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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赐》 作者:柴鸡蛋

第一部分

 恩赐 番外 暴风骤雨

 
 
恩赐 暴风骤雨 第一章
    
中午的阳光很温柔地洒在校园的草坪上,一个大约16岁的男孩子闭目躺在鲜绿的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长长的草须,晃着腿在哼着歌。大概是太舒服了,男孩子不知不觉睡着了。偶尔飞过一两个草屑,他不耐烦地擦擦脸,露出一张俊美阳光的面孔。
 
“程世……程世……醒醒,该去广播了……”
 
    
“嗯?”程世猛地坐起身,睁着朦胧的睡眼四处望了望,又看了看眼前的人,呼出一口气又接着躺下。巩志一着急,使劲将程世拉起,程世睁开一只眼,趁巩志不注意,往他的脚下一勾,巩志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哈哈哈……”程世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哼着小调朝远处得意地走去,巩志在后面一瘸一拐地跟着。
 
    
程世来到校园广播站,里面设备陈旧,但已经是那个时候少见的了。程世很规矩地坐在一个木板凳上,对着一个裹着布的小话筒清晰地朗读着:“传播知识的空间,沟通情感的桥梁,展示才华的舞台,大家好,这里是校园广播,我是高二4班的程世同学。今天为大家朗读的是“青春”,昨天,勾勒宏伟蓝图的是青春;今天,编织崭新风景的亦是青春。古人云:以史为镜,可以明智。回眸过去,憧憬未来。再看看当代的铁路人儿,一样的青春年华……”
 
    
程世的声音飘荡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那时候的女孩子有的剪着齐耳短发,有的梳着麻花辫,吃过晚饭都整整齐齐地坐在离教室不远的台阶上听广播,有的人还拿着一个小本子在那里记着笔记,摘录广播里传出来的好词好句。
 
    
没有人不认识程世,他被成为“校园才子”,不仅声音好听,长得也是少见的英俊。平时学校五四搞联欢,程世又当主持人,又唱歌跳舞,早就成为了一个公众人物。再加上平时喜欢和人交朋友,在远近的各所学校都小有名气,平时别的学校举行什么活动,都会来找程世要求他帮忙。
 
    
巩志在另外一所高中读书,从小和程世一起长大的,对于程世这个朋友,巩志历来都是引以为傲的。程世经常去巩志家吃饭,那时候巩志家比程世家阔绰一些,巩志的父母也很喜欢程世,经常“儿子,儿子”地叫。程世也经常在巩志家一住就住好几天,程世的家里也没什么意见,因为程世有2个哥哥,2个妹妹,生活本来就拮据,能少一副碗筷家里人没什么不乐意的。
 
    
“这个叫程世的傻小子指不定哪天我得逮着他……”厉中信狠狠咒骂一声,从床上利索地蹦起来,点起一根烟在窗前**似地抽着。听着外面的声音,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表情阴冷。什么东西!天天大中午吵人睡觉,显摆自己有一副破嗓子,整天念叨那几首破诗。
 
    
厉中信20岁,职高毕业,在那个时候职高比高中相对要好一些,可以安排工作。厉中信被安排在一家机床工厂做工人,没做两天就待不下去了,和厂长打了三回架,还找了一伙人抄了厂长的家。厂长告到镇上去的时候,厉中信早就坐火车来了北京,在这里混了将近一年。
 
    
北京中心城市也处于刚发展的阶段,厉中信起初算是身无分文地来到这里,再加上本地人排外,他过了一段时间的苦日子。那时候的有钱人基本上都是本地的“吃老”一族,当官的家里有一些钱,下一辈就好过一点儿。
 
    
后来厉中信做起了防盗门生意,那会儿防盗门刚兴起,做的都是有钱人家的生意,厉中信就趁机会狠捞了一笔,还结识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厉中信帮人做事从来都是干净利索,年纪轻轻手段却老道狠辣。所以短短一年,厉中信就在北京发展了不小的势力。
 
    
厉中信中午有睡午觉的习惯,他就是看上了这块地皮,平时照顾自己的事业,就在这里买了一套房。谁知这个地方正好对着市里一所高中,每天中午他都会被校园广播吵醒。那时候马路上的车极少,看到汽车是很新鲜的一件事,所以整个城市显得很是安静,那广播站的声音就能清晰地传到每一处。
 
    
厉中信睡觉警觉性很强,有一点儿动静都会马上醒来。所以那激情洋溢的广播无不成了厉中信的一块心病。他上个月就打算去这个学校,建议撤掉广播站,如果不同意就直接拆了那个破喇叭。谁知中途货源出了一点儿问题,他去了一段时间的山西,就把这事给忘了。刚一回来打算好好休息休息,又听见这个烦死人的广播,一天三次,早中晚,连广播员都不换,内容永远是青春祖国,厉中信气结。
 
“程世……你算是让我记住了,我不废了你们那破广播站,我也要废了你那破锣嗓子。”厉中信站在窗户口,磨着牙看着不远处的学校。
 
恩赐 暴风骤雨 第二章
 
“程世,准备准备,下个礼拜有一个联欢,好多老板要来呢!”
 
“那台词要我自己写么?”
 
    
“嗯,你自己写吧,人家问起来我还能给你夸几句。这回来的人好多都是民企的老板,平时资助过这所学校的,你就甩开膀子夸就成了。就是走一个形式,你要是表现好了没准直接给你弄厂子里当个宣传员啥的,往后不用自己找活干了。”
 
    
程世认真地点点头,等到老师一走,他的脸立刻换了一种表情,从乖顺变成了一脸坏笑。太好了,又有一次演出,只要是学校有演出,他就能趁机会躲过那些义务劳动。那时候每个孩子的手基本上都是粗糙的,唯独程世的手是细长白皙的,可见他在逃避劳动这一项上发费了多大功夫。
 
“嘿!”程世朝着门口的巩志招手,巩志看到他,立刻露出笑容。
 
    
巩志背着一个草青色的书包,穿着土蓝色的制服,肩膀被衣服撑的宽宽的,与瘦削的脸庞极不协调。巩志矮了程世半头,长的很清秀,说起话来细声细语的,听在程世耳朵里特别舒服。
 
“对了,下个礼拜有节目,你想看不?”
 
“想!”巩志使劲点着头,一脸期待地看着程世。
 
程世的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他扬扬眉毛对巩志说:“想看可以,叫声‘哥’听听!”
 
巩志一听这话不做声了,一脸窘迫,低头不语。程世哼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哥,叫你哥还不成么?”巩志迎头追上,程世笑得合不拢嘴,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巩志见他的表情,闷声闷气地说:“程世,往后别老让我喊你哥,人家都搞对象的时候,女的管男的叫哥,你老让我叫你算什么事啊?”
 
“你知道搞对象?你咋知道的?”程世用手指着巩志的脑袋,一脸阴险的目光,“说,你是不是偷偷喜欢谁呢?”
 
巩志满脸通红,抓了抓脑袋说:“你别瞎说,多丢人啊!”
 
    
程世忽然间觉得胸口一阵憋闷,从小到大,巩志什么都和他说,可是最近好像总是有什么事瞒着他一样。问他他总是躲躲闪闪的,程世一想到巩志有东西不和他分享,就觉得心里很不痛快。
 
“给你!”程世拉住巩志的手,往他的手里塞了一把花生。
 
巩志低头数了数,又抬起头瞪着大眼看着程世问道:“你哪来的花生?”
 
“前两天我们家来了亲戚,给捎过来的,我一个人没舍得都吃了,给你留着呢。”
 
巩志满脸的感动,程世有些不屑,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有什么都和你分享,你也要这样对我。”
 
“前两天我吃白薯不是给你掰了一半么?”
 
 “谁说那个呢!”程世跳起来,朝着巩志的脑袋使劲拍了一下,接着说:“那些不算,我说的是你想什么都得和我说,有啥都得告诉我。”
 
 巩志愣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朝程世尴尬地笑了一下,把花生装进了书包里面的一个小兜里。
 
    
厉中信晚上和人出去喝酒,在一家新建成的歌厅里面,几个人定了一个很大的包厢,里面的灯很是花眼。在那里端茶倒水的小姐都是一律的大卷头,艳红的嘴唇,择得只剩下一条线的眉毛,看得厉中信心里甚是腻味。
 
    
喝了一些酒,这帮人已经是兴致高昂,在中间的舞池里乱扭着。厉中信一人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那些官员老板像一群饿狼一样,在小姐身上摸来摸去,他掸了掸手里的烟灰,哼笑了一声。
 
    “小伙子挺有定力啊!”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年约40岁的中年人做到厉中信身边,满脸笑容地看着他。
 
    厉中信轻笑了一下,淡淡地说道:“不是有定力,是不感兴趣。”
 
    
“哦?还真邪门了,男的对美女没兴趣,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中年人有些诧异地看着厉中信,这个人虽然只有20岁,可在北京城也算个狠角,要不是给他大哥开车,他也见不到这号人物。
 
    “您没听说的事多了……呵呵……我有洁癖,碰不了那些人。”
 
    中年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厉中信皱了一下眉头,忽然转过头看着中年人,定定地看了几秒钟,然后问道:“您是不是A中学的校长?”
 
    中年人一愣,尴尬地笑了一下,随即说道:“不是校长,就是后勤部门的主任,挂个号而已,平时也没什么事。”
 
    
厉中信点了点头,随即沉默了好长时间,中年人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自己的腿一下,说道:“对了,下个礼拜学校要开表彰大会,你也派个手下的人去捧个场,前阵子搭那个升国旗的主席台你们那还出了钱的呢!”
 
    厉中信思索了一阵,然后说道:“我想亲自去看看。”
 
    中年人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厉中信竟然这么给面子。厉中信笑了一下,话锋一转,问道:“能不能把你们学校的广播站撤了?”
 
    这句话表面上是建议,听在耳朵里更像是一个命令。中年人对着厉中信询问的目光,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恩赐 暴风骤雨 第三章
    
一年一度的表彰大会在A中学举行,学校新搭建的主席台显得很是气派,主席台周围插满了五颜六色的小旗子,还有红红的大气球,这是校长忍痛破费了一次。除了一些校领导,企业界人士,只有很少数的学生有资格坐在这里,其他的一些学生都去义务劳动了。
 
    
程世拉着巩志在人群里穿梭,给他找了个还算不错的位置,巩志事先带了一个本子,铺在地上就兴致勃勃地坐了上去。程世安顿好他,就跑到了一个事先安排好的更衣室里面换衣服。更衣室很小,也没有镜子,只有一个大柜子,里面放着一些舞台服。程世从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的衬衫,是他从大市场买的。钱是他攒了一年的,偷了家里无数鸡蛋拿到市场去卖,还要保证不被家长发现。
 
    
“你不能穿这个!”学校的文艺部主席走了过来,对着程世的衣服指指点点,“这叫怎么回事?舞台下面坐着那么多领导,你能穿得这么不压众么?给我换那边那件深蓝色的学生制服去。”
 
    “我每次上台都穿这个,穿腻了!”程世满脸的不情愿,皱着眉头不愿意动手。
 
    
文艺部主席急了,还从来没有学生敢顶撞他呢!他一脚踢在程世的小腿肚上,程世的腿弯了一下,却不敢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暗暗叫屈。那时候顶撞老师是要给严厉的处分的,程世可不想落下这么个名声。他也只好在主席盯着的目光下把衬衫脱了下来。
 
    等到主席一走,程世朝着外面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奶奶的,等我毕业了,先灭了你。
 
    
他三下五除二地就把身上的那套已经有霉味的衣服脱了,直接套上他的那个白衬衫,下面配得是紧身牛仔裤。这种打扮在学校里是被明显禁止的,牛仔裤刚传入中国不久,还很少有人见到过,最初有人穿在街上,就被人们当成是流氓或者不男不女。可是程世就是觉得它好看,自从上一次他在外校看了一次跳舞的人穿了这条裤子,就觉得非常喜欢。他使用了各种手段,好不容易把这条裤子给骗了过来,借用一天穿着过过瘾。
 
    
不知道穿出来啥效果,一想到文艺部主席那张扭曲了的脸,程世的心里就有一种强烈的复仇**,他整理整理衣角,贴身的牛仔裤衬托出**的双腿,白色的衬衫最上面的一个扣子没有扣上,露出挺立的喉结和凸显的锁骨,说不出来的性感。程世微扬了一下嘴唇,信心十足地往主席台走去。
 
    
厉中信早就坐在主席台的下面看戏了,他今天倒要见识见识这个整天吵他睡觉的人是何方神圣,他睡觉都睡累了,他竟然还没说累。接过旁边的人递过来的茶水,厉中信尽量让自己保持轻松自然的表情。
 
    
随着嘈杂的音响设备传出一阵铿锵有力的前奏,程世迈着轻松的步子走了上来,来到话筒前,程世对着下面的主席台一笑,神态自若地朗读道:“敬爱的领导,亲爱的老师同学们,大家下午好,在这个秋风送爽,果实飘香的季节里我们迎来了这样一个喜庆的节日……”
 
    
周围安静地出奇,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台上自我感觉良好的程世。文艺部长的脸色已经铁青,这明明是街上混混的打扮,竟然带到了这么严肃的场合。这个程世一定要给予严厉的惩罚,到毕业别想登台了,这么任性的学生就应该直接开除。旁边的校长表情也很尴尬,尽管程世在上面谈吐清晰,动作自然,脸上一直带着笑,但是他的这身打扮已经将他好的一面都给抹杀了。
 
    
这群人里面,只有厉中信的表情最自然。最初他也是被震到了,不过不是因为程世敢在这种场合穿这种衣服,而是因为程世的那张脸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厉中信足足盯着他看了5分钟都没有回过神。长的太绝了,这是厉中信这段时间脑子里唯一的一个想法。
 
    
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亮眼的人,用什么词汇都形容不出来他的英俊。厉中信从那一刻开始相信男人也会比女人长得好看,见过这么多柳叶眉,杏花眼,就是没看到过这么有灵气的一双眸子,还有他伪装的正派表情下的那丝邪气。这张脸怎么看都没有任何缺点,不管是单看哪个五官,还是合起来搭配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上帝造出来的极品。
 
    
光是外貌这么绝也就算了,这身衣服完完全全将程世的身形衬托了出来。在那堆中年人眼里的流氓印象映入了厉中信眼里完全变成了性感。包裹住的腿细长挺直,没有那个时候学生松松垮垮的校服带来的那种干瘦的印象,程世的身体是成熟的,**的,衬衫下露出来的胸膛也是匀称结实的,厉中信从来没对一个人有过这么好的第一印象。
 
    
其下的节目里,还有程世的舞蹈和歌曲,这场晚会在厉中信的眼里已经完全成了程世一个人的表演。巩志在下面也是暗暗竖起大拇指,学生的心理和老师就是完全不一样,他们也喜欢看新潮的打扮。程世在舞台上对着台子下面的巩志微微一笑,看起来很不经意,不过被厉中信收入了眼底。
 
    
也许是外貌大大影响了厉中信,他此刻觉得程世的声音也变成了天籁之音,怎么听怎么好听。他微微转了一下头,看到了上个礼拜喝酒的哪个中年人,朝他点头示意。中年人像是明白了什么,立刻走过来和厉中信坐在了一起。
 
    
厉中信朝那个人淡淡地说:“昨天我说过的话收回,你们学校的广播站不能撤,还要建的更好,钱我们会出的,扩音设备我们也会提供,就是让这个程世一直当广播员就成了。”
 
    中年人明白了厉中信的意思,敢情厉中信还是个迷恋声音的人。他抬头看了看程世,露出赞许的目光。
 
恩赐 暴风骤雨 第四章
 
    “巩志!”演出一结束,程世像一阵风一样从台子上面跑了下来,直奔到巩志的身边。
 
    看到程世一脸兴奋的表情,巩志心里也高兴起来。程世拉拉自己的衬衫,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咋样,我穿这身?”
 
    “嗯嗯,特好看,倍儿精神!”巩志满脸赞许的表情,使劲点着头。
 
    
程世一听巩志这话,脸上都笑成了一朵花。他一抬胳膊,搭在巩志的肩膀上,朝远处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要是花的就更好看了,其实我上次看上的是带花纹的,就是忒贵,没舍得买……”
 
    
厉中信在后面不经意地朝着程世的背影瞥了一眼,嘴上浮起一抹笑意。这样的身段,实在不适合呆在学校里读书。还不如拉到自己手底下做事,还能天天瞅两眼。厉中信丝毫没对自己产生的这种心理担忧,在他眼里,这不过是有兴趣而已。
 
    程世和巩志乐呵呵地朝校门口走,程世和巩志的高中就隔了一条马路,而且还很窄。巩志笑着把手里的书包递给程世,拍了拍额头说:“对了,忘了告诉你……”
 
    
话说到一半,巩志的目光忽然定在一个方向就再也没动。程世意识到他目光的游移,他顺着方向看了过去。对面校门口有一群女生从那里经过,叽叽喳喳的,显得很是热闹。巩志迎到程世有些复杂的目光,赶紧低下了头,没吱声。
 
    “忘了告诉我什么?”程世幽幽地问道。
 
    巩志尴尬地笑了一下,念叨着:“没啥,没啥……”
 
    
“什么没啥?”程世一下子吼了出来,他感觉自己胸口有一团火在烧,无从**。面对着巩志的躲躲闪闪,程世急了,拎起巩志的衣领子咬牙切齿地说:“刚才不是说忘了告诉我一件事么?现在马上给我说出来点儿啥,要不咱们没完。”
 
    
巩志起初没明白程世为什么这么冲动,后来程世的手越攥越紧,巩志觉得自己快无法呼吸了。他侧了一下头,发现那个身影正在朝这里看。巩志顿时面红耳赤,着急地说:“程世你快放手。”
 
    
程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他看到巩志的眼神依旧在游移,不知道为什么,一种酸涩的滋味涌上心头。程世恨恨地甩开他的领子,不忍心下手,真的不忍心下手,看到他那张脸稍微有一点儿难受的表情,程世的动作就进行不下去了。
 
    巩志望着程世大步离去的背影,嘶哑着嗓子喊:“我忘了告诉你我妈买了两个背心,咱俩一个人一个,我妈说你啥时候有空来我家试一下。”
 
    
程世没有回头,一个人气冲冲地走在路上,脸色阴沉得吓人。他这个人不论是成绩还是别的方面都很优秀,但就是脾气不好。没事的时候乐呵呵的,脸一红六亲不认,几秒钟前还一脸笑容,几秒钟后就看见他扬起拳头了。如果不是因为高二教学主任是程世的舅舅,程世早就被处分无数次了。
 
    回到班里,程世一**坐在凳子上,用脚踹了一下桌子,桌子执拗执拗往前移了30共分,程世这才趴在桌子上喘着粗气。
 
    
教室很小,每个同学的地方都小,只有程世的地方最大。程世的前面后面都是女生,她们宁愿被挤,都喜欢挨着程世坐。这个时候思想保守,但是谁都不是傻子,都明白啥叫好感,程世长得英俊是每个女孩子都心知肚明的,暗地里的争风吃醋肯定是必不可少的。偏偏程世对这些不闻不问,整个人冷感得要命,但是女生们就喜欢他那个劲头儿,虽然话说得不多,程世抽屉里的纸条却是不少。
 
    
晚上吃饭时间,巩志在校门口等着程世,林玲从这里经过,看了看巩志,没有说话,只是朝他微微一笑,便被那几个女孩子拉走了。巩志感觉自己的心怦怦跳着,整个人站在门口假装四处张望,都无法派遣内心的悸动。
 
    
林玲和巩志高二的时候认识的,起初巩志也没有注意到她。通常一个人在课堂上不经常说话,大家是不容易记住她的。因为课下的交流太少了,尤其是异性之间,到了中学之后,意识到了男女有别,基本上是不说话的。
 
    
因为林玲的家是开杂货店的,每次巩志帮着家里买一些家用,总能看到林玲在那里帮忙。林玲家里相对富裕一些,穿得也比别的女生洋气,再加上一张圆润精致的脸,在女生中间显得很出众。巩志是先注意到林玲,后来才发现她和自己一个班的,那个时候还兴奋了好一阵。
 
    
林玲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巩志这才意识到程世还没有来。他心里也一直在苦恼这件事情,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程世呢?如果不告诉,程世一旦发现了肯定会生气,他这人最讨厌别人瞒着他一些事情;要是告诉,巩志又怕程世会对他有看法,虽然男生宿舍经常晚上偷偷摸摸议论这件事情,但是程世从来都没在巩志面前提过女生,他怕程世排斥这件事情。
 
    使劲抓了两下脑袋,巩志这才发现程世从不远处晃晃悠悠走过来,脸上的表情与往常不太一样。巩志有些惧怕他的这一表情,他知道程世一定遇到什么事情了。
 
    “咋了?要去吃饭不?”巩志朝着程世问。
 
    程世懒懒地抬了一下眼,软倒在巩志的身上,像是耍赖又像是真的疲倦。他压着嗓子说:“今天校园广播竟然要录一个小段子,足足说了我40分钟没让停……”
 
    
一阵静默之后,巩志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临了。果然,没过一会儿,程世猛然推开他,朝着旁边的校牌踢了好几脚。“***,把人当牲口用呢!那个欠草的文艺部主任,还去我舅舅那告状,要给我记一笔,我*他八辈祖宗,啊!!!!”
 
    
巩志在旁边拉着程世,程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情绪很暴躁,很叛逆,不管家长怎么打,老师怎么劝解就是不管用。只要是他认为对的东西,任何人都说不通他。而且吃不得一点儿亏,脾气说上来就上来,挡也挡不住。
 
    
巩志看着程世又要去踢校牌,那可是很神圣的东西,要是被踢坏了可不得了。巩志赶忙从后面抱住了程世,试探性地劝说:“程世,别这样,就这么点儿事,不值得,咱不理他,程世……”
 
    
感觉到巩志的拥抱,程世的呼吸渐渐平稳,心情奇迹般地恢复了平静。他转过身,瞧见巩志的脸上已经挂上了汗珠,手不知不觉地附了上去,轻轻地将它抹掉了。他愣愣地看着巩志,直到巩志的脸上露出大喘一口气的神情,程世才回过神来,脸又变成了冷漠的神情。
 
    “告诉我,要是以后我老这么闹,你还会这么帮我么?”
 
    巩志没有犹豫,憨憨地一笑,拍拍程世的肩膀说:“当然了,咱俩是好兄弟。”
 
    “有多好?”
 
    “你说多好就有多好!”
 
    程世脸上的线条变得柔和一些了,“好到穿一条裤子么?好到有啥说啥么?”
 
    巩志赶紧趁机会点点头,程世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他眯着眼睛又问:“那好到娶一个媳妇么?”
 
    
巩志刚要点头,猛然间发现不对,抬头看到程世一脸的坏笑,巩志才知道自己被戏弄了。他的眉毛一拧,程世又没了刚才那股狠劲儿,像没有骨头似的贴了上去,赖皮地说道:“娶了媳妇也不能忘了我,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你要是将来有了媳妇把我忽略了,我就砍了你的手和脚。”
 
    巩志无奈地点点头。
 
    
程世的脸近在咫尺,笑得单纯阳光,一脸无害的表情,与刚才比像是换了一个人。巩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对程世真的是没有办法。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也只好笑着答应他的一切无理要求。
 
恩赐 暴风骤雨 第五章
    
林玲家有两个孩子,她还有一个妹妹。正赶大秋季节,林玲一直帮着家里忙着地里的那些事,请了几天的假,没有去上学。这几天巩志一直都是神思恍惚的,一到晚上睡觉脑子里都是林玲的影子,翻来覆去睡不找。
 
    
这两天程世学校里要开运动会,程世忙着自己的事情,一直都没空搭理巩志。巩志一个人更是觉得无所适从了,他甚至想过不读书了,直接找份工作,那样就可以处对象了。可是他能和林玲结婚么?林玲的家长能同意么?种种问题摆在面前,巩志才意识到自己想得有点远了,能和林玲说句话才是当前最关键的问题。
 
    
林玲回来的第一天,巩志望着自己看了已久的坐位上终于坐了人,内心的激动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他拿书的手微微颤抖着,眼睛一直盯着林玲的方向,看到林玲往自己这个方向看,巩志赶忙把头低下了。
 
    
怎么这么无能?巩志暗暗骂着自己,正想着,林玲忽然朝着巩志的方向走了过来,巩志感觉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心也开始出汗。直到林玲从巩志的身边擦过,巩志才大喘一口气,踏下心来又不禁有些失落。
 
    
到了周六,一个宿舍里面的所有人都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宿舍虽然大,但是睡着32个人就一点儿都不显大了。整个宿舍都是通铺,每个人没有固定的位置,但是有一定的顺序,谁挨着谁都是规定好的。每个人也都是一个身子多一点儿的宽度,挤得很。夏天是最难熬的时候,每个人身上都被汗水弄得黏黏的,擦在一起很难受。
 
    
程世利索地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提着一个墨绿色的包走了出去,回家的感觉就是好啊!再也不用吃学校里面那些混成一股粥一样的大锅菜了。程世捏了捏口袋,这星期好像还剩了5毛钱,可以回去放铁罐里面存着。
 
    
走到门口,巩志还没来,程世站在门口一边等着一边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看的东西。忽然,迎面走过来一个男的,直接拍了拍程世的肩膀问道:“麻烦问一下,从这到东直门可以抄近路么?”
 
    
程世一愣,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男人,才入秋就戴了一顶软帽,墨黑色的呢子大衣,上面的领子很宽大,大衣长到膝盖,底下是一双高帮的皮靴,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小老百姓。
 
    
再看那张脸,虽然年龄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长得也算挺俊,就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好人。这是程世对厉中信的第一印象,尽管厉中信的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但是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精锐之光还是被程世看透了。
 
    “不知道!”程世直言了当回答,随即便像没有看到厉中信这个人一样,自己哼着歌瞧着别处。
 
    厉中信的脸上还是带着笑意,他又近距离仔细看了看程世,那张脸真是惊世骇俗,从哪个角度看都很完美。只是这个脾气实在和长相差得很远,不过厉中信倒很喜欢。
 
    “没关系,前面修路,我的车过不去,怕绕错路,我再去问问别人。”
 
    
厉中信又看了程世两眼,笑着朝远处走去。程世眼看着他走向不远处的一辆汽车,那时候小汽车实在是不多,看多了路上开着的笨重的公交车,再看一眼厉中信的车,程世感觉眼前一亮。
 
    程世朝着扬长而去的汽车唏嘘不已,嘴里喃喃说道:“妈的,就是有差距,我啥时候也能混辆车开开,我爸又不是当官的,我连一辆自行车都没有,呸!臭显摆什么啊……”
 
    巩志从不远处走来,就看到程世一个人在那里骂骂咧咧的,以为他心情又不好,赶紧走了过去。
 
    “咋了?”巩志关切地问道。
 
    程世一看到巩志,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没咋,就是有点儿憋气,走,这星期去你们家住着。”
 
    “成啊!”巩志也笑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说:“上次我和你说我妈给咱俩买的那个背心,有两种色,白的和蓝的,你要啥色?”
 
    “白的!”程世不假思索地说。
 
    “我就知道你会选白的……”
 
    “为啥?”
 
    “白马王子啊!上星期我听你们学校的人私底下都管你叫白马王子。”
 
    程世的眉毛一下子拧了起来,他使劲往巩志的肚子上给了一拳,恶狠狠地说:“瞎说什么?谁是小白脸?”
 
    巩志满脸痛苦,很困难地说道:“不是小白脸的意思……”
 
    
程世也没听他说什么,一见巩志有些异常,他就有点儿慌了。他爸爸一直告诉他打人不能打肚子,容易出事。程世赶紧把手伸到巩志的肚子上,巩志想躲,程世拉住了他,小心翼翼地揉着。
 
    “还疼么?”程世温柔地问。
 
    巩志被程世突然而来的温柔吓了一跳,只能任他揉着。程世的动作很轻,他蹲下身来,掀起巩志的上衣看了看,巩志赶紧往下拉,焦急地说:“你干啥啊!在路上呢……”
 
    “怕啥?你夏天不是也光过膀子么?”
 
    “那不一样,还有女生朝这边走呢?”
 
    “女生咋?”程世吼了出来:“女生看见你的肚子就能怀孕啊?”
 
    巩志被程世忽然的怒火给弄得莫名其妙,甚至还有些委屈。程世似乎很讨厌巩志在他面前提女生,每次必发火。看来他喜欢林玲的事一定不能和程世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程世看到巩志没有什么事,便站起身一脸冷漠地往前面走,巩志在后面跟着,不敢主动说什么,也只好沉默。刚才还勾肩搭背的两个人,顷刻间就没了热度。
 
恩赐 暴风骤雨 第六章
    
程世和巩志来到巩志的家里,巩志家好像来了亲戚,外屋很热闹,程世不喜欢凑热闹,就和巩志来到了里屋。巩志兴致勃勃地从箱子里拿出叠得整整齐齐的背心,一个递给程世,一个自己手里拿着。
 
    “你先拿着,等到晚上进被窝再换,天太冷,屋子里又不暖。”巩志一边说一边在屋子里忙来忙去,程世在旁边站着看着他。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生了?”
 
    
巩志听到这句话猛地转过头,对上的是程世询问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两个人一直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里面。一直存在着分歧和矛盾,所以巩志很想回避这个话题。
 
    “巩志,出来给你爸搭把手。”巩志的妈妈的声音传进来,巩志松了一口气,叫得真及时,巩志赶紧走了出去。
 
    巩志的态度很明显是在逃避,程世不是傻子,他能看出来巩志是怎么想的。他已经明白巩志肯定是有喜欢的人了,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罢了。
 
    程世也和巩志一起走了出去,巩志的妈妈一看到程世赶紧把他往里屋推,一边推一边说:“用不着你,你细皮嫩肉的,哪能让你干粗活啊!”
 
    程世一听就不高兴了,撇着嘴说:“我和巩志从小一起玩大的,我家还没您家过得好呢!我没那么矫情。”
 
    巩志家的亲戚一听这话都笑了,程世不明白她们笑什么。难道自己看着就像那种弱不禁风,不能吃一点儿苦的人么?
 
    巩志的妈妈拍着程世的肩膀说:“不是说你软,是你长得好,我们看着不舍得。”
 
    
程世拗不过巩志的妈妈,也只好乖乖回到屋子里,百无聊赖,程世就在里屋翻来翻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程世早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每个人家里都不富裕,也没有什么太不能动的东西,所以程世就喜欢到处摆弄摆弄。
 
    
程世翻了整个屋子都没看到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忽然,巩志放在炕头的书包吸引了程世的目光,他很坦然地走了过去,直接把书包倒着举在空中,顷刻间,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有长了绣的文具盒,还有一些衣服,饭盆之类的,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
 
    
程世又往书包里面看了看,在书包底部缝了一个小兜,上面有一个粘扣。程世打开它,里面有一张2毛钱的纸票和一张折了几折的纸。纸票程世没动,里面的纸条被程世拿了出来。
 
    打开那张皱巴巴的纸,程世看到了里面的内容。
 
    林玲:
 
    你好,我叫巩志,是你的同班同学,心里一直有句话想和你说,但是一直说不出口。今天,我要在信里面告诉你。
 
    我喜欢你!
 
    
我每次一吃烤红薯都会想起你,因为我知道你也喜欢吃烤红薯。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是那么地想你,想你想到睡不着觉。我喜欢你那美丽的大辫子,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真迷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我的嘴比较笨。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下,没想和你处对象。我知道,我们在读书,这样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看了之后就赶快撕了吧!
 
    你的同学:巩志
 
    程世读了一遍又一遍,手不停地在颤抖。果然,巩志还是骗了他,还说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他。程世无法抑制自己心里的怒火,大步向外面走。
 
    
要去做什么?程世在门口停住了,当场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么?可是巩志的父母在外面,要让他的父母知道这一切巩志就完蛋了。而且就算是程世去问,又能问出什么来么?程世紧紧握住那张纸条,在手心赚成了一团。
 
    等到巩志回来的时候,程世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好了。看着就像是没动过一样,程世的表情很自然,巩志松了一口气,果然,程世已经把他出去之前要问的问题忘记了。
 
    晚上睡觉,巩志和程世挤在一起睡,很早就把灯关上了,屋子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程世睁着眼睛,巩志也睡不着,两个人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我觉得被子里面有点儿冷,想去你被窝。”程世吸着鼻子说道。
 
    巩志也感觉被子不够盖,他点点头,程世一过来,他就把程世的那床被子铺在了自己的被子上,这样就暖和多了。
 
    程世钻到巩志的被子里面,把脸埋在了巩志的胸口,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巩志也愿意就这么和他抱着,程世的身体有些凉,所以巩志知道他是在取暖。
 
    “巩志?”程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幽幽的响起。
 
    巩志低下头,程世抬起头,正好对着他的脸。程世的眼神在夜里显得有些鬼魅,他动了动嘴唇,说道:“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女孩子了?”
 
    巩志身体一僵,程世的脸离他越来越近,巩志忽然间有些害怕,本能地摇了摇头。他听到手用力攥拳时骨头发出的响声,程世的气息已经扑到了巩志的脸上。
 
恩赐 暴风骤雨 第七章
 
    巩志闭上眼睛,等待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然而过了很久,巩志却感觉到程世重新躺回了他的胸口。他睁开眼睛,看到程世已经牢牢地黏在了他的身上。
 
    巩志呼出一口气,程世像是撒娇一样地磨蹭着巩志的胸口,懒懒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你怎么会骗我呢?咱们俩这么好,好到穿一条裤子,对吧?”
 
    
程世的话虽然说得平静无比,但是巩志总觉得后面有惊涛骇浪。他伸出胳膊,抱住了程世的肩膀。程世的手在巩志的身上摸索着,巩志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以为程世只是像小时候那样想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去抱着他。
 
    程世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样一种感觉,他的身上是燥热的,底下的这个男人让他无端烦躁却又不想发火。他想好好折磨一下他。
 
    “啊!你想干啥啊?”巩志后背弓起,赶紧拉住了程世的手,程世的手放在他的私密之处。平时巩志性格内敛,思想还是很保守的。他自己都没怎么碰过,更别提程世了。
 
    “不干啥,想摸摸你。”程世直言不愧地说道,手继续在巩志的身上肆虐。
 
    巩志脸憋得通红,费力去扳程世的手,程世很是执拗,就是要去摸。巩志不从,别的可以,这种事怎么能这么随便呢?所以到了最后,程世的耐心也耗光了。
 
    “你要是再敢挣扎我就把你拉到你家院子里脱光了站着,你看我敢不敢!”
 
    程世一句话说愣了巩志,巩志知道,程世什么都敢。只要他想做,就没有考虑后果这一过程。巩志苦苦哀求着程世:“为什么要这样?程世,你到底咋了?”
 
    程世看着巩志痛苦不堪的面孔,他无法解释自己的这一感觉,只能硬着头皮说:“就是想女人了懂么?想让你和我一起蹭蹭……”
 
    
巩志一下子面红耳赤,连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热的。他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这个年龄有需求都是正常的事情,但是两个男孩子互相解火实在有些说不过去。看出来他的犹豫,程世赶紧见缝插针,直接把手伸了进去。
 
    “唔……”巩志咬住嘴唇,用手推着程世的手,做着无力的抗拒。程世年纪轻轻,熟练的技巧让巩志**,从来没体验过的**袭遍全身,巩志感觉自己的意志就快涣散了。
 
    
“舒服吧?”程世一脸的调皮,在黑夜里的眼神显得如此澄澈,似乎只是和巩志在做着小孩子的游戏。巩志望着他的脸,忽然间就有一丝恍惚,他把程世的那张脸想成是林玲的,虽然有些淫乱,却让巩志更加激动了。
 
    
程世将巩志的手也放在自己的胯下,那种心理的满足让程世呼吸都有些不稳了。巩志是他的,从小到大都跟着他,有什么东西都想着他。怎么能允许他这样对另外一个人,就算是女人又怎么样?结婚的时候单说,现在就是不允许他对别人好。
 
    
巩志起初是拒绝的,但是看到程世难受的表情巩志又有些不忍,就这样,两个人在彼此的手上泄了出来。巩志是羞得抬不起头,程世倒是一脸满足的表情,很精神地跳到地上出去洗手了。
 
    
巩志几乎是一夜未眠,程世倒是在旁边睡得很香,时不时拉过巩志的胳膊蹭蹭,一脸安谧的表情。天一亮,程世伸伸懒腰,身边已经没了人。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朝外面看着。
 
    
巩志还在外面用笤帚扫着地,单瘦的背影在朝霞的映衬下显得很是清新。程世忽然就想那样过一辈子,每天吃饱喝足后就和巩志在一起聊聊天,出去散散步,然后晚上有他来给暖暖被窝。
 
    只是巩志想结婚,他想和女人过一辈子。程世一想到这,心里就难受不已。林玲……程世反复在心里念叨着这个人的名字,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返回学校,程世依旧和巩志走在一起。两个人在校门口分开,程世挥了挥手,准备进自己的学校的时候,却发现那天的那个男人又在那里站着,而且还是朝着他看。
 
    程世的确有些好奇,他走了过去,略带嘲讽地问道:“你不会还没找到路吧?”
 
    厉中信看了看程世,笑着点点头。
 
    
程世是彻底被这个人搞懵了,看这打扮也不像一个傻子啊!怎么说话,办事都跟有毛病似的。程世又打量了他一番,厉中信今天又换了一身衣服,不过他的每一身衣服看起来都和别人的不一样。程世不得不承认他穿衣服很有品位,穿得都是程世喜欢的风格。于是程世对他的好感不但没增加,反而更加厌恶了,程世觉得这种人站在街上就是为了显摆的,为了让别人看的,于是程世在盯他看了五分钟之后决定无视他。
 
    抬脚就要往学校里面走,却被后面一股大力拉住了。程世恶狠狠地转过头,厉中信依旧没事人一样地看着他。
 
    “你拽我干啥?”程世眼里闪过一丝火焰。
 
    “不干啥,就想问从这里到东直门有近路可抄么?”
 
    程世急了,大吼道:“我**不都和你说了么?你这人脑子有病吧!不会往那边开开再去找找啊!你要是找不到还在这搭个帐篷睡一辈子啊!”
 
    
程世大吼,厉中信却慢悠悠抽起烟来。程世想上去给他几脚,却找不到什么理由。他狠狠地朝地上退了一口吐沫,扭头就走,这次厉中信没有拦他,程世本来就烦闷的情绪这下更糟糕了。
 
    望着程世愤怒离去的背影,厉中信终于笑了出来,这个程世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恩赐 暴风骤雨 第八章
    
这两天林玲又开始低落了,快到弟弟的生日了,一晃两年过去了,还没有弟弟的一点儿消息。每到这个日子,林玲的心里就隐隐作痛,家里就那么一个儿子,还被她弄丢了,虽然父母没有大吵大闹,把她赶出家门,但是对她的态度也改变了不少。
 
    一个人来到胡同口往外看,一群小孩子在那里玩。有跳皮筋的,玩弹球的,和泥盖房子的……就是没见到熟悉的影子。林玲眼睛发涩,一个人蹲在墙角哭了起来。
 
    “林玲?”
 
    
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林玲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她抬起头,看到的果然是那张人尽皆知的面孔。不是在做梦吧?林玲手攥着袖口站了起来,眼里带着一丝惊讶还有一丝喜悦。程世!而且竟然还知道她的名字。
 
    “我是……”林玲故意压低声音,让自己看得没有那么紧张。
 
    程世打量了她一下,听他们学校的同学说林玲长得多么貌若天仙,如今见到,也不是那么出众啊!程世在心里撇了一下嘴,不过脸上丝毫没有任何表情。
 
    林玲见程世一直那么盯着她看,脸早就红了。她细声细语地问道:“你叫我有什么事么?”
 
    程世愣愣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直言不讳地说道:“有,我想和你处对象。”
 
    
林玲的心脏差点儿没跳出来,眼睛睁得老大,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有痛感,没做梦啊!她的手有些抖地弄了一下额间的刘海,有些无所适从,只能不停地摆弄手指,没说答应也没拒绝。
 
    
程世看到林玲的表现,也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他走到她的跟前,拉起她的手说:“是巩志把你介绍给我认识的。我觉得你不错,就来找你了。你答不答应给个话,你说答应这事就定了。”
 
    林玲被程世拉着手,脸变得通红,但是却一点儿都抵抗不了。这个男生太宝贵了,也太蛊惑人心了,林玲想任何一个女生在他面前都说不出拒绝二字。
 
    “那老师呢?家长呢?”林玲抬起脸问道。
 
    程世哼笑了一声,随即说道:“管他们干什么,又不是她们和我搞对象。”
 
    林玲一听变了脸色,有些慌张地说:“这样会被笑话的,我害怕啊!”林玲说完,一大串泪珠就从眼里滑下。
 
    程世皱了一下眉,怎么这么麻烦。他又想了想,然后说道:“这样吧,平时在学校里我不找你,等到了放假我再联系你,这样成不?保证不让家长,老师知道。”
 
    对上程世的眼神,林玲已经彻底思考不了了,直接点了点头。程世见事情已经搞定,便转身走了,连头都没回。留下林玲一个人在那里傻傻地站着。
 
    回到家里,林玲做什么事情都是神思恍惚的。她不敢看自己的父母,生怕他们会在自己的脸上看到什么异常。
 
    
晚上爬上床,林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回想这一天发生事情。总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程世,是那么优秀的一个男生,在远近都像一个神话一样。成绩好,而且多才多艺,相貌更是无人能比。程世就来他们学校主持了一次,就被议论了一年,林玲始终记得当时学校里面所有女生的那种兴奋的表情。从那个时候起,林玲就把这个人深深地埋在了心里。
 
    她以为这一切都将是一个秘密,永远藏在她的心底,倘若毕业想和他在一起,那机会真的是太小了。真的没想到幸福这么快就降临了。
 
    
搞对象?不,应该说是谈恋爱……真的么?这是爱情么?林玲想到程世今天拉过她的手,似乎连温度都留在上面。她不禁有些羞愧自己的想法,整个脸颊都变得红通通的,整整一夜,林玲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天一亮,林玲就跳下了床,穿得整整齐齐的,又去镜子前面认认真真地梳好了头发,别上自己舍不得戴的发卡,紧张地朝外面走。
 
    
胡同里空无一人,连小孩子都没有起这么早。林玲不禁有些失落,清晨还有一些冷,林玲用手哈着气,站在那里等。也许,只是因为太早,所以程世没有来。林玲一想到程世的名字,心里就一阵悸动。
 
    等到太阳一点点升起来,胡同口的孩子已经玩得叽叽喳喳,乱成一团了。程世也没有来,林玲心里有些难受,一个人蹲在外面的土地上看着远处。
 
    忽然,一个削瘦的身影映入林玲的视线,等到那人越走越近,林玲便意识到那不是程世。但是走到面前一看是巩志,林玲也有些兴奋。是不是程世让巩志给自己带话来了?
 
    
见到林玲开心的笑,巩志有些受宠若惊,今天的林玲显得很美,巩志愣愣地看了好久才想到要说点什么才能打破这种尴尬。还没有和林玲说过话,巩志又想了想该怎么措辞才能让林玲听着既不感觉生疏,也不感觉过分套近乎。
 
    林玲等了好久,都不见巩志说话。她有些着急了,于是主动问道:“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么?”
 
    被林玲这么一问,巩志是不得不说了,没有准备,巩志只好结结巴巴地说道:“是啊……那个,我想买一包盐。”
 
    
林玲愣了,有些局促地笑了一下,她带着巩志进了自己家的店铺。拿了一包盐递给巩志,巩志接过,把钱递给林玲。林玲看了她几眼,巩志也看了她几眼,两个人最后都是不好意思地一笑,巩志说了一声谢谢就逃跑似的冲了出去。
 
    林玲望着他的背影,还没缓过神来。也许,程世本来是有话要巩志带的,只是巩志忘了而已。她又走了出去,胡同口还是没有程世的身影,她就在那里从日出等到了日落。
 
    
晚上,林玲又失眠了。她在怀疑昨天发生的一切是不是真的。难道真的是自己的一场梦么?可是她并没有睡觉啊!而且指尖的温度还在,林玲无法接受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幻想。
 
    
也许,巩志来的那段时间程世也正好来了,所以林玲没有见到程世。就差了那几分钟,林玲甚至是有些憎恨巩志的,也许程世是看到自己在和巩志说话,所以才生气然后一声不吭地走掉了。也或许是程世今天有事,本来他也没和自己说好今天一定会来,而且他也和自己一样,对这一切还没有准备……
 
恩赐 暴风骤雨 第九章
 
    一连一个星期,林玲都没有见到程世,甚至都没有收到程世任何的消息。一切真的好像一场梦一样,前一秒钟刚注册结婚,下一秒钟两个人便分道扬镳。
 
    
林玲一个星期都无精打采的,甚至可以说是神思恍惚。巩志在座位上呆呆地看着她,已经一个星期没笑了。她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么?为什么周日那天还好好的,一回来就郁郁寡欢的呢?巩志看到林玲心情不好,自己也沉闷了一个星期。
 
    
中午,程世到校门口等着巩志。这两天他心情很好,只要一想到巩志喜欢的人现在和他在一起,他就有一种复仇的**。虽然林玲现在长什么样子程世都记不清了,但是程世还是决定找个好时机把这等“美事”告诉巩志。
 
    
哼着小调,程世找了一个石墩坐下了。瞥瞥远处,那个程世讨厌的人又在不远处站着,靠着他的那辆车。程世别过脸不看他,现在他已经把厉中信列为神经病范畴了。每天放学必会看到这个人在校门口守着,不知道在等谁,起初他问路程世还会骂他几句,到最后程世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了。
 
    巩志从不远处走来,程世看着他那张无精打采的脸,心里一阵烦闷。和巩志转过身刚要走,程世听见后面有人在叫他。
 
    程世转过头,愣了一下,与他同时,巩志也愣了一下。林玲看到程世陌生的眼神,心里一阵刺痛,眼眶有些发红。
 
    程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走了过去,指着林玲对巩志说:“忘了告诉你,你上次和我说林玲不错,我已经和林玲处上朋友了。”
 
    
巩志一愣,他什么时候和程世提过林玲?他还恐怕程世知道这个人呢!巩志纳闷了一会儿,才猛然间反应过来程世后面的话。处朋友?什么意思?巩志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程世。
 
    
程世微微笑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用手搭上了林玲的肩膀。林玲双颊嫣红,刚才所有的不快全都灰飞烟灭了。巩志差点没倒地上,他感觉脑袋一阵发懵,结结巴巴地问道:“啥……啥叫处……朋友?”
 
    程世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直接说道:“处朋友就是搞对象,以后我可能会娶林玲。”
 
    
一句话彻底击垮了巩志,巩志的脸色忽然间变得苍白无比。程世看着巩志伤心欲绝的神情,心里仇恨无比,他看了看林玲,咬着牙使劲挤出一个笑容,问道:“对不,林玲?”
 
    
林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巩志一眼,从她到这里来,眼睛就没从程世身上离开过。程世承认她是他的女朋友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前几天的委屈全都不见了,从来没有过的甜蜜的感觉涌上心头。
 
    
巩志什么都明白了,就是自己喜欢的女生,喜欢上了自己的好朋友。而且自己的好朋友还强他那么多,两个人根本没有可比性。所以巩志也只能接受,他苍白着脸点点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就提着书包离开了。
 
    程世看到巩志离开,搭在林玲身上的手立刻放了下来,脸从刚才的得意变成了如今的嫉恨。走了算什么意思?看不得了?受不了了?
 
    林玲发现了程世的异常,她试探性地问道:“怎么了?程世……”
 
    
程世摇摇头,黑着脸转身进了学校。又一次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走掉,林玲无法理解程世为什么每次都采取这样的方式告别。而且他的态度阴晴不定,林玲根本不知道程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脾气。
 
    
林玲叹了一口气,朝自己的学校走了回去。其实今天也算挺高兴的,毕竟见到了程世,只要能见到他,林玲就觉得无比高兴。也许两个人还需要多理解,只是现在不熟悉,所以每次见面都这么局促。
 
    
厉中信看着不远处的三个人玩着过家家的游戏,心里面暗暗笑了很久。程世的脸色厉中信一眼就能看出来,也能明白他到底是为什么生气。只是身边的这两个人单纯地可笑,不过看这个样子,程世应该是个容易被感情牵绊的人,想到这里,厉中信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程世回到宿舍,一脸的怒气。宿舍的男生都自觉地离他远远的,每一个星期,程世都最少有两天都是这样的。宿舍成员都习惯了,也没人敢去招惹他,程世的脚使劲踩在床上,发出执拗执拗的响声,看得宿舍成员胆战心惊的。
 
    
翻开自己的包,程世拿出从家里带的烙饼,**似地吃着。习惯了和巩志一起去食堂打饭,巩志一走,程世连去打饭的心情都没有。他随便坐到一个男生身边,黑着脸问道:“你说女生哪好?”
 
    
那男生一愣,抓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嘿嘿笑了两声说:“我也不知道,我都好久没和女生说过话了,我就知道我不喜欢我们那块的妇女,天天在那里议论别人的家的那点事儿……”
 
    程世的饼一下子扔在了那个人的脸上,大吼着说:“我让你说女生,你说老娘们儿干啥?”
 
    
就这样,那男生满脸委屈还得自己把饼捡起来递给程世。程世的本质不坏,大家都那么认为,平时谁要有什么困难程世都不会袖手旁观。只是他的这个脾气,着实伤了不少人。这么多年,除了巩志,大概没有第二个人会再这样守着他了。
 
恩赐 暴风骤雨 第十章
    
程世学校的运动会开了,程世报了两个项目,一个是跳高,另一个是5000米。观众席的坐位就是一些高低错落的铁架子,上面坐着老老少少,还有一群小孩子在那里围着铁架子转来转去跑着玩。
 
    
林玲选了一个靠中间的位置,背着一个淡灰色的包坐在那里朝着不远处的程世看。程世在操场中间走着,看似神情还很悠闲。上午的天气有点儿冷,程世穿着一个浅蓝色的线衣,在淡淡的阳光照耀下显得很是耀眼。
 
    
程世迎着日光往远处看,观众席上坐满了人,从头扫到尾,程世都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身影。他转过头,一脸落寞的神情。林玲倒是很高兴,坐在观众席上使劲攥着书包,一脸兴奋和紧张,暗暗为程世加油着。
 
    
观众席上不时传来一阵喝彩声,程世轻松一跃,稳稳当当地躺在了准备好的海绵垫上,旁边的竹竿纹丝未动。最后,这个项目的第一名轻轻松松被程世拿下,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跑到自来水旁边去洗手。
 
    
下午的五千米相对来说比较激烈,程世这段时间锻炼的也不是很多,不过拿前三名应该没问题。在程世身边的是比程世高一年级的孙卫晨,他这次赛跑的目的就是牢牢卡住程世,帮自己的哥们儿争第一名。
 
    
程世没有想那么多,他的起跑很顺利,前几圈都一直匀速,尽量保持在前几名的方阵里。到了第五圈,程世准备加速,甩开后面的队伍,在他身边还有一个男生在紧紧跟着他,程世也不着急,就和他一直处于第一第二的位置。
 
    
跑到后面,跑道上的人已经很分散了,分不清谁是第一,谁是倒数第一了。程世就知道自己和第二名的一直没有拉开距离,现在两个人的状态都不错,但是程世不想让他一直跟下去。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始加速,大概是后面的人为了追赶,节奏有些乱了,慢慢地被他拉了下来。
 
    
跑到一个转弯的地方,程世怎么也提不起速度,他感觉前面总是有一个人在挡路一样。程世跑到哪,那个人便到程世前面拦着跑,程世绕大圈,他便跟着大圈挡。程世忽然间明白,这个人就是存心捣乱的,他压着心里的火,趁孙卫晨不注意,终于从一个侧位穿了过去。
 
    这一圈着实费了不少体力,后面的人赶上来很多,程世只好调整好呼吸继续朝前跑。
 
    
孙卫晨依旧慢悠悠地跑,等着程世。又跑了两圈,程世看到自己和孙卫晨又会合了,他不想再和孙卫晨耗费精力,就直接从旁边冲了过去。谁知孙卫晨竟然使出一个绊脚,程世虽然躲过了,却正好踩在了旁边的一块尖石头上。
 
    
虽然鞋底够厚,但是跑步落下的脚步重,程世感觉自己的脚上传来一阵阵刺痛。还来不及反应,一阵冲撞让程世猛地摔倒在旁边的地上,他一阵愤怒却感觉自己的双腿发麻,无法正常站立。孙卫晨大概是感觉自己表现得有些明显,赶紧朝远处跑去。
 
    
观众席上开始有人站了起来,林玲吓得哭了起来,赶紧朝这边走。程世倒在地上一直没起来,他发狠地咒骂着,使劲儿用胳膊撑着地面。长时间的跑步让这一跤摔得冲劲很大,程世想站起来很费力。
 
    就在这时,程世却发现不远处已经乱成一团,操场的那个角落扬起一层土烟,围了不少的人。
 
    周围的人看着中间的孙卫晨被一双鞋踩在脚底下,没一个人敢上来阻拦,甚至旁边站着的孙卫晨的好哥们儿都没敢吱一声。
 
    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身边事情,这个男人就忽然从远处大步走来,上前拎起孙卫晨的领口就把他踹出去几米远,接着又是几脚,旁边扬起一层烟土。
 
    
根本来不及反应,孙卫晨又被厉中信大手抓了起来,拳头就像雨点一般落在孙卫晨的身上,还有声声应响的耳光。一个侧踢,孙卫晨便死死地摔在地上,嘴角不知道吐出来什么东西。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脸被厉中信的鞋狠狠捻了一分钟,肿胀走形。
 
    
这样打下去孙卫晨根本就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一些校领导急忙奔了过来,一看是厉中信马上变了脸色,在旁边畏首畏尾地好言相劝,生怕会在学校惹起事端。厉中信对打死或者打残脚下的这个学生根本没什么兴趣,他冷光扫了校领导一眼,朝不远处的程世走了过去。
 
    
程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的身边就多了两个不认识的人,看起来也不像学校里的学生。他们把程世扶起来,大概是刚才跑步跑得太猛了,程世的腿还是有一些软的。他的目光依旧放在远处,人群已经散了,都在朝这边走。
 
    忽然,程世见到一个熟人,这不是那个神经病么?程世有些纳闷他怎么跑到学校来了。
 
    厉中信看了看带过来的手下,冷冷地说:“都靠边!”
 
    两个人赶紧松开手,厉中信大手扶了上去,一把托住程世的腰。程世很不乐意,大吼着说:“我用得着你扶么?该找你的路找你的路去!”
 
    
厉中信冷漠的脸上一下子有了表情,他微微笑了一下,一个蹲下的动作,很利索地就把程世抗在了肩上。一只手牢牢地按在程世的**上,另一支手掏出一根烟,旁边的人给他点上,厉中信一边悠然地抽着烟一边朝外面走。
 
    
程世恼羞成怒,在厉中信的身上像泥鳅一样挣扎不已,大骂着:“你找死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丫的不是好东西,整天在校门口得瑟,不管你丫的图的什么心,赶紧放我下来。听见没有?”
 
    厉中信根本就无视他的话,依旧往前走着。巩志从不远处跑过来,追着厉中信问程世怎么回事。程世更是颜面尽失,朝厉中信的后背狠狠给了他一拳,大声嘶吼着。
 
    “你要是再敢骂一句,我就拿这烟把你的**烫成蜂窝煤你信不信?”厉中信晃了晃手上的烟,对着程世威胁到。
 
    
程世岂是屈服于他的人,继续在厉中信的后背上为非作歹,骂声连连。厉中信果真拿过烟头,在巩志惊恐的眼神下直接放到了程世的裤子上,裤子很快烫了一个小窟窿。厉中信侧头看到里面露出白嫩的肉来,他恶作剧地把窟窿旁边也烫了,一下子露出来一大片。不过厉中信的手很有分寸,里面的皮肤没有伤着分毫。
 
    “求求你,大哥,我们都是学生啊!程世就是脾气大了一点儿,可以犯不上烫他吧!程世,你倒是别骂了,你再骂他真把你烫坏了咋办啊?”
 
    巩志在旁边不停地哀求着,脸上急出来好多汗。程世使劲抬起脑袋,看到巩志分不清泪水和汗水的脸,一下子不做声了。
 
    林玲早哭成了一个泪人,却只能在不远处跟着。她无法真的就这样靠近程世关心她,在学校里面,这些都是不被接受的。
 
    
厉中信把用手拉开车门,把程世扔了进去,自己也坐到后面的位置。车子缓缓开动,巩志在后面追着,程世回过头,给了他一个口型,告诉他自己不会有事的。后面车子开得越来越快,巩志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程世的视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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