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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闷骚惹的祸》 作者:方紫鸾

十三、闺蜜双双失婚,新的情感渐渐滋长

十三、闺蜜双双失婚,新的情感渐渐滋长

子媛离婚的事,在厂里成了轰动性的新闻。人们的纷纷议论,狐疑的目光一直在子媛身旁缠绕。子媛好像被一块铺天盖地的大石头压着,想走却挪不动脚步,想说又张不开嘴,甚至想看都抬不起头。而她又不得不以她那娇小的身躯,去对抗这块硕大的石头,每天都小心翼翼地躲闪着或是关切或是窥视的目光,拖着这一块大石头,亦步亦趋,踉跄着前行。每次下班,都是别人走出老远了,她才敢艰难而缓慢地跟在大家后面,而且不敢稍有停滞抑或喘息,唯恐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遗失在一个没有方向更没有出路的陌生地方。好多次,子媛自己都忘了是多少次,她总怀疑自己撑不住了,自己就要被漫天而来的忧伤给掩埋了。

只有当子媛回到家——也就是林立志为晓萱租的公寓——才可以松懈一下,尤其看到晓萱关切而熟悉的目光,才会觉得安慰。

还有一种目光,让子媛迷离和晕眩。

那就是秦朗。

秦朗的目光是复杂的。在依稀的幻影里透着关怀、心疼,甚至还有一丝愧疚。

而秦朗之所以感到愧疚,是因为一切如他的预感:子媛的婚姻是一个空洞的墓穴——美丽善良的子媛会在那一场婚姻的悲剧中枯萎、凋谢。

数月后。

周末,科里的同事相约去吃烧烤,子媛谎称不舒服,默默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秦朗拦住了她。

“子媛,一起去吧。”简单的一句话,却好像蕴涵了万般复杂的情愫。不仅子媛,就是其他人也能感受他眼中的渴望和心里的热情。

“是啊,子媛,去吧,因为今天是秦科长的生日。”

“真的吗?”子媛征询的目光探向秦朗。

秦朗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其实也就是想找个机会大家聚聚,所以很希望你能一道去。”

“嗯。”子媛答应了。

对于秦朗,子媛充满感激。当然,还因为当初那一份朦胧。在她与安成折腾离婚的那些天,几乎不能正常上班,作为科长的秦朗,给了她最大的方便,还有关怀。甚至一些工作,都是秦朗自己替了。那样的支持,绝对不是上级对下属的关心,而是一种不能用言语来表达的感情,甚至是一种心灵上的契合。当然,此刻的子媛只是毫无杂念地认定那是一份友情。

这家烧烤店很大,也很红火,所以看上去有点乱。幸好他们事先预订了单间,隔离了大厅的喧哗。

整个科室的人都来了,大家兴致很高,秦朗热情地请大家叫东西吃,而他自己则点了一个“烤鸡皮”。

“咦?秦科长,你喜欢吃鸡皮?”

“啧啧,太难吃了。”

秦朗微笑不语。

子媛的心却一阵悸动,忽然想起好几年前,他们午休闲聊时,她曾经告诉秦朗自己喜欢吃烤鸡皮,当时他还故做恶心状。

他们四目相对,眼神里多了些色彩在流动。

子媛迅速避开,心里“咚咚”直跳,滴酒未沾,却已经红了脸。她暗暗告诫自己——不可能!秦朗只是把她当做一个需要关怀的朋友,绝对不会有别的情怀。

子媛还是喝了半杯啤酒,却没能借着酒劲儿释放自己的哀伤。压抑自己,一直是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个特点,也是她最惹人怜惜的性情。

秦朗是不胜酒力的,却也频频举杯,难得一见地畅饮,好像是个即将出征的将士,在征战沙场前夕的痛饮,尽显英勇无畏的豪迈气概。

“秦科,听说你快结婚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

“看来今天是提前演练,免得那天被我们灌倒了,进不了洞房。”

子媛却是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探询的目光射向秦朗。秦朗的脸色一敛,似有似无地笑了一下。

子媛举起刚刚满上的酒杯:“先恭喜了,秦科。”

“恭喜什么啊?”秦朗正色道,“你们都是道听途说,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哦……哦。”有人起哄,“还不好意思了啊。”

“秦科,你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遇上合适的,也得抓紧了。别耽误孩子看奥运啊。”

“呵呵。”秦朗不置可否地笑笑,眼睛却瞟向子媛。

子媛感受到了他的眼光,不由得心里又颤了一下,她按了按胸口,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没有刻意的安排,秦朗很自然地送子媛回家。

他们推着自行车,慢慢地,有点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地走到大学城。

“到湖边坐坐吗?”

秦朗终于打破了沉默。

子媛停了脚步,没动。

“坐一会儿吧。”秦朗再次开口,目光坚定地看了看子媛,率先推车走了过去。

子媛没有说话,迟疑了一下,推车跟在后面。

子媛认为秦朗会找她谈一些近期的工作,离婚后,由于情绪的影响,很多工作都不尽如人意。

同时,子媛有一种难言的希望,希望能有一个人给她一些安慰。这些年闭塞的生活,原本就没有什么朋友,十分内向的她除了晓萱几乎没有可以说话的人。而晓萱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和林立志约会,虽然死活也要拉她去,但她都更坚决地回绝了。她再与这个社会脱节,也知道不能经常做好友的电灯泡。

准确地说,子媛更渴望能得到一个异性朋友的安慰,有时候普通男女朋友之间会更理解对方。可子媛这些年都是家和单位两点一线,哪里有什么异性朋友?倘若勉强算有,便是秦朗了。

子媛想或许秦朗不是谈工作,而是想关心下她的处境和情绪,尽一点朋友间的绵薄之力?她心里这样暗暗地希望着。

坐定后,子媛借了他的电话,告诉晓萱会迟些回去。之后就默默地坐着,无数涌动于唇的话被生生地隔在了喉咙。

而秦朗,也好像被粘住了双唇,木然地望着湖面,甚至不敢看一看子媛忧伤的眼。

深厚的情感是受过长久的理智的熏陶的,此时秦朗的心沸腾得像火炉里的红焰,一支一支怒射着,又一支一支地着落于湖面,仿佛要在这盛夏的时节为这清澈的湖水撩拨出缤纷的花朵。

秦朗抬头,看见月畔的群星,闪闪的,或眨眼,或低语,却都像是在暗示,暗示他不要再在心海的尽头挣扎。

“子媛,”秦朗站了起来,随着这一声唤,转了身定定地望着她,“我喜欢你,从你进厂第一天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可我觉得我一个穷山沟出来的大学生,根本配不上你,便把这种喜欢转化为暗恋,将近10年的暗恋。这期间也曾多次想向你表明,可每每话到嘴边却又不敢说出来。于是眼睁睁地看着你结婚,看着你在婚姻里一波三折。我很恨自己,倘若当初我不是瞻前顾后,不是那么在乎自己的面子,或许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他一口气道来,子媛既震惊又茫然,曾经若隐若现的那点朦胧的感觉又梦境般地游移而来,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或许这就是命,注定这样错过。”子媛喃喃而语。

“子媛,我们是曾经错过,但我们不能永远错过呀!”秦朗冲动地握住她的手,“我常想要是你能幸福、平安、快乐地生活,要是你的眼中再没有忧伤和失落,要是你能在这个人情炎凉世事幻变中觉醒了,我就随便找个女人结婚,尔后远远地祝福你。可你没有,你不快乐,你更加忧伤,你仍旧是单纯懵懂。终于你离婚了。我不想骗你,我竟然有一种自私的窃喜,我想我们终于可以携手了……”

秦朗紧紧地把子媛揽入怀中,他似乎是要豁出去了。

“子媛,我真的不想再错过这失而复得的机会,只想从此与你偕行着走完这人生的路程,只想在沿途把我心胸中的热血烈火尽量地挥洒,尽量地燃烧,不再做感情的懦夫,不再辜负我们相识相知一场的缘分和这些年来从没改变过的爱恋你的心。”

许是这些话埋藏得太久太深,当他说完,便觉得整个人都虚脱了。

子媛伏在他的肩头,没有挣脱,也没有沉浸。

“为什么?为什么10年前你不说?为什么你今天又要说得这样明明白白?”子媛缓缓地道出,却字字钻心,“如今我已经是个生过孩子、离过婚的女人了,你让我怎么接受你编织的美丽童话?”

子媛无泪,无意间望见全市最高的建筑物——电视塔,孤零零的,在天幕下像一根绵软的针刺入云中。

子媛望着那云塔相接处的飘渺,脑子里几乎空白。命运似乎是在有意捉弄她柔弱的灵魂,罚她在星月满天、灯影婆娑的妙境中体会着造化弄人的凄然。她无法因他的表白而兴奋,更无法因他的真情而感动。相反,她疼,她的心很疼。逝去的,不仅仅是平凡的生活,不仅仅是可以遮风避雨、赖以生存的家,而是她的信心。存留的却是她的恐慌,对情感的恐慌和惧怕。她与安成也曾倾心爱恋,也曾共渡风雨,结果呢?反目间是那么冷酷无情。

应该说,这次婚姻的失败,给子媛最深刻的感受是——当男人撕破脸的时候,便毫无情义可言。她忘不了安成穷凶极恶的嘴脸,望不了他一点情面不讲的刻薄。这一切的一切让她怎么敢就此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尽管这个人是秦朗,尽管秦朗说他暗恋了她将近10年,尽管在很多年以前她还不认识安成的时候就曾经对他有过说不清的情愫,尽管她相信秦朗的真诚和情感,可她就是惧怕。

“10年前,你不敢表白;10年后,我不敢接受。我们还是一直做同事、做朋友吧。”

秦朗怔住了,他没有想到子媛会拒绝他,他分明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激荡,一切都很明显地表明她是那样需要他,可她竟这样拒绝了他。

他慢慢地放开她,深深地低了头。瞬间,刚刚的激昂被莫名的难堪占据,再没有了蓬勃的勇气。

同在一个科室,抬头不见低头见,秦朗和子媛再难轻松面对,躲避着。而躲不开时,彼此的眼中都尽是慌张。

同事们似乎都有感觉,闲暇时的猜测议论越来越多。

“你们有没有发觉秦科和子媛有点不对劲儿?”

“是呀!子媛虽然内向,可和秦科也会经常有说有笑的,现在怎么没有话了呢?”

“我也感觉到了,有一天他们俩走了个碰头,两个人脸都红了。”

“真的吗?难道他们之间有男女之情?”

“怪不得子媛突然离婚,又从不说离婚的原因,莫非是因为秦科?”

“别胡说了,秦科是个老实人,子媛传统又保守,他们俩都不是会乱来的人。”

“嗯,我倒觉得他们俩很般配,要是真有意思,大家就该给撮合撮合。”

“哈哈,是是是,说得对。”

大家达成共识,便经常有意识地创造秦朗和子媛独处的机会,甚至请秦朗的恩师——刚退休的老厂长给他们做媒。

老厂长爱才,当初一手提拔了秦朗,对他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地关照,就连师母也常叫他到家里吃饭。

师徒二人建立了亦师亦友的关系,要不是老厂长的独生女儿早早地恋爱结婚了,他还真希望这个徒弟能和自己亲上加亲,可见秦朗很得老厂长的赏识。

周五下班后,秦朗就如期来到老厂长家。

是师母开的门,见了他就笑呵呵地说:“今天特意给你包你最喜欢吃的茴香馅儿的饺子。”

“谢谢师母,那我洗手帮忙。”

“不用,你师傅等你呢,他有事情和你谈,你们边谈边等,我和小阿姨一会儿就包好了。”

“可……”秦朗还是不好意思吃现成的,刚要继续请求帮忙,师傅已经在客厅叫他了。

“小秦,快进来,我让你品尝下我这壶好茶。”

秦朗不再犹豫,快步向里走去。

老厂长是喜茶之人,餐桌上摆放着一套古香古色的紫砂壶,其中的两个杯子里已经斟满了茶。

秦朗嗅了下,问:“师傅,极品龙井?”

“对呀,你小子竟然由香闻得出?”

“呵呵,我是随便说的,因为我知道您只喝龙井。”

“哈哈。”

师徒二人都笑了。

两个人边品茶边闲聊。

“小秦,你今年三十二三了吧?”老厂长问。

“是呀。”秦朗回答。

“唉。”老厂长叹了口气,“一个人在这儿不容易呀,我这个做师傅的平时对你的生活关心不够呀,这个年纪了还是单身,真是没有尽到责任。”

“师傅,您千万别这样说。”秦朗放下杯子,忙说,“这种事情不是谁想关心就能成的。”

“呵呵。”老厂长笑了,“但是没有人关心是万万不行的。小秦呀,大伙儿其实真的很关心你,这不,特意让我给你做个媒。”

“不,不,不。”秦朗忙摇头,“师傅,我谢谢您和大家的好意,但感情上的事还是不要太刻意了,我憷头相亲,喜欢顺其自然。”

秦朗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想到子媛。

“不用你去相亲。”老厂长拉了拉椅子,靠近他些,“我们想给你介绍的是个很熟悉的人。”

“熟人?谁呀?”

“哈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老厂长开怀地笑,“就是你们科里最温和最漂亮人缘最好的子媛呀。”

秦朗低了头,双手不停揉搓。

许久,他说:“师傅,我和子媛没有那缘分,要是有缘,就不会等到现在了。”他没有勇气告诉老厂长他已经被她拒绝了。

“为什么?难道你嫌弃子媛?小秦呀,要是换了别人,我也不会赞同你找个离婚女人。可子媛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个孩子从十八九岁进厂,就没有人不夸的,相貌、人品样样出众。如今离婚了,不用问,我相信错不在她。”

秦朗又拿起杯子,喝了口,继续低着头,闷闷地说:“师傅,是您一手培养了我,工作上是我的恩师,生活中是我的父辈,把我当自己的孩子看待。您说得很对,子媛是个好女人,我不会因为她离婚了而轻视她,但我和她真的无缘。”

“无缘”那两个字一出口,秦朗拿着杯子的手就抖了下,因为他的心在抖。

“是这样呀,那这种事情可不能勉强,幸亏还没有和子媛说,否则就尴尬了。”老厂长又给他添满了茶,“我也是心太急了,因为有一家日本的公司请我去做技术顾问,这家公司总部在西安,过些天我就要走了,走之前想要是你的个人问题解决了,就更放心了。”

“谢谢您,我知道这几年来您对我的恩情。”秦朗由衷地说。的确,老厂长对他真可以说是关怀备至。

“对了,小秦,你有没有想出去发展呢?国企有国企的好处,但外企的发展余地更大,收入也可观,要是你能和我一起走,我也多了个帮手。”

秦朗有些为难,按理这是个好机会,在国企总是半死不活、按部就班的。他年纪轻轻当了科长已是破格,想再发展就难了。那家日本的公司又是极有实力的,很多行内的人都以到那家公司就职作为个人能力的判定。可秦朗不想去,理由只有一个,他想一直守望着子媛。

“我目前还不想离开这里。”

“为什么?有什么困难吗?要是你和子媛恋爱了,我是万万不想挖你走的,可现在你家不在这里,又没有女朋友,不正好可以无所顾忌地去闯荡吗?小秦,好男儿志在四方呀。”

“对不起,师傅,我辜负您的期望了。”秦朗觉得很是愧对老厂长,但他别无选择。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老厂长感觉到他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漂浮,秦朗的踏实是年轻人中少有的,如此浮躁的表现必有原因,“小秦呀,你这人就是喜欢把事情憋在心里,这样也好也不好。作为男人,一切靠自己去化解是对的。但作为人,永远是需要别人的帮助、理解和支持的。所以你有什么事至少该跟师傅说呀。”

老厂长的一席话温暖而有理,令秦朗感动,但他最终不好意思把内心的那份情感隐秘说出来。

从老厂长家吃了晚饭出来,秦朗一个人又不知不觉地来到大学城的湖畔。

夏秋交接的日子,夜是舒服的,特别是这样静的校园的湖畔。

暑假还没有结束,往日学生情侣们最热衷的无消费恋爱场所,没有了嬉笑的男女,没有了拥吻的画面,没有了依偎的温馨,寂静得如同仙境。

秦朗设想过多少次与子媛甜蜜携手的情景,却是这样难以如愿。

他坐在石凳上,身心都沉浸在对一个女人的渴望中。

一个30岁出头的男人,一个尚未解密过女人的男人,又是那么健全的热情的男人,曾在多少个梦境中幻想着对深爱的那个女人的渴望,或清晰或模糊,但他都能肯定那就是子媛。

秦朗出现遗精的现象已有些年了。每每他都羞愧得难以自持,而身体的冲动像要爆炸般地蒸腾了。他有些担心,觉得他可能是病了。

也有过交往的女人,要为他奉献女儿身,可当他狠了心想就此认命的时候,却总在最关键的时候败落下来,他根本就无法勃起,更无法进入。因为在那最需要力量和冲动的刹那,他总能看清他身体下的那张脸,那不是他魂牵梦系的那个女人的脸,不是子媛温柔中略带哀婉的眼。

他泄气地伏在别的女人的身上。他想他是真的病了,而只有夏子媛才能让他的病症得到缓解或是痊愈,才能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此时,他深切地想子媛,甚至因了想念,而产生了身体的变化,他感到火烧火燎地难挨。于是想沿着台阶走到湖的边沿,想用湖水冲洗下脸,解一下身心的要炸裂的饱满。

台阶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长发垂落,白衣素裹——是子媛。

她已经在这坐了好久了,脑子里折腾着她的过往,她短短的28年的人生里可以哭泣的事竟比可以欢笑的事多很多。她多希望能有一个人好好抚慰她那跋涉崎岖惊颤的心呀,她脆弱的灵魂强烈地渴望着有一个港湾可以停靠,然而她没有,她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特别是自上次后,秦朗几乎不再和她说话,她想连唯一的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也背离了她。失落!她深深地失落。很多次她想推门进到秦朗的办公室,并没有要说的话,只想哭泣。但她没有,她深深地知道她不能,她更没有那样释放情绪的勇气,她的悲哀仍如秦朗的悲哀——封闭的是自己的行为,而无法封闭的心灵便会滴血。

“子媛。”秦朗差点落了泪。

子媛站起来转回身,眼里也满是莹莹的泪光。

秦朗跨前一步,略一迟疑,就狂热地抱紧了那个清瘦却成熟的女人的躯体。

单薄的衣衫怎能裹住她绵软中恰到好处的丰盈。

生过孩子的子媛虽然瘦,但散发女人特性的地方无不彰显。尤其是她的胸部,不算丰满,可紧贴着秦朗的胸膛时,软软的,像绵糖般吸附着,令他难以脱离。

秦朗更加激动。他是个男人,有着最原始的本能的冲动。于是一种想要占有的欲念,更多地席卷而来,他笨拙地把唇压向她的唇,星月辉映下,他们窒息了身体也窒息了灵魂。

这一吻很长也很有力量,子媛感觉嘴角有一丝隐隐的痛,却无法替代心底满满的快慰。

很久了,她都没被这样亲吻过。好几年间,安成都很少亲吻他。频频的身体相融间,更多的是直接地进入,而温存已成为奢侈的享受,子媛又从不会表露出她对男女之事的要求,便每每在安成身心满足后鼾然睡去时,心情难以言表。

在秦朗的怀抱中,子媛感受到的不仅仅是男人的霸道,更多的是男人对女人的在乎。

子媛回到家,晓萱已经回来了,每个周五几乎都是她的狂欢夜,这样的早归实属难得。

晓萱穿了件棉布半袖长睡袍,脸上敷着自制的由蜂蜜、蛋清、珍珠粉调制合成的美白面膜。面膜调得不算稠,在脸上纵横交错地渗流。子媛见了,不禁痴笑。

晓萱听到她的笑声,看到她的笑脸,微扬了头,翘了下颌,生怕面膜流进嘴里,只好微张了口,含含糊糊地说:“子媛,你很久都没这样笑过了,有什么好事吗?”

“我……我……”子媛红了脸,她和晓萱不同,晓萱想撒谎时是从不眨下眼的,可子媛从不会说谎。

“我什么我呀?”晓萱一急,嘴张大了,一滴面膜顺着唇角滑入,她索性用手背一抹,继续说,“你怎么跟余天宇一样了,说话结结巴巴的,要说传染,那也该传给我呀,毕竟我和他同床共枕了好几年。”

“你呀。”子媛边用纸巾帮她擦了擦下巴尖上打转的面膜边说,“你就是嘴硬心软,说得这么轻松,难道心里就没有一点伤痛?”

“没有。”晓萱摇头,“说真的,我周围离婚女人还真多,你就不说了。以前的同事刘丰和李薇都离了。李薇当时都有了老王还和我大哭了几次,刘丰就更别提了,要不是女儿要高考,需要她的照顾,从此遁入佛门的心都有。”

“刘丰?就是以前总和你过不去的那个学科组长?”

“是呀,呵呵。不过早冰释前嫌了,女人容易结怨,也容易原谅。再说她那时候很刻薄也是因为家里不顺心,搞得她紧张兮兮的,把谁都当假想敌。现在终于想通了,不再固守着那有名无实的婚姻,痛苦是痛苦,可性情越来越正常,甚至心眼也越来越好。”晓萱说到这,略一思忖,恍然大悟地说,“我算是明白了,不幸的婚姻是可以扭曲一个善良并健康的女人的灵魂和面目的。所以一旦婚姻不再令人愉快就应该离婚。你看西方的离婚率很高,我们公司的同事经常说离婚率越高越表明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进步。”

子媛被她一通云里雾里的阐述,搞得有点迷糊,但不管怎么说,她难以认同离婚是一种进步的说法,她只觉得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觉得林立志说得对——出一门进一门不容易。”

“妈呀。”晓萱一屁股坐在沙发里,仰着头靠着沙发背儿,惊诧地说,“世界上还有你这么呆的笨女人,他的话你也相信?他是个精明的老滑头,对什么人说什么话,看你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样儿,就劝你忍耐,可他自己呢?不早进了一个门又出了一个门了?”

子媛想想,晓萱说的也有些道理,但不管怎样人家林立志是没有恶意的。不精明怎么可能把生意做得这样火?于是她由衷地说:“滑头也没有关系,只要他心地善良,对你是真心的就好。”

“这家伙可不是一般地滑头。”晓萱像是赞叹也像是揣度。

“呵。”子媛笑了,“好在他碰上的是鬼怪精灵的你,还是能与他抗衡的。”

晓萱用手按了按面颊,湿湿的面膜已经干了,忙去洗了,一边洗一边在间隙一句一句地说:“他是大智慧的男人,就我那点鬼心眼儿是毫无用武之地的。连李薇都说我和她绑在一起,也就是他头脑的十分之一。”

“这样的人,你和他在一起踏实吗?”子媛忽然有点担忧。的确,和林立志相比,晓萱就像是个上窜下跳、胸无城府的孩子。那偶尔乍现的小聪明也成了无谓的雕虫小技。

“说实话,最初和他在一起,就是因为他的条件,可现在……”晓萱说到这儿,眼里有一丝笑意,“现在倒真是越来越信服他。很多事情,和他争辩半天,最后总能印证他是对的。尽管我嘴上不说,心里可是真服气了。”

子媛笑道:“你这样的人是得找个能驾驭你的男人,否则你又得欺负人。”

“我欺负人?”晓萱睁大眼,用手指着自己说,“上有天,下有地,中间有良心。我最讲理最真实最善良了,从不欺负人,林立志就是这样说的。”

“哈。”子媛捧腹而笑,“你自己都说他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就听不出来这是哄你的?当然了,就算是哄你的,也是一片苦心呀。像他这样成功的男人能对你如此用心真是不容易,你可该好好把握,适当改变自己,不能太任性了。”

晓萱并不否认。

“他对我真的不错。你想他那么忙,越是双休日越有许多应酬,几乎没有时间陪我,可平时只要能推掉的应酬都推,尽量陪我。”这样说时,她是满足的,“今天晚上,他说刚立秋,气候好,就把所有事都放下,利用这个双休日带我去近处的景点玩两天,还让我叫上你一起去。”

“我才不去呢,想让我当两千瓦的电灯泡吗?”

“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该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了,这段时间你过得太憋屈了。”

“那你们俩成双成对儿的,我掺和在其中,傻不傻呀?”这样说时,子媛仍旧笑眯眯的。

“咦?子媛,”晓萱侧了头眯了眼,“你今天心情大好呀,笑容不断的。快说,究竟有什么好事?”

子媛“腾”地红了脸,她并不想隐瞒她,但又不知如何说。秦朗临分手时,并没有再说什么,她不知道他们从此该算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在晓萱的软磨硬泡和强行逼问下,子媛只好把和秦朗之间前前后后的情感经过讲了一遍。

晓萱惊得目瞪口呆。

“子媛,世界上真有这样的男人?暗恋你将近10年?对呀,多年前,你说过好像有个人对你有意思,难道就是他?”

“嗯。”子媛很兴奋,脸更红了。和晓萱认识多年,她还是第一次成为谈话的主角,一口气竟说了半个多小时。

“那你还想什么?还等什么?勇敢地爱呀。”晓萱比子媛还兴奋,把手机递给她,“你现在就打给他,叫他明儿一起去游玩。”

“我不打,他也不会去的。”子媛小声说,“他不是那种善于交际的人,而且……”

“而且什么呀?谁让他交际去了?见我和林立志算什么交际?”晓萱急急地说,“我必须得见他,你那么善良,单纯得一塌糊涂,哪里知道现在社会的混乱,真的是什么人都有,我怕你上当。我就不同了,我这样聪明灵透儿,他究竟是林中的豺狼还是世间的痴情郎,只要我稍加试探,肯定弄得清清楚楚。”

“你打算怎么试探?”子媛好奇地问。

“当然是美女计了,就利用明天同游的机会,我勾引勾引他,倘若他动了杂念就说明不是什么好东西,倘若‘拒腐蚀’,啧啧,那就是个好男人,你就大胆去爱。”

子媛哭笑不得,不再理会她,径自要回房间休息。

晓萱一把拉住她,非让她先打电话。晓萱就是这样,只要是她认准的事情,别人必须照办。

子媛无奈,只好拨通。

“喂,是我。”

“哦,这么晚了,有事情吗?”

“嗯。”子媛有点犹豫,她感觉不到秦朗刚才的热情似火,想挂断,却经不起晓萱一旁的撺掇,只好说,“晓萱想请你明后天一起去游玩。”

“我和他们不认识呀,还是不去了吧。”

“嗯,那好吧。”子媛忽然很沮丧,虽柔柔地答应着,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安成离婚后,她变得越来越敏感,甚至有些多疑。

晓萱却一把抢过电话。

“你好,我是倪晓萱。”

秦朗吓了一跳,举着电话愣了片刻才说:“你好,我是秦朗。”

“呵呵,当然知道你是秦朗,怎么样?明早我们开车去接你。”

“啊?哦,不了,谢谢!我真的不去了,我这个人比较闷,又和你们不熟,怕……”

“什么熟不熟的。”晓萱没等他说完,就抢着道,“一回生二回熟,不放锅里炒,永远熟不了。”

秦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竟沉默了。

晓萱摊摊手,把电话又递给子媛,自己悻悻地爬上床。

“喂,是我。”子媛压低声音说。

“对不起,子媛,真的不想去。”

“没关系。”

“那你玩儿得开心点。”

“嗯。”

挂了电话,子媛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都是我不好。”晓萱满怀歉意。

“没事,或许是我自作多情了,他只是一时的冲动,只想把曾经的感觉说出来,根本没想真的和我在一起。”

“子媛,你别这么不自信呀!我想他就是不喜欢与人交往,和喜欢你并不矛盾。”冷静了的晓萱极其善解人意,“我常有种感觉,任何事情,倘若往好处想,就会越来越好,可本来形势大好,却要往坏处想,好事也变了味儿。”

晓萱就是这样极端,有时像个孩童,娇纵而任性;有时又像个成熟深沉的女人,很有思想。而这两种状态的变化几乎没有任何的预兆。

“我有什么可以自信的?一个始终没有离开过工厂,没见过任何世面的工人,一个离婚的,很可能都没了生育能力的女人,我有什么可以自信的呢?”

“子媛。”晓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忙起身,异常严肃地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工人怎么了?你已经快本科毕业了,而且还是服装设计专业,有多少人能有这方面的才华?离婚了又怎样?说实话,当初还在学校教书的时候,真是谈离婚色变,怕死了,像刘丰都40岁出头了,离婚后还不是应聘去了一所私立学校,就怕被吐沫星子淹死。可真的走到社会上,才发现离婚很平常,至此我就不会觉得我离婚了,就比谁低了,相反,更加自信了。”

晓萱这样说时,脖子梗梗着,好像离婚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子媛摇摇头,不想说什么,径自回屋了。

子媛明白她和晓萱的心态都不对。晓萱把离婚看得太轻松,仿佛那扇婚姻的门就如同市内最大的一家百货公司的电动门,想进出,只要往前一站。或许的确像她说的离开了相对保守封闭的学校,到了白领云集的地产公司,思想和观念也在变化。而她自己则把离婚当成是桎梏她的枷锁,即使周围没有更多的同情和怜惜,可超越不过去的却是她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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