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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了一下头,然后又拼命摇摇头。

  他说他可以养我,他可以挣好多好多钱养我,只要我喜欢。

  我说我不喜欢靠人养,我要自己养自己。

  他说我的女儿我的乖女儿。

  他把头埋在我的颈下亲吻起来,我闭着眼睛,我听到细胞在体内舒缓地游动,我的身体仿佛在旋转,我轻轻地压抑地****了一声。

  那样的一个星星闪烁的初秋的夜晚,河里的游鱼成为旁观者,月亮在天边睁大了眼睛。一个成熟的大男人和一个正在长大的小女人紧紧拥抱在一起,黑暗里月亮的温柔目光照射在我树叶一般轻柔的身体上。

  我已不记得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了,只记得那个晚上我非常紧张、害怕。我害怕像电视里裸体女人和裸体男人扭在一起的情景。

  出于紧张和不安,我再一次推开他,他不说话,只是贪婪地吻着我,一遍又一遍。黑暗中有一种不曾有过的感觉侵入我体内,从此便有了一种东西不再沉睡。

  我所就读的学校是县一中,教师们对学生的要求非常全面。语文老师不仅让我们背诵古文,而且还要求我们每日写一篇短文。

  高考的日期快临近了,最后的冲刺就要来临,我压力重重,寝食不安,每天除了之乎者也的背诵古文外,还要熟记英语单词。我每天像个小苦役犯似的把自己囚禁在家里,母亲不再让我干家务,无形中我的负担更重了,我讨厌死记硬背,但又不得不死记硬背。

  杜忠越来越对我关怀备至,当着我父母的面,一会儿给我送瓶牛奶,一会儿又送一袋水果,我头也不敢抬,心里乱七八糟,直怨他多事。

  那时候我十七岁,但头脑既简单又复杂,面对他的频频进出,我开始冷落他,心情不好时看着他,会忽然觉得他像老头子一样垂垂老矣。偶尔在街上碰到他也像没有看见一样忽略过去,但是,这种疏远所带给我的欠缺使我更加烦躁不安。我既怕见到他,又渴望见到他,几天不来,又盼着他来。

  我的父母早巳明察秋毫地洞悉了我们的一切,父亲脸红脖子粗地大骂了我一顿,母亲也旁敲侧击地告诫我要懂得自重,谈恋爱为时还早,并极力阻止我和杜忠继续来往。父母很怕我出事。

  七月,太阳白得耀眼的七月,迟迟赖着不肯走,绵延不绝的淫雨,弥漫了一切,飘洒着郁悒,从天空浸透到我内心。

  高考结束了,我以五分之差落选,我像做了一场噩梦似的成天打不起精神,过分的紧张、忧虑,使我把那一切放大成一场噩梦。

  本来,我以为自己在突然卸下万斤重担之后会轻飘得如雨丝,把所有压迫我的功课一脚踢开,然后把全身的硬骨头睡得像羽毛一样松软。

  这天下午,我闷闷不乐地躺在床上。

  窗外的光线荒芜而阴沉,把门外那棵秃树枝的影子晃在窗户纸上。

  我烦躁地爬起来,然后又躺下,我想起那个夜晚,想起黑暗中那个像豆腐花一样鲜嫩白皙的少女,她的白皙、美丽把夜色照亮了。她变成他温柔却辣口的食物,她渴望他,怀着一种强烈的求知欲,想探寻他,可又怕他。

  我闭着眼睛和他对望着,过了一会儿,我又爬起来。

  我神差鬼使般地走出家门,往那扇熟悉的门走去。

  非常奇妙,当越来越靠近他家时,我的心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大概是久未谋面的缘故吧,我几乎小跑着,不一会儿,便到了他家门口。

  我贴着门板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然后从门缝里望了进去,厅里没有人。

  这时,从里屋传来几声细微的喔喔声,我警觉起来,本能地用手推了推门,门没有拴紧,一种压抑着的****声像流水一样,从里屋那间房里流淌出来,漫过我耳畔。

  我轻轻推开门,疑惑、恐惧地往窄窄的走廊走去。我挑开碎花布帘,向里面窥望,只见两条裸着的臀部在拼命扭动,床板发出刺耳的尖叫,男人女人的喘息声、呻吟声此起彼伏,这声音好像饱含着痛苦,因为失控而走音、走形,变得让人难受起来。

  我恐惧地往下窥望,我急于想看到男人女人的脸,就在这时,我万分惊诧地啊了一声:天!是杜忠和表姐。

  我冲到床边,怒视着这两个惊慌失措地遍找内衣内裤的男女,我冷笑了一声,心却在流血。

  在愤怒中我是多么强悍啊,我的血一定有野蛮的成分,我想去抓、去咬,我想大声喊,然而,我却傻了一样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冷冷地望了望表姐那张已涨得通红的脸,心痛像雾一样弥散。我疯了一样跑到街上,我的眼里已呈满一潭苦水。

  啊!我要离开这里,马上离开,马上!我再也不想再见到他。

  我在心里狠狠地诅咒着他:“死老头子,丑八怪,你去死吧!”

  我一遍又一遍地诅咒他诋毁他,然后又诅咒表姐死狐狸精。骂累了,骂够了,我才转身向家走去。

  母亲见我的眼睛红肿着,忙问怎么回事,我强忍住泪水,说了声没事便去做饭了。

  母亲像一个陌生的旁观者一样审视我,然后问我,是不是杜忠欺负我了。

  我的泪慢慢涌出,我不知道是为自己哭还是为这种“爱”的背叛和欺骗而哭,我不知道是否我是真的为他而心碎,我不知道什么叫爱,那种在漫长的岁月里建构起来的依恋、温情一下子土崩瓦解了。

  我转身不让母亲看到我泪流满面的样子。我应了一声,便躲到屋外那块空坪上,呆呆地望着地面。天慢慢黑了,我勉强吃了几口饭,便上了楼,我从衣柜里翻出我的衣服,然后又找出在北京念大学的姐姐的地址,想着未知的旅途、未知的未来,想着即将和父母不辞而别,我的眼泪再次漫出眼眶。

  我从抽屉里拿了一百元钱,然后拿出一个本子,把对父母的留恋跃然纸上:

  敬爱的父母双亲大人:

  当你们看到这封短信时,我已坐在开往北京的列车上了,请恕我不辞而别,我这样做的目的只是想顺顺利利地去找工作。

  爸爸、妈妈,我已是大人了,我不想再坐在家里吃闲饭,家里的经济状况不好,我出去工作可以帮家里减轻一些负担。

  我在抽屉里拿了一百元钱,请父母不要生气。另外,父亲的脾气要改一改,母亲一直很谦让你,我不想再看到你们吵了,我从来不敢说父亲半句,我尊重你们,也爱你们。正因为这样,我才说这样的话,也正因为这样,我才离开你们,离开你们是为了更好地爱你们,我会努力挣钱。像寒暑假做小工那样,我会好好干的,望父母放心,不要挂念我。

  我会给你们写信的。

  女儿:林岱

  匆匆留言

  第二天一大早,我偷偷地溜出房门,挎着那只鼓囊囊的黄书包,直奔汽车站。

  宁静的雨雾轻柔地直抚在我的脸上和衣上,铅灰色的天空低垂着,如同我的心境。我随着候车室里的人流踏上班车,当汽车缓缓驶出县汽车站的时候,我的泪一次又一次地流下来,啊!别了,武水河。别了!我的亲人,我少年的故事。

  三小时后,汽车在市火车站停下来,我在售票处买了一张去北京的车票,然后恍恍惚惚地上了火车。当列车广播员软绵绵地说已到达终点站时,我才突然惊醒过来,天啊!我坐反了方向,糊里糊涂地到了南方。

  我沮丧地在火车站门口呆立了好一会儿,不知何去何从。

  我本能地浏览着这个陌生的大都市,阳光热烘烘的,车流、人流使得这个城市显得异常拥挤,高大的棕榈在碧绿的草地上昂然而立,各种奇花异草盛开在绿化带上,直入云霄的摩天大楼似乎与蓝天、白云衔接在一起。我朝四周嘹望了一会儿,然后硬着头皮走到火车站广场,广场挤满了人,乘车的、做生意的、招徕旅客住店的。我在人流里缓慢穿行。

  这时候,我感到有些饿了,于是,我开始留心车站附近的餐馆。

  我走到一间小吃店,要了一碗粉,吃完后我走到柜台付账,就在这时,我惊异地发现钱包不翼而飞。我急得脸色苍白,老板娘斜睨了我一眼,“快点。”见我还愣在那里,忙用普通话不耐烦地说:“快点给钱。”我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的钱……被人偷了。”老板娘冷笑了一声,“想白吃呀,你们这些外来妹就喜欢骗人,你今天不给钱,就别想走出这里。”说完,她伸出臃肿肥胖的手臂一把拽住我。我用手使劲拨开她的手,小声哀求着,我说我留下来帮你干一天活,我不要你的工钱,行不行?她说不行,我急得眼圈一红,泪水流了出来。这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我低下头,羞愧与屈辱铺天盖地般笼罩了我。就在我几乎陷入绝望时,从人群里走出一个穿黑T恤、着萝卜裤的时髦女子。她走到老板娘面前,丢出一张票子,气愤地说:“你怎么这样欺负人?不讲道理。”

  “你是什么东西?死八婆,也来教训我。”

  这个体态臃肿丑陋的女人破开嗓子骂道,她的脸色铁青,像个母夜叉似的凶狠地凑近女孩的脸。

  “啪”一个耳光重重地打在了母夜叉的脸上。

  母夜叉红了眼,她一把揪住女孩的头发。我急了,赶忙去掰母夜叉的手。谁知母夜叉越揪越紧,我听到女孩痛苦地叫了一声,用脚使劲往母夜叉的身上踹去,母夜叉痛得松开了手,我慌忙拉着女孩冲出小吃店。我们没命地跑着,进入一条狭长的通道,两边的墙壁拔地而起,许多暗红色的灯光从墙壁上方射出,好像无数的眼睛警觉地镶嵌在墙壁上,令我恐惧。我非常担心那个母夜叉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跳出来,我们赶紧又跑了一段路,慌慌张张拐进公园,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向四周张望了一会儿,然后瘫坐在草地上。

  女孩和我面对面坐着,如释负重地嘘了一口气。

  “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今天不知如何收场。”我感激地望着她。

  “谢什么呀,只是有点看不下去而已,这没什么。”她笑道。

  我们很自然地聊起来,因为刚才发生的事,使我对她充满了好感。她告诉我她叫李娃娃,家在江西农村,她上面有七个哥哥,她是老末。

  说到这里,她笑了一下,又说:“我的名字好古怪吧,我娘我爹一直想生个女儿,所以我娘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说完,又笑起来,她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叫林岱,她说这名字好记又好听。

  我摇着头,嘴角卷起了笑意。

  这时,我不禁上下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儿。

  她的皮肤黝黑,脑门亮亮的宽宽的,散发出亚热带的褐色气息,一头充满野性的微微卷曲的头发,像吉卜赛女郎那样随意而流畅地披散在半裸露的肩臂上。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我这里是否有亲戚朋友。

  我低声说没有,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寻思着想问她借点钱,但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我想随便找个热闹的地方呆一晚,然后再找工作,这样想着,便起身准备向她告辞。

  “你去哪儿,你一个女孩子,要遇到坏人怎么办?”她吃惊地望着我。

  “我不怕,既然已经出来了,怕也没有用了。”我故作轻松地说。

  她想了好一会儿,望着我说:“这样行不行,你愿不愿意去我们酒店做迎宾,包吃包住的,收入也不错。”

  “哦,你在酒店做?”我吃了一惊。

  “是的,我在那里做部长,今天恰好我补休。”

  “那太好啦,我遇到贵人了。”一块沉沉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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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狱:一个女人体模特的自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