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3（下）

　　礼仪培训还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而何妁言却没有一丝半点兴趣。她开始后悔，选择留下来，选择回到A市，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抉择。

　　可能是天气炎热的缘故，除了她，其他参加培训的实习生也透露出些许烦躁。其实不光是何妁言，明眼人都瞧出了些端倪，近几天，Jewelry安排的培训内容，与她们接下来的工作丝毫没有关联，除了给她们看几段影片，就是把她们晾在那里不管不顾。人群里渐渐出现了一些骚动，更甚至有几个发起了小小的抗议。她们先是对主管一顿猛说，什么以她们的学历跑来这里学这么些个礼仪小姐的玩意，觉得Jewelry在大材小用，经过她们一鼓动，竟然得到了大半的实习生的认同，她们纷纷要求结束掉这么荒唐的培训，直接跳到考试，留下有才能的人。

　　何妁言对于她们的举动煞是无语，只能说，她们还过于年轻，心太浮躁。带头鼓动的几个女生，甚至扬言要Jewelry总裁出来当面对峙，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剩下的人像是被洗了脑一样纷纷表示赞同，一股脑儿全往Jewelry大厦涌去——除了何妁言和角落里另外几位实习生。何妁言抬眼瞄去，其中一位竟是当日在H市医院里碰到的女子，好像叫……丛容！不知道她男朋友的脚怎么样了？何妁言心想。

　　面对着空荡荡的大教室，何妁言开始担起了心。这么多人往Jewelry大楼跑，不知道璟霖能不能解决好……何妁言不禁怀疑，刚刚那带头的几个，是不是其他珠宝商派过来的间谍，带头鼓动Jewelry的实习生，想挖走她们！毕竟，如果正面对抗，没几个能是Jewelry的对手，迫不得已只能使出这么卑贱的方法！

　　心底有一个地方小小的触动，她承认，她还是会担心的。

　　跟着人流来到了Jewelry大厦的顶端，何妁言把脸埋在人群中，不想让里面的那一位瞧出了她。

　　没想到的是，穆璟霖从头至尾都没有现身。反而在场的一个个都打起了退堂鼓，等她们大规模浩浩荡荡的原路返回培训室的时候，却在教室里看到了穆璟霖。

　　穆璟霖沉着脸看着一个个面面相觑的职员，低沉着嗓子，道：“刚刚所有出去的人，从明天开始可以不用来了。Jewelry不欢迎！”

　　说罢，穆璟霖的目光从人群中扫过，低头对着一旁的人事部主管一阵低喃，便径直离开。

　　穆璟霖在的时候气氛过于压抑，他一离开，人群中变爆发出不满的声音。扬言Jewelry过于自大，竟然这样对待高材生！而人事部的主管毕竟见过大风浪，对着麦克风说出来大家心里的狐疑。

　　原来，今天的内容也是作为考题项目。Jewelry故意安排人在实习生当中教唆，挑拨。为的就是看看谁沉得住气，谁真正适合Jewelry。在场的人都输的心服口服，即便是要离开了，却也纷纷佩服起总裁的高明之处，可唯独何妁言在听了缘由之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虽说，商场如战场，尤其是珠宝行业，人才对他们而言固然重要，但是真正沉得住气候的，才是Jewelry更将想要的人才。Jewelry这么做可以说是无可厚非，甚至可以说，打了场漂亮的仗，轻易地就分辨出了今后工作中哪些人的去留，只是，何妁言仍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那个人的主意！

　　从什么时候起，他也是这般工于心计！

　　亏她这般，替他担忧。

　　呵！也罢，反正她刚刚也犯了规，跑了出去。这份工作也算是泡了汤。

　　当人群陆陆续续的离开时，人事部的主管叫住了何妁言。

　　他道，谁都可以离开，除了她。

　　因为事先签过合同，除非是考核失败，否则职员或是Jewelry单方面都不可以解除双方的劳动关系。

　　何妁言很是不满，她皱起了眉，“我想走，谁都拦不住。想要赔偿或是打官司，让你们老板自己来找我。”

　　穆璟霖，你留下我无非就是想要报复，我又何必要顺你的心，倒不如大家开诚布公，好聚好散。打定了主意，何妁言便不顾身后主管那吹胡子瞪眼，拍了拍身上的灰，潇洒地选择了离开。

　　说是潇洒，只有何妁言自己知道心里的苦。离开了Jewelry，她又要开始满大街找工作了。所以此刻，她并没有急着回家，也没有选择去医院找夏梅弦诉苦。只是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马路边，看着车来车往，灯红酒绿。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每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她都会到马路边坐一坐，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时而发呆，时而想心事，时而放一放身上的担子——虽然只是几个小时。每一次，她都会告诫自己，即便她再怎么悲伤，再怎么难过，生活还是要继续，不会有人愿意为了她停留片刻，她要坚强的站起来，挑起身上的责任。

　　当然，这一次也不例外。何妁言反复的劝说自己，不能再因为穆璟霖而牵动情绪时，却因看到马路边两个高中生的时候，又想起来他。

　　现在是下午三点四十二分。这个时候能看到穿制服的高中生，只能说明他们逃了课。

　　因为曾经，她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坐在飞往北海道的飞机上，何妁言深深的鄙视了一番身边的穆璟霖。就因为他的一时兴起，自己还要陪着他“疯”到北海道。一想到回学校要面对老师同学的连番轰炸，何妁言就觉得头开始晕眩。

　　逃课。

　　一时兴起逃课。

　　一时兴起逃课去旅游。

　　一时兴起逃课去日本北海道旅游。

　　一时兴起逃课去日本北海道旅游，就是为了去看北海道的雪场。

　　一时兴起逃课去日本北海道旅游，就是为了去北海道的雪场回忆她和璟霖相遇的场景。

　　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现在是夏季……

　　她保证自己是疯了，不然怎么会被穆璟霖拉到机场，还乖乖的把护照交给他。

　　等到达北海道的时候，何妁言被眼前所见的风景给迷了眼。夏天的雪山，只余有少量的积雪，顺着阶梯往上爬，还能见到脚边的云海，烟雾迷绕，像是堕入仙境般。积雪散去，露出了绿色的、大片大片的植被。放眼望去，像是画家用最精美的画笔描绘出来。还有那湛蓝的，望不着边际的天空……

　　——穆璟霖，请你记住此刻，记住此刻的沿途风光，记住此刻的心境，最最重要的是，请你记住此刻站在你身边的我。

　　——阿言，你看到了吗？看到连绵不断的山峦，看到我们的未来了吗？我相信，它一定会比我们走过的阶梯还要远，比雪山尽头的还要远，比我们此刻看到的，天空的边际还要远的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