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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闷骚惹的祸》 作者:方紫鸾

七、新生儿夭折,婆婆归罪儿媳

七、新生儿夭折,婆婆归罪儿媳

秋日的傍晚,即使余辉倾洒,丝丝的凉意也会肆虐地袭来。暗暗的冷,不凉到心,却侵入肌肤。

为了避开乘公交车的高峰,晓萱在办公室磨蹭了好久,看看书,写写大字,还涂抹了首伤感小诗:

仿佛就在昨天

青春

将我抛弃

我赤了足

不顾一切地

追去

只抓住

一缕轻烟

如云雾般

升腾缭绕

渐渐地

将我包围

在虚幻中

我昏睡

晓萱一遍遍地吟诵,忽地就笑了,自言自语地说:“原来这就是无病呻吟。”

看看手表,终于耗到8点了。这时候街上行人渐少,公交车也不会挤破头了,可以回家了。

她双手揣在肥大的牛仔背带裤的兜里,牛仔布的双肩包在她背上一颠一颠的。

“唉!”轻松的脚步也没掩盖住她内心的空虚,这一声叹不是伤感也不是失落,而是无聊的轻叹。

想想自己从17岁开始早恋,一段段的爱情插曲播放,或高亢或舒缓,却从没有过间歇。如今,连周末都没有约会。其实恋情断档也有一年了,可这一年和天宇玩在一起,并不寂寞。现在不再和天宇有瓜葛了,竟彻底地成了孤家寡人。

特别是下午还平白无辜地被年级组长刘丰抢白。自从上次音乐老师的事情后,刘丰就经常找她碴儿,常常以重视青年教师的名义给她安排很多额外却没有任何好处的工作。她要是推脱,刘丰不仅会添油加醋地向校领导反映,还会阴阳怪气地说:“小倪,你这样可就不对了,谁不知道倪老师才华横溢、聪明绝顶,我们大家把机会都留给你,你不请客就罢了,还不领情呀?”

随之是一帮拥趸们的附和,弄得晓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偶尔和李薇发发牢骚,说:“还是学中文的呢,怎么都和家庭妇女似的?至于吗?一张张小人嘴脸。哎呀,天天在这种环境中,我非憋闷死,真想辞职。”

李薇四下看看,见没有人,才敢说:“你呀,就是大小姐脾气,辞职?你以为别的地方就不是看人下菜碟儿吗?学校相对来说还好一点呢,也就是小小的钩心斗角,再争也就那点工资。要是到了外面,恐怕就没这样简单了。”

晓萱不说什么了,但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找机会,离开这个世俗的环境。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就想起天宇,要是天宇在,一定会说很多支持她、相信她的话。

“唉!”她又叹了口气,这次的叹息似乎多了一点点的失落。

自从在医院和天宇说清楚后,天宇每天都会呼她很多次,即使今天也一直在呼她,可她再不敢回天宇的电话,她想不通天宇为什么就不能心甘情愿和她做最好的哥们儿。她真觉得天宇是个很好的哥们儿,总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哪怕是需要一个小小的却足以填饱肚子的汉堡包的时候。

“啊!”校园里已经没有一个人,安静得有些清冷,配合了秋季的萧条,晓萱大喊了一声算是放松。而另一个声音却在她刚刚迈出校园后惊扰了她的郁闷。

“晓萱。”

晓萱凝神一看,竟然是天宇。她立刻翻了翻眼睛,快速地吐出口气,伸出右手,又挡在天宇面前说:“拜托,别连累我了。我们已经说清楚了,别再来往了,否则再被你家人知道,还不知道把我说成什么人呢!弄得我都没办法再去看子媛了。”

“可是——可是——”天宇的声音有点抖,“可是我等你好多天了。”

“啊?”晓萱有点怀疑,“那我怎么没看到你呢?”

“我知道你单位的人很喜欢议论别人,就没敢进去找你,只是在这里等,但我每天都会等上一个多小时,却还是没看到你。呼你也不回,我真的担心你发生什么事情了,所以今天打算在这里待一夜,直到等到你。”

晓萱的眼里全是烦躁,习惯性地面对天宇的表情——斜眼,撇嘴,鼓鼻子。

“我能出什么事情?抢劫犯没必要抢我,浑身上下也没几个钱了;流氓没可能跟踪我,一看就不是好欺负的主儿;马路上的汽车更不会往我身上撞,我一向都走人行道;自杀的事情和我不挨边儿,看见流血就吃不下饭。”

说到这儿,她的肚子咕咕地叫,静静的秋夜里,分外地响。她赶忙抿紧了唇,瞪大了眼,屏住了气。

“我的肚子在提意见,我得赶紧回家了。”她绕过他,他一把抓住她。

她咽了咽唾沫,平复下自己的胃神经。

“天宇,我也不想我们之间弄成这样,可是没办法,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们是总一起玩,而且玩得很开心,但我真的是把你当最好的哥们儿。倘若你不往那方面想,我相信我们一辈子都是好哥们儿,可是……你看那天闹的,我都不知道怎样是好了,本来和吴安成就彼此看对方不顺眼,这下就更难相处了。我现在想去看子媛都难,去到她家,万一再和安成吵起来,不是让她难做吗?所以这一个多星期我都没去,子媛打电话直说我狠心。”

她说完,甩甩他的手,他却抓得更紧,另一只手伸进斜挎在他身上的帆布包中。

他拿出了一个肯德基的微辣鸡腿堡,憨笑着,吞吞吐吐地说:“我本来想——不知道得等你——多久,就买了些吃的,你肚子叫了,你快吃吧。”

晓萱一下子就闻到了奶酪的香味儿,真想三口五口就把汉堡吞下去,转念一想,吃了他的汉堡再被误会,就太不值得了。于是她使劲摇头说:“我不吃,我快回家就好了。”

“怎么了?以前我们每次出来,我不都给你准备好吃的吗?”

“天宇,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的?那时候我们是好朋友,是兄妹,现在呢?我不接受你的关怀。”

天宇笑了,笑意里夹带了一丝无奈的忧伤,而晓萱并未察觉。

后来的很多年,她一直都很难察觉他任何的没有言表的内心的真实。天宇曾绝望地说:“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屑于了解我。”

而此时天宇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晓萱,我这几天想了,我就是个平凡的男人,没有可以让你欣赏的地方,我们以后就做最好的哥们儿,做兄妹!只要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常常见到,开心地玩笑。”

“真的?”晓萱将信将疑,“你真这样想?”

“是。”天宇仰头望天,繁星满天,他轻嘘了声说,“因为我觉得无论怎样总比成陌路好。”

晓萱双手握拳,空中一挥,高兴得五官挤到一起,说:“太好了,其实男女之间不一定非得做爱人嘛!嘻嘻,实话告诉你,我也很不愿意失去你这个好朋友。”

“嗯。”天宇点点头,“那就快吃吧。”

“嗯!”晓萱的声音里明显地比天宇多了些兴奋,拨开包着汉堡堡的纸,掰了一半,递给他,“来,我们一人一半。”

刚刚咽下一口,就听到手机在响,一看,是安成的手机号码。

“晓萱吗?”拨通后,竟然是安成的父亲,“你快来呀!”

没有人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子媛的儿子在来到这个世界仅仅15天的时候,在还没有完全地睁开眼睛看清楚这个世界的时候,就离开了。

那是前一天的晚上,孩子突然发高烧,起初全家人没有太担忧,觉得月子里的孩子感冒发烧都是正常的。但孩子一直啼哭,小脸红红的,余萍便叫安成和她连夜去了医院,经过一天的观察治疗,原本医生只是说急性肺炎,可孩子却在这天晚上停止了呼吸。而还在月子里的子媛赶到医院的时候竟然没有看到儿子的最后一面。

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让已经痴呆了的子媛感受到更加彻骨的难以承受的心酸。她不停地呕吐,好像整个心房,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一天没有进食,吐出的更像是苦苦的胆汁。吐得她无暇流泪,吐得她无法站立,吐得她想死。

安成一直沉默,望着瘫软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的母亲,望着默默伤心的父亲,望着已经精神恍惚的妻子,他一时错愕了,简直不相信这个事实。孩子,那个小小的生命就这样的结束了吗?儿子,短短的15天,他抱得太少,亲得太少,甚至看得太少。他总想还有的是机会,他总想等他长大了再带他去踢球、去爬山、去游泳。可一切都不可能了,这个秋天他是最幸福的人,可突然之间成了最苦痛的人,难道这就是宿命?

“啊!”他终于喊出来,哭出来。

寂静的医院里,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回旋着,震撼着。也如同是一剂镇静剂,让子媛停止了呕吐,彻底地体会到心被掏空后再挤碎的疼。但是她没有哭出来,她没有喊出来,她只是呆呆地痴傻了般地流泪。她的头好像被一个大锤子击中,她不能动,一动就天旋地转。她的脑子里似乎有很多小虫子在婆娑,麻麻的木木的,她不能想,一想,那些小虫子就会从她的头皮窜出来,连同她的发根儿一起啃食了。

直到晓萱来了,子媛才哭晕在她的怀里。

晓萱和天宇也被这样突如其来的状况弄懵了,许久才缓过神儿,叫了辆出租车,搀扶着他们上车回家。

这一夜晓萱和天宇都没走,晓萱守着子媛,天宇忙着给姑妈、姑父找治心脏病的药,给大家做饭烧水。

都没有心思吃喝,两个老人只有唉声叹气。安成斜靠在沙发上,看上去平复了些。但他一根根地抽着烟,好像那些烟能够给他力量,能够减轻他的疼痛。

夜,死一样的沉寂,房间里,死寂般的沉闷。

子媛终于睡着了,很快她进入梦境:

她光光的身体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腹部高高地隆起,肚皮被撑得冒出些须血丝,薄薄的,好像就要迸破。穿着白大褂,戴着蓝色手术帽子、白色口罩的医生护士在不停地忙碌,他们手中的手术刀、镊子等都闪动着明晃晃的光,好像她是一只羔羊,在等待着最温柔的屠杀,可是她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是有些迷茫,难道这样就会有一个生命来延续她吗?

她挥汗如雨,在一种忘我的近乎神圣的伴着剧烈的疼痛中,她重生——一个大声啼哭的婴儿,成就了她做母亲的幸福。

接着就是另一幅画面。

一个繁星满天的夜空,一片小小的融入夜空的云彩,在如黑丝绒般的星空里不经意地游走。子媛站在星空下,揉揉眼,凝神,才可以看到它的流动。那流动的云朵上有一个白色的点,竟原来是她可爱的儿子,小家伙赤裸着,嬉笑着,嫩嫩的!子媛笑了,伸出双臂,可云朵越飘越高、越飘越远,她不禁失望而焦急。

突然一阵电闪雷鸣,那朵浮云飘摇,那个小小的生灵就那样在翻卷的云朵中颠簸。子媛张大了嘴,却喊不出来。只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坠落,坠落在不能辨识的远方。子媛想追,却不能动弹。

子媛终于在焦急万分中惊醒,一下就想到儿子没了,号啕大哭。晓萱安慰了很久,也许是子媛哭累了,她又晕然睡去。

又是一个画面。

她披散着头发,一个人走在旷野,赤着足,泪水变成晶亮的玻璃珠。转瞬间,她陷入一个璀璨的晶莹的玻璃世界,在她还来不及思索时,便被一片苍茫的白凝固,而白色以外是看不到的渺远。她在这片耀眼的白色中试探、摸索,找寻着可以出去或者可以透气的门。

多年以后,子媛都没有忘记这梦境中的3个画面,她想第一个画面预示了她对幸福的渴望,第二个该是灾难的降临,第三个无疑是一种求生的本能,只是那扇门很难找,即使找到了,该进还是该出呢?

几年后当子媛再次和晓萱提起这个梦境时,晓萱说:“子媛,那扇门会不会就是婚姻门,不能随便进出的婚姻的门?”

当然,那也是在晓萱经历了离婚、再婚后,才说出的话语。而当子媛在梦境中醒来,如受惊的小鸟般和她哭诉梦境时,她甚至不相信子媛真的做过那样的梦,只当是她悲伤过度的恍惚。

可当子媛把这个梦境对家人说出来后,余萍,甚至安成,第一时间的反映都是——这个梦一定有预示,而且是很不吉利的预示,究竟是什么?

一家人面面相觑。余萍更是在客厅里来回走着,拖鞋的“哒哒”声如同是在午夜里突发的嘈杂音符,把每个人都弄得更加疲惫,而余萍是浑然不觉的。

“妈,别溜达了,你能不能安静些?”安成双手抱住头,他已经不能控制自己。

“安成。”余萍被他的呵斥惊呆了,“你这是和妈妈说话吗?”

“妈,我已经烦透了,我想安静。”

“你烦我就不烦吗?再说我怎么没让你安静呀?是子媛做了梦,是你老婆做了这样不吉利的梦,你和我吵什么?”余萍越说越生气,又转向子媛,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子媛,妈问你,你这几天不是也有点感冒吗?是不是没戴口罩?”

“妈。”子媛一直靠在晓萱的肩头,她稍微抬起了些,望着余萍说,“只要孩子在我身边的时候,我都戴着口罩呀。”

“可那孩子是怎么传染上的呢?”余萍搓着手,紧锁了眉头。

子媛轻轻摇头。她不知道,不知道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更不知道那小小的生命是否真的体会过了她的全身心的爱怜,一个母亲的爱。

想到这里,她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晓萱揽紧她的肩头,陪着她默默轻啜。

“别哭了!”安成又是一声吼。这一声明显比刚才还要高,连余萍都不自禁地哆嗦了下。

子媛强忍了哭泣,身体不住地颤抖。

晓萱看着她满脸的无助,看着安成因痛苦而更加扭曲的脸,原本想和安成理论,一时竟对他也生出些同情,于是她劝慰道:“安成,你这样烦躁也解决不了问题,其实现在最关键的是明天就去医院交涉,不能就这样算了呀,至少得知道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究竟是什么病?医院有没有责任?”

“嗯。”天宇递给他一杯水说,“是呀,晓萱说得对,你现在和姑妈闹,和表嫂喊,都没有用呀,还是得先处理问题。”

安成接过了杯子,勉强喝了口,干裂的唇乍一沾到水,有一种温润的缓解,如同一个困倦的人经过了休息,头脑倏地清醒了。他索性大口喝下。

安成明白,这个时候,他不能崩溃,否则每个人都不会缓过神儿,那他们这个家就会因为孩子的夭折而死气弥漫,乱作一团。

“妈。”安成也给余萍倒了杯水,“等天亮了我再去医院查证原因,他们白天说只诊断出肺炎,但孩子的死因不是肺病,具体是什么需要解剖。”

“啊?”余萍把刚送到嘴边的杯子又挪开了,“安成,无论怎样也不能解剖,孩子已经走了,一定要给他留个全尸。”

“嗯。”安成点头应着,“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不检查出原因,心里总是憋屈,而且……”安成停顿了一下,“那以后……我是怕以后。”

安成的目光又落在子媛身上,子媛稍稍欠了欠身,狐疑地望向他。他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忽然特在意这些预言,忽然很怕这些话应验,所以他不敢说出那万一以后生了孩子,又活不了呢?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口无遮掩,反复地叨念着——刚刚是随便想的,不算数的。他这样想着,也觉得很悲哀,此刻的自己,竟然也将希望寄托给了神灵。

安成托了关系找了人,尽管医院答应赔偿1万元,却仍然没有查清楚孩子的死因。如此,更给他们未来的生活增添了迷茫。难道是一切太顺利了,就会出现这样的波折?唉,安成想:但愿这仅仅是一个波折。

晓萱在吴家住了几天,直到大家的心情都平复了些,她才决定回家。

天宇用自行车驮着晓萱,送她。

已经是深夜,街上几乎再没有别的行人,偶尔从身边开过的一辆辆出租车让人感受到城市的动感,当然还有就是街灯闪耀着昏黄的光,那光束柔和得宛若少女无瑕的目光,清幽中有几许恬淡。

天宇直了直身子,抬了抬头,放眼望去,满天的星光与远处的灯光交会,是那般和谐、美好。他忽然感到很知足,在这样美的夜里,他能送她回家,真的有一种幸福感,不管晓萱怎样想,而这样的幸福是属于他的真真切切的东西。

晓萱的确没有那样多的想法,她这几天白天上班,晚上照顾子媛,陪着她伤心,真的是累了,此刻她的心只是稍稍释怀了些。

转天是星期六,晓萱在上午10点钟准时来到立志地产公司。她要应聘的是总经理助理,这还是她第一次应聘工作,多少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就像她前一晚对天宇说的——我本来还想应聘总经理呢,可惜没有空缺。

已经有几个人在等候,女性多,男人也有三四位,只见那些人不是西装笔挺,就是素色职业装。晓萱低头瞧了瞧自己,心想这下完了。她仍然是平日的休闲装扮——白衬衣配红色背带裤,随意地把长发扎成马尾。像是要去爬山的女学生,却绝对和总经理助理不挨边儿。

晓萱多少有点沮丧,暗怨自己事前下的工夫太少,以为找工作就是很自然的事情,忽略了这样白领的工作是需要穿职业装的。

填表的时候,她假装无意地偷偷瞄了瞄周围,天呀,大多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有的还是研究生,英语几乎都是6级。她故作镇定,想起自己连英语4级都没过,学位也没拿到,心又凉了半截儿。

“唉。”她临进去面试时长叹了声,仿佛已经把所有的自信都排了出去,只剩了应付。是的,她一下子更轻松了,反正也没什么希望,干脆放开,想怎样就怎样,于是晓萱上演了一出无比诙谐的面试场景。

“你现在的职业是教师?”

“嗯。”

晓萱的一声绝对不符合面试规矩的“嗯”,让总经理林立志不禁抬起头,想要打量下这个不知道回答“是”的女孩子。而就是这抬头一望,他却愣住了,眼前这个女孩子太像一个人了,于是他坐好了,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晓萱面对这样的注视,还是慌了神儿,心想干吗这样看着人,还没说话呢,怎么就这样审慎呢?又一想,不就是个总经理助理位置吗?行就行,不行,就是给自己寻找总经理位置的机会。她这样一想,立刻就松弛了,干脆也不正襟危坐了,反倒舒舒服服地侧身微靠在椅子里,双手交叉抱着胳膊肘,一副和朋友聊天的架势。

林立志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的应聘者,从容自在得令他把要正常提问的问题都忘记了,只想笑。

他笑了,晓萱却不笑,大大方方地看着他笑,心继续凉,因为这个总经理是个矮胖子。

晓萱最不喜欢男人长成这样了,倘若有一对小眯缝儿眼,多了些许戏剧色彩,还有一点趣味,而这个人偏偏还是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多少透了些凝重,就彻底偏离了晓萱的视野。当然,她对自己说我是来应聘的,不是来相亲的,他长得再寒碜也不碍事,只是万一被聘用了,以后工作肯定经常在一起,倘若吃饭的时间看到了,影响食欲怎么办?

总之,晓萱貌似平静,实则在给自己第一次应聘失败找寻着充足的理由,完全是一种不用谁选不选我,还得看我乐意不乐意的态度。

“教师可是个令人尊敬的职业,你为什么要改行呢?”

这个问题晓萱事先想到了,也早准备好了,于是她坐直了些,一本正经地回答:“其实我非常热爱教育事业,但作为一个年轻人,自然想验证自己是不是有更全面的能力,所以我想挑战自己的人生,想放弃那份稳定而且受人尊重的工作。”

晓萱说着,自己都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不过她极具表演天分,还真看不出是胡说八道。

“嗯。”经理点点头,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他又看看她的简历,突然问,“你没拿到学位?我们要求的条件是至少要学士学位。”

晓萱脸上泛起些许红晕,不管怎么说因为英语没过4级,而没拿到学位也是个丢人的事。

“你英文水平怎么样?我说的是实际水平,不是考试成绩。”

林立志这样问分明是在给晓萱机会,只可惜她却没意识到,相反还觉得有奚落鄙视的成分,瞬间的羞涩一扫而净,更加随心所欲起来。

“呵呵,我英语很差,所以没过4级,没拿到学位。但我英语差除了我不刻苦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晓萱故意停了停,坏坏地笑。

林立志却很认真地聆听,并示意她说下去。

“就是因为我中文太好了,就不屑于学英文了。”

林立志差点就从椅子上蹿了起来,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个丫头是来应聘的还是来捣蛋的?

晓萱自己都抿嘴笑了,那一笑无比清新可爱,特别是右侧深深的酒窝儿载满了浑然天成的灵动。她不慌不忙地从背包里取出一沓报纸刊物,放到林立志面前,说:“您先别激动,我这样说自然有原因,这些都是我从中学起发表在各种报纸刊物上的诗歌、散文。我想一个地产公司的总经理助理更需要的是汉语言的文字运用和表达能力,不可能是英文水平吧?毕竟这还不是一家跨国公司。”

的确,这家地产公司规模不大,至少在当时还不是后来如日中天的地产界的领头羊。

林立志先把最上面的一份报纸拿了起来,看到偏上方的中间有一首小诗,署名正是倪晓萱。

画 像

为自己画张像

不用笔墨

不着色彩

只取一盆清水

在月光下

俯身

一个倒影轻恍

捧洒些水珠做头发

再分些月色融进面颊

忽闪着眼睛

请星星帮帮忙

绘出我眸中

纯洁无瑕

林立志轻声读了一遍,再定睛看看这个一脸漫不经心的特殊的应聘者,他忍住了笑,说:“好吧,你回去等通知吧,通知在一周内到,如果没有,就是没被录用。”

“噢。”晓萱还是有些沮丧,满以为拿出最后这个撒手锏,便可胜券在握,却还要等消息。她觉得等消息这类的话都是骗人的,它的引申含义就是没戏了。她并不是多渴望得到这份工作,只是她太想快些辞掉教师的工作。

那时候的晓萱是自信而开朗的,是无忧无虑又有点自作聪明的,是古灵精怪又太过自由自我的,但无论怎样她是如阳光般明媚的。谁能想到之后的几年她会经历那样多的伤痛与困惑,每一件都是可以把一个人摧毁的。她更没想到这个地产公司的矮胖子老总会在她迷失的时候成为她更加迷失的原因,成为她一步走错后继续错下去的诱惑。

幸好晓萱最后这样说——性格决定命运!一切的过往都是自己造就的,怪不得旁人。

当然,晓萱说这话时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骄傲又娇纵的倪晓萱了。生活,噢,不!更准确地说是婚姻的失败让她在旋涡里打转儿,让她的生活如同旋涡般充满危险,不挣扎就只有溺死,挣扎或是陷得更深,或是寻到一丝逃生的机会,但那需要一个人有多强劲的内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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