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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锁御宫之残颜皇后》 作者:依秀那答儿

第22章 浴火凤凰(2)

  她丢失的蝶形玉佩,竟然被慎刑司找到了。事出意料,烟落反复思索,最可疑的人就是莫寻,昨晚莫寻自她腰间拂过,之后香囊就不见了。

  此时烟落头顶上传来暴喝,“锦织局掌制仔细比对过针脚,枕巾是你所绣,你可有异议?”

  “没有。”烟落凝眉答道。

  “贱人,枕巾乃今日中午自景仁宫中搜出。七皇子赠你玉佩,你赠他鸳鸯枕巾。尔等奸情,铁证如山,你还不从实招来?”主案之人拍案而起。

  烟落依旧波澜不惊,不疾不徐答道:“大人,我原是七皇子侍妾,不过我与他嫌隙早生,他更是将我休离。后来我有幸伴驾皇上身边,享尽殊荣,为何要与他藕断丝连呢?”景仁宫被搜,想来风离御也是山穷水尽。无论如何,她不能承认。唇亡齿寒的道理,她当然懂。

  主案之人厉声吼道:“冥顽不灵,大刑伺候!”

  烟落冷冷一笑,并不屈服。

  两名黑衣狱卒入来,手中端着一只木盘,里头赫然是穿了细线的竹夹,苍白的竹片磨得旧了,缝隙间似还凝着干透了的血迹。那二人亦不多说,上来就按住烟落的双手套上刑具。

  主案大人寒声质问:“你何时与七皇子私会,私会几次,做了些什么,从实招来。”

  烟落那双洞如火的眸中有幽暗的隐忍光芒,只默不作声。

  “用刑!”

  暴喝声与钻心的疼痛一齐汹涌袭来,一波又一波,十指连心,有如千万只虫蚁在啃咬,又有如千万把锋利无情的小刀,不停地割着。烟落咬紧下唇,想要抵抗剧痛,却发现嘴唇牙齿都在不停地颤抖,那是一种发自灵魂的颤抖,无法平息。终熬不过剧痛,她的意识涣散,眼前腾地一黑,昏厥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哗啦”一声,烟落忽觉全身一阵冰冷,蚀骨的寒意令她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原来,是他们用冷水泼醒了自己。

  “嘴可真硬。来人,用竹签!”

  烟落全身无力,任由他们抓住她的手,眼睁睁看着那一根根雪亮的竹签,如钢针般狠狠朝她白皙的指尖扎下去,一针又一针,扎得那样深,痛得麻木,鲜血汩汩滚落,眼前一黑,她又痛昏过去。

  不知昏迷了多久,烟落只觉身子无比沉重,仿佛被人拖着在茫茫雪地中行走,冷得直哆嗦,突然有人将她往地上重重一丢。她痛得骨头似散架般,意识依旧混沌,耳边似有人在说着话。

  “到了,大人说就关在这儿。”

  “真是嘴硬,这般酷刑,大男人都受不住。”

  “竹签子都扎断了好几根。”

  “横竖没有人能活着从慎刑司走出去,她这又是何苦?早些招,死得也痛快些。”

  说话声愈来愈远,终归于一片平静。

  ……

  “楼婉仪。”

  是谁在叫她?听声音像是琴书。烟落费力睁开双眸,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置牢房中,已是早上。琴书正抓着牢房的铁栏杆,一脸痛心地瞧着她。

  烟落唇边带着一丝凄绝的笑容,问道:“你怎么来了。”

  泪水汹涌流出,琴书哽咽道:“楼婉仪,你受苦了。”

  烟落心中明白,琴书肯定去找过风离御,她吃力地挪动着身子,往前爬了一步,问道:“他,怎么说?”

  “七皇子……”琴书欲言又止,心中酸涩,终咬牙说道:“他说,他的清誉可都系在你身上了,慎刑司一向注重证据证词,只要能熬……相信楼婉仪的家人一定也盼着你能活着见天日……”

  烟落听毕,着实愣了好一会。突然她笑了起来,静静的笑流淌了一地,比初升的朝阳更明媚。她早知道的,风离御不会救她的。他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为了她的家人,也为了他的清誉,她不能招认,就是想求死也不能。因为死了就说不清了……会连累他的清誉,亦会连累她的亲人。他在暗示她,若是寻死,他不会放过她的家人。只有熬住酷刑,才是她唯一的出路。

  烟落这样的笑,无疑是令人心碎的,琴书哭得不能自已。此时一名狱卒上前来赶琴书走,喝道:“时间到了,快走快走!”万般无奈,琴书只得离去,临走时不忘大喊,“楼婉仪,你千万要保重啊!”

  烟落无力抬头,只得看着琴书被人拖离,身影终消失在冗长又黑暗的尽头。她唇边漫过若有若无的凄楚笑容,如同随波逐流的一朵了无生气的浮萍。保重?如何保重呢?她也不知自己还有没有明日?

  这一日,慎刑司没有再提审烟落。可她双手传来的揪心疼痛,一波胜过一波,远远胜过施刑之时。时间过得极慢,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大约天黑时,有狱卒前来送饭,几乎看不见米粒的粥,用一只破旧的陶碗装盛,自铁栅栏的缝隙间放入,又丢进来一个冷馒头。

  烟落勉强起身,拾起地上冷硬变味的馒头,咬了一口,如同啃咬着石头,酸馊的味道直刺入鼻中,几乎让她吐出来。可再难吃,她还是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只因她要活下去。为了家人,她必须活下去。

  烟落从狱卒闲聊的口中,又从各房犯人偶尔的对话中,零碎知晓了一些关于慎刑司的事,一点点拼凑起来,经过细细的思索推敲,心中大致有了筹谋。慎刑司重视规矩,嫌犯只能隔天审问一次,每次用刑不能超过两样。审问两次问不出供词,会换一个主审官,连续三次审问用刑,依旧无果,就能清白走出慎刑司。三次审问,六次酷刑,狱卒说从无人能坚持到最后。不过,有一条信息对她来说很重要。主审之人审问无结果,有发回内务府重新调查的自由裁量权。

  她眼前无路可走。风离御让琴书给她带话,告诫她不能轻生。死了一个楼烟落,谁会在意?外人只会道她孱弱不能经事。

  春日夜晚的寒意侵入体内,烟落拉过稻草盖在身上。她需要保存体力,应对明日的审问。

  睡至半梦半醒间,烟落听得牢房之门“吱嘎”打开。一名头发散乱、容貌清丽的女子被推了进来,女子气息若有若无,下半身已是血肉模糊。

  上前推了推那女子,烟落小声问道:“你要不要紧。”

  良久,女子似有一缕气息吐纳而出,她瞧了瞧烟落,声音沙哑地仿佛是年老垂死之人, “我见过你,你是楼婉仪。”

  烟落瞧女子有几分面熟,一时也想不起是谁,只劝道:“忍着点,会没事的。”

  女子凄凉一笑,笑容如同枝上一朵即将凋落的鲜花,哑声道:“我已招认,明日一早便要处死……”

  烟落表情一滞。抬手替女子拭去唇边血迹,又理了理女子凌乱的发,忍住泪意,烟落努力地微笑,柔声道:“即便是去见阎王,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呢。阎王高兴了,下一世能为你寻个好去处。”说着说着,她眼角覆上一层雾气。

  她不想这名女子绝望,死本并不可怕,可绝望会比死亡更快地吞噬一个人。绝望而死,还不如带着希冀而走,这也是她仅能做的了。

  许是被感动,女子潸然泪下。

  “好了,不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烟落伸手拭去女子的泪水,声音哽咽。

  “我是皇贵妃宫中的婢女。”女子幽幽道来,“她们强行给我按了个私自往宫外送金银首饰的罪名。我实在熬不住刑,就认了。其实我真的没有听清楚什么。她们却残忍地想要我的命。那一日我去皇贵妃的寝室中送绿豆糕,正巧撞到皇贵妃与绿萝嬷嬷低声说话,我只断断续续听得其中几字。”女子看向烟落,黯淡的眼神中突然浮上一丝神采,“她们急欲除去我,也许我所知道的,将来会是一个天大的秘密。你可有兴趣听一听呢?若是你能活着走出去,总有一日能水落石出。”

  烟落点点头。

  “你附耳过来。”女子小声道。

  烟落挪近女子身旁,女子在她耳边小声言语几句。烟落听着,秀眉微颦,心念一转,已有重重疑惑掠过她清丽的眉间。看来皇宫中的水,远比她想得要深。

  次日一早,女子被带走。烟落也被带去审问室。

  “楼烟落,今日你准备如实交代,还是继续受刑?”主审之人语气森冷,伸手指一指旁边准备好的刑具。布满铁针的床板以及烧得噼啪直响的烙铁。

  烟落抑住心中紧张,这两样刑,每种都能轻易要了她的命。眼下她唯有一赌。

  “我招认,但有些话事关重大,我只想告诉你一人。”烟落美目一扬,浑身散发着清冷,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另外两名狱卒。

  主案之人凝眉,屏退两名狱卒,他沉声问道:“眼下只有你我二人,你与七皇子究竟如何私通,幽会几次,还不从实招来!”

  烟落轻轻道:“我和七皇子真的没有再往来。”

  主案之人一听,眉间升起暴怒,正欲发作。

  却听烟落婉转道来,声音如夜莺歌唱,“真正与我有私情的,是二皇子。”是的,她在赌,人生亦不过是一场豪赌。皇帝年迈,朝廷一众官员,无非分成两派,支持七皇子或是支持二皇子。这名主案之人处处刁难她,口口声声要问出她与七皇子的私情,她赌这名主案之人效力二皇子。

  果然,主案之人双眸瞪若铜铃,怒骂道:“贱人,休要胡说!”

  “世人都知我曾是七皇子的侍妾,你可知我本是慕容傲的未婚妻?”烟落见主案之人不信,又徐徐道:“你可瞧仔细了,鸳鸯枕巾下角可有‘庆元’二字?”

  主案之人将信将疑,他取了枕巾细瞧,神色大变,果然有!他竟然忽略了!他颇为疑惑道:“可这与二皇子,有何关系?”

  “我被庆元侯退婚,是因我与二皇子两情相悦。庆元侯效力二皇子,自然不会夺人所爱,相信你一定听过前几日我为南漠国献画,二皇子提字‘山河落日图’一事。我们是否琴瑟和弦?心有灵犀?”撒下如此弥天大谎,烟落竟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她完全豁出去了,原本“砰砰”直跳的心竟奇迹般平静下来。

  主案之人半信半疑,道:“那七皇子的玉佩又作何解释?”

  “襄王有意,神女无梦。”烟落淡淡一笑,“入宫之前,是七皇子横刀夺爱强占我。我无意于他,玉佩是我丢弃的。”

  “无稽之谈!”

  “我说的就是实话!”烟落神色一凛,冷道:“二皇子陪同使臣返南漠国,他回来若知道我有事,必不会放过你。我能熬过第一次刑,就能熬过第二次。等到第三次换了主审官时,我还是会这么说,你可要想好了,下一个主审官,该是七皇子的人了。听说大人审问无果,可以发回内务府重新调查。个中利益,你自己掂量清楚。”烟落不再说话,腾出时间给主案之人仔细思考。

  主案之人陷入沉思,时间过得格外缓慢。

  片刻,烟落上前,离他不过一尺距离,扬起头,眸中似折射出耀眼精光,她镇定自若道:“听说没人能从慎刑司走出去,信不信,我会是第一个!你听着,今后无论是二皇子还是七皇子继位,总有我的一席立足之地!”

  主案之人被深深震慑了,他从未见过如此镇定又有气势的女子,睿智聪慧,明明他才是主审之人,却轻易被她牵着鼻子走。那一瞬,透过她冷凝的神情,他仿佛看见一只五色斑斓的凤凰自她身后腾跃而起,展开巨大的翅膀,直欲冲向云霄。

  这一刻他决定了,此案发回内务府重新取证。二皇子不在朝中,他不能擅自做主。至于她,他不敢轻易得罪。与其冒险,不如先将她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

  就在这时,一名狱卒敲门入来急报,“杜大人,内务府差人传话,即刻放了楼婉仪。”

  主案之人闻言一惊,再望向烟落。只见烟落一副从容之色,眉目间蕴含日月之光,字字清晰道:“我说过,我会是第一个!”

  主案之人眉心一跳,只得挥挥手,示意狱卒放烟落出慎刑司。

  烟落傲然转身。走过长长暗沉的甬道,穿越过无数垂死挣扎囚犯的牢房,她走向来时的两扇大铜门,曾经有多少人幻想着能从这里走出去,可惜都没有做到。只有她做到了。

  “轰隆隆”,是打开门的声音,恍若天边沉闷的滚雷。

  铜门大开,烟落却没见到预想中耀眼的光明,闷热的空气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阴沉沉的天,乌云压得极低。突然一道明晃晃的闪电劈空而下,瞬间劈开厚厚的云层,耀得周遭光华如白昼,接着一个滚雷响过,天空就像是被戳穿了一般,“哗啦哗啦”地下起暴雨来。极远处层层叠叠起伏的宫墙殿宇,似都淹没在灰蒙蒙的雨雾之中,不再清晰。

  今年春日的第一场雷雨,就这么突然来了。

  烟落静静走向雨中,一任雨水将她淋得彻底湿透,她的身体脆弱得仿若飘萍。

  她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不知想走去何方,又有何处可去?惊险终于平安度过,她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一样,再也支撑不住。

  远处似是琴书向她奔来,似在大喊着什么。雨声太大,烟落什么都听不清,冰凉的雨水,反衬着她愈来愈滚烫的肌肤。

  意识蒙眬,倒下去的那一刻,她的心中,唯有一念。

  从今以后,她再不会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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