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把我们的故事风干，挥发的都是泪水(15)

　　“那，那就算了，等下次吧。”叶薇失望地垂着头。

　　57殷落心里十分内疚，她并不想对叶薇撒谎，她知道叶薇很想见殷惜，可是她更知道叶薇跟自己一样固执，如果叶薇知道殷惜眼睛失明，一定会把自己的眼睛换给殷惜，叶薇这大半辈子已经很苦很凄惨，殷落不想让她的后半生生活在黑暗中。

　　“妈妈，我们去花园里照几张相吧，到时候我一起带给殷惜，让她看看。”为了安慰叶薇失落伤感的心情，殷落提出了这个建议，尽管她知道殷惜根本看不见照片，可是只要能让叶薇高兴一点就好。

　　“对啊对啊，我去换件衣服，你准备相机。”叶薇兴奋地站了起来。

　　叶薇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还将头发整理了一下，准备下楼去花园里跟殷落拍照，刚走出房门，突然听见殷落的房间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她觉得很奇怪，不是张妈一个人在里面收拾东西吗？怎么会有人说话？

　　叶薇走到房门外，看见张妈正躲在洗手间门口打电话……“喂，主人，殷落要去法国，对，是去看殷惜，听说是夜老爷带她去，没有，夜老爷不同意她给殷惜换眼角膜，只是带她过去看看殷惜，她母亲还不知道殷惜失明的事，她一直瞒着……”

　　听到这些话，叶薇震惊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站在原地，顿时，她全身的血脉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心跳也停止了跳动，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下来，只有那句话在耳边重复“殷惜失明，失明，失明……”

　　“妈妈……”楼下传来殷落的呼喊声，叶薇一个激灵，快步走开，房间里的张妈却已经发现了她，张妈脸上逝过一缕复杂的寒光，想要追出来，可是叶薇已经走下了楼梯。

　　“妈妈，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殷落皱眉问叶薇。

　　叶薇深深盯着殷落，半晌都没有说话，正想开口，张妈的大喊声传来：“殷小姐，您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叶薇看见张妈依然温和的笑容，不由得毛骨悚然，她真没想到张妈居然是别人的奸细，张妈口中所说的那个主人是谁？是秦燃吧？

　　“麻烦你帮我拿下来，谢谢。”殷落对张妈说完，转眸看着叶薇，发现叶薇正用一种奇异地眼神盯着张妈，好像在看着一样可怕的东西。

　　殷落探了探叶薇的额头，关切地问：“妈妈你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为什么要瞒着我？”叶薇无法抑制心中的悲伤，眼泪倾泻而落，痛苦的质问殷落。

　　“妈妈你说什么？”殷落心里一阵慌乱，难道妈妈已经知道殷惜的事了？不可能，刚刚她还不知道，怎么才一转眼的时间就这样？

　　“还说要照相，照给谁看？殷惜看得见吗？”叶薇痛苦地哭了起来，“殷惜是不是失明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妈妈，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殷落惊愕地看着叶薇。

　　“你以为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就不知道吗？我不管，我要跟你一起去法国，你要是说夜老爷不同意，我就亲自去跟他说，我要去见殷惜。”叶薇抹干眼泪，坚定地说。

　　“妈妈……”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不想让我知道，不仅是怕我担心，还怕我给殷惜换眼睛？

　　你想自己去给她换吗？落落为什么你总是把所有的事情扛在自己肩上？”叶薇哭得浑身颤抖，“妈妈真的很没用，除了当你的累赘之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担子都压在你身上……”

　　“妈妈，你别这样。”殷落伤感地抱着叶薇，“你别激动，殷惜的眼睛会好的，她不会有事的。”

　　“殷小姐。”这时，齐瑞匆忙走来，看到这一幕，不禁愣住了。

　　“车准备好了？”殷落抬头看着齐瑞。

　　“是，时间差不多了，该去机场了。”齐瑞点了点头。

　　“妈妈，我得走了……”

　　“不行，落落你得带我一起去，让我给殷惜换眼睛吧，我反正已经活了这么久，你爸爸已经不在，我了无牵挂，我有没有眼睛都无所谓，你不同，你还有夜凌天，还有将来……”叶薇激动地拉着殷落。

　　“妈妈，你别这样，我是不会让你给她换眼睛的，这件事我自己会解决，你不要管了。

　　放手，我要走了。”殷落忍住心中的伤痛，用力扯开叶薇的手。

　　“不要，落落你带妈妈一起去吧，就当是妈妈求求你好不好？”叶薇死死拽着殷落的手，苦苦地哀求。

　　“妈妈你别这样。”殷落看着叶薇执着而痛苦的样子，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妈妈，你听我说，等以后，以后一切事情都处理好了，我一定带你去法国看殷惜，好不好？”

　　“你要怎么处理？你又要牺牲自己？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叶薇大声哭喊。

　　“可是我也不能让你牺牲自己的眼睛，你这一辈子已经够苦了，我不能让你下半辈子生活在黑暗中。”殷落狠下心推开叶薇，大喝道：“来人啊！”

　　两个保镖走过来，殷落愧疚地看了叶薇一眼，狠下心说：“拉着我妈妈。”

　　“是。”保镖立即拉开叶薇。

　　“落落，落落……”叶薇奋力挣扎，却抵不过保镖的力气。

　　“对不起，妈妈，你好好在家待着，我很快就回来，等一切都解决了，我一定带你去看殷惜。”殷落说完这些，咬着下唇，狠下心转身离走出了门，不顾身后叶薇凄凉地喊叫。

　　殷落不知道，自己这次的坚决，又会酿成大错……“夫人，你就别再叫了，再叫下去，殷小姐也不会带你去的。”张妈诡异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令叶薇打了个寒战，张妈的脸上依然有温和的微笑，可是眼中却闪烁着阴森森的寒光。

　　“把夫人带到房间里去吧。”张妈亲切地对保镖说。

　　“是。”保镖将叶薇押到房间，张妈走进房间，将门关上，缓缓走向叶薇，“夫人，你真是不走运，竟然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你想干什么？”叶薇惊恐地向后退，大喊道：“来人啊，来人啊。”

　　楼下的保镖还以为叶薇又是因为情绪激动才发疯，想到张妈也在房间里，他们就没再理会。

　　车上，殷落吸了一口气，擦干眼泪，伤感地看着窗外，脑海里一片混乱。

　　“殷小姐，夫人怎么会突然知道小姐的事？”齐瑞感到很奇怪，殷落一直瞒得很好，用人们也不知道这个秘密，叶薇为什么会突然发现？

　　“对啊，妈妈怎么会知道？她上去换衣服的时候都不知道，才一转眼的功夫……”

　　殷落突然想起来，刚才她在楼下叫叶薇的时候，叶薇正站在她房间门口看着里面，脸上的表情复杂而纠结，她叫了叶薇一声，叶薇反应过来，马上慌里慌张地跑下了楼，张妈很快就追了出来，再后来，叶薇还用一种恐惧的目光盯着张妈，好像看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难道……那个张妈有什么问题？

　　不会啊，她平时和蔼可亲，处事温和，不像是坏人。

　　不一定，画人画骨难画心，谁知道她骨子里什么。

　　“齐瑞，那个张妈是什么来历？”殷落突然问齐瑞。

　　“是夜家一个老用人介绍来的，夜少见她做事不错，为人也很温和，就把她安排过来照顾你们，怎么？你怀疑是她泄露了秘密？可她应该也不知道啊。”齐瑞皱着眉。

　　殷落没有说话，她也不能肯定什么，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回去，很久都没有人接，殷落的心情紧张起来，心里越来越不安，犹豫了一下，她对齐瑞说：“齐瑞，回去。”

　　“殷小姐，老爷和太太还在机场等着我们。”齐瑞犹豫不决。

　　“先回去看看，快点。”殷落十分焦急。

　　“好吧。”

　　与此同时，别墅的房间里。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秦燃派来的奸细？一定是。”叶薇紧张地退到窗边。

　　“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如果你还好端端地活着，我就没办法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所以，对不起了。”

　　张妈说完就凶神恶煞地扑过来，死死掐住了叶薇的脖子，叶薇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快要无法呼吸，她极力地挣扎根本抵不过张妈的力气，眼看她就要窒息了，正在这时，她的右手从身后摸到一个花瓶向张妈砸去，张妈避开花瓶的同时，也松开了手。

　　叶薇趁此机会飞快跑了出去，张妈立即追出去……“救命啊，救……”叶薇的呼救声才刚喊到一半，就失衡滚下了楼梯……“啊！妈妈——”殷落惊恐的尖叫声传来，却已经迟了，三十阶的楼梯又高又陡，叶薇的身体快速滚下来，头部撞到护栏上，鲜血汹涌直淌，当场人事不醒。

　　“妈妈。”殷落凄厉地抱着叶薇，哭得撕心裂肺。

　　齐瑞马上叫救护车。

　　“啊！夫人，夫人！”张妈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哭得很是伤心，“我让你不要去追小姐，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啊……”

　　医院里，殷落蹲在墙角，呆滞地盯着急诊室门外的红灯，已经快两小时，医生还没出来，妈妈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殷小姐，你别太担心，吉人自有天相。”齐瑞安慰道。

　　“都怪我，刚才妈妈一直苦苦乞求让我带她一起去法国，可我就是不肯，非要把她留在家里，如果我带她走，她就不会出事了，我真是一个扫把星，做什么错什么，怎么做都是错……”

　　殷落喃喃低语，纠结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神情混乱而崩溃……“齐瑞。”一个醇厚的声音突然传来，齐瑞抬头一看，竟是夜世豪和维姬。

　　刚才叶薇出事，齐瑞和殷落顾不了那么多，抓紧时间将叶薇送进医院，忘了夜世豪和维姬还在机场等着他们，后来夜世豪打电话给齐瑞，问他们怎么还没来机场，齐瑞就把叶薇的事告诉了夜世豪，没想到，夜世豪和维姬会赶来医院探望叶薇。

　　“问题严不严重？”夜世豪神色凝重地问。

　　“暂时还不知道，才进去半个小时。”齐瑞回答。

　　“殷落，坚强一点，你妈妈不会有事的。”维姬亲切的拍拍殷落的肩膀，安慰道。

　　“谢谢你们。”殷落抬起头，唇边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容。

　　“很抱歉，没想到我的一个建议会造成这样的意外。”夜世豪很愧疚，他觉得，如果不是他突然提出让殷落一起去法国探望殷惜，叶薇就不会因为知道这个秘密而激动得跌下楼。

　　“不，这不是一个意外。”殷落清澈的眸子里闪现出肯定和坚决，“这是人为的。”

　　“你说什么？”夜世豪疑惑地看着她。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在这里？”正在这时，一个温软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家循声看去，竟是秋雨彤，秋雨彤自从跟夜凌天订婚之后，就叫夜世豪和维姬爸爸妈妈，跟他们套近乎，这阵子，夜凌天一直没有回夜家，秋雨彤自从订婚那晚撒泼大闹了一场之后，就出奇的平静乖巧。

　　她每天陪着维姬做美容，逛街购物，心情也很平和，似乎根本不在意夜凌天每天住在殷落那里，前两天，秋雨彤去了外地旅行，一直没有回来，她都不知道夜世豪和维姬准备回法国，现在却在这里遇到。

　　“雨彤，你怎么会在这里？”维姬奇怪地问。

　　“我今天刚从凤城旅行回来，感到身体有点不舒服就过来检查一下。怎么你们也在医院？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不舒服吗？”秋雨彤快速走过来，关切地询问。

　　“没有，是殷落的妈妈出了意外，我们来看看。”维姬回答。

　　“哦，原来是这样。”秋雨彤看向殷落，漂亮的眼睛里有着不真实的色彩，唇边勾着淡淡的浅笑，“希望你妈妈能够早日康复。”

　　“这真是你所希望的吗？”殷落缓缓站起来，目光尖锐地盯着秋雨彤。

　　“你什么意思？”秋雨彤挑起眉。

　　“你说你来检查身体，病历单呢？”殷落阴冷地盯着秋雨彤。

　　“神经病，我的事要你管吗？”秋雨彤不屑地冷笑。

　　“你是故意到这里来的吧？看看我妈妈死了没有，看看我发现了没有。”殷落缓缓走近秋雨彤，凌厉地目光直直盯着她，令她毛骨悚然。

　　“莫名其妙，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秋雨彤偏开脸，对夜世豪和维姬说，“爸爸妈妈，我们先回去吧。”

　　“想走，没那么容易。”殷落挡在秋雨彤面前，转身对齐瑞说：“齐瑞，把人带到天台。”

　　“是。”齐瑞打了通电话。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秋雨彤的眼中逝过一丝慌乱。

　　“如果不是你来得这么巧，我还真不能肯定幕后指使者是你，不过现在，我已经百分之百肯定了。”殷落的眸光尖锐如针，用力扎在秋雨彤身上，令她不寒而栗。

　　“殷落，你的意思是……”

　　“伯父，伯母，不介意我请你们看场好戏吧？”殷落打断夜世豪的话，意味深长地说。

　　“好。”夜世豪深深看了秋雨彤一眼，“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爸爸妈妈，你们别相信她，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秋雨彤的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慌张，转瞬，她又变得镇静，冷冷地瞪着殷落，“我看你是疯了吧？神神叨叨的，我懒得跟你讲。”

　　说完，她就想走，却被齐瑞拦住。

　　殷落转身向天台走去，夜世豪牵着维姬跟在后面，齐瑞拽着秋雨彤紧随其后。

　　一上天台，大家就看见被五花大绑的张妈战战兢兢地坐在天台边沿，嘴上封着胶布，两个保镖站在旁边保护着她。

　　看着这幅情景，秋雨彤眼中不禁逝过一丝慌乱，但她很快镇静下来，若无其事地说：

　　“殷落，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你有毛病吗？”

　　殷落径直走到张妈身旁，撕开她嘴上的胶布，狠狠掐着她的脸颊，阴森森地问：“你的演技真的很好，如果不是发现妈妈脖颈上的掐痕，我真的会以为，自己之前是多疑才会怀疑你。”

　　“不是的，殷小姐，你真的冤枉我了，我什么都没做，真的。”张妈一脸的无辜。

　　“还在演戏？”殷落狠狠抽了张妈几个耳光，张妈被打得鼻血直流。

　　“啊！”维姬吓得失声惊叫，她不敢相信，一个平时这么斯文的女孩打起人来会这么狠。

　　夜世豪心里也震了一下，殷落，还真不是一般的女孩。

　　“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张妈痛苦地哭起来：“殷小姐，我比你妈妈年纪还要大，你怎么可以这样打我？你这样简直就是在侮辱我。我平时将你们侍候得那么周到，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妈妈出了事，我也很难过，可你不能把这种意外怪在我们这些下人身上啊，我虽然是下人，但也是人吧？”

　　“是啊是啊，殷落，你真是太狠毒了，居然打张妈，她年纪那么大了，你……”

　　“你怎么知道她叫张妈？你认识她？”殷落阴冷地盯着秋雨彤，看着秋雨彤煞白的脸色，殷落不禁嘲讽的冷笑。

　　“秋雨彤，跟你斗，真是浪费我的脑子。你这么愚蠢，居然也来陷害我？这个世上，我只有两个仇人，一个是秦燃，一个就是你。秦燃没你这么愚蠢，他的阴谋向来滴水不漏，不会像你这样漏洞百出。

　　“他根本不会用张妈这么笨的人，居然蠢得在家里打电话，让我妈妈无意中听到，然后还公然在家里杀人灭口，这么愚蠢又虚伪的人，跟你一模一样，不是你指使的还会是谁？”

　　听到这些话，夜世豪和维姬都感到震惊，既惊叹殷落缜密的心思，又惊叹秋雨彤的虚伪阴毒。

　　“这些纯粹是你的推测，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指使她的？难道就凭我知道她的名字吗？”秋雨彤仍然死不认账，她早就有所防备，张妈跟她联系的号码是一个陌生号码，不可能查得到她身上去。

　　“要证据是吧？”殷落的唇边漾开诡异的浅笑，突然将张妈从地上拽起来，拉到楼道边沿，猛地将她往下推……“啊……不要啊，不要……”张妈吓得面无血色，惊恐万状。

　　十一层楼，如果摔下去，必死无疑。

　　“啊！”维姬吓得尖叫出声，她睁大眼睛惊恐地说：“殷落，你不要冲动，杀人是要偿命的，你还是交给警察去办吧。”

　　夜世豪没有出声，因为他看见殷落始终紧紧抓着张妈的衣服，她不会真的让张妈掉下去，她只是在恐吓张妈，殷落的胆识和智慧，真不是普通的女孩能够做到。

　　“疯子，你真是个疯子。”秋雨彤惊愕地大喊，她又想逃走，却被齐瑞拦住，秋雨彤愤怒地推着齐瑞，“干什么？滚开，滚开，你这条跟班狗，你看清楚没有？谁才是你的主人？我才是凌天的未婚妻，你干吗什么都听她的？滚开。”

　　齐瑞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却咬牙忍住，一声不吭。

　　夜世豪看着秋雨彤气极败坏的样子，不禁失望的摇头，秋雨彤与殷落，真的是差远了。

　　殷落的母亲还躺在急救室里，殷落却能头脑清晰地分析出这件事的破绽，还可以镇定自若地验证凶手，可是秋雨彤还没开始就自乱阵脚，她的慌乱已经证明了她心里有鬼。

　　“张妈，你还是老实交代了吧。”殷落诡异地冷笑，阴森森地逼近张妈，“我也不怕告诉你，我这双手是染满血腥的，你看，像我这么恶毒的人，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