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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闷骚惹的祸》 作者:方紫鸾

十一、痴情丈夫屡遭无情妻子伤,婚姻岌岌可危

十一、痴情丈夫屡遭无情妻子伤,婚姻岌岌可危

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曲折,关键的地方却只有几步。婚姻就是如此,它如同一盘永远下不完的棋,但它不是楚汉相争,彼此拼杀,而是夫妻对弈,伴侣相处。

恋爱是婚姻的序幕,也是寻觅下棋对手的过程。无论是子媛还是晓萱,或是很多红尘男女都忽视了这个过程,以为相遇了就是冥冥中的安排,却忽视了真正的现实——人的内心是需要品味的,没能真正品味出人的品性,就兀自跨进婚姻的门,那扇门是无论如何也关不严的,不知何时就会悄悄开启,在一阵狂风的推波助澜下,强烈地拍打。是用力关上还是彻底推开,只是一念之间。

婚姻,就是要将一切琐碎积累在一起的生活方式。然而有人积下的是怨,有人积下的是爱。有人因琐碎而厌弃,有人却因琐碎而愈加固守。

晓萱不知道她的婚姻究竟是怎样一种状态,不过她好像也慢慢习惯了天宇的照顾。

转眼已经是婚姻的第三个年头,时间已经跨过了2000年。

这天是她和天宇的结婚纪念日。

天宇早就做好了准备,早上出门时叮嘱着:“下班后我们直接在小城西餐厅见,吃完饭,我们去全市最火的酒吧感受时尚的气息。”

晓萱匆忙地往外赶,嘟囔着:“这个破职业,天天都得早上7点半到校,烦死了。”

天宇已经习惯了她的牢骚,把酸奶、面包塞进她的书包。

“别忘了吃早餐。”

晓萱已经打开门,天宇冲着她的背影又喊了句:“下班在哪里见呀?”

整个上午,学校的初三年级都在进行模拟考试,没有片刻的消停。学生在不住地机械地挖空心思地答题,老师们从8点到12点都在监考,监考时是不能坐着的,晓萱站得腿麻心慌。

终于熬到午休了,像完成任务似的吃了份盒饭,就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腿搭在另一把椅子上,后背靠着墙,懒洋洋的,恨不得有张床躺着。

刘丰刷饭盒回来经过她这里,竟然没有像以往那样嫌她挡路,就那样悄然地过去了。晓萱备战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心想,今天她怎么没有一堆不满的话,反倒像蔫儿了的茄子似的?

李薇在摆弄她新换的手机,是摩托罗拉的40和弦的双彩屏超薄新款,她播放着一首首乐曲,非让晓萱帮她选出最悦耳的。

晓萱假装倾听,而后糊弄着随便说了一首《春之圆舞曲》,竟得到李薇的认可,立刻就制定成来电铃声。

有手机铃声响起,是晓萱的。

天宇在电话那端陪着小心,再次叮嘱:“晚上直接去小城呀,我已经买了红酒。”

“知道了,都几遍了?啰唆。”

晓萱挂断,一脸的不快,最烦天宇这样啰里啰唆的,越来越像个老男人。

李薇竟流露出羡慕,说:“天宇真是个好丈夫,把你当孩子宠爱。”

晓萱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不准她再说。

正好别人来欣赏李薇的新手机,话题便岔开了。

“李薇,这手机得多少钱?”

“6000多块。”

“啊?天呀,是我们半年多的工资呀,李薇你发财了吗?”

李薇把玩着手机,满不在乎地笑,她知道她们话中有话,她们是想从她口中窥探出些隐秘。

李薇和晓萱相视一眼,笑笑。

晓萱是知道她的秘密的。

李薇和那个老王在一起已经一年了,老王是她补习班的学生家长,一个没有太多的文化却很有钱的包工头。

老王接孩子的时候看到眯眯的笑眼、婀娜的身段、说起话来柔声细气的李薇,感觉像是见到了林忆莲。老王说他最喜欢那种类型的女人,最喜欢那首林忆莲的《伤痕》。

老王追求李薇的手段很老套,就是大把大把地花钱。对于想离婚又困难重重很需要钱的李薇来说,无疑那是很奏效的方法。

老王邀请李薇去各种高级的场所吃喝玩乐。慢慢地李薇不再觉得他秃秃的直冒亮光的头顶是那么恶心了,相反,却觉得那是一种富贵的象征。

她对晓萱说:“钱真是好东西。”

晓萱说:“那为了钱就一直做他的情人吗?”

李薇轻松地笑:“呵呵,毕竟我还没有离婚,倘若我离了,就他家的那个黄脸婆是我的对手吗?”

晓萱撇撇嘴,摇摇头,不敢苟同。

“我觉得这事情有点玄,你们这样像什么呀?还是应该尽快离婚后再结婚。”

“唉!”李薇轻抚着手腕上那个价值万元的玉手镯,漫不经心地说,“我既然搬出来和老王同居,离婚是迟早的事,只是想和他再稳定些,就把工作辞了。”

“为什么要辞职?”晓萱很不理解辞职和离婚有什么关系。

“这累死人却挣不到钱的全凭良心付出的工作,我真干腻了。更何况离婚要单位的证明,就咱们这样的单位,离婚那样的事情还不成轰动性新闻?”

晓萱点点头,没敢告诉她现在有关她的传闻已经有好几个版本了。而且任何事情的确是无风不起浪,就好像那些明星的八卦,若是被传出来的,多半是八九不离十。而关于李薇的传闻全是围绕她夫妻不睦,傍了有钱的人。

李薇和老王的事情只有晓萱知情,可她越来越时髦高档的衣着,价格不菲的首饰暴露了她的秘密——一个普通的中学语文老师是不可能有那样的闲钱用来挥霍的。

晓萱并不赞成李薇的作为,但李薇对她的信任还是让她很感动的,这样一来,两个人真成了很交心的朋友。

从李薇身上晓萱看到很多东西,她想不清楚是对还是错,或许生活就是很难用对错去衡量的。

和天宇这3年的婚姻生活,晓萱多愁善感得很,经常涂抹些伤感的诗句,几乎成了一个宿命的人,没有了现实中该有的热情,把一切都看做梦境中的繁华清丽或是万象皆空,没有什么是值得欢喜的,也没有什么是值得流泪的。想来的确可笑,最性情锋芒的女人一旦内敛平静了不是因为真的悟道了,而是消极了。

晓萱的消极却是一种假性的消极,是给自己放纵自己漠视天宇的情感的借口。当某个契机出现的时候,她便立刻还原,连常常上扬的下巴都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这样的机会在这个初夏的却是闷气的晌午出现了……

一个浓妆艳抹、颇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出现在办公室,一股劣质的脂粉味儿直刺靠近门口的晓萱。

家长见得多了,什么样的人都有,谁都没在意。

“刘丰,你个不要脸的女人出来!”

这一声吼却是爆炸性的,所有的人都被这说不清是哪个地方的口音的吼叫弄得从晕沉中惊觉,无不抬起头睁大眼张开了嘴巴。

刘丰急匆匆从里面冲出来,拉了那女人就往外走,显然她不想让同事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女人很泼,甩开她,顺带还推她一把。

她一个踉跄,幸好晓萱及时托了她一下,否则就坐在地上了。

那女人丝毫没有退意,上前一步。

“我老公说你最要面子,今天就彻底撕下你的皮,看你还敢缠着他吗?”

大家大吃一惊、面面相觑,难道顾家的刘丰竟然红杏出墙,被人家找上门来?

晓萱和李薇对视一眼,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刘丰全无了平日的刻薄刁钻,近乎哀求道:“我们出去说好吗?这是办公的地方。”

“就得让你这些做老师的同事都听听,看看你有多下贱。”

“谁下贱?我忍受你们还不够吗?”

一向昂头挺胸的刘丰竟然掩面而泣,她知道这一次纸是包不住火了,她潜心掩饰的真相必定会被揭示,这让她怎样面对。

那女人分明是知道她的软肋的,继续抖着包袱。

“我和老公在一起好几年了,就想要个孩子,可你死也不离婚,不是下贱是什么?”

她突然伸出手指,怒目圆睁。

“实话告诉你,我今天来就是和老公商量的,你要是痛快离婚就算了,否则让全校都知道你有多贱。”

偌大的办公室空前的安静,除了女人的叫骂和刘丰的哭泣,便是大家强力屏住的呼吸声。

刘丰更是蒙了,瘫坐在晓萱搭腿用的椅子上。

那女人更加得意,又窜上一步,双手往胸前一交叉,撇着嘴巴叫嚣着:“今天先给你点颜色看看,要是不快些和我老公办离婚手续,我就天天来。”

“你真无耻!”

晓萱再也忍无可忍了:“明明自己是第三者,还舔着脸来威胁别人。”

“你是谁?有你什么事情?”

看到有人帮腔,那女人的音量明显地小了些。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你只要清楚这里不欢迎你就可以了。”

那女人听晓萱一副文绉绉的语调,立刻又来了精神。

“没有你的事,就少在这里放屁。”

“你!”晓萱气得嘴角直哆嗦,却不知道用怎样的话来回击。

还是李薇见多识广,乐呵呵地从门旁边的角落里出来,站到晓萱和刘丰之间。上下打量着那个女人说:“听你的口音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你的确和我们不一样,你是属于江湖女人。可这江湖规矩你怎么不懂呢?小老婆可就是小老婆,你得知道自己的身份。”

同事们全笑了,李薇自己心里却抖了下,是呀,她又是老王的什么?一下子她黯然了。

好在大家已经缓过劲儿来,常被笑言缺乏阳刚之气的两个男老师发挥了男人的作用,警告那女人再闹就报警。

一个业余时间自学法律的同事也搬出法律条款——《婚姻法》第四十六条规定,因重婚、有配偶者与他人同居的,而导致夫妻离婚的,无过错方有权请求损害赔偿。

晓萱并不是很清楚这些,可她自然比那个女人反应机敏,顿时扬了下巴振振有词地说:“听好了,我们都是证人。你一口一个老公的,我们可听得清清楚楚。”

那女人先还在负隅顽抗,在大家鸡一嘴鸭一嘴的数落下,慢慢落了下风。之后又见大家怂恿刘丰去告她坐牢,终于有些怕了,气焰一落千丈,最后翻翻白眼,悻悻然落荒而逃。

大约是憋闷的内心终于得到释放,刘丰的痛哭没有停止,断断续续却是一吐为快地把丈夫背叛她,她忍辱负重希望他回心转意却无能为力的事情讲了出来。

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这样的男人这样的事情听得多了,可发生在自己身边,发生在自己熟悉的人身上,多少还是让人难以接受的,特别是这样好强争胜的刘丰。

晓萱一直没有插话去安慰她,但心里无比同情,虽然平时关系紧张,而此时却只有痛惜。

快下班的时候刘丰走过来,有些尴尬也是极其诚恳地说:“小倪、小李,晚上我想请你们俩吃顿饭,算是谢谢你们,也想和你们聊聊。”她说着眼泪又流下来。

人一旦暴露了脆弱,或许就可以尽情些。此时的刘丰性情心性大变,无意之中给晓萱也上了一课——人真的不能用简单的好或是坏来区别。

听着刘丰讲述她的故事,晓萱和李薇都有种说不出的悲悯,同时又有些感动。

“我为什么一再迁就他们?为什么不告他们通奸?只因为那是我40多年的人生中唯一的一次爱情,只因为那是我从18岁就爱着的男人。连我上大学的女儿都劝我赶紧和他离婚,可是我做不到,我用了20多年的生命爱他呀。”

刘丰没再哭泣,她似乎很平静地回味过往。

那一刻她仿佛回到了曾经的美好时光。

3个女人的心底都因了婚姻的不顺利而在内心煎熬着:刘丰是难以割舍唯一的爱情经历,李薇是在有名无实的婚姻中衡量着利弊,晓萱呢?她想她该算是幸运的,毕竟天宇是爱她的。

天宇会把单位加班时发的鸡腿汉堡带回来给她当早餐;会在她夏季随单位旅游时,把水冻成冰,再用干毛巾裹好防化;更会经常对别人说——晓萱,才貌双全!

尽管她并不快乐。

她常抱膝蜷缩在客厅的木质沙发上,她俏丽的面庞没有了甜美的笑容,微蹙的眉头尽显忧郁,与木沙发的生硬组成了和谐的冷色。

她常和李薇煲电话粥,但和天宇无话可说。

天宇不解地问:“晓萱,为什么你有事情和朋友商量却不问问我呢?”

晓萱白他一眼,说:“你的事情还都要我帮忙拿主意呢,我和你说能解决问题吗?再说,你除了柴米油盐和单位里的那点活,还懂什么呢?”

天宇不说话了,悻悻然地独自去阳台抽烟了。

晓萱看看刘丰,再看看李薇,竟然意识到天宇对她是纵容的。

于是才猛地想起今天是和天宇的结婚3周年的纪念日,天宇千叮咛万嘱咐她在小城西餐厅见面的。看一眼手机,天呀,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全是天宇打来的,餐厅里很乱,她压根没有听见。忙拨回去,连拨了几次,没有应答。晓萱又有些烦躁了,索性不打了。

李薇的心里是最矛盾的,眼前的刘丰因为第三者的介入而受尽屈辱,而她却充当着第三者的角色,之前真的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光彩,她没有主动去勾引谁,是老王爱慕迷恋她,这时候她终于明白自己处于多么不堪的位置,但她无法摆脱。

李薇说:“今天我们干脆不醉不归,我请你们去酒吧喝酒,你们俩是不是还从来没有去过酒吧呢?”

晓萱疯狂娱乐的时候还只盛行的厅,酒吧开始时兴时,她已经和天宇结婚了,也再没有和天宇在一起疯玩的兴趣了。

谁也不会想到,晓萱第一次泡吧竟导致了她和天宇最终的分手。

那家酒吧就是天宇要和晓萱来庆祝的地方,只是同样的时间却分别和不同的人前来了。

就那样的遇见,刹那间却在偌大的酒吧里四目相对,一切都像是预演的一场戏,自己布下那些凄凉或是绚丽的景儿,自己投入地去扮演着自己。

许是整晚都在聆听背叛,都在体会婚姻的无奈,当晓萱看到天宇和一个女孩子痛饮畅谈的瞬间,脑海里是一片空白。

多少次在心中想倘若发现天宇背叛了她,也一定会仰天长笑地放走他,一定会无所畏惧这段婚姻的破裂。

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还是体会到了失落和愤怒,在音乐的激荡中,她心灵的抖动更加剧烈。

正是一段迪斯科舞曲,整个酒吧都在跃动,只有她和天宇的心是凝滞的,眼神是怔怔的。也只是片刻,片刻迟疑之后她走过去,拿起他们桌子上的一大杯扎啤,痛快淋漓地泼洒在天宇的头上,天宇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那一包爆米花也在他的头上开了花。

“你干什么?”没等天宇有所表示,那个女孩子已经恼怒地叫起来。

晓萱冷冷地瞄着她——长头发、大眼睛、尖下颚,竟然很面熟。

噢,原来是和自己有几分相像。

这个女孩儿叫茗茗,是天宇单位的实习生,长得很像晓萱,不同的是茗茗没有晓萱的敏锐和清高,不同的是茗茗很崇拜天宇。

平日里茗茗唧唧喳喳围着天宇转的时候,天宇常把她看成了晓萱,天宇才知道原来在他心里是多么渴望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被晓萱依靠,想到这些天宇的鼻子酸了,眼睛湿了。茗茗便会递给他一张纸巾。天宇尴尬地接过,迅速地擦拭。

茗茗说:“天宇大哥,你有什么心事,我愿意聆听。”

天宇的心底有一丝温暖,那是晓萱从来不肯给他的温暖。

自此,天宇和茗茗会偶尔一起吃饭聊天,在茗茗朗朗的笑声中天宇也变得轻松,只是天宇仍然会在恍惚间把茗茗当做晓萱。

而今天正是因为联系不到晓萱,却碰到了一个人游荡的茗茗。结婚纪念日却找不到妻子,天宇心很痛,不想回家,便和茗茗来到酒吧。

“晓萱,你听我解释。”

天宇慌了,他不是心虚,他真的对茗茗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但他知道这是个无法解释的误会。

茗茗则好奇地打量晓萱——浅紫色、无袖半高领的短连衣裙,左边的颈部随意打了个蝴蝶结,很清新、很别致!长长的秀发乌黑顺滑,齐眉的刘海儿平添了几分灵秀!而那对深陷的眼眸则无比清澈!茗茗想,倘若不知道这个女子是个28岁的女人了,她一定以为她只有20岁出头。

茗茗“咯咯”地笑了,小女孩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地说:“怪不得你对宇哥那么不好,可他还那么爱你,你的确算得上漂亮!”

晓萱被她气蒙了,想斥责她又觉得犯不着,更加冷冷地望着天宇。

李薇没有放过茗茗,她说:“你有什么资格评论晓萱?”

茗茗昂了头,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说:“宇哥是我们公认的模范丈夫,他应该幸福!”

晓萱没有理睬她,她对天宇说:“模范丈夫会和小女孩约会吗?余天宇,我真是低估了你!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搬走,至于离婚是迟早的事情。”

搬走的是天宇,他知道晓萱不会回娘家住的,不忍心她居无定所。

天宇自己租了一间平房,冬天没有暖气,夏天没有空调。好在夏天很快就过去了,而冬天则让他感到了彻骨的寒冷。

天宇没有告诉家里人,他不想弄得全家尽知,那样他和晓萱恐怕就更难合好了。他只请子媛帮忙劝说,而晓萱根本不听。

子媛很无可奈何地对天宇说:“真听劝告,晓萱就不是晓萱了。”

天宇知道子媛尽力了,他的心更寒了。但他还是会在晓萱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去检查一下电表里是否还有电,会把坏了的灯泡换好,会悄悄地看晓萱散落在写字桌上的写满了字的纸张,天宇很喜欢晓萱潇潇洒洒又俊逸清爽的字迹。

一行男儿泪落在稿纸上,被泪水浸泡了的字慢慢膨胀。

晓萱从换好的灯泡和打湿了的文稿知道天宇回来过,她失眠了。

那晚她第一次想念天宇,但她不知道是因为孤独还是单纯的想念。在辗转反侧中,思绪像找不到头,更像打了死结的乱麻,而泪水却一次次打湿了枕巾……

转天,晓萱决定去单位找天宇,但就快到门口时,看到茗茗正兴高采烈地跑向他。

她怔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在天宇迟疑的当儿,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飘然而去……

晓萱没有想到她竟然非常难过,但她不承认是出于女人的妒忌。

她哭着跑去找李薇。

李薇住在老王给她租的公寓里,条件很好,只是老王不能天天都来。晓萱和天宇分居后,偶尔会来这里住,两个女人也算是个伴儿。

晓萱连哭带闹地,有点语无伦次。

“我不是舍不得他,我就是没想到,我想不到他那样的人还有人喜欢,更没想到他还会喜欢别人。”

李薇看她这样,竟然笑了,拉了她坐下,说:“你先冷静,别毛躁。”

“我能冷静吗?”她又霍地起身,摊开双手,“你能想象出那个对我百依百顺的男人真的有了别人吗?我这几年算是被他骗了,这个骗子,这个浑蛋。”

李薇“扑哧”笑了。

“我看你这股子劲头,分明是对他有情,要是像我这样,生死都与对方无关了,就是无情无义,也不会再为对方掉一滴眼泪了。”

“不是。”晓萱还想辩驳,被李薇制止。

“别狡辩了,感情本来就是说不清的,我们今天就不谈感情了。一会儿老王来接我们去一个饭局,都是他那些生意上的朋友,你应该看看有钱人的生活。”

李薇已经换好了一套米色的配了杏黄色滚边的中式夹袄长裙,随后扔了套淡蓝色的两件套的紧身长衣裤给她。

“换上这套衣服,一定迷倒那些钵满肠肥的家伙们。”

“我为什么要迷倒他们?”

“哎呀,晓萱,你这几年可真是愚钝多了。”李薇放下正在往脸上扑粉的手,转过身说,“你和天宇目前的状态,再好起来就很难了,即使是好了,你会对他要求更加苛刻,而他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心甘情愿地任劳任怨、任你耍大小姐脾气,所以现在是该为自己打算的时候,如果先找到个条件好的男人,就大方地把天宇让给那个小丫头。”

“本来也没有好过,不过我才不会像他那样,只要婚姻还在,就不会找别的男人。”

晓萱说完,方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李薇不就是婚姻还在却找了别的男人吗?

李薇倒不在意,熟练地把长发在脑后梳成髻,说:“我就要和他办离婚手续了,是他催我的,据说已经有了再结婚的对象,对方也是个离婚女人,带了套房子要嫁他,他便很着急和我办手续,并且答应帮我去别的单位开证明。”

“那你离婚后,老王会离婚吗?”

“不离也得离,以前我没有离婚,和他是平等的,现在我离了,再这样和他在一起就不平等了。”

晓萱默默地换着衣服,心里有说不出的悲凉。她还是又穿上了自己的牛仔裤、黑色高领毛衣、蓝色的羽绒服。她这一身打扮,在一众红男绿女中如同是冬日一株孤立的青竹,格格不入。

晓萱一直感觉到目光的探询,她循着视线望去,竟觉得那个男人很面熟。

晚饭后这群人又转战到KTV。这是这里最豪华的一间,足足有五六十平方米,很欧式的装潢,内配有洗手间,而另一处则可拧开门直接进入一个小露台。露台不大,却足以望尽天际。

晓萱裹上羽绒服悄悄溜到露台,关闭了那扇门,便似关闭了那纷繁喧闹的灯红酒绿,只身进入夜阑人静的氛围。一轮属于初冬的皎洁的却也是清冷的圆月高悬空中,月光照了露台,照了她的头发,照了无法捉回的呼出的气流,于是连灵魂都浸在皎洁如水的月光里,心里像怒涛涌来一阵凄酸。

在这模糊阴暗的夜里,凄凉肃静的夜里,晓萱的内心陡然升出一丝悲戚。整晚她都是孤独的,那些有钱的男人和陌生的女人们多不是夫妻档,虽然他们抽着高级烟,喝着洋酒,肆无忌惮地挥霍着金钱和笑声,但在她眼里却形如枯木,她走不进,也压根儿不想走进。她无法掩饰自己鄙夷的目光,那样的目光与那些人的嬉闹形成不和谐的刁钻,自然也没有人在碰了一鼻子灰后再靠近她。

她为李薇悲哀,也为自己的偶然介入而悲哀,这样想来,她拧了眉嘟了嘴,暗暗地更加痛恨天宇,她觉得一切落寞和悲凉全是天宇背叛的结果。她纤纤的手握成拳头,恨不得天宇立刻出现在面前,她便会毫不犹豫地一拳击去。

“如果没有记错,几年前你来我公司应聘过我的助理。”

晓萱不由得一个激灵,忙转过身,果然是一直探询着她的那个人。她微侧了头,再定睛看,想起来了。

“你是那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

林立志微笑点头,说:“从你一进门,我就认出你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说话。”

“啊?”晓萱还是有些惊讶,“你一个大老板会记得一个曾经去应聘的小女子?”

晓萱心想那件事情对她可算是刻骨铭心,毕竟那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也是至今唯一的一次求职经历。

“当然记得,你是百年也难遇到的应聘者。”林立志很有些调皮而狡黠地笑。

“我怎么了?不就是说了几句实话吗?别用这样的口气揶揄我呀。”晓萱心想,如今既然不是老板和待聘职员的关系,才不会听他奚落。

“你怎么好像浑身长了刺儿一样,我没有别的意思呀,看把你惹的。”

“对不起,我本来就是刺猬,对于有招惹我企图的人和动物,都会毫不留情地立起我的刺儿,待到谁惹我时就刺谁。”

“哈哈哈哈。”林立志竟然哈哈大笑,喝了酒的他,眼神中散发着迷离的却是多情的光。

立志地产如今已是全市有名的地产公司,林立志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商人,他该算是成功的企业家了。围绕在他的身边的莺莺燕燕或是才女或是女强人不胜枚举,而他偶尔会在那些女人身上找寻着那个声称因为自己中文太好了,英文才一塌糊涂的倪晓萱的影子。当然也只是瞬间的想法,所以他并没有挖空心思去找她,只是今天遇见了,特别是听李薇说她刚刚离婚了,林立志除了庆幸还有好奇,不知道这个精灵古怪的丫头会嫁给怎样的一个男人。

林立志不仅是商场高手更是情场老手,对付晓萱这样的女人却多少有点费思量,这个丫头思绪诡异,老不按牌理出牌,不知道哪句话就惹怒了她。

一阵凉风吹来,林立志想还是开门见山吧。

“听李薇说你离婚了?那以我钻石王老五的条件可不可以追求你?”

晓萱仰了头翻了两个白眼,压着火气说:“首先我是快离婚,而不是离婚了,请你别听李薇胡说;其次你不是做房地产的吗?怎么又卖钻石了?卖就卖吧,不用告诉我。”说完,一双大眼睛直视着他,没有丝毫的胆怯或是羞涩,反而充满挑衅。

作风一向严谨,尤其在女人面前从来是说一不二的林立志意识到碰上了对手,他的心里更产生了一种征服的欲望——一定让这个浑身是刺的丫头真真正正地爱上他,像他身边的一个个女人一样对他充满敬佩。

林立志还是高估了自己,任凭他有千般魅力,怎耐晓萱就是熟视无睹。李薇和老王也在一旁大谈立志地产的发展前景,为他们推波助澜,晓萱就是无动于衷。

晓萱起初不吱声,他们说多了,她就回一句:“老王,谢谢你关心我,我还没有离婚,不过李薇为了你可已经离婚了,还是请你多关心下你们自己的婚事吧。”

老王被噎得半天没顺过气,气得和李薇说:“这孩子怎么不懂得好歹呢?说话好像个二愣子一般。”

“怎么了?”李薇倒是觉得晓萱的话恰恰合了她的心思,“她说的没有错,我已经离婚了,你何时把老家的黄脸婆休了呀?”

老王摸摸油光锃亮的秃顶,只笑不语。

李薇在他的脑门上弹了下,进一步说:“你可得记住,我可是为你才离婚的。”

老王搂住她。

“知道知道,等我们撮合了林总和晓萱就办我们的事情,你知道我和林总有生意往来,他是不轻易看上哪个女人的,我们要是帮忙促成了,他会在生意上更关照我们的。”

“可晓萱对他没有兴趣呀,我很了解晓萱,她的脾气很倔,不听劝的。而且她这个人,眼光很怪,无论多有钱有事业有能力,只要不入她的眼,就怎看怎不顺眼。我们也不能为了生意就出卖朋友呀。”

“怎么是出卖呢?你想想林总离婚也有几年了,至今单身,是真正的钻石王老五,晓萱真跟了他,那可是件成人之美的事情呀。”

李薇点头,也很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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