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青春不能留白

　　麦当当和菜包子睡醒后，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头脑也昏沉沉地不舒爽。各自从沙发上爬起来，一个摇摇晃晃摸到厕所洗漱，另一个也慢吞吞地往自己楼下的窝里挪动。

　　用冷水泼了几把脸，麦当当拍拍依然混沌的脑袋，给自己倒了杯水去书房打开电脑。QQ一登录，竟连着有消息提示。麦当当的心提了一下，将鼠标移到右下角不断变换闪烁的头像上，心里涌起一股酸酸涩涩空空荡荡的感觉。那些各色各样的头像偏偏没有马兰的。麦当当失望的时候却又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余下的日子除了杂志社零零碎碎的稿件处理，麦当当已经彻底地成为了一个悲伤的爱情小说作家。昏天黑地的在电脑前输入着充满着令人忧伤的句子，有些句子连他自己都感动不已。在一场夏日的雷雨过后。菜包子心事重重地告诉麦当当，贞贞看中了一个被称为世外桃源的理想的婚礼场所。麦当当对此提不起兴趣，但是当菜包子告诉他，这是一个文学艺术爱好者经常聚会的农庄，麦当当才有了一些精神。勉强答应陪着菜包子去参加这个周末在农庄举行的一次文化沙龙。以便一石二鸟，既考察一下婚礼的场所，也感受一下这个城市超脱的文化氛围。

　　农庄在东湖之滨，离贞贞的家不算太远。说是农庄，更确切地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园林。四周都是用木头栅栏围着。除了进门的两旁栽种了一片瓜果。其他的地方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木。白色的栅栏圈出了被草儿填补浓密的青翠土地。古朴的砖块堆砌出不奢华却大气古朴的主屋基石，房子是纯粹的原木建成。看上去有着欧洲园林的感觉。菜包子告诉麦当当，农庄主人是留德回来的植物学家。于是麦当当就认为眼前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了。

　　除了散发着原木香味的大房子外绿茵茵的草坪和盛开的鲜花，白色的方格木窗外的窗台上也是繁花簇簇。麦当当尚未进到屋子里，就赞叹贞贞的眼光。这果然是圣洁之地，的确适合举行神圣的婚礼，特别是菜包子这种人需要经过婚礼的洗礼方可脱胎换骨，顿悟人生。

　　麦当当还未见到农庄主人，就已经因此对他心生好感。

　　屋子里的一间大房间里，围着古朴的原木长条方桌坐了十几号看上去前卫时尚的青年男女。这让麦当当觉得自己是个另类，毕竟出来之前并未考虑到衣着问题，所以显得过于简单随便。有人热情地邀请麦当当与菜包子在方桌前的凳子上坐下了，菜包子因为这木头凳子坐着很舒服，一边挪动着大屁股，一边用机警的眼光扫视着屋子里貌美的女士，然后得出了一个令人振奋的结论，他在麦当当耳畔低声说：“到底没来错地方，这里的女人全是美女，比酒吧里的女人有气质。”

　　麦当当心里惦记着马兰，对于周遭的美女没有菜包子那般的热情，而且，目前他更感兴趣的是这个庄园的主人是何方神圣。可是直到主持人宣布了当天的议题时，也没有见到那个德国留学回来的主人出来做自我介绍。

　　但是即使如此，麦当当还是在内心里发笑了，那是因为主持人宣布的主题——“中国人为什么不排队。”

　　在座的青年男女们各抒己见，对于中国人的劣根性进行了深入的揭露与批判，义愤填膺。麦当当对这些议论兴趣不大，心里正嫉妒着菜包子有如此的福气，找了一个好老婆，而且这个好老婆还找了这么一个天下难寻的婚礼场所。脑子里的中央处理器电风扇正呼呼地转着，带着黑框眼镜的主持人，就是那个一眼看上去就可以确定是文艺青年的那个哥们儿，深情地看着麦当当说：“能否请这位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

　　菜包子戳了戳麦当当的腰部，麦当当身体上挺。清了清嗓门，稳重地对着注视着他的一双双炽热的眼神说道：“我想中国人不排队是有原因的。”房间里顿时安静得可以听到菜包子粗重的呼吸声。

　　大家都在等待着麦当当的高论。

　　很快，麦当当也意识到了这点，继续说道：“因为事情比较急，赶时间的原因吧。”

　　没有了下文。

　　死一般的沉寂。少顷，一位戴着红色平光眼镜的长发女子开口问道：“那大家谁没有急事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时间就像是鸭子，大家都正在赶，都觉得自己的事情紧急，所以大家才都不排队，都往前挤。”麦当当蓦然间想到了肖卤鸭所说的养鸭场。

　　“可就算时间是鸭子，咱们人毕竟不是鸭子吧，总不能什么地方都挤得跟鸭子似的吧？”说话的还是这个女子，麦当当这才认真地看清了她的模样。白皙的皮肤，好看的柳叶眉，说话时丰满的胸部起起伏伏，令人遐想。

　　“这句话也问得好。”麦当当没有忘记再次夸奖这位漂亮的女士，“时间是鸭子，不赶，它就不乱。可是各人的心思总不能都摆在桌面上来比较吧，请来一个裁判，看看谁的事情最紧急，谁就排第一，谁的事情最无关紧要，就排在最后，这是不符合逻辑的，所以咱们中国人不排队。”麦当当神吐槽般地回答了主持人以及面前这位女文青的追问。留下满屋子的鄙夷之声拍了拍菜包子的肩膀，独自出了屋子，来到空气中有花香弥漫的园子里。

　　园子里除了鸟语花香，六角的凉亭旁有个肥胖的园丁在修剪花草。麦当当信步走近凉亭，却见到园丁正拿着竹子做的夹子在收拾着地上散落的垃圾。

　　“你讲得很好，没有急事，大家肯定会排队了，去火葬场的墓地看看，那里的墓碑全都是整整齐齐的，因为那里的人没什么着急的。”园丁见了麦当当，首先表达了对他吐槽的赞美之辞。

　　麦当当见眼前的园丁模样果然可爱，圆头，圆眼睛，圆鼻子，圆脸，圆肚子，身材高大，与菜包子差不多，穿着宽大的蓝白相间的棉麻格子短袖衬衣和同样宽大的牛仔布的短裤。通红的圆脸上一片络腮胡子刮干净之后留下的瓦块般的铁青。让带着谦逊笑容的嘴角平添了些许无奈的愁绪。

　　得到了园丁的赞赏，麦当当并没有感觉到轻飘飘，而是礼貌地上前去打招呼：“你好，在收拾花草？”

　　园丁点了点头，“昨晚这里有个聚会，而且今晚也会有，明晚肯定还会有。”

　　园丁没来由的一句话，麦当当可以听到他心甘情愿的抱怨。

　　“这里的确是个适合聚会的地方，环境这么好。”麦当当放眼四周，然后眼睛有些诧异地停留在了园丁手中的撮箕里。又问：“都是什么样的聚会？”因为他分明在撮箕中发现了几只使用过的小雨衣。

　　园丁指了指屋子里还在讨论中国人为什么不排队的文艺青年们：“你难道晚上不和他们一起参加Party吗？”

　　“哦，我是帮朋友来看婚礼场所的，并不知道晚上还有聚会。”麦当当如实相告。

　　园丁对婚礼两个字似乎有了兴趣，情绪高了许多，“婚礼好，我喜欢见证浪漫的爱情。更何况，这里的确是非常适合做婚礼的地方。而且……”

　　园丁放下撮箕，对麦当当招了招手，“来，你跟我来，我带你看一个地方，保证你喜欢，不出意外的话，这一定是一场圆满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