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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锁御宫之残颜皇后》 作者:依秀那答儿

第27章 画舫落水(1)

  十日后是中原风俗的上阳节,亦是妃嫔齐聚泛舟的好日子。往年都有十数条小船自醉兰池出发,经过支流兰渠,直奔隐匿在重峦叠嶂中的一汪湖泊。听闻那里有广阔的草地,闲庭信步抑或是垂钓皆可。

  内务府早就送来游船用的披风,本来烟落是毫无兴致的,直至一日她偶然发现支流兰渠竟是经过景和宫,当下她心中有了计较。

  上阳节清晨,烟落穿了一袭素色石榴花宫装,青丝挽起,只寥寥缀了几颗珍珠簪子,仿若夜色中的几许星辰。

  御膳房的船先行一步出发,去湖边准备午膳,后面跟着尚司局的船,满载桌椅器皿。皇帝与皇贵妃乘坐的双首九龙抢珠龙船率先出发,后面才是妃嫔乘坐的小船。烟落来得迟了些,登上了最末的一尾船。

  起浆拨开碧绿的湖面,似将一幅凝如止水的优美画卷划破。涟漪泛起,波光褶皱一路跟随在了船后。金色晨光洒落在绵软的湖面上,如一尾尾鱼儿跃起,泛起阵阵耀眼的粼光。

  烟落、入画与曹嫔及另外三人同船。烟落静静伏在船侧栏杆上,浩浩醉兰池似漫漫无尽。渐渐晨风吹起,湖面上风有些大,由于逆风行驶,船行得缓慢。

  曹嫔一脸郁烦,不耐地催促着,“快些,就属咱们最慢。等我们赶到了,只怕皇上都开始用膳了。”

  太监躬身答道:“咱启程晚了,湖面起了风,船小不能太快,会有危险。”才说着,一阵风高浪急,船舷不停地晃动。

  曹嫔差点没站稳,慌忙扶住栏杆,怏怏站在烟落身侧。两人对望一眼,彼此皆面无表情,各自别开眼去。

  随着船只驶入支流兰渠,前方渐行渐窄,水也越来越浅。烟落瞧见不远处殿宇轮廓渐显,淡薄晕色的朝阳洒落,仿佛给这座僻静的宫殿蒙上梦幻般的色彩。想来这里就是景和宫。

  “入画,你快来看。这边有好多的鱼儿!”烟落突然兴奋,她用力撑着扶手,脚尖微微踮起。

  入画忙过来倚在烟落身边,拍手叫道:“瞧,那还有鸳鸯呢!”

  其余几人皆上来凑热闹,唯有曹嫔一脸不耐烦,“鱼有什么好看的,少见多怪。”

  “哇,真的耶,好多鱼儿啊。”

  “哪有鸳鸯啊?”

  “在那!瞧见了没,它们在梳理着彼此的毛,好温馨。”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挤在了烟落身边。烟落往船头挪一挪,不想甲板湿滑,她整个人侧身倾斜,突又感觉背后一阵用力,她重心不稳,晃了几晃,跌落水中。

  “哗啦”一声,浪花溅起有半丈高。烟落呛了好几口水,狼狈立在水中,里外皆湿透,好在水深不过及胸。

  两名撑船的太监惊得目瞪口呆,愣愣道:“娘娘,奴才这就拉您上来!”说着将手中竹竿递向烟落,欲将她拉上船来。

  “哈哈。”曹嫔笑出声来,笑容得意且猖狂,嘲讽道:“顺妃娘娘就是上来了,又能如何?这样子去面圣吗?”

  见曹嫔奚落,其余妃嫔皆是掩唇轻笑,一副幸灾乐祸之状。

  “娘娘。”入画一脸茫然,她不知所措,一时杵在那,说不出话来。

  烟落玉眸一横,眉间似有着隐怒,她一把挥开太监向自己递来的竹竿。春日里的河水到底有几分寒冷,全身都浸透了,再教凉风一吹,烟落瑟瑟抖起来。她摆摆手道:“入画,你跟随她们一同去,本宫先行回宫。”言罢,她转身朝着岸边走去。

  水底泥泞湿滑,水中阻力又大,烟落好几次险些滑倒,只得拉住岸边芦苇,挣扎着爬上了岸。

  身后不远处,船只渐渐驶离,曹嫔身姿亭亭立于船尾,不停地向烟落挥手喊着:“娘娘,臣妾先去了,娘娘还是先回宫更衣,再驱叶扁舟,许是能来得及呢。”喊声渐渐远去,船只亦是消失在柳重花叠、暗影交错的拐弯处。

  烟落唇边掠过嗤笑。这些女子耍些雕虫小技,推她落水,却正中她下怀。

  拨开矮灌木,烟落走到绒毯般的草地。此刻呈现在她面前的便是巍峨耸立的景和宫,门前种着两棵三人都合围不过来的参天大树,树木森森,有苍劲风骨傲然独立其间。

  她低头瞧一眼自己满是淤泥的绣花鞋,不忍弄脏这美丽的草坪,她只得脱去鞋子,提在手中,赤足踏上草地。

  风离澈因着殿外一阵动静,他出来瞧个究竟。刚踏出宫门,就见到这样一幕场景:一名素衣女子长发皆湿,发上缀着几粒闪耀的珍珠,与发上淌落的水珠融为一道,仿佛披了满头晶莹的珠帘坠子,一手提着鞋,低垂着脸,瞧不清容颜,晨曦洒落在她的身上,与衣服上几许橘黄的石榴花交相成映,浑然一片。如梦如幻,直叫他以为从兰渠中走来一名不甚落入凡间的仙子。

  眼前女子缓缓抬起头来,清丽容颜映入风离澈幽深的眸中。他方恍然,“怎么是你?”瞧见烟落浑身湿透,他不由拧紧剑眉,“怎么如此狼狈?”

  烟落赧然一笑,“甲板湿滑,我不慎落水,让太子殿下见笑了。”凉风吹过,她冻得瑟缩了下。她身上初夏的织缎衫湿了个透,此时紧紧贴在身上,隐隐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段。风离澈瞥见,俊颜上浮起一丝尴尬,不自然地别过眼去,沉声唤道:“芷兰!”

  一名华衣宫女步出。风离澈身边有两名资深宫女,名唤静兰和芷兰。

  “太子殿下。”芷兰瞧见烟落时有些惊讶。

  “速去飞燕宫唤她的贴身宫女来。”风离澈吩咐着。

  “我自己走回去便是,何必麻烦。琴书被刘公公指派出宫,入画她……”烟落尴尬一笑,道:“入画跟随船只一同去了,总不好叫她也跳入河中吧。”她笑得随和,如柔软的柳絮拂面。

  “你这样子,要如何走回去?”风离澈深深蹙眉。她全身湿透,这样的身段,若是招摇穿过皇宫,要惹多少人注目?想着,他又吩咐道,“芷兰,你去叫上静兰,带她去偏殿沐浴更衣。飞燕宫离得远,她这样走回去,必定染上风寒。”

  “太子殿下,这恐怕不妥。”芷兰一怔,出声劝阻,虽然太子与顺妃年纪相差不大,可顺妃毕竟是娘娘。

  风离澈横过一个凛冽眼神,“按本殿下吩咐的去做!”

  “这不好吧……”烟落亦想回绝,却被他隐怒的神色给制止了。风离澈可真难相处,浑身孤傲,说一不二。她突然担心起来,自己想要迷惑他,恐怕不容易。

  “是!”芷兰一脸不情愿,带着烟落去了景和宫的偏殿。静兰则是去飞燕宫取衣裳。

  少刻,烟落换过干净的衣裳,跟随静兰去风离澈的书房致谢。

  珠帘响动,惊扰了风离澈。抬眸望向烟落,他竟是失了神,她穿着浅粉色绣花罗襦,如少女般亭亭玉立,青丝随意披散着,无半点装饰,浑身上下只透出浪漫纯真。

  烟落婉言谢道:“多谢太子殿下照顾,烟落就此告辞。”悠然转身间,她的目光不经意间瞟至悬挂在墙上的一幅画,泛黄的颜色,瞧着颇有些年代。

  画中之人吸引着烟落走上前去。女儿戎装,便是这般。画中女子穿一袭樱桃红裘服,如一团烈火般。蟒纹腰带,有一弯精致的匕首相缀,头上戴一顶貂绒毡帽,手牵一匹黑色骏马,女子身后是白皑皑的雪景,狂风正鼓起她的衣摆肆意飞舞着,雪花落在她充满英气的双眉间,更添豪气。仔细看来,这英挺的剑眉与风离澈如出一辙。

  “这是我的母后。”不知何时起,风离澈已静静立在烟落身后,声音带着涩然与感伤。

  烟落感慨道:“听闻叶皇后巾帼不让须眉,英姿飒爽,驰骋沙场,此画可见一斑。”

  “嗯,母后乃是草原之上最骁勇部落族长的女儿,全族皆精于骑射,女子亦不例外。母后自小戎装英姿,芳名动天下,慕名前来提亲的男子不胜枚举。草原之上论勇不论贵,与中原大不相同。后来族长做主,将母后许配给当时勇士大会中一举夺得‘草原雄鹰’之称的父皇。”

  风离澈停一停,神色平静得看不出一丝一毫情绪,转眸看向烟落,“你入宫不久,对昔日的事不甚了解,今日可有兴趣一听?”他说着,指向窗外不远处的紫藤花架,经年攀爬的紫藤,枝干崎岖蜿蜒,满目翠绿,其间缀着一串串如铃铛般的小紫花。

  他的语气忧伤,神情迷惘。仿佛不能拒绝般,烟落不由自主地跟在他身后,来到了紫藤花架下。

  身周清香缭绕,烟落驻足,叹道:“看来你十分敬爱她,这么久过去了,依旧缅怀不忘。我福薄,没能亲眼瞧一瞧叶皇后当年的风姿,真是遗憾。”

  风离澈神色黯淡下去,道:“旧朝皇帝暴政昏庸,荒淫无比,朝中一片乌烟瘴气。天下动乱,群雄举兵讨伐。父皇彼时年少,血气方刚,他率领母后族人一同讨伐昏君。母后十二岁便随父皇纵横沙场,后来父皇与旧朝贵族南宫烈及当时尚年轻的鲜卑族长慕容成杰结为生死兄弟之盟,三人一道出生入死,血战沙场,横扫天下。”

  “嗯,此事我亦有耳闻,皇上本是草原少数民族,后入主中原。”烟落插了一句。记得爹爹总是说,风离一族原不过是化外之民,不懂礼教。而他们楼家却是固居中原的前朝望族。

  “我听母后说起过,起初他们同心协力,很快攻下中原,兵临皇城。乾元元年,旧朝几名重臣暗地里协助父皇,擒住了昏君,开城投降,这里面亦有你的父亲楼封贤。至此建立风晋皇朝,彼时兄弟三人同享江山,好不快意。”

  风离澈顿了一顿,继续道:“母后与父皇感情一直融洽,直到庆典那晚。彼时旧朝宰相之女,如今的皇贵妃司凝霜献舞于万人台前,父皇一见,惊为天人,立即迎入宫中。从此冷落了母后。我自小总见母后神情呆滞,望着墙上悬挂着的弯弓,那弯柄早磨得光滑发白,兀自出神良久。”

  烟落一阵沉默。昔日同赴生死,终抵不上安逸时的丝竹歌舞,叶玄筝定是心高气傲之人,又有功于社稷,怎能甘心?她伸手拨弄身边紧紧攀附着藤架的小花,叹道:“红颜成旧,兄弟嫌隙,似是每个开国皇朝永远都避免不了的遗憾。”

  风离澈“嗯”了一声,“后来他们兄弟间起了嫌隙,南宫烈自诩旧朝贵族,不愿屈居为臣,连夜带兵占据了南方各郡,自立为王,便是现在的南漠国。慕容成杰终日沉溺于酒色之中,不再过问军政。彼时夏北由完颜氏统治,那里地势险要,父皇费尽数十载不过攻下凉州与灵州二城而已。至此天下三分。可笑的是,天下三分鼎立,后宫亦是三分,母后,司凝霜,以及昔日的德妃秋宛颐各占一席。”

  烟落宽慰道:“从来后宫之中,荣宠失宠不过是场梦,如再美的昙花,也不过数个时辰的艳丽。即便没有司凝霜,叶皇后亦抵不住日渐老去的容颜,总有年轻貌美的妃嫔。这便是身为后宫女人的悲凉。你何必耿耿于怀这么久?”

  风离澈脸上凝成无法散去的阴鸷,冷声道:“司凝霜霸占独宠便是,为何犹不知足?司凝霜本是获罪之身,从冷宫中出来后却半分不感念圣恩,设计构陷母后,害得母后投水自尽。我至今不信!以母后骄傲的性子,怎会轻易投水?一定是司凝霜杀害的,只是我苦于没有证据。”

  司凝霜竟然曾被打入冷宫?这消息令烟落大为震惊,看来宫闱之中,她不知道的事太多了。整整一日,她一直立在紫藤花架下,听着风离澈叙述陈年旧事,陪着他一同沉浸在往日的伤痛之中。

  从风离澈的话语中,烟落渐渐将过往烟云的错综复杂理清。

  乾元元年,风晋皇朝开国第一年,皇帝册封结发夫妻叶玄筝为皇后,后又陆续册封了彼时尚是如妃的司凝霜,还有德妃秋宛颐、华妃等,如妃司凝霜宠冠后宫。烟落在听到德妃秋宛颐之时,特地多留了一分心思,这里面必定还有文章。令她颇为震惊的是,皇帝娶叶玄筝之前,曾有过一名妻子,亦有过一名早夭的儿子,登基后追封为皇长子。

  乾元二年,叶玄筝诞下了皇二子风离澈。

  乾元四年,司凝霜诞下了皇七子风离御。

  乾元十一年,司凝霜不知因何事,触动龙颜大怒,被打入冷宫中,时间长达七年之久。更令烟落吃惊的是,这七年间,风离御竟是养在叶玄筝膝下。也就是说,风离御与风离澈曾是一同长大的兄弟,照理情分不比旁人,怎会落得如今仇视敌对的地步。

  乾元十八年,司凝霜重获圣宠,而她在冷宫中那段悲凉际遇从此无人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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