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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无趣,忙从房间里退出来。

  我从河边摇摇晃晃地挑了两担水回来,便又跑到河边玩去了。河边的长形石块上蹲满了洗菜、洗衣服的人,放眼望去,有两条大水牛在河中心悠闲地戏水。

  这时,我又看到了杜忠,他在画那两条水牛。我悄悄走到他后面,然后大喊一声,他吓了一跳,“鬼丫头,看我不收拾你。”

  我拔腿就跑了,我全神贯注地沉醉在刚才那富于玩笑意味的细枝末节之中,想着他那惊慌失措的表情,不由得站住哈哈笑起来。我不敢再去惹杜忠,于是又走回家里。

  母亲说带我去走亲戚。我忙问,去哪儿。母亲说,去表姐家。我说去表姐家干什么,母亲停了一会儿,坐到床沿上来,并把手抚在我的瘦脊背上,母亲不再说什么,只说带我去玩玩。我重新换了一件半新的花衬衣,心里有点兴奋。

  表姐家在柳家巷,离我家不远。

  表姐正在房间里摆弄她的布娃娃,我进来的时候,注意到她那双丹凤眼不易察觉地一亮,她放下手里的布娃娃,忙拉着我的手,让我看她亲手扎的布娃娃,但布娃娃的腿怎么也站不住,一会儿就塌下去了,表姐似乎不甘心失败,忙找了几根铁丝装进去加固,这下总算站得住了。我惊叹不已,看着神气活现的布娃娃,真不敢相信是表姐做的。

  表姐比我大两岁,个头比我高一点儿,表姐扎完布娃娃后,像老师那样指着说,这是小眼睛,这是长辫子。接着,表姐又拿来一个小扁盒,外面包了一层又一层的纸,打开后,里面装的是花花绿绿的颜料。我急切地等待她如何用颜色,表姐拿了一只干净的小碟,拿出毛笔,舀了一杯水,把教科书上的黑白画涂上颜色。第一张是西瓜,她在原先西瓜上断断续续的线上涂上绿油油的颜色,顿时西瓜大放光彩,惊得我张着嘴,画切开的西瓜时,涂上鲜红的瓜瓤,红得那么鲜艳,那么诱人。“表姐真是了不起!”

  接下来,我们翻开第二张、第三张,第三张是小鸭子,我抢过表姐手里的笔,并用心描绘起来,然后又在鸭子屁股后面画了一个鸭蛋。表姐大加赞扬,我很得意,表姐问我谁教我画的,我说是杜忠,表姐问杜忠是谁,我说是我的邻居,一个好漂亮的男孩,他会画很多很多画。

  表姐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她说,哪天你带我去看他画画,我们两人说好时间后,便高兴地约了一帮小朋友玩捉山羊的游戏去了。

  直到天快黑时,我才和母亲从表姐家出来。

  这天傍晚,我照例和邻居的孩子去杜忠家,我们拿着小木凳,齐齐坐在他家门口等他讲故事。这时,从里屋走出一个模样很清秀的女孩,我闻到了一股花露水的味道,女孩在门口站定,和杜忠告辞。我瞥了这个女孩一眼,女孩弯下腰来,轻轻拧了一下我的脸,然后神秘兮兮地笑,那花露水味很浓,还夹杂着香烟的味道,我有些生气地沉着脸,把头扭向一边。

  隔了一会儿,杜忠从里屋走出来,女孩转向他说,这个小美人挺有性格的,杜忠对我笑笑,然后又让我叫他哥哥,我不吭声,只是用眼睛盯着他。我清楚地记得我的高度刚好到他的胳膊肘处,因为我当时不停地与他比较高度,我用眼睛盯着他然后又催他快点讲故事,我几乎是用命令的口气和他说话的。

  后来,我又见过那女孩几次,我不明白为什么那女孩总是和杜忠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

  以后一些道理,当然是我以后慢慢懂事后才领悟的。

  就在那天傍晚,杜忠没有和我们讲故事就和那女孩一同走了。为此,我难过了一个晚上。

  当时,我并不懂得什么叫爱情,也不知道爱情为何物,一个才十来岁的女孩子,当她的愿望得不到满足时,她会多么地伤心。此后,有几次碰到杜忠,我都不理他,并且恨恨地往地上吐口水,然后又像做贼一样飞快地逃走,心怦怦地跳个不停,总觉得他宽大的身架转眼间就会变成画皮中的厉鬼一样,影子般地蹿到我面前,把我撕成粉碎。

  我突然有些害怕见他,也不再缠着他讲故事了。

  直到表姐来,我才怯怯地和表姐去了他家,表姐像只麻雀一样,围着杜忠叽叽喳喳说着话,我为了避免自己作为一个“陌生人”或者说“局外人”的尴尬,便顺手拿了本小人书看起来。

  我偶然一抬头,发现表姐的目光正看着杜忠,我赶快把头埋下,专注于那本小人书。

  这时,我听到表姐说:“杜忠哥,帮我画一张像,好不好。”

  然后,我的余光看到一个高大的身架,移到表姐面前。

  不知过了多久,表姐高兴地拿着那张画递到我面前,“像不像”。“像极了。”我依然低着头。杜忠走过来,扳过我的肩,他盯住我看,好一会儿才说,我给你画张像,我说,我要自己画自己。

  这天晚上,表姐没有回家,母亲让她和我睡一张床。第二天清晨,我起床时,忽然看到褥单上有一大片红红的血迹,像一朵火红的牡丹花,真实地开放在浅蓝色的床单上。表姐脸色苍白地朝厕所走去,我慌慌张张地跑去告诉母亲。母亲一听笑了起来,忙从柜子里翻出一条崭新的卫生带和一张皱纹纸走到厕所,这一天,表姐刚满十二岁。

  我忧心忡忡地小声和母亲说,表姐流那么多血,止都止不住,会死的。母亲说:“傻丫头,这是来月经,是女人都会有的。”我说,我不喜欢来月经,我怕见血,流多了会死的。母亲一把把表姐搂过来,说,你看表姐多懂事,多勇敢。

  现在回想起来,是多么幼稚可笑啊,对于“女人”这两个字眼我记忆犹新,像一股清新的泉水注入我年少的心里。

  当我懂得“女人”这个词的时候,我已经是非常矜持、腼腆、漂亮的少女了。

  几个夏天过去,我的个头几乎和母亲一样高了,这一年,我十五岁。

  不知为什么,我开始观察自己,我常常对着镜子照半天,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对美有种特殊的迷恋,每当放学回来,我会习惯性地拐过那条小巷,走到照相馆的大镜子前仔细地端详自己,然后才恋恋不舍地走开。

  只是我不喜欢穿窄窄的衣服,这使我浑身不自在,我的肢体已变得修长,胸部也变得丰满突隆起来。我让母亲特意为我做了几件窄窄的****,这样穿在身上胸部就显得不明显了,后来我感到从未有过的隐隐的胀痛,才又让母亲改大了一些。

  我已经到了羞愧于在父亲面前裸身穿一件大背心的年龄,无论夏日里多么闷热,我仍然要在背心外面再穿一件汗衫。我试图把少女的秘密遮掩起来。

  杜忠开始频繁往我家里跑,他喜欢和父亲聊天,谈些生意和时事之类的话题,他连续考了两年美院都没考上,便想停薪留职出来做,生意。

  这天,杜忠又来了,他不再叫我“丫头”,而我也开始有意回避他,随着我个子的长高,我眼中的杜忠忽然像矮了一截似的。

  我不敢注视他,我的脸肯定又涨得通红,因为他一进来,我就感到脸上热辣辣的了。

  也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他的白衬衫都湿透了,那浓密整齐的头发也汗淋淋的。

  当他注意到我盯住他的衣服看时,便有些不自在起来,他不自然地冲我笑笑,然后又扯了扯衣服。

  那个时候,我已经开始悄悄在小本本上摘录一些“我英俊的白马王子在哪里呢”之类的与爱情有关的诗句与歌谣,或者“只要努力,春天就在你眼前”这种对于未知的将来带有向往的句子。

  当时我看到杜忠不自然的样子,我也不自在起来,我固执地认为,我的不自在,是杜忠“传染”给我的。

  我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什么,它使我无所适从,心慌慌的,但我又希望不是那样一种感情,我实在不想早早地给自己套上一根绳子。接下来的日子,他每晚都来坐坐,他开始邀请我去看电影或歌舞厅听歌,偶尔也带点小礼品给我。

  那时候,我的父母常常为经济闹别扭,母亲的工厂已倒闭,无事可做,父亲的工资又低,有时候父亲唠叨多了,母亲气起来就捡茶杯、饭碗等便宜且破碎声大的东西摔,渐渐地这些东西就摔得所剩无几。

  有一次,他们吵得很凶,母亲哭了,母亲重重打了父亲一巴掌,父亲站在一边,没有还手,我哭了。

  这天傍晚,杜忠又来了,这个比我年长十几岁的男子,就这样一步一步走进我的生活,但我一直不敢单独和他出去,我们之间相隔着时间,也隔着某种禁忌,有时我想放开自己,但总有一种无形的屏障阻隔着我,阻挡着我的热情。但他还是闯进来了,在我还来不及真正幻想男人的时候,在我还来不及懂得男人甚至也来不及懂得我自己的时候,他走来了,他凝视了我的秘密,他的凝视使我心跳。

  我以为那就是爱情,可我实在不知道什么才叫真正意义上的爱情,甚至不知道它是什么,我只是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感觉他像我的哥哥一样,使我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了一种被呵护被保护的有力支柱,他几乎是我乏味生活的一丝亮点。

  这时,他拉过一张凳子,坐在我对面,目不转睛地望着我,我羞涩地笑了一下,说:“不要老看我,我父母看到,不大好。”

  我的心怦怦跳着,似乎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在召唤我,这个世界从他柔软的眸子里显露出来。

  他摸了摸我的脸,一只手从我的身后插过来,揽在我的腰上。我紧张得一动不能动,恐惧得发抖,隔着薄薄的裙子,我感到那只手像火一样发烫,紧接着,他吻住了我的嘴,我感到心脏不跳了。我闭上眼睛,房间里的黑暗像是有重量的物质倾压在我身上,房顶和木板消失了,一切都是空的。

  我清醒过来,用一只手把紧紧揽在我腰上的那只滚烫的手拿开,然而,那只手又固执地探寻过来,我不再抗拒,我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在格子裙覆盖下的修长的腿,终于用力推开他,我说我的父母进来了。

  他说:“那我们出去走走吧。”

  夜晚降临的时候,武水河由一片绛红色变得漆黑一片,河岸上凉风轻送,从对面的木板房里闪烁出幽暗的灯光,人们不像往年那样挥着芭蕉扇坐在屋外眼巴巴地打发闷热得透不过气的长夜,河岸上坐满了纳凉的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暖融融的****,杜忠伸出一只手,然后又带着那股我已经熟悉的温热和柔力,轻轻按在我的胸口上,他抑制不他发出呜呜咽咽声,不一会儿,我的骨架在他的动作下融化了,柔软得像一匹光滑的绸缎。

  隔了一会儿,他站起来,拉着我走到更暗处。他粗粗地喘着气,俯下身把头埋在我的胸口,我觉得窒息、眩晕。我说:“别这样,我怕。”

  他说我一直在等你,等你长大,等你说你喜欢我。

  他不停地说喜欢我,一直就喜欢我。

  我说我不知道怎样感觉你喜欢我。

  他脱下衬衣,一把把我放到地上,我的身上覆盖着他的身躯。

  “不要这样,我不喜欢。”我突然使劲推开他,从地上爬起来。

  黑暗使他的身影看上去像一幅剪影,我看不清他的脸孔和眼睛。他说你不喜欢我?我说你若这样我就不喜欢,我还小,还在读书。他说读完书就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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