有意味抬头瞟了一眼我身后店堂的招牌,“女人阁。呵,没看出来,周宝儿原来喜欢来这种地方打发时间。”

  我瞪着他,突然想起来,这个男人,正是新腾老总蔡文良!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你有病啊!”

  非常羞恼地且很狼狈地往前走,宝马车重新启动,不徐不缓地跟在我身后。这样僵持了一小会,我停下来,向他招招手,示意他停下来。

  车子再次停了下来,我敲敲车窗,车窗再度摇下,我笑盈盈地看着他,“对我有兴趣?”

  他回答我,“我觉得你挺有意思的。”

  我挺挺胸,笑意更深了,“哪儿有意思?”

  他瞅一眼我的胸,意味深长地说,“就你想表现的那儿。”

  我手一扬,把矿泉水全泼他脸上,破口大骂,“你个破流氓!神经病!”

  然后,我拍拍手,继续往前走。雄纠纠的,很像刚刚凯旋而归的战斗英雄。

  最后还是一个人,无聊地喝了一点啤酒,衣服也没脱就爬上床去睡。

  天气有点儿冷,我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我很讨厌冬天。一到冬天我的手脚就总是冰冷着。在被子里捂一晚都暖和不过来。

  孤单又无聊的我,又开始回忆起我的男人们来。其实每次说到回忆,我基本上只沉缅于对吴向程的怀念当中。我猜想我自己,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中,我对他至少已经产生了深切依赖。

  我们就居住在同一座城市,在同一片天空下,共同呼吸。但分开的近两年里,我们竟然一次也没有重逢过。

  他消失得还真彻底。

  我仍然居住在这套小房子里,唯一的不同,是半年前刚把屋子贴上了小碎花墙纸。

  他竟然也没有再来找过我。

  虽然对他并无太多眷恋,但这种时候,就会怨怼他的狠。

  我在被子里把玩着手机。然后,鬼使神差地给吴向程发了个短信:圣诞快乐。

  已经十一点五十分。这个圣诞祝福去得可真够晚。聪明如他,肯定会明白我的醉翁之意。

  等了很久,短信都没回复。

  一直到睡着。

  然后天亮。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手机。

  静悄悄的。一条短信也没有。

  太悲哀了。

  悲哀得我自嘲地笑起来。

  也许对于旧情,念念不忘的,始终是不甘心要不然就是过得不尽如人意的那个女人。

  比如我。

  一整天都沉默地在电脑面前忙碌着,哪怕手头上的工作并不多,但模样看上去,是真忙碌。

  傍晚时分,靳总的电话来,“晚上和新腾工作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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