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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锁御宫之残颜皇后》 作者:依秀那答儿

第20章 一曲画舞(2)

  一旁宫女上前将画执起,呈献在皇帝面前。半柱香便可成就如此一幅巨画,画中重峦叠嶂连绵起伏,座座繁华的郡城点缀其间,不可谓不奇也。

  使节颇为自豪,称道:“此女是我南漠国有名的才女。此画画的是南漠国广阔绵延的疆土,以此画献贵朝皇帝。不知皇上能否回赠一幅?”

  皇帝与皇贵妃脸色俱变。南漠使节此举着实有炫耀之意,更是讥笑风晋皇朝乃游民蛮族统治,不懂文人风雅。司凝霜目光缓缓扫过席下,见映月神情闪烁,时不时向这边望来,似有话要说,她挑眉问道:“映月,你可有建议?”

  映月出列跪拜,清亮悦耳的声音徐徐响起,“此画速度虽快,可画工不过尔尔,比家姐楼婉仪差了许多。”

  语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烟落。

  烟落一惊。映月这么做,无疑是陷害,将她推至风口浪尖。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无所适从。

  司凝霜双眸一亮,喜形于色,望向烟落问道:“楼婉仪,果真如此吗?”

  烟落立即出席,俯身跪地,一脸惶恐道:“舍妹谬赞,臣妾万不敢当。”

  “楼婉仪谦虚了。早就听闻楼婉仪是闻名风晋皇朝的才女,刺绣作画,吟诗对句,弹琴下棋,皆是了得。百闻不如一见,不如今日让妾等开开眼界?”接过话的,正是艳光四射的骆莹莹。

  烟落忍住怒气,将质疑的眸光投向风离御,却见他悠然把玩起手中的琉璃酒盏来,神情像是等着看好戏。烟落气急,他的两名妃子齐齐刁难她,他竟坐视不理。此人当真是薄情寡义。

  烟落正哀叹间,风离澈却出声替她解围,这令她十分意外。

  风离澈缓缓道:“鄙宫倒是有一幅珍藏已久的风晋皇朝山河图,回赠贵国,不知贵使意下如何?”说罢,他执起手中酒盏,朝南漠国使节点头示意,抬袖一饮而尽。

  南漠国使节只笑不语。

  司凝霜凝视烟落片刻,眸中含了几分凌厉,冷声道:“南漠国现场赠画,心意别致。一幅画而已,相信楼婉仪定能为风晋皇朝增光。”

  烟落不好再推辞。她盈盈叩拜,道:“请容臣妾稍作准备。”

  司凝霜挥手示意她从旁准备。

  烟落缓缓退席,心中思量着:自己此番若不画难免招人笑话。若是画,亦是两难。她的画不过是自学而成,南漠国那名才女显然师出名门。论速度,她顶多与南漠国才女旗鼓相当,要如何胜出一筹?

  夜风簌簌,吹得粉色花瓣如春雨般洒落,有几许落在烟落肩上。脑中灵光一现,她计上心来。

  片刻后,宫女们备好三丈左右的画帛,平铺在地上,底下垫着厚实的木板。众人皆是不解。如此巨幅,是南漠国才女所画的几倍大,要如何在半柱香内完成?

  风离御收起闲散的模样,他目不转睛地瞧着烟落,神情渐渐凝重,眉心似有化不开的乌云聚拢,且愈聚愈多。

  四盆满装着墨水的金盆搁置在画帛的四个角落之上,烟落挽起淡紫色的罗裙,在裙下摆处撕裂少许,分别系紧于脚踝上。她又将两丈绸绫缠绕挽在肘间,如同拖曳着两条长长的仙带。缓移莲步,她走向宫廷乐师跟前,轻声吩咐,“七弦琴主调,两席琵琶,奏《升平乐》。”

  作画还需配乐?众人更是茫然,神情难掩期待之色。

  焚香,乐起,烟落亦是莲步轻抬,朝画帛走去。

  《升平乐》是极大气的宫廷乐曲,起调平缓低沉。烟落脱了双鞋,甩袖一扬,双手平举额前,翩然起舞。她脚尖轮个轻点,分别蘸了浓墨,在画帛之上错步行走,留下一点一点交错的墨迹。她身轻如燕,如漫步于云中,长长的云袖破空一掷,恰到好处地蘸了浓墨。垂首挥洒自如,云袖在画帛上层层飘掠而过,似勾勒出重重远近的叠影。

  广袖挥洒间,她的衣裙上似有银线绣成的重重花瓣,如烟雾一般,此刻随着她的翩然起舞盈盈欲飞。她身姿轻盈,宛若游龙,翩若惊鸿,妩媚姿态令众人皆看的是如痴如醉。虽没有花雨飘坠,却叫人直以为她正在落花纷纷中恣意起舞。

  《升平乐》的节奏愈来愈快,直奏出战场上的铁马金戈,刀光剑影。烟落愈舞愈快,舞姿脱离方才的轻盈,转为英气飒飒。脚亦飞快地在画帛上划动,她不断地朝画帛抛出手中的广袖,掀起层层白纱如雾嶂般,一时叫人迷了眼。再看她脚下,巨画已是轮廓初显。

  《升平乐》结束于一个至高的音。烟落陡然抬脚,猛地踢翻一盏金盆,浓黑的墨汁朝画帛铺天盖地涌去,却是形成绝妙之笔。

  众人皆以为她不小心踢翻金盆,惊喊声几乎要逸出喉口。却见烟落身子如柔柳般低回而下,洁白轻盈的柔纱随着她跪下四散开来,铺成一朵雪白的花,盛放在黑白相间的画帛中。

  曲毕,舞毕,画毕。再看焚香,尚未燃尽。

  周遭静得连风吹落叶之声都格外清晰,一片,两片,许多片。终于有人回神,鼓掌叫好。有六七名宫女上前来,将巨画挑在长杆上,呈献在皇帝、皇贵妃与南漠使节跟前。

  这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山河图,近处一方巨石耸如盘陀,正是烟落踢翻金盆处。远处重峦叠嶂隐没在若有若无的云海中,山上有点点青松相缀,再细看,似能隐隐见到繁华郡县中升起的袅袅炊烟,却又看不太真切,整幅画浓墨淡抹,磅礴大气。

  “好极!极好的舞,好极的画!”风离澈连连击掌,率先步出席中。今夜他穿一袭淡金色长袍,头戴紫玉冠,神采飞扬。执起画笔,蘸了浓墨,风离澈足尖一点,飞跃而起。手中的笔在画帛上肆意游走,片刻挥就几字。紧接着他抽出腰间匕首,锋刃在手指上轻轻一抹,指尖一弹,一滴血红疾速飞出,落至画帛上,瞬间被吸附晕开,远远望去竟像是一点血红夕阳摇摇坠在山头,为这幅黑白为主的巨画添染彩色。

  众人此时才看清风离澈所题的几个大字,《山河落日图》,堪称一绝。顿时,如雷般的掌声响起,喝彩连连。

  烟落与风离澈相视对望一笑,彼此有知己般的赞赏渐渐滋生。

  敛衣叩拜,烟落朗声道:“谢殿下题字,仅以此《山河落日图》敬献南漠国。风晋皇朝强大富庶,物资天华。臣妾愚笨,无法将之绘得详尽,只取其一处繁荣,彰显皇朝广泽绵延。”

  “嗯,真是好。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司凝霜深深望了烟落一眼,赞道。

  那直视的眼神,却叫烟落心中一阵没底,今夜她是不是光华过甚?

  此时席下一名年长的妃嫔幽幽开口,称赞道:“事隔二十多年,想不到臣妾还能再见到这独特的画舞。皇贵妃,楼婉仪这翩然舞姿,这精湛的画工,可一点都不输给娘娘当年啊。”

  “臣妾倒是想起二十多年前,皇贵妃凭一曲画舞赢得圣宠,一举封为妃。唉,自从皇贵妃伤了脚后,再不曾见过画舞,不想还有今日。”

  “三年前,梅妃娘娘的霓裳舞也是宛若天人。”

  “梅妃娘娘舞姿曼妙,无人能及。可毕竟仅仅是舞,这既画又舞,实在是难,非常人能为。”

  “是的。普天之下,也只皇贵妃与楼婉仪能作此一舞。”华妃浅笑道。

  “咦,其实细瞧之下,楼婉仪与梅妃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呢,看来都是有福之人,他日必能得圣颜眷顾。”

  “嗯,你这么一说,瞧着确实是有几分像。”

  “臣妾倒是觉得楼婉仪与皇贵妃更相似,尤其是神韵。”

  众妃嫔你一言,我一语,烟落听得云里雾里。

  此时皇帝风离天晋挥手示意太监带使臣下去休息。司凝霜面带雍容的微笑,她侧身与皇帝耳语几句。皇帝点点头,他似体力不支,由刘公公侍候着先行回宫休息。

  司凝霜恭送皇帝后,缓步走入席中。她步履沉稳,每一步都似踏着端庄走来,走至烟落面前,她停下道:“楼婉仪才貌双全,颇得圣意。今夜就由你侍寝。”

  侍寝?烟落瞬间呆滞,神情若冰霜冻结。入宫之后,她本应避世,今日却风华过甚,惹了大祸。有风猎猎刮过,树叶哗哗直响,好似落下一阵冰冷暴雨,将她浇得寒透。

  “还不谢恩?”司凝霜不悦地瞥了烟落一眼。

  “臣妾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烟落缓缓跪地。她的声音麻木,空空的,仿佛远在天边,听着不真实。

  “绿萝,本宫累了,摆驾回宫。”司凝霜甩袖一挥,缓缓离去。

  烟落怔怔立在原地,出于本能,她看向尚未离席的风离御,那眼神近乎求救,她从没有这样软弱过,此时她完全慌了神。可风离御的眼中,只有淡漠,只有冰冷。

  忽而,风离御对她嘲弄一笑,转身离去。

  烟落脸色惨白,脑中忆起他曾经说过:他日你若是泥足深陷,本皇子必不会救你。她的心瞬间跌至深不可及的谷底,呼吸亦变得千斤般沉重。

  春日的天,说变就变,一阵怪异的风刮过,竟是带来了几滴潮湿的雨珠。席间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不好,要下雨了。”妃嫔四散离去,宫女太监们亦匆忙收拾着宴席。

  一阵急雨忽然而至,噼里啪啦,打落一地粉色的桃花瓣,望去竟如满地鲜血斑斑般刺目。有冰凉的雨水打在烟落眉眼间,视线模糊间,他不曾看她一眼,身影遥遥,隐没于风雨中。

  烟落一直立着,直至周遭烛火都撤了去,成了黑茫茫的一片。

  头顶上方的雨似突然停了下来,有细碎的脚步声向烟落走近,原是琴书替她撑起伞,遮住了绵绵春雨,“楼婉仪,赶紧回宫沐浴更衣吧。”

  烟落一动也不动。伞纵然可以遮住落在身上的雨,却遮不住她心底正不断落下的冰凉大雨。真的要她委身年迈的皇帝吗?想起风离御的漠视与嘲弄,她唇边有苦笑漫延,既然他都不在乎,她还在乎什么呢?她的思绪愈飘愈远,心底深处埋藏已久的温柔笑容渐渐清晰起来,如果傲哥哥在,该有多好。可她的傲哥哥,至今下落不明。

  琴书哀叹一声,劝道:“楼婉仪,这是避免不了的事,你总要替尚书府考虑,不能一时糊涂啊。”

  烟落无力地闭眼,心底波澜四起。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吗?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她抬脚,一步一步离开,在泥泞的草地上踏出深浅不一的坑,蜿蜒至深宫。

  当烟落万念俱灰,回到云华宫时,却有好消息传来。

  刘公公风风火火赶来,同琴书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楼婉仪。今日侍寝免了。说来也怪,梅妃娘娘病着还跑去醉兰池边,又不慎失足落水。眼下御医全都赶去了,皇上急得焦头烂额。”

  “好好的,怎会落水?”烟落觉得事有蹊跷,问道。

  刘公公抹一抹额头,继续道:“谁知道?梅妃娘娘去醉兰池边也没带上宫女。好在七皇子回景仁宫时经过醉兰池边,听到梅妃娘娘呼救,是七皇子将梅妃娘娘救起的。最怪的是,梅妃娘娘说是她自己不慎失足落水。可又有太监说,池边有一道滑下去的痕迹,这后脚跟似深陷泥土,更像是被人推入水中的。”

  “原来如此,多谢公公相告。”烟落微笑着说。

  琴书悄悄将一锭银两放入刘公公手中,笑道:“公公辛苦了。”

  刘公公也不客气,收起银子道:“行了,杂家还得赶去玉央宫,告辞。”

  烟落目送刘公公远去。脑中将方才的事细想了一遍,明显不对劲。风离御怎会经过醉兰池,救了梅妃?直觉告诉她,凡是和风离御牵扯上的事,往往没表面那么简单。风离御回景仁宫走最近的路,确实会经过醉兰池。可头先在雨中,她分明见他向南走,而他要经过醉兰池应当往西去,岂不是很怪?千丝万缕搅成一团,她理不出头绪。不管背后有何原因,她不必侍寝,终归是幸事一桩。想到这,她长长松了口气。

  凝思良久,烟落忽然觉得有些冷,身上单薄的料子无法抵御夜间的春寒。

  回眸,窗外花树葱茏,随风晃动投下乱影无数,纵横诡异交织在地面,像是看不透的人生。躲过今日,明日呢?也许,她真不能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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